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追和虎丘清远道士诗考论.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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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5 第40卷 第3期 Vol.40 No.3 2023年6月 Jun.,2023唐代追和虎丘清远道士诗考论李金钉(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207)唱和诗是中国诗歌中的重要部分,有学者认为:“如果一直囿于传统独吟诗学的视野,酬唱诗歌的研究势必陷入难以拓展的僵局。我们应该根据酬唱诗歌自身的特点,相应拓展其社会学和文化学视野。”1对唱和诗的研究应突破纯文学研究的范式,注重唱和诗背后的文化精神。从颜真卿的刻清远道士诗因而继作开始,清远道士诗歌便引起了后人的追和与批评,李德裕、皮日休、陆龟蒙、苏轼、许彦周、高启、文徵明、王世贞、陆时雍、钱谦益、王士祯、乾隆皇帝、钱大昕等人,或有追
2、和之作,或予以引用批评。至今,学界尚未对这一系列追和诗进行研究,甚至不清楚清远道士及与之唱和的“沈恭子”的身份。本文就上述相关问题作以探究。一、清远道士及相关人员的身份考证从唐代到清代,清远道士及其诗中相关人物的身份一直是文人的关注点,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有助于理解清远道士诗及后世唱和诗的文化精神。(一)古人对清远道士身份的模糊认识清远道士诗最早出现在虎丘山中,至于以什么形式出现的已不可考,后被颜真卿所喜爱并刻于岩壁,清远道士原作及颜之和诗收入留元刚所刻 忠义堂帖。清远道士在诗中自称“我本长殷周,遭罹历秦汉”2297,其身份颇有神鬼色彩。最早对清远道士的身份进行说明的是皮日休,他说:“虎丘山有清
3、远道士诗一首,其所称自殷、周而历秦、汉,迄于近代,抑二千年。末以鬼神自谓,亦神怪之甚者。噫!清远道士果鬼神乎?抑道家者流乎?抑隐君子乎?词则已矣,人则吾不知也。”2287-288晚唐人已不清楚清远道士的身份,后人一直对此问题进行探索。宋人龚明之中吴纪闻载:“清远道士,竟不知其为何人?以鬼神自谓,亦怪之甚者。颜鲁公、李德裕、皮日休、陆龟蒙皆有和篇。沈恭子亦莫详其因,诗中有风流 词翰之称,必神怪之俦也。”3计有功唐诗纪事载:“吴门有清远道士同沈恭子游虎丘诗,摘要:虎丘有清远道士诗及唐人颜真卿、李德裕等人的追和诗,其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通过考证可知:清远道士就是南朝的道士,沈恭子就是沈炯,而“一公
4、”乃是东晋高僧竺道一。且清远道士之诗题不当有“寺”字。唐人的追和诗不仅受虎丘山水美景之触发,亦反映了魏晋隐士风度和道教文化对文人心态和诗歌创作的重要影响。关键词:清远道士;虎丘;物感说;道教;隐士风度;唱和诗;颜真卿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931(2023)03-0095-10收稿日期:2022-06-18作者简介:李金钉(1990),男,山东宁阳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论。引文格式:李金钉.唐代追和虎丘清远道士诗考论 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23,40(3):95-104.DOI:10.16217/ki.szxbsk.2023.03.01
