阿斯塔纳506号墓出土文书35号卷书法美学探赜.pdf

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文章编号：（）收稿日期：作者简介：吕泉烨（），男，山东淄博人，新疆艺术学院书法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书法理论与技法创作研究。（乌鲁木齐）本文系新疆艺术学院 年校级科研项目“吐鲁番出土文书书法美学探赜”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 号卷书法美学探赜吕泉烨摘要：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 号卷见于唐长孺主编 吐鲁番出土文书 第四册，年出土于吐鲁番地区，该卷文书较多，达 页。从书法美学角度探查，其可供研究的数量较多，保存较为完整。因此从文字和史料价值、书法技法与艺术性、印记美学三方面进行观照，能够总结部分经验，以期后续对吐鲁番出土文献进行美学探赜。关键词：吐鲁番出土文书；书法；美学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阿斯塔纳 号墓文书见于唐长孺主编 吐鲁番文书 第四册，所见纪年从唐开元十八年（公元 年）至大历七年（公元 年）。编者根据文书由来分为四组：一，与墓主张无价直接有关（）；二，从死者葬具纸棺拆出（）；三，从死者所着纸靴拆出（）；四，散见于墓室、墓道中（）。本文所关注的 号卷子是第二分组中的 件文卷（如图），为“交河郡长行坊支贮马料文卷”因其前后关联性视为一件。年出土于吐鲁番地区，该卷达 页。唐长孺主编 吐鲁番出土文书 对该卷有如下注释：本件首尾并中间皆有残缺，背面两纸粘接处骑缝编写序数。现存数字起“廿二”止“二百五十三”。序数下多签一“彦”字，有的押“庭”或“仙”字。正面分别盖有“交河郡都督府之印”“轮台县之印”“天山县之印”“柳中县之印”等朱红印鉴。本卷包括交河郡长行坊及所属诸馆往来牒状。现据原来编号顺序编排如次，计二十二件，并分别拟定名目。粘接线下写有数字和签名。现已残缺的编号，凡可据前后相连编号推补者用补文号，无法推补者暂空。本文从书法美学角度对该卷进行探赜基于两点：一是与同墓坑出土卷子相比，可事研究的数量较多，保存较为完整；二是该卷子是较为正式的官方马料场记载材料（如图、图），在书写成熟性和艺术性方面有一定代表性。书法美学的观照范围较为广泛，本文从文字字体、书法技法、艺术风格、文字文章、纸张使用、目下研究情况、印记美学等方面进行探索，以期能够对 号卷、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吐鲁番出土文书的书法美学价值探索提供经验、方法和材料。吕泉烨：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 号卷书法美学探赜 图 三十五号卷第一 天宝十四载交河郡某馆马食历图 三十五号卷第一、三 天宝十四载交河郡某馆马食历一、文字和史料价值该卷子主体为成熟楷书。从文字学角度看，该卷书写时间为天宝十三至十四载，入唐已有三十七年，楷书成熟已久。从书法美学角度分析，该卷文字转折处已有明显外拓或内擫笔法，如图，便、回、向、吕、承、祖等字已有明显的区别，钩画笔画已较为统一，撇捺在尽力收缩和弱化，字形虽有扁势和左轻右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重等特征，但隶书意味并不浓厚，应为地区书风影响。卷子主体为楷书，但行书勾连意味明显，掺杂行书画押等文字，如图 “钟光俊”，偶有以草书替代情况如图 “摄録事严仙泰”等。