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建“桃花源”：乡村短视频的时空叙事实践.pdf

网络视听 2 0 2 3 0 640 网络视听短视频的出场，为大众提供了观察乡村时空的全新视角。随着技术门槛和成本的降低，越来越多的新农人加入了短视频创作的行列。新农人以短视频为媒，向世界分享乡村图景，让乡村短视频跻身短视频热门类目，获得大量用户的喜爱。2022 年 2 月抖音发布的抖音乡村数据报告显示，“过去一年，乡村相关视频增加 3438 万条，获赞 35 亿次。”1短视频中的“乡村”不只是乡村风景展览的物理空间，更是一个融入时空关系变化的人文要素的复合体。怎样摹画乡村的面貌，怎样吸引受众和促进交往，非常值得我们剖析和思考。20 世纪 60 年代，叙事学诞生，时空作为叙事作品不可脱离的叙事维度，逐渐引发学者的关切2。乡村短视频是围绕乡村中人、事、物展开的阐述，视频中的乡村是农人实践行为的具体场所，亦是博主生产制造的叙事主体，既关联具体的时间，又涉及具体的空间。时空叙事是研究短视频中乡村的可供性视角。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剖析中国本土的乡村短视频，探讨乡村短视频的时空叙事实践，以期揭示乡村短视频的时空运作特征和规律，为本土理论探索提供参考。一、研究设计（一）研究对象本研究选取抖音短视频平台“新农人计划 2022”中的乡村短视频作为研究对象。“新农人计划”是抖音平台 2020 年发起的短视频创作激励计划，至今已连续筹办 3 年。这一助农兴农活动依托短视频，传播新时代的农村故事，助力打造了一批知名的新农人IP，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新农人计划”也已成为新农人博主中具有认可度的视频创作激励计划。部分博主在每年活动尚未开始之前，已自发在短视频介绍中添加“新农人计划 202”的活动标签。2022 年 4 月 11 日，抖音、中央农业广播学校、字节跳动公益与头条三农共同发起了“新农人计划2022”，投入亿级流量扶持三农创作者。除“来抖音学农技”的主题活动外，“新农人计划 2022”不再划分美食、科技、生活等赛道，多题材乡村短视频同台竞技。此外，2022 年的主题活动较往年增添了一定的入场门槛，参与“来抖音学农技”“新农人成长月榜”两大活动的新农人博主粉丝量需大于 1 万，以粉丝体量为基准，以保障视频内容质量和用户接受度。因此，参与该计划的乡村短视频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二）数据来源本研究首先将乡村短视频看作包裹了“乡村时空”的人造概念装置。这一概念装置中的“乡村”是以现实的物质世界为原型，依托媒介技术诞生的媒介化空间。本文通过统计视频中出现的图像符号，总结短视频媒介时空中呈现的种种意象，从而研究乡村短视频如何构建乡村时空。考虑到研究样本的代表性，本文选取抖音“新农人计划 2022”点赞量排行前 100位的短视频作为研究样本（数据统计时间截至 2023年 7 月 4 日）。需要说明的是，为了便于可视化呈现，文中只呈现了排名前 10 的样本（见表 1），统计分析 关键字 乡村短视频叙事时空 内容提要 乡村短视频为乡村现实的书写和展现提供了新平台。本文通过统计和分析抖音 新农人计划 点赞量排行前 100 的短视频发现，乡村短视频在时空叙事维度具有丰富的实践。其通过“桃花源”般的媒介构建，既反映了乡村现实，又遮蔽和再造了乡村现实，成为一种超越真实的拟像消费品。如何改善乡村短视频的时空叙事实践，更好地发挥其助力乡村振兴的社会功能，仍需学界与业界进一步探索。肖荣春 邓芝祺再建“桃花源”：乡村短视频的时空叙事实践肖荣春邓芝祺2 0 2 3 0 6 网络视听41 网络视听中则采用点赞量排行前 100 样本的所有数据。本文统计和分析了短视频画面中出现的天气、环境、出场人物、人物关系等展演乡村的叙事要素，通过对短视频的内容分析和持续观察，结合短视频的创作主题，试图解析乡村短视频中的时空问题。二、乡村短视频的空间叙事乡村概念的展演，不能脱离乡村的物质世界。