5、1 96 第40卷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其辞自商周历近代,抑二千年来矣。鬼神耶?隐士耶?莫能测也。”4366许彦周诗话云:“唐时,有清远道士同沈恭子游虎丘,诗曰仙耶?鬼耶?则不必问呜呼!借使非神仙,亦一才鬼也。”5392清人石韫玉则认为:“虎邱山有石刻清远道士诗,颜鲁公书其诗,谓生殷、周,历秦、汉,大都寓言也。”6乾隆用高启虎邱次清远道士诗韵诗有“清远竟何人,清词丽霄汉”7561的感慨。广东通志 载曰:“清远道士,不知何代人。唐时因沈恭子游虎丘留题,自称生长殷、周,颜鲁公意其人为名山福地神仙者流也。”8陈鸿墀 全唐文纪事 则认为:“考其时,在此事之前,语近不经,且屡见于虎邱之地,此殆出好事者点缀,
6、无足深求。”9从唐至清,文人对清远道士身份的认识都是模糊的。首先,清远道士是否如清人所说的只是好事者点缀或者寓言而实际并不存在?其次,清远道士所处时代为何时?全唐诗卷八百六十二录有清远道士的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109739,显然是把清远道士当作唐人看待。颜真卿集的编订者黄本骥亦认为清远道士为唐人,其云:“清远道士及沈恭子不知为何时人,鲁公诗曰:悠然千载后,则以为秦汉仙者;以诗体而论,盖亦唐人也。”11202清远道士是不是清人认为的唐人,需要辨析。最后,清远道士究竟是道士还是隐士?围绕清远道士,有一系列的问题需要回答。(二)沈恭子身份考证史书未曾明确记载沈恭子的身份,陆龟蒙 补沈恭子诗 代替沈恭
7、子与清远道士进行唱和,其诗序说:“案清远道士诗题中有沈恭子同游,既为神怪之俦,得非姓沈谥为恭子乎?赵宣子、韩献子之类耶?恭子,美谥也。”12钱大昕潜研堂集说:“鲁望补沈恭子诗,不知恭子为何人,予以南史证之,盖吴兴沈初明也其答张种书,极道虎丘之胜,诚不愧风流词翰之目矣。所谓清远道士者,或寓言如茂陵通天台之比,抑世果有仙人千年不死而游戏人间者邪?晋宋已降,官未至台司,又无五等之封,而得谥者,例称子。”13钱大昕在十驾斋养新录“沈恭子”条说:“予按南史:沈炯字初明谥恭子。六朝文臣无封爵而得谥者例称 子。如任昉称敬子、周弘正称简子之类,不一而足。则沈恭子必初明无疑矣。南史 儒林传:顾越栖隐于虎丘山,与
8、吴兴沈炯,同郡张种,会稽孔奂等,每为文会。则虎丘固恭子觞咏之地。其字初明或作礼明,未审孰是。”14钱大昕认定沈恭子就是沈炯,只是不确定他的字是“初明”还是“礼明”。吴凤声和余棨谋修、朱汝珍纂 民国清远县志 载:“清远道士,清远人也,见颜真卿集。六朝时顾越、沈炯、张种、孔奂等栖隐虎邱山,每为文会,流连觞咏。南史 儒林传云:顾越栖虎邱山,日与吴兴沈炯、同郡张种、会稽孔奂等每为文会。而清远道士亦因沈恭子炯同游虎邱,遂寓于此,日惟养鹤赋诗,吟咏自适。茹昂虎邱志云:清远道士因沈恭子游虎邱。陆友仁砚北杂志云:虎邱有清远道士养鹤涧。”15283民国清远县志“岭南诗祖”一条又载曰:“南海志云:粤诗谓始曲江,则
9、以南海杨孚异物赞究非诗,而张买越讴亦不传也。然艺文类聚载有陈刘删诗共九首,均沿齐梁体格。不知我邑清远道士在萧梁时有 同沈恭子炯游虎邱山诗 尚在刘删之前,以此论之,则目清远为岭南之诗祖可也。唐人不察,以清远与颜真卿、李德裕、幽独君等五诗追录于松陵集,并列皮日休、陆龟蒙唱和之间,世遂误清远为唐人。全唐诗亦收其诗,沿松陵集之误也。”15662民国清远县志认为:沈恭子就是沈炯,清远道士为梁人,全唐诗误录清远道士的诗。那么,钱大昕等人的看法是否合理呢?陈书 载:“沈炯字礼明,吴兴武康人也。”16南史 载:“沈炯字初明,吴兴武康人也。”171677史载或为钱大昕迷惑的原因。而 陈书 与 南史 97 202
10、3年第3期都记载沈炯死后“谥恭子”。据南史 顾越传载:“承圣二年越以世路未平,无心仕进,因归乡,栖隐于武丘山,与吴兴沈炯、同郡张种、会稽孔奂等,每为文会。”171753欧阳询艺文类聚卷八有张种与沈炯书和沈炯答张种书,二人书信内容都是描绘虎丘山的美丽风景。综合史书、类书和后人的考证,沈炯确有在虎丘与人游览、唱和的经历,且时间点也合理,沈恭子当为沈炯。清远道士称沈炯为“沈恭子”,不可能是沈炯死后与之同游,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沈炯生前曾与清远道士同游。沈炯死后,清远道士写诗回忆与之同游,称沈炯为“沈恭子”,这也解释了为何“沈恭子”没有和诗流传下来。(三)清远道士的身份沈恭子的身份确定了,清远道士的身份也
