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恢宏之作——评黄书光等著《学校现代化变革的本土探索》.pdf

Educational History Studies2023年第2期/总第18期Vol.5，No.2，2023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恢宏之作评黄书光等著学校现代化变革的本土探索曲铁华 袁 媛中国近代社会经历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教育领域随之或被动或主动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在外来教育思想和实践模式的一场又一场震荡、洗礼中，在一次又一次筚路蓝缕的开拓、革新中，中国的学校教育逐渐走出了一条有本土特色的现代化变革探索之路。学校现代化变革本身就是一个既宏大抽象又微观具体的论题，如果再加上“本土探索”这一要素，那么针对这一论题的研究工作的艰巨和辛劳程度是不言而喻的。一方面，需要探明、厘清并展现“学校现代化本土探索”的历程、内涵、运行机制、推动因素等；另一方面，需要发掘、梳理并呈现“学校现代化本土探索”的具体表现、各项举措、实践成效、后续影响等。换言之，研究者需要紧密结合各历史时期的社会、政治、文化大背景，穿梭于教育思想史、教育制度史和教育实践史“三螺旋”之间，紧扣这一论题展开系统而深入的研究。黄书光教授带领研究团队所著的这部学校现代化变革的本土探索，就是基于这样一项繁难且持重的研究工作而完成的力作。本书是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十三五”规划重大项目“中国基础教育学校现代化发展道路的本土探索”的最终成果，共79万字，于2022年1月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通读全书，笔者先被其中的恢宏气象震撼，再细细品读各章各节，越发感受到弥漫在字里行间的“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意境。一、全书时间跨度长，结构系统严密而新巧本书的时间轴贯穿了从1840年鸦片战争到当下，纵贯160余年。相对于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来说，这百余年或许只是小小一段，但又恰恰是在这百余年间中华民族发生了几千年未遇之变革。这一时期从晚清到民国再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国体和政体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教育作为国家事业的一部分，其变革发展的复杂程度可见一斑。这本书采用系统而精致的结构框架阐述了百余年间中国在学校现代化历程中探索出的本土之路。对晚清政府时期新式学校在现代化方面的举措及表现，前两章分别以“欧美基础教育学校制度的建构与赫尔巴特理论在中国新式学校的传播”和“和魂洋才与中体西用：近代前期中日基础教育学校变革路径的比较省视”为题进行阐述，既分析清楚了推动晚清新式学作者简介：曲铁华，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教育学会教育史分会副理事长，主要从事中国教育史、教师教育研究；袁媛，东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教授，主要从事学前教育史研究。181校建设的“外力”，也通过比较的方式呈现了中国学校现代化进程中的桎梏。第三章从新式学堂创办、初等师范教育体系确立及调整、教会学校的调适与融入中国本土的努力这三个近代教育现代化的“典型”入手，由点及面，展现了“西潮冲击与晚清民初新式学校变革的系统探索”这一复杂的历史图景。第四章到第九章论述了民国时期学校现代化的本土探索，这部分没有机械地照搬既往教育史研究中常常采用的阶段划分法，而是独辟蹊径，采用了非常新巧的结构进行论述。一方面，探明并围绕对中国近代学校现代化发展影响至深的“关键理论”及“关键实验”，分别就“杜威实用主义教育理论引入与新教育学校变革范式的本土探索”“道尔顿制与设计教学法在中国学校的传播、实验及其意义”“中西部地区顶层设计式与基础创新式学校变革取向之比较”和“基于新教育中国化的学校变革理论与实践探索”进行了思想史、制度史、实践史“三驾马车”并驾齐驱式的阐述。另一方面，基础教育学校制度的建构从根本上取决于社会意识形态及其背后的经济基础，因此在论述完以上内容之后，本书客观而科学地分别就“三民主义”和“新民主主义”不同取向下的基础教育学校制度构建，全面展现了民国时期学校现代化本土探索的图景。