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时尚传播的东方化与自我东方化--基于对“眯眯眼”审美认知变迁的考察.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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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July2023Journal of Ningxia U(Humanities&Social SciencesEdition)Universit2023年7 月No.4Vol.45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第4 期第4 5 卷中国时尚传播的东方化与自我东方化基于对“咪咪眼”审美认知变迁的考察董书华,何嘉禾(浙江理工大学史量才新闻与传播学院,浙江杭州310018)摘要:长期以来,西方高级时尚主导了“中国风”的符号创造和传播,进而获得了对中国形象的定义和传播权,“咪咪眼”则是时尚界代表“中国”的符号之一。本文在东方学和时尚文化霸权理论的基础上,考察了“咪咪眼”符号在东西方文化冲突中的不
2、断解构与转义的过程,发现其经历了从“一项普遍的面部特征”到“东方特色的时尚载体”,再至“种族歧视”“辱华标志”的意义转折。在西方时尚文化霸权下,国内外时尚界逐渐接受了“高级”时尚观所传达的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中国时尚界甚至为了迎合西方的时尚市场主动自我东方化。2 0 2 1年“咪咪眼”模特系列风波引发了中国网络民族主义的抗议,“人民日报”为代表的主流媒体对“咪咪眼”重新释义,一定程度上修正了国人的时尚审美观念,显示了中国超越西方文化霸权,构建中国时尚话语实践体系的努力。关键词:咪咪眼;时尚传播;东方化;自我东方化;超越西方霸权中图分类号:G206.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 0 1-5 7
3、 4 4(2 0 2 3)0 4-0 15 5-0 8时尚传播,从广义上看,是指时尚观念在群体中被内化和共享,从而持续地导致社会诸多方面的变化 。从狭义上看,时尚传播可以被理解为时尚产业化过程中的时尚符号及其意义的全球流动,本文主要围绕狭义的时尚传播展开。陈雅莉指出,全球化背景下,时尚传播成为现代性与传统价值、全球文化与本土元素交汇的最醒目的场域。时尚传播过程中,西方高级时尚的编码者往往会通过收编特定的民族符号,促成其时尚物的风格化创新。在西方时尚界对中国族群相貌概念化的刻板成见中,“咪眼”是最具代表性的民族符号之一。“咪咪眼”模特是指兼具眼缝细长、单眼皮、宽眼距、眼尾上挑等面部特征的时尚模特
4、。中国时尚文化因起步较晚,在形成和演变中受到西方国家的影响。普通大众追求西方人种的大眼晴、高鼻梁、白皮肤,时尚界则推崇更具国际影响力的“咪咪眼”模特。2 0 2 1年,围绕国内外品牌采用“咪咪眼”模特展开广告活动是否涉及辱华的争议在国内社交平台上不断上演。有学者认为,“咪咪眼”妆容与西方对亚裔群体的刻板印象相契合,隐含浓厚的种族歧视与羞辱意味。本文的学术关切正是从“咪咪眼”系列争议开始,尝试以东方学与时尚文化霸权理论为分析视角,探讨以下问题:“咪咪眼”符号在东西方文化冲突中经历了怎样的解构与转义的过程?在全球化背景下,时尚传播成为全球文化与本土传统交汇的场域。西方高级时尚的编码者如何收编“咪咪