11、就相对可以确定了。明王鏊姑苏志亦记载虎丘之景“养鹤涧”18。从方志、史书、文人诗文中大致可以确定清远道士是存在的。黄本骥认为“以诗体而论,盖亦唐人也”,其实这也是不准确的,因唐诗经历了从齐梁体到律诗的演变过程,而梁、陈诗歌也是律诗的萌芽,如胡应麟所说:“五言律体,兆自梁、陈。唐初四子,靡缛相矜,时或拗涩,未堪正始。”19仅以诗体来判断诗人的时代是不严谨的。即便按照诗体而论,如施蛰存所言:“从来文学史家,都是以沈佺期、宋之问作为唐代律诗的创造者。他们的诗,声律谨严,对仗精工,尤其是创造了排律。”20唐诗声律谨严、对仗精工,而清远道士的诗为五言古体诗,并非严格的律诗,风格上更接近谢灵运的山水诗。且
12、其诗称“我本长殷周,遭罹历秦汉”,则清远道士当为南朝人而非唐人。清远道士究竟是道士抑或隐士呢?其实,通过考察清远道士的诗,结合六朝道教盛行及隐逸文化来看,清远道士其实就是南朝道士,绝不是神、鬼、怪一类,更不是清人认为的只是“寓言”而已。清远道士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诗云:我本长殷周,遭罹历秦汉。四渎与五岳,名山尽幽窜。及此寰区中,始有近峰玩。近峰何郁郁,平湖渺弥漫。吟挽川之阴,步上山之岸。山川共澄澈,光彩交凌乱。白云蓊欲归,青松忽消半。客去川岛静,人来山鸟散。谷深中见日,崖幽晓非旦。闻子盛游遨,风流足词翰。嘉兹好松石,一言常累叹。勿谓余鬼神,忻君共幽赞。2297自叙历经殷周、秦、汉约二千年的时间
13、,这显然是一种夸张的说法。“魏晋以来的道教,或流行于民间,或传播于上层;其信徒或奔走于权贵之门,或隐遁于岩穴之中。”21六朝时期道教发达,信徒渴望羽化登仙,故清远道士说自己经历二千年。而“四渎与五岳,名山尽幽窜”一句则更是其道教思想与身份的直接体现。周礼 春官 大宗伯 载:“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22礼记 王制载:“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23道教典籍太上老君开天经载:“混沌之时,始有山川,老君下为师,教示混沌,以治天下七十二劫。混沌流行,成其山川,五岳、四渎,高下尊卑,乃其始起也。混沌以来,始有识名。混沌号生二子,大者胡臣,小者胡灵。胡臣
14、死为山岳神,胡灵死为水神,因即名为五岳、四渎。”24清远道士称游窜于名山大川,不仅仅是寻幽,更是礼敬神灵的一种体现。种种证据表明,清远道士就是南朝修道之人,他的事迹在流传中突出了仙鬼色彩。(四)一公身份的考证颜真卿诗有“登坛仰生一”11200句,其中“生”即生公,祝穆宋本方舆胜览“生公讲堂”条载:“在虎丘寺。生公,异僧,竺道生也。讲经于此,无人信者,乃聚石为徒,与讲至理,李金钉:唐代追和虎丘清远道士诗考论 98 第40卷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石皆点头。”2562一般注唐诗者,对句中的“一”多存疑,如陈贻焮主编的 增订注释全唐诗 云:“生指生公,即晋高僧竺道生一公未详。”26或谓:“一,或即唐僧灵一
15、,待考,不详。”11200迄今未有学者对“一公”进行考证。高僧传载:“竺道壹,姓陆,吴人也。琅瑘王珣兄弟深加敬事从汰公受学汰有弟子昙一,亦雅有风操。时人呼昙一为大一,道一为小壹,名德相继,为时论所宗,晋简文皇帝深所知重。及帝崩汰死,壹乃还东,止虎丘山后暂往吴之虎丘山,以晋隆安中遇疾而卒,即葬于山南孙绰为之赞曰:驰词说言,因缘不虚,惟兹壹公,绰然有余。譬若春圃,载芬载誉。条被猗蔚,枝干森疎。”27竺道一是吴人,一生又多次隐于虎丘山,其讲经论道,在当时即有“一公”的称号。又 宋本方舆胜览 载:“虎丘寺,在城西北九里。晋司徒王珣及弟珉舍宅为寺。”2562王氏兄弟舍宅为寺,颜真卿说“登坛仰生一,舍宅叹