第十章到第十四章写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的学校现代化的本土探索的历程、成效及发展态势。这一部分的结构虽主要采用教育史研究中常用的阶段划分法，按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由学习苏联转向自主探索、改革开放后的学校变革、新时期的学校现代化探索三个时期分别论述，但是，在各个时期内部，章节布局依然精巧独到。例如，从国家政策导向、民间自主实验两个方面分两章分析，立体化地展现改革开放后学校的现代化变革及其路径；新时期则以“新基础教育”导向下的学校系统变革为个案进行深描研究，论述具体而透彻。在作了分期阐述之后，该书的最后一章总结了学校现代化本土探索的当代成效，展望了发展态势，实现“以史为鉴”的研究旨归。二、全书内容丰富，研究视角多样、细致、广大统观全书，内容丰富多彩，不仅有宏观而深入的教育制度史、教育思想史方面的分析探讨，也有微观且具体的教育实践史方面的案例研究，研究视角多样，不拘泥、不机械。在分析推动中国学校现代化的“外力”时，本书突破了既有相关研究直接探讨其对中国影响的“惯性”的研究理路，对“外力”本身作了相对深入和系统的探究。关于欧美国家的基础教育学校制度，该书立足丰富的史料，对制度构建的历史基础、主要路径与手段，以及制度的基本机构及学校类型进行了翔实的细致论述。关于日本基础教育学校变革对我国的影响，本书从比较“和魂洋才”与“中体西用”入手，分别详述日本、晚清各自的近代学制探索中基础教育学校的发展情况，再总结“体用分合”对学校现代化变革的影响，从而立体化地呈现了晚清学校发展的急迫与困难。关于民国时期对中国教育发展影响巨大的杜威实用主义教育理论，本书在相对宏观地介绍了杜威教育理论的生成、引入及影响之后，以陶行知、陈鹤琴、胡适这三位无论是受杜威思想的影响程度之深而言，还是在中国近现代教育史上的影响之深远而言，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一线教育领域开办学校的实践举措为范例，发掘并引证大量翔实的史料，进行了鲜活生动的阐述。关于“道尔顿制”与“设计教学法”在中国学校的传播、实验及其意 教育史研究 2023 2 182义，则采用“夹叙夹议”的方式，将理论分析与案例描述相结合，不仅有对历史背景和现实境遇的分析，还有对当时吴淞中学、东南大学附属中学开展的教学实验的史实描述，并“以古鉴今”，总结了其中的经验及当代启示。关于中国学校现代化的“本土创生”之举，本书一方面抽取了一些典型的历史案例和关键人物的办学实践作为“关键点”进行深描论述，还进行了整体考察，并论从史出，作了更深一步的理论探讨和总结，通过实践探索与理论透视相结合，以点带面，呈现了学校现代化本土探索的全景。对民国时期中西部地区的学校现代化探索，本书重点对比了雷沛鸿在广西实施的“顶层设计”式学校变革和李廉方在河南实施的“基础创新”式学校变革，并进行了理论审视。对于民国时期影响巨大的“新教育中国化”思潮及实验，则选取了这一理论的提出者庄泽宣主持开展的理论探索与民众学校试验、崔载阳的探求民族中心教育旨趣的学习变革、刘百川的教育本土化求索与乡村学校变革这三个典型案例进行研究论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无论是初期的学习苏联，还是改革开放后在国家政策导向下或在民间自主实验下的学校变革，或者新时期的学校现代化探索，对于它们的研究都采用了点面结合的研究理路。既有涉及面、铺陈面广阔的理论分析，又有具体生动且见微知著的实验案例研究；既有理论研究者的思想之光，又有一线实践者的行动之音。本书的视野是广阔的，在研究阐述了中国基础教育学校现代化变革本土探索的举措、历程等演进史的基础上，秉持大历史观，总结学校现代化变革本土探索的既有成效，展望未来发展态势，认为全球化是基础教育学校变革的重要维度，而本土化则是基础教育学校变革必须彰显的本质品性。基础教育学校现代化变革必须在鲜活的本土实践中破除悖论、解决矛盾，在全球教育的融会贯通中创生出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本土教育理论及独特经验。三、全书论证科学客观，观点深刻且引人深思本书坚持教育史研究必备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秉持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借鉴历史学、教育学、社会学、文化学等多学科研究成果，运用既有“意料之中”又有“意外之喜”的精致新巧的框架结构，系统呈现了重点突出、全景明晰的中国学校现代化变革的本土探索历程图景，论证科学客观、观点公允、表述生动深刻，既有学术研究著作的厚重气度，又有很强的可读性和启发性。