5、眼”符号实现东方化?中国时尚业如何进行自我东方化来迎合西方时尚审美?围绕着“咪咪眼”的系列争议,中国主流媒体如何进行奥论引导,超越西方霸权构建新的中国时尚话语实践体系?相关文献述评一(一)东方学与想象“东方1978年,东方主义由爱德华萨义德(EdwardW.Said)提出。东方主义既是一种建立在东方与西收稿日期:2 0 2 3-0 2-2 1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智媒时代潜舆论酝酿机制与风险治理路径研究”(2 1BXW058);浙江省社科联项目(2 0 2 3 N O 2 5);杭州临平区社会科学研究课题(LPSK23C05);杭州市委宣传部与浙江理工大学共建新闻学院项目作者简介:董
6、书华(197 8 一),河北威县人,浙江理工大学史量才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传播学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传播理论与历史研究。156-方的二元对立范式下的思维方式,也是一种处于强势地位的西方通过话语控制、重建和君临东方的方式 2 。东方是“想象的地理”3 ,“东方学”揭示了西方国家的真正目的并非是为了真实地再现东方,而是以话语殖民的方式维护西方对东方的统治、重构和权威。借助于西方社会的集体想象与主观化臆造,一个假想的“东方世界”逐步成熟,也因此与真实东方相差甚远 4 周宁进一步将“东方主义”细分为“意识形态化”与“乌托邦化”两个方向。他指出:“否定的、意识形态型的东方主义与肯定的、乌托邦式的东
7、方主义,构成西方现代世界性扩张的两个精神侧面”5 ,两者既相互对立,又相互包容。一方面,否定的、意识形态型的“东方主义”支撑西方民族在动荡历史中保持着普遍的种族优越感,保证了西方民族国家共同体的凝聚。19世纪西方社会普遍存在着对亚裔移民的贬低与排斥。傅满洲、“黄祸论”被恶意扭曲的东方形象通过大众媒介被不断强化,逐渐从一种猜想和传言变成了欧美国家民众认同和接受的“事实”6 。另一方面,西方人在政治经济层面上扩张征服外部世界的同时,在文化上却敬慕颂扬这个正不断被他们征服的东方世界 7 。肯定的、乌托邦式的东方主义为西方的世界性扩张提供了灵感与精神动力(二)时尚文化霸权德国社会学家齐奥尔特西美尔(G
8、eorgSimmel)将时尚的阶级性带入研究者视野。他提出两个重要的理论,即时尚的“阶级分野论”与“水滴理论”。首先,时尚只存在于等级社会,是社会上层精英人士区别于下层普通平民的标志。精英人士借助时尚划分“社会阶级”,完成对“身份认同”的建构。其次,精英人士在时尚传播中居于绝对的垄断与独占地位,普通大众只能被动接受时尚的灌溉。8 因此,时尚并非完全脱离社会政治语境,而与政治、资本、阶级等议题密切关联。法国哲学家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提出了“趣味区隔”理论。他将审美趣味视作一种文化分层,并将审美趣味称之为“统治阶级场域与文化生产场域所展开的斗争中最至关重要的赌注之一”9。通过
9、“趣味区隔”,上流阶层得以确立自身的上层地位,维护相对于大众的优越感。对于大众而言,追逐时尚就成为跨越“趣味区隔”的捷径。时尚传播为时尚物及其符号、意义通过各类参与主体(设计师、商业机构、媒体、评论家、明星等)被生产、提升、神圣化,进而被社会群体竞相消费、体验和效仿的过程 10 。时尚公司通过时尚杂志、电视、电影、互联网等媒体向大众传递“什么是时尚”“什么最流行”等观念,将商品所传达的高雅、品味、个性、成功等美好意象相勾连,从而实现时尚物的神圣化,引导、诱惑普通消费者为实现阶级跨越进行消费。法国哲学家、思想家鲍德里亚(JeanBaudrillard)将消费定义为“一种系统化的符号操作行为”。在