本文中的“场景”如场景主义者戈夫曼笔下咖啡馆、戏院等物质场所，是视频中对应事件的发生地点与背景环境，可以计量并加以客观描述。短视频出场的每个人物作为演员，在特定的戏台即不同的空间装置中，按照特定的规则进行展演。统计结果显示，样本视频中出现频次较高的场景有家宅、乡村街景、大山、田地、河流、菜地、树林、集市等。正是视频中出现的一幅幅场景画面，点明故事的发生场所，使得抽象概念上的“乡村”在观众视角中浮现出具体的概念场景。从构建乡村的物理空间维度来看，乡村短视频中的主要场景往往由农家、大山、树林等符合人们认知的经典乡村符号构成。样本视频中的乡村环境也相当典型，西北乡村中有壮丽起伏的黄土高坡，南方乡村中有蓊蓊郁郁的青山与清澈蜿蜒的河流。在这些乡村的自然场景中，天气为雨或雪的较少，大多数视频的天气为晴或阴，呈现的自然意义上的乡村，通常是山明水秀、风和日丽的景象。短视频中人物集中活动的场所“乡村”的核心场景是新农人的“家”。家的概念由“情感意义上的家”与“现实意义上的家”共同组成3。乡村短视频首先以房子、器具、食物等物质材料构建起物理的家舍即现实意义上的家。新农人在这方独门独户的家舍中休养生息，制作、享受美食，与亲友、宠物互动交流，承担家庭的责任与义务，最终搭建起情感的家，实现乡村家庭场景的完整构建。在“石村小月”与“张小云和阿玲”两个账号的视频中，主要人物即便发生争执矛盾，在视频的末尾也总能在“家”的氛围中重修于好。“家”在乡村短视频中，是一个闲适的私密生活空间，也是温馨有爱的社会互动情境。除家以外，新农人的主要活动场所在乡野之中。乡村短视频多采用池塘、田地、菜园等乡野场景，展现乡村瓜果蔬菜、鱼禽肉蛋等丰富的物产，以及新农人们挥洒汗水，从事种菜、摘果、捕鱼等各式各样的劳动，并且有劳必有得，常常满载归家。这一“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劳动逻辑，符合中国“民生在勤，序号博主视频发布时间点赞量视频标题视频主题天气环境视频主要出场人物（除博主外）人物关系（与博主）1张小云和阿玲 2022 年 9 月 9 日262.1w时间的参照物是什么呢？大概就是父母老去的容颜，岁月无声，惟愿岁岁年年人相似。#中秋节#新农人计划 2022#剧情片乡村生活、乡村美食晴家宅、街景、大山、田地、树林婆婆、商店老板、村民婆媳、主顾、乡邻2272 敖其尔2022 年 3 月 19 日 231.4w难道米饭会比羊好吃吗#新农人计划 2022#太阳又快下山呀#我的乡村生活乡村生活晴雪山、家宅访客宾主3听听2022 年 9 月 10 日 224.8w时间不语，却回答了所有问题，岁月无声，却摧残着父母的容颜，这个中秋，你回家了吗？#中秋节#新农人计划2022#乡村守护人#婆媳#农村美食乡村生活、乡村美食晴家宅、田地、树林、溪流、商店婆婆、村民、商店老板、大嫂婆媳、乡邻、主顾、妯娌4宝鲁日2022 年 3 月 8 日223.4w眼睛大的羊做烤全羊还挺好吃#乡村守护人#新农人计划2022#菠萝菠萝甜乡村美食晴家宅、羊圈、草原/5张小云和阿玲 2022 年 7 月 5 日217.9w世界上有很多种关系需要我们去维护，但是只要把你在乎的人维护好就可以了。#新农人计划 2022#我的乡村生活#人间烟火乡村生活、乡村美食晴家宅、街景、田地、树林、大山婆婆、小姑婆媳、姑侄6延边恒艺2022 年 12 月 3 日 217.5w#乡村守护人#新农人计划 2022#记录我的农村生活乡村美食晴家宅、田地/7海龙讲百草2022 年 8 月 19 日 211.2w第 1 集|你认识几种，管它们叫啥名字？把这首朗朗上口的百草歌谣分享给身边的小朋友吧，把草药文化传承下去。#地黄#蒲公英#新农人计划 2022 抖音小助手科普阴草药田/8说出你的故事 阿斌2022 年 2 月 15 日 210.6w第 132 集|58 岁盲人卖鸡蛋供女儿上学报答 86 岁母亲，梦想捐献遗体给医学临床事业做贡献#市井生活#正能量#新农人计划 2022人物故事晴街景老人陌生人9空气拿铁2022 年 7 月 30 日 207.6w教笨不溜秋妈妈做可乐鸡翅#跟着抖音学做菜#空气拿铁#新农人计划 2022乡村美食晴家宅/10张小云和阿玲 2022 年 6 月 9 日206.6w远嫁后你才明白，原来你离家的距离从来不是一张机票那么简单，而是那善变的人心啊，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你赌赢了吗？