图 三十五号卷第四、四 天宝十三载礌石馆马食历图 三十五号卷第四、三天宝十三载礌石馆马食历 图 三十五号卷第四、九天宝十三载礌石馆马食历 图 三十五号卷第二、七天宝十四载柳中县毛料帐历 吕泉烨：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 号卷书法美学探赜 前文所述卷子中有相当部分行草书的画押。此外，通假字、俗体字混杂存在。以 号卷中第九、五（图、图）为例，“廿五日两槽马一百一疋共食四石驴卌頭各两升牛十頭各四升计五硕贰”其中“疋”应读若，通“匹”。“硕”古通“石”，读 而非，因石做计量单位读 而混用（根据文意换算，五硕贰恰为五石两斗）。此二字均为通假或俗体字。亦如 号卷第 （图）为例，私供廩麦帐历，廩指储存粮食的仓库，卷子简写为上广下禾，为通假或俗体字。国内外学者对吐鲁番卷子的异体字、俗体字、通假字的辨识和研究不在少数，本文在成文过程查阅了喀什大学李放的硕士论文 吐鲁番出土文献 假借字研究，文中同样遇到了该字（图）。该文对吐鲁番出土文书假借字的使用原因进行了总结，本文亦认可采纳，即：受用字数量限制、书写能力限制、汉字本身演变规律限制、受中原文字书写体势影响。图 三十五号卷第九、五 天宝十三载长行坊牛驴马料帐历 图 三十五号卷第九、五天宝十三载长行坊牛驴马料帐历图 三十五号卷第三天宝十四载柳中县具达匪馆私供廩麦帐历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图 李放 吐鲁番出土文献 假借字研究该卷拆卸于墓葬中的纸鞋、纸棺，文献材料仅从 吐鲁番出土文书 中所见，因未见原物并不能做相对推理。但吐鲁番文书的书法美学还需关注纸张、用墨、用笔等载体和工具的使用。笔者在吐鲁番市博物馆展出的部分卷子中观察到，即使同为唐代出土文书，其用纸的种类较多，厚薄程度不同。如图、图，此两图反映，卷子用墨较为清淡，但受纸张厚薄影响，其用笔速度、用墨的浓淡在纸上的反映也有很大区别，因此其笔法的反映有所不同。同时，书写者在面对不同纸张的使用时，字体的选择也会受到影响。如本例中较厚纸张上的行草书选择，因其纸张较厚，晕开效果较为明显。较薄用纸上的楷书选择亦是受此影响。以上推测仅为目前所见，纸张在彼时的属性为何还需进一步考证考察，对书法技法和美学的探赜有重要意义。因吐鲁番位于我国新疆境内，新疆早有桑皮纸的制造传统，有学者猜测吐鲁番出土文书多为桑皮纸，但只能作为参考。李钟凯在 桑皮纸造纸史话 中曾对桑皮纸的使用做了梳理，进行了纤维化的化学分析，发现新疆出土纸张的属性并不单一。“年奥地利维也纳大学教授威斯纳化验新疆罗布淖尔出土的三至五世纪的魏、晋公牍残纸，发现这些纸是桑皮制造的，但已掺杂破布，这是考古最早发现桑皮造纸的记载，迄今已有 多年了。年新疆阿斯塔那出土高昌建昌四年（年）墓葬中有 孝经 一卷，其背面补缝用纸也是树皮纸，这类纸多是以楮、桑为原料。威斯纳化验过新疆出土的唐大历三年（年）至贞元三年（年）的五种有年款的文化纸，发现其中有用麻料和桑皮、月桂树、纤维混合抄造的。”前文已述吐鲁番出土文书的跨度时间长，对新疆地区纸张的使用历史还鲜见研究。因此，具体到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 号卷也还不能做宏观推测。图 唐代某年西州晚牙到薄 图 唐代某年吐鲁番出土练习用纸该卷在历史、人文方面亦有较丰富价值，封常清、岑参等官员及名家的生活痕迹亦有记载。如殷弘承封常清在西域 从出土文书看其后期的重要活动、熊飞 交河郡长行坊支贮马料文卷 与岑参行年小考、李森炜 吐鲁番文书所见唐代官员摄判研究、李世忠 从吐鲁番出土文书看唐代西域的军马制 吕泉烨：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 号卷书法美学探赜 度 等。