10、时尚的阶级性与符号消费完美结合后,“时尚”则成为消费社会的典型文本。文化霸权是指统治阶级不诉诸暴力或强制方式,就能使从属阶级的意识得以重新构造。文化霸权理论的核心不在于强迫大众违背自己的意愿,屈从于统治阶级的压迫,而是个体心甘情愿地参与被同化到统治集团的世界观或是意识形态中来。12 由于媒介和资本的合谋,时尚传播的全球化最终导致了文化权力和社会力量集中在少数欧洲国家手中。欧洲主流时尚的编码者们也客观上成为“中国风”的定义者和发言人。西方通过在世界上占据霸权地位的媒体话语权与全球受众进行共识建构和信念强化,那些被其定义的中国概念和风格已经成为再生产中国形象关联性想象的模板来源。【13 中国大众在
11、追逐时尚与美的过程中自愿模仿、学习西方的审美模板,主动实现“自我东方化”。二“咪眼”的刻板印象:西方对亚裔相貌的建构“咪咪眼”是指兼具眼缝细长、单眼皮、宽眼距、眼尾上挑等特征的特定形状的眼睛,这类眼晴在亚洲人种颇为常见,而在亚洲以外地区不显。17 7 5 年德国自然人类学家布鲁门巴哈(JohannFriedrichBlumenbach)提出“蒙古人种(Mongolian race)”的概念,描述其“眼有内毗褶遮盖泪阜”。蒙古人种眼皮处多有一块半月形皮肤皱褶,向下垂直延伸,遮盖内眼角,这是一种生活在草原风沙地区的人所特有的具有保护作用的有利适应特征,如图1所示。据邰丽华、王爱珑198 5 年的统
12、计结果,蒙古眼褶在白色人种中较为少见。14 蒙古眼褶(又称内毗赘皮)可以被视为“咪眼”的生理起源。一方面,蒙古眼褶遮盖住内眼角,导致眼睛横向宽度变窄,看上去更为细长;另一方面,蒙古眼褶的存在也使得内眼角低于外眼角,眼皮呈现扇形向上舒展,眼尾自然上挑。在后续研究中,蒙古人种逐渐与早期瑞典生物学家林奈(Carl von Linn)提出的亚洲黄色人种合源,在英文中共用Asian yellowrace一词。相应地,“咪咪眼 的英文则为Asianeyes,或称slit-eyes。图1甚显级蒙古眼褶(蒙古褶完全盖住泪阜)最初,“咪眼”仅是外貌特征,但在不断地复写中,逐渐与生理意义上的蒙古眼褶起源脱离关系,
13、发展成为一种固定的、对亚裔群体外貌的刻板印象。“亚裔”这个概念最早诞生于美国。在历史上,美国长期陷于不同种族的人争取自由与平等权的斗争之中。“亚裔是相对于欧裔美国人的少数族裔概念,其形成的目的在于为已方群体争取更多的利益。但异国(族)形象,并不是单纯地对现实复制式描写,而是在自我与他者、本土与异域的互动关系中形成的。(一)亚裔群体的东方化从19世纪中后期开始,亚裔移民作为矿工与铁路工人涌入美国。东方已经不再“遥远”,但因对亚裔群体抱有排斥情绪,西方对于东方的想象并未回归真实,而是转以话语殖民的方式维持对东方的建构和权威。该时期的亚裔移民,由于生活方式与主流的欧洲裔不同,再兼勤劳能干的民族特性,
14、成为当地人忌惮和歧视的对象。亚裔群体不仅面临着严格的社会控制,不能拥有美国身份,还无法与欧洲移民实现同工同酬。19世纪晚期,“黄祸论”席卷西方世界,联邦政府通过排华法案,美国的排华浪潮达到了顶峰。该阶段亚裔群体处于一种不能自主言说的地位一一他们从事社会底层工作,既远离美国主流文化,又因神秘的异域色彩成为美国文化猎奇的目标。在文学界,出现了一批被后世命名为“中国城小说”的想象文学,其故事结构多以中国城为背景,其中通常夹杂着不少对华人的刻板印象:吸食鸦片、甘受奴役的本性、奇怪的食品和辫子。在电影行业,以黄柳霜、杨爱立等银幕华人女星为例,她们扮演的角色多为妓女、妾室、幼女、妇人、奴仆等配角,作为依附
15、的从属而存在。通过银幕上不断上演的类型化的角色,亚裔与欧洲裔美国人的阶层差异逐渐固定,成为亚裔群体的标准形象。伴随着中西方关系的变迁,亚裔群体的标准形象也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展现出不同的倾向。以两个著名亚裔形象“傅满洲”和“陈查理”为例,前者诞生于“黄祸论甚嚣尘上的19世纪末,被描述为一个身材高挑精瘦、长眉细眼、野心勃勃的撒旦式角色;后者则诞生于中美关系趋于和缓的2 0 世纪初期,是一个矮胖温顺、幽默睿智的侦探型角色。在西方继续进行“东方幻想”的同时,关于亚裔群体的刻板印象和偏见也在想象中萌芽,并伴随着小说、电影、新闻报道等深人人心。(二)别样面孔种族(race)又称人种”,是指在体质形态上具有某