对于民国时期基础教育学校的现代化变革，本书基于1927年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以后国民政府领导的“三民主义教育”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教育分别进行的本土化探索，以及初步构建的现代意义上的学校教育制度的史实，分别探讨了“三民主义”和新民主主义取向下的基础教育学校制度建设。各部分都采用了群体考察与个案剖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既有整体的教育宗旨、教育方针、学校建制、课程设置等方面的陈述，又有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育英学校、杨家湾小学、刘家莲子坡庄户学等典型学校的案例分析，客观公允而又生动形象地向读者呈现了史实、阐述了观点，启迪读者史论结合、理论联系实际，开展深入思考。对于改革开放后基础教育学校变革的一系列探索，本书立足国家宏观政策导向和基础教育界大量民间自主改革实验的历史事实，实事求是地从“国家政策导向”和“民间自主实验”两方面分两章进行了研究和论述。在“国家政策导向”部分，客观地分析了改革开放以来基础教 致广大而尽精微的恢宏之作 183育学校变革的内在理论及动因，指出国家政策导向下学校变革的价值重心发生了由效率优先到关注公平、由机会公平到区域优质均衡、由提高学业质量到关怀学生的转移，并在对走向“集团化办学”的集体变革、中心辐射式的“草根化”变革、“新生代”学校的自主变革这三种变革类型的个案进行了比较与分析之后，深刻反思了学校的变革路径，认为内涵发展是学校自主探索的必然走向，开发协同是学校深度变革的重要保证，学生立场是学校变革的应然追求。在“民间自主实验”部分，本书以典型学校个案为代表，呈现了以单科教学改革推动学校整体变革、以问题为导向的学校综合变革、专家引领下的学校集团式变革三类学校变革实验，归纳出这三类变革型实验具有的四个共同特征：都是中国化教育思想的自主创生，都由实践者从经验出发进行理论建构，变革行动都是自发自觉且持续改进的，都注重合作共享和多方共赢。无论是对实践工作者还是对理论研究者而言，这些都是宝贵的案例介绍与特征总结。综上所述，本书是一部结构系统严密而新巧、内容丰富细致而研究视角多样广大、论述科学客观且观点深刻又引人深思的恢宏之作。全书不仅全面系统、多维立体地阐述了近代以来中国学校现代化变革的本土探索之路，也反映了黄书光教授带领的研究团队的深厚教育史研究功底和优良的学术素养，以及为未来学校变革谋发展的使命担当。相信这部“致广大而尽精微”的著作会给理论研究者和实践工作者都带来影响、震撼、启迪，乃至感召，在教育理论研究领域和学校改革实践领域发挥出重要的作用。（责任编辑：苏丹兰）（接第 180 页）Time and Chance:Re-understanding Deweys Visit to ChinaLiu XingAbstract:John Dewey had a profound impact on Chinese education due to complex condition in China when he visited China in 1919.Dewey entered China from Shanghai because it was the only option.Hu Shis limited influence in Shanghai made Jiangsu Education Association deeply involved in Deweys visit from the very beginning whose theoretical demand and reform ideas echoed with Dewey and provided guarantee for the visit.The Association also helped to spread Deweys educational theory.During the same period,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ress and coterie magazine also provided unique platform for the spread.Key words:Deweys visit to China;Hu Shi;Jiangsu Education Association;coterie magazineAbout the author:Liu Xing is a lecturer from Faculty of Education of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教育史研究 2023 2 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