#婆媳相处#远嫁姑娘#我的乡村生活#新农人计划 2022乡村生活、乡村美食阴、雨家宅、集市婆婆、丈夫、商店老板、村民婆媳、夫妻、主顾、乡邻表 1 “新农人计划 2022”点赞排行前 10 统计样本示例网络视听 2 0 2 3 0 642 网络视听勤则不匮”的传统劳动观念，刻画出的乡村为勤劳致富、衣食无忧的乐居之地。山山水水的自然场景、农人生活的家庭场景、乡野间的劳动场景和熙熙攘攘的集市、鳞次栉比的乡间屋舍等等场景组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乡村短视频中物理意义的“乡村”，构建出一幅有青山亦有绿水、有风景亦有人烟的乡村图景。这些场景能够满足短视频观众作为消费者对乡村空间两个不同层面的情感期待：其一，是乡村风光产生的视觉满足。视频中各种场景符号搭建起的乡村风景秀丽怡人，可以为观众提供感官上的放松和享受。尤其对生活在城市中的观众而言，乡村短视频提供的场景清新淡雅，不同于钢筋水泥、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等具有强烈刺激的绚烂景观，从而带来视觉体验上的新奇别致。其二，是生活经验的共情满足。在乡村短视频中，人们在乡村环境里和家人朋友一起过着偶尔有摩擦，但总体上美满快乐的生活。观众在短视频呈现的片段中凝视他人和自我，对类似的生活经验产生共情，体验家庭场景中家人之间互动带来的幸福感，以及间接感知田野场景中村民通过劳动获得的满足感。三、乡村短视频的时间叙事日月交替、寒来暑往，是客观化、自然化的时间节律，也是乡村短视频中无处不在的基础性叙事要素。乡村短视频通过时间的自然化呈现和经验化表达，与视频观看者达到时间感知上的同在。视频中构造的乡村空间与观众所处的现实世界同步流转，共同经历自然嬗替，显得更为真实可感。自然化的时间呈现，是乡村短视频中与现实同步的，日复一日的线性进程、春夏秋冬的循环往复。这一呈现可以由自然物象的表征完成，也可以通过文字进行标注。在乡村短视频中，太阳的升降，光影的变幻，指明白天黑夜；山间有皑皑白雪的是冬日，山林郁郁葱葱是春日，烈日高悬、天蓝气清的是夏日风光。自然物象的显像足以直观地反映时间，使不同的时刻无声具形。对时间的标注，有时也通过文字符号进行。标题简介是短视频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一文字文本中，部分乡村短视频创作者选择以“三月”“六月”“七月”“春日”“盛夏”“仲夏”等字样，直接点明视频内容发生的时间背景。亦有部分作者选取应时应节的景观符号，将乡村中常见的意象与当下的时间节点有机地进行联结，为视频主题的开展作铺垫。例如“康仔农人”账号某一条短视频标题为“浮沉鹅鸭放春声”，引出春天捉鸭煲靓汤的故事；“石村小月”取的“六月的馈赠是成熟的杨梅”的标题，引出六月山间摘杨梅的情节。创作者选取的“意象”契合观众对时间、季节规律的认知，增加叙事的丰富性与趣味性，也为故事线索的展开提供了时间上的合理性。这些意象的展现，突出了时间的自然化呈现。但事实上，观众理解这些意象需要一定的生活经验储备。在这一维度而言，乡村短视频用自然化的景象实现了时间的经验化表达。在“康仔农人”“张同学”“石村小月”等博主的视频中，可以看到耕种、收获、赶集之类的“乡村生活事件”大多在白天进行，做菜、享受食物、栖枕而眠则多半是夜晚的任务；挖竹笋、摘李子在春天，抓小龙虾、抓螃蟹是在夏天。这些视频中都暗藏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等时间知识，展演了中国人的时间知识和经验。日月交替的时间流动、应时而动的时间经验，模糊了镜头中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的边际，使得短视频中的乡村空间拥有了与现实世界共通的时间境遇。这一自然化与经验化交杂的时间修辞，遵循短视频即时创作、即时发布的创作规律，顺应创作者所处的自然环境，呈现出一种朴素的自觉修辞，也是和观众互动的时间技术和经验分享。