16、些共同遗传特征的一类人群。围绕着外貌、肤色,亚裔群体的形象是较为一致的:黄皮肤、深色头发、眼睛细长、颧骨较高、面部扁平。用群体的特征判断与认知个体即构成了别样的面孔。“咪眼”符号在意义固定之初,即不带感情偏向地指向所谓亚裔人群常带有的一种面部特征一蒙古眼褶。如前文所述,蒙古眼褶使得携带者眼裂细长,眼尾上翘,呈现“咪咪眼”形状,这是一个明显的足够作为共识性记忆锚点的种族差异点。在奇观化的处理下,“咪咪眼”逐渐成为亚裔群体的标志性特征,此时是否携带蒙古眼褶不再重要。事实上,蒙古眼褶更多在亚洲北部人种中出现,而在19世纪中后期涌人美国的亚裔移民更多来自亚洲南部地区,彼时“咪咪眼”符号与蒙古眼褶逐渐脱
17、离关系,带上了更为深刻的文化意味。亚裔成为美国主流观众远距离的、带有奇观色彩的观赏品。法国人类学家斯列维特劳斯(ClaudeLvi-Strauss)指出,种族中心主义文化观的影响使得人们总是保有一种强烈的种族优越感,并以贬低异文化为基本基点,从而对异文化产生有意或者无意的偏见。15 当西方人按照自身的文化传统、思维方式去解读另一种文化,认识上的错位、理解上的偏差、评估上的倾向性自然而然地产生,连续的误读使刻板印象深入人心,异化为一种普遍的、日常化的社会认知。“咪咪眼”逐渐与狐狸眼睛所代表的“奸诈”、眼神无力所代表的“病气”、眼角上挑代表的“高傲冷漠”相挂钩,甚至能让人联想到唐氏儿。排华法案赋予
18、“排华”的言论以正当性。亚裔群体选择以一种“追求融人”的姿态替代“斗争”来申求应有的权利,导致了华人的“自我管理”。美国华裔生成了一种自我否定、自我视、自我超越的观念。他们不仅认同美国种族主义的话语体系,且愿意接受来自强者的文化规训。自2 0 世纪中叶开始,模范少数族裔凭借自身奋斗,得到了美国社会的认可,坦然接受东方身份后,开始参与自我东方化的进程之中。158-三转译:审美霸权下的高级时尚符号西美尔在其著作时尚的哲学中指出:时尚既满足了个体对于差异性、个性化的追求,又提供了一种把个人行为变成样板的普遍性规则 16 。可见,时尚不仅是一种“表面美学”,还是一种统治阶级借由消费主义对个体施加影响的
19、意识形态霸权。国际时尚界也存在着西方强国对发展中国家的时尚文化霸权。(一)控制与审美输出:西方文化霸权下的中国时尚业中国现代时尚文化起步较晚,始于2 0 世纪末。如同波兰学者什托姆普卡(PiotrSztompka)所述:“随着对地方本土文化传统的压制与腐蚀,西方型的大众消费文化成为一个遍布全球的文化统一体”17 。伴随着西方大众消费文化如好莱坞电影、迪士尼游乐园等文化产品的盛行,西方的文化趣味以绝对优势占领了世界文化消费市场。中国时尚行业在形成和演变中自然受到了西方的影响,国际时尚界的审美趣味成为国内时尚业追逐的浪潮。近年来,国际时尚界尝试以主动收编东方符号的方式,达成其时尚物的风格化创新,但
20、他们对中国的认知始终带有偏见1.受西方时尚界认可的中国面孔时尚杂志是大众感知时尚的“肌肤”。18 6 7 年世界上第一本时尚杂志HarpersBAZAAR在美国诞生,象征着时尚的阶级性开始弱化。如果说时尚提供了谈论身体的话语和修饰身体的方式,服饰提供了时尚的日常表达,时尚杂志则将抽象的美学概念与实际的服装穿搭联系在一起,面向大众倡导服装风格,推广时尚审美,解读时尚规范的平台。对于公众而言,时尚杂志虽不是构建模特形象的唯一手段,却依旧是受众获悉和接受模特形象的重要途径之一。而对于杂志而言,封面模特的独特面孔,不仅能够快速吸睛,并且能够传递出个性化、多元化的隐含意义。吕燕是国际时尚行业挖掘到的第一