二、书法技法与艺术性观照 号卷除偶有的以行草书进行画押情况外，均为小楷书体，风格较为统一。因为官方草料场台账，记录人的书写能力较好，与同坑其他卷子相比，有着鲜明风格。用笔较为丰富，有明显藏锋起笔动作和停顿藏锋意识。起笔处以方起为主，如图 “伍”，图“食”“石”等；有些横画有纤细入纸的笔锋，但也都做到了类似智永楷书的“侧起中行（形起笔）”或连带呼应，如图 “柒”，图 “升”“三”等。收笔处以回笔藏锋为主，亦有以顿笔做收笔的动作，在转折处有明显外拓、内擫技法的运用。线条明显有唐楷中段行笔略细特征，有明显小楷用笔左细右粗特征；结构方面，中宫向外撑张，有魏晋小楷的结体特征，有明显主笔加重现象，单字内疏密对比强烈；章法上，字距紧密，行距开张，虽受台账格式影响，但也明显带有魏晋时期隶书、小楷等一些经典作品的章法特征。以上所总结用笔、线条形状、结构结体、章法摆布均在 号卷可见。“整体面貌生拙但有向工整和美观书写的艺术自觉，有一定程式化书写意味。尽管南北朝时已经出现了一些楷法比较成熟的作品，但从两晋到南北朝的二三百年间，始终有不少隶楷杂糅的字体出现。一方面反映出西域与中原内地在字体演变上有不同步性；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一种字体的萌芽、产生到成熟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比该卷与同期中原地区作品，均能印证。本卷隶楷意味更加浓厚，甚至有魏晋钟繇、二王小楷的中宫松散意味，也反映了唐西北地区书法技法发展仍有部分滞后和过渡性。施安昌 再谈“北凉体”对 沮渠安周造佛寺碑 等碑刻及文书的“北凉体”进行了探讨，理论上也一度出现了“北凉体”是否为区域性书体的探讨，但本文暂不涉及。需要讨论的是以北凉体的体势形态去考量 号卷。“在 世纪晚期至 世纪前期的古凉州（魏晋时期范围）及以西地区盛行，又在北凉的各类书迹中表现最为集中和典型，所以称之为北凉体。”施安昌认为北凉书体具有如下特征：字形方扁，上窄下宽，在隶楷之间；往往有一横、撇或捺笔甚长；竖笔往往向外拓展，加强了开张的体势，且富于跳跃感；特别是横画起笔出锋下按，收笔出燕尾，中间是下曲或上曲的波势，成两头上翘形态；点画峻厚，章法茂密，形成峻拔、狂悍的独特风格。号卷虽为入唐后卷子，但从字体体势、书写形态看均有明显体现。这与“二爨”的书学意义相近，可以看作文字演变、地域书风发展的一种过渡性标本。另外，卷子中行草部分有二王书风的体现。尽管其书风体现主要原因是继承，但从书写时间和唐朝提倡二王书法风尚的时代性方面观照，亦有代表性意义。图 三十五号卷第十、二天宝十三载交河郡长行坊请处分牒 图 三十五号卷第四、三天宝十三载礌石馆马食历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第 卷第 期 与同墓坑出土卷子进行对比，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以编号为数，共 件，见有将军官告、领钱抄、地契、阴宅地契、法句经 残卷等一些残片（如图、）。其中将军官告、领钱抄等可视为官方文书，但其工整性与本文观照的 号卷子有较大差异，地契等民间文书的工整性更为随意。另需提示的是，号墓出土的行书卷子的书写时间虽处于颜真卿的青年时期，但风格技法等方面似乎与颜体行书有某些联系。如对颜真卿行草艺术形成、颜真卿行草书形成与民间书法关系进行探究，该卷子可为良好论据。图 阿斯塔纳五零六号墓一号卷制授张无价游击将军官告 图 阿斯塔纳五零六号墓十五号卷唐蒋玄其等领钱抄本卷为官方文书，与其他卷子对比有一定工整意味，但其功用在日常记录，书法的艺术自觉性存在欠缺。