创作者和观众中间隔着视频创作、编辑、发布流程造成的时差，但这些时差在视频更新以日、周甚至是月计数的时间序列中可以忽略不计。观众仍然拥有与“镜中人物”同步生活的时间感。自然化、经验化的时间修辞带给观众“共此时”的时间感受，使得视频中的乡村空间更加符合观众经验认知，更加真实可接近。真实带来了将屏幕内外两个不同世界进行比较的合理性和可能性。受到短视频体裁的限制，新农人博主不能事无巨细地展示乡村生活的所有细节，也无法讲述过于复杂的故事情节。样本中大部分高点赞量的视频选择了“乡村生活+乡村美食”的叙事主题。其中，“康仔农人”与“石村小月”的故事模式最为典型：视频主人公白天通过劳动收集食材，劳碌过后，在夜晚精心制作美食、享受美食。简单的行为结构构成了短视频中乡村生活的主体。参照现实的社会节奏，乡村短视频中的个体在单位时间内要应对的时间事件是相对较少的。同样的时间流速下，同一时距中，现实生活中的观众，面对着科技加速、主体感觉中的社会变迁加速与生活2 0 2 3 0 6 网络视听43 网络视听节奏加速。而视频中的农人遵循相对简单的生活逻辑行动起居，时间的主观感受被拉长，时间不再匮乏，农人得以重归“车马慢”的惬意生活，短视频中的乡村化身罗萨所言的“减速绿洲”4，使得生活在现实中的观众，更觉乡村时间的可贵。四、乡村短视频叙事建构的现实问题（一）同质化严重：乡村短视频叙事模板化目前，大部分乡村短视频故事主角集中、事件集中、叙事线索单一、叙事模式刻板且创新性不足，可替代性较高。例如，“石村小月”的视频，通常是男主人嘴硬心软、女主人温柔体贴，两人时刻为对方着想的乡村日常；“张小云和阿玲”与“听听”的短视频，大半都是采取能干的婆婆为儿媳撑腰、帮助解决各种问题的叙事模式。短视频平台中不乏定位相似的博主，讲述着夫妻恩爱、婆媳和睦的乡村情感故事。乡村短视频的创意和制作门槛相对较低，当大量千篇一律、套路雷同的视频在市场上涌现时，观众可能对乡村短视频逐渐产生厌倦，对人造桃花源的幻境产生反感。（二）商品化创作机制：资本左右内容生产新农人博主们将乡村中司空见惯的日常景观从现实世界中抽离，成为舞台上供人阅览的景观。乡村短视频的博主从事创作、编辑、发布短视频的新形式数字劳动，通过创作激励、广告收入等多个途径获取经济回报。登顶排行榜的乡村短视频博主往往有经营流量的变现动机，因而可能左右短视频的内容生产，对乡村时空的呈现可能受技术和资本的影响。乡村短视频本质上成为媒介市场上流通的商品，其最大的卖点就是视频中的乡村时空。某种程度上说，乡村短视频成为一种新型的数字消费品。（三）超越真实的拟像消费品：对乡村现实的遮蔽和再造由媒介技术驱动的传播秩序（剪辑、字幕、时长等）革新，在时空实践的基础上，使得乡村短视频既反映了乡村现实，又遮蔽和再造了乡村现实，成为一种超越真实的拟像消费品。观察乡村短视频的评论区能够发现，观众时常将乡村与当下相处的社会环境尤其是城市空间做出对比。向春玲认为，“我国当前城镇化进程中出现城市人口膨胀、交通拥挤、房价高企、城市就业难、教育医疗贵、城市环境污染等问题形成的城市病现象。”5而在乡村短视频中，农人拥有美好的生活环境、真挚的人际关系、缓慢的生活节奏，与城市有巨大的反差和对比。乡村短视频构建的时空成为应对社会加速和城市问题的缓冲地带，某种程度上是人们在遭遇现代性危机时心灵疗愈的“桃花源”，具有积极的社会意义。短视频中的乡村，是娱乐化的乡村。调查样本的叙事主题，主要围绕着乡间休闲趣事、饮食玩乐与人情关系的交际往来展开，简化了乡村的社会关系、社会生产秩序与社会结构，遮蔽了乡村发展过程中不均衡不充分的矛盾。同时，乡村短视频有时是一种带滤镜的“现实”展演，存在过度美化和遮蔽现实的问题。“空间表征着一定的生活方式、状态、氛围，人们对空间的向往，往往源于对它象征的生活的向往。”6这个仿佛只会梦中出现的桃花源，不是简单地将乡村空间移置到网端，而是尽可能贴合观众“可能的想象”创作出来的。由于短视频容量较小，观众的注意力也有限，视频博主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往往会依据受众市场的偏好，对视频素材进行取舍。这些取舍使得乡村的全貌不能完整呈现在观众眼前，并遮蔽了乡村发展过程中的一些现实矛盾问题。结语乡村短视频通过时间和空间的叙事，有选择地呈现关于乡村的素材，塑造了一个逼近观众认知、无限拟真，却又经过美化和修饰、与现实存在客观差距的“桃花源”。