21、位具备“东方”美的世界超模。1999年,吕燕的成名引起了极大轰动,颠覆了当时国内模特审美的标准。按照中国大众审美观,单眼皮、厚嘴唇、塌鼻子、满脸雀斑的她绝非美女。但在时尚杂志封面上,吕燕所传递的另类个性美却成为她独有的特点。在她之后,中国模特广泛参与世界超模的角逐。MDC(M)排行榜是美国模特界的权威榜单,该榜单依据模特登上顶级时尚杂志封面的数量以及分量、模特拥有的奢侈品牌代言的分量和数量两项指标,对目前活跃在国际时尚界的模特进行打分与排名。2 0 12 年至今,共计有11位中国女性超模曾经进人了MDCTop50Women(全球Top50女性超模)排行榜。其中,杜鹃、刘雯、奚梦瑶、睢晓雯、孙菲
22、菲都是拥有单眼皮、高颧骨、细长眼睛的典型“咪咪眼”模特。即便是眼睛形状相对偏圆的何穗、秦舒培等模特,她们的时装照也会因为妆容的长眼线及面部微仰的身体姿态,展现出相似的细长眼睛。有些亚洲模特更会为进一步彰显东方特色,利用眼线、眼影将眼晴描绘得更为细长,从而争取更多的走秀机会2.文化错位下的审美定势全球化背景下,时尚传播成为现代与传统、全球文化与本土元素交汇的文化场域。18 吸收、化用独具风格的民族元素,逐渐成为了许多国际品牌的灵感之源。2 0 15 年,被誉为时尚界奥斯卡的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年度大展(MetBall)将主题定为“中国镜花水月”。主办方使用了大量典型的东方符号和形象如青花、龙纹、
23、水墨等打造出一幅关于印象中国的美妙幻景。这些传统的中国符号与当今进步开放的现代中国关联较小,但却给西方消费者带来了新奇的感受和无穷乐趣。伴随着近年中国的整体消费实力上升,贴近中国消费者心理,进一步挖掘中国消费市场潜力,逐渐成为许多国际品牌接连使用中国元素的另一层原因。2 0 18 年11月,意大利奢侈品牌杜嘉班纳(D o l c e&G a b b a n a)发布了一则中国大秀预热广告。广告片中的女模特原是一位长相标准的中国模特,但在拍摄时,杜嘉班纳为了使其更贴近西方对中国模特形象的刻板成见,选择刻意利用化妆手法对模特眼尾进行怪异且夸张地延长。此外,不标准的拿筷子姿势及充满优越感的旁白,也引
24、发了中国消费者的强烈反感。西方时尚对于中国元素的挪用及意义再生产,实际依旧是西方对于东方“控制性凝视”的具象化表达。借助于对“中国特色”的定义权,西方时尚编码者获得了一种操纵东方视觉呈现的宰制性快感。19西方时尚界追求东方脸,对“咪咪眼”模特情有独钟,原因在于:首先,中西文化差异影响的审美观不同 2 0 。在西方艺术表达方式中,个性化是主流,追求独特性,欣赏个性化的美是西方审美的基础观念之一。其次,选用“咪咪眼”模特等民族色彩浓厚的时尚元素已经成为商品风格化创新、创造新消费需求的重要手段。“咪咪眼”之所以被神话成为“东方美”的象征,是因为其足够符合亚裔的标志性刻159板印象。1998 年播出的
25、迪斯尼动画电影花木兰(M u l a n)中,花木兰的形象一一杏核眼、细眉毛、厚嘴唇一一便是西方人眼中受欢迎的东方面孔的具体长相,该影片后续所收获的高票房与高评分证明,东方元素的加人给市场带来了新的气息。在商业资本话语把控下的身体审美趣味中,“咪咪眼”被视为一种具有较高竞争力与“功用性美丽”的外貌特征。现代化妆技术的成熟也进一步加强了模特面孔的可校准化,借助眼线与眼影,原本形体各异的模特如同流水线上被统一校准、包装、售出,个体的面孔已变得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面孔背后隐含的特殊文化意味。(二)时尚审美观念的自我东方化审美是审美主体对客体进行观照的一种方式。但如同柳宗元的一句诗词“美不自美,因人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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