但此卷所表现出的吐鲁番地区当时的书写风格具有强烈代表性，在书写临习借鉴时，要在一定的小楷临摹和书写基础之上，吸收其趣味形式，不能以“形质”而为。三、印记美学该卷为官方文书，其印章不在少数。结合资料探查，其印章应为柳中县之印、交河郡都督府之印、天山县之印、轮台县之印四方。其中天山县之印、柳中县之印在较多印谱中存录，文图取自周晓陆 二十世纪出土玺印集成（图、）。此四方印章与篆刻史相印证。有明显唐官印特征，印体增大，多为阳文，多为蟠条印，其边框与文字粗细均匀，以粗细相同的铜条盘成，弯曲的线条会产生生拙的金石味道，交结处形成断脱感。号卷第，为天宝十四载（公元七五五年）柳中县具达匪馆私供廩麦帐历上郡长行坊牒，该卷盖有“柳中县印”七处，“交河郡都督府之印”朱印一处。号卷第，为天宝十三载（公元七五四年）天山县具银山馆闰十一月郡坊帖马食历上郡长行坊牒，盖有“天山县朱印”五处。号卷第，为天宝十三载（公元七五四年）长行坊申勘十至闰十一月支牛驴马料帐历，盖有“轮台县朱印”十一处。吕泉烨：阿斯塔纳 号墓出土文书 号卷书法美学探赜 图 天山县之印 图 柳中县之印四、结 语本文对“吐鲁番出土文书”的书法美学进行初步探究。吐鲁番、敦煌出土文书是西北地区古代社会文化的反映，更是考古学的代表性成果。从书法美学进行探究，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西北地区文字艺术自觉，对书法史的文字演变、书风发展和影响等方面进行补充，能有力促进书法艺术的创新借鉴，反映史隶、文人的书写状态并通过书风的发展总结文化交流等。对 号卷子的探索为后续扩展提供了一定经验。号卷多为日常书写记录、官方文书，与书法艺术的发展有一定隔阂，因此其文字、史料价值仍然比书法艺术价值要高。但若扩展至整个吐鲁番文书，其中不乏有书法临习、写经等文本，其书法艺术价值还有很多探索空间。本文关注了文书用纸、用笔、用墨，这些都是书法美学探赜不能割舍的方面。本文亦对文书上的印章进行了关注，但因材料清晰度受限，还有待积累和探查。对此，查阅唐长孺、周晓陆、孙慰祖、程义、何孝清、李敏等学者的著作及文章，基本能够确定 号卷子所钤盖印章与篆刻史所论唐代中期印章的特征有一致性。参考文献：唐长孺 吐鲁番出土文书（第四册）北京：文物出版社，李钟凯 桑皮纸造纸史话 中国造纸，（）崔树强 吐鲁番出土文书的书法研究 中国书法，（）施安昌 再谈“北凉体”书法研究，（）程义载 二十世纪隋唐官印的回顾与展望 中国历史文物，（）赵昌智，祝竹 中国篆刻史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责任编辑：袁密密）（下转第 页）易德良：贺绿汀为什么能成功？作品的中国气质与中国精神，从而实现用优秀的作品鼓舞人、高尚的精神塑造人这一目标。这些既要作为当前和今后学校美育教育实践的重要环节，更是构建中国音乐教育理论与实践话语体系终极目标的重要抓手。参考文献：贺绿汀 贺绿汀音乐论文选集（二）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史中兴 贺绿汀传 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冯雷 以史为鉴 通古预今 音乐教育家贺绿汀艺术管理之道初探 音乐艺术，（）贺绿汀 贺绿汀音乐论文选集 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余甲方 中国近代音乐史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王黎光 旋律之问 中国音乐，（）（责任编辑：黄向苗）？：，：；（上接第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