借用鲍德里亚的观点，乡村短视频带来的“信息”，并非其展演的画面本身，而是它构建的新型关系和感知模式7。比如，短视频中的乡村，具有私密性的家庭场景、生态宜居的田野场景、耕耘希望的劳动场景等物质场所构建的物理空间，亦有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友邻关系等缔结的美好情感空间，与屏幕外的现实世界在自然规律的时间框架下同步运转，但又表现出悠然缓慢的生活节奏。同时，乡村短视频的博主通过从事创作、编辑、发布短视频的数字劳动，以创作激励、广告收入等多个途径获取经济回报。登顶排行榜的乡村短视频，往往经过观众的选择，是一种获得市场认可的媒介消费品，本质上成为媒介市场上流通的商品，受资本、市场、消费者等众多因素的影响，存在过度美化现实和遮蔽矛盾等问题。如何改善乡村短视频的时空叙事实践，更好地发挥其助力乡网络视听 2 0 2 3 0 644 网络视听村振兴的社会功能，仍需学界与业界进一步探索。本文系浙江省高校重大人文社科攻关计划项目“短视频讲好浙江共同富裕故事的传播策略与实践路径研究”（编号：2023QN031）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1 抖音 APP.抖音发布乡村数据报告，这些村庄最火 EB/OL.2022-2-14（2022-10-30）.https:/ 龙迪勇.叙事学研究的空间转向 J.江西社会科学，2006（10）：61-72.3 李海青.“家”的结构分析：当代青年人“家”的内隐观研究 J.心理科学，2008，174（04）：1014-1017.4 哈特穆特罗萨.新异化的诞生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44.5 向春玲.中国城镇化进程中的“城市病”及其治理 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35（02）：45-53.6 彭兰.虚实混融：元宇宙中的空间与身体 J.新闻大学，2022，194（06）：1-18+119.7 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 M.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114.肖荣春系宁波工程学院人文与艺术学院教授、宁波大学兼职硕士生导师；邓芝祺系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 编辑：肖书雅 截至 2022 年 12 月，短视频用户规模突破十亿，用户使用率达 94.8%1。以短视频为主导的媒介视觉化转向，突破了传统意义的交流与情感共享模式，重塑了媒介记忆建构的叙事语境与传播方式。在“一种图像的而非文本的世界观”下，短视频取代文字成为应对历史“证言”消逝的有力手段，并以直观的“真实性幻象”不断充盈着想象的空间，为对抗遗忘、再造记忆提供了新可能。“媒介通过对日常信息的采集、理解、编辑、存贮、提取和传播，形成一种以媒介为主导的人类一切记忆的平台和核心，并以此影响人类的个体记忆、集体记忆和社会记忆”2。媒介记忆围绕媒介产生，受 关键词 媒介记忆短视频记忆实践记忆之场 内容提要 媒介视觉化转向背景下，短视频成为新型的记忆媒介，为对抗遗忘提供了媒介的解决方案。短视频以视觉逻辑对记忆实践、记忆文本和记忆空间产生了意义形构，本研究从这三个方面入手，分析短视频中的记忆“策展”实践、视觉叙事主导下的记忆文本和流动的“记忆之场”，探讨短视频从“不在场的见证”到拟像共同体间的功能转化与记忆沉淀。在记忆实践方面，“记忆的强光”与“记忆的微光”在短视频中得到不同程度的激活；记忆文本方面，烘托、隐喻与象征的视觉叙事逻辑影响着拟像共同体的形成；记忆空间方面，物质之场与观念之场的双向互动，由内而外地改写了记忆语境，呈现出过载的记忆景观。陈静 周美馨用影像对抗遗忘：短视频的记忆实践与共同体想象陈静周美馨微信扫一扫阅读与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