16、珣珉”11200,加之竺道一与王氏兄弟关系密切,由此可以确定一公就是竺道一。二、清远道士诗及后人追和诗的诗题献疑清远道士诗之题,全唐诗(中华书局 1960 年版)中为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109739,清远道士诗最早由颜真卿所刻,颜诗及清远道士原作摹入宋留元刚所刻忠义堂帖中,诗题为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黄本骥考证此帖或为伪作,黄氏曰:“案鲁公诗及清远道士原作摹入宋留元刚所刻忠义堂帖,后有大历五年十二月刑部尚书颜真卿书十七字。永泰二年,鲁公以刑部尚书贬为峡州别驾,至大历十年始复为刑部尚书。大历五年公方为抚州刺史,题衔书前刑部尚书、抚州刺史可也,不应仍署刑部尚书衔。其时公在抚州,亦无由得至吴郡。唐避
17、国讳,改虎邱作武邱,诗题不应仍称虎邱。鲁公书虎字皆缺末挑,帖本不缺。诗中旦字及珉字偏旁之民,皆唐代庙讳,帖亦直书不避。谓此帖为鲁公书,则种种可疑。然其诗则确为公作,而书与款盖后人伪托也。此诗之作,应在大历六年罢抚州事,移寓江宁时绕道吴郡而作。”11202故此诗的诗题应当存疑。此外,李德裕之李文饶集中的和诗为追和太师颜公同清远道士游虎丘寺28572,而全唐诗卷一百五十三李德裕的诗题为追和太师颜(一本此下有鲁字)公同(一作刻)清远道士游虎丘寺(一作诗)105392,所以李德裕诗之题最可能为追和太师颜鲁公刻清远道士游虎丘诗。晚唐皮、陆松陵集中清远诗题则为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可见中晚唐时清远道士诗之
18、题目已经存在不同版本。范成大 吴郡志 载清远道士的诗题为 同沈恭子游虎丘29,计有功 唐诗纪事 不言诗题,只称“吴门有清远道士同沈恭子游虎丘诗”4366。诗题究竟是 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还是同沈恭子游虎丘?抑或最初无题而后人所加?清远道士的原诗不言佛教寺院,今存南朝与虎丘的相关文献几乎都为“虎丘山”而非“虎丘寺”,唐及后世典籍大多为“虎丘寺”。清远道士诗题作同沈恭子游虎丘寺有作似不合理,不应有“寺”字,或许原本为同沈恭子游虎丘(有作),“寺”字或是唐人据虎丘有寺而妄加。三、唐人追和清远道士诗的不同心境受颜真卿追和之影响,唐人多有追和清远道士诗之作,然其追和之作内涵各异。(一)颜真卿:儒者对道、
19、释之礼敬颜真卿是第一个追和清远道士诗的人,其追和诗云:不到东西寺,于今五十春。朅来从旧赏,林壑宛相亲。99 2023年第3期吴子多藏日,秦王厌胜辰。剑池穿万仞,盘石坐千人。金气腾为虎,琴台化若神。登坛仰生一,舍宅叹珣珉。中岭分双树,回峦绝四邻。窥临江海接,崇饰四时新。客有神仙者,于兹雅丽陈。名高清远峡,文聚斗牛津。迹异心宁间,声同质岂均?悠然千载后,知我揖光尘。11200其一,感怀世事。刘勰说:“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况清风与明月同夜,白日与春林共朝哉!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30刘勰之言道出了人心感物遣怀之
20、理,颜真卿此诗最能体现这种感悟遣怀之趣。颜真卿“此诗之作,应在大历六年罢抚州事,移寓江宁时绕道吴郡而作”11202,此前,颜真卿因直谏遭到杨国忠、李辅国、元载等人的排挤打压,此诗即作于被排挤外放之时。旧唐书载:“后摄祭太庙,以祭器不修言于朝,载坐以诽谤,贬硖州别驾、抚州湖州刺史。元载伏诛,拜刑部尚书。”313595颜真卿自小丧父,随其母至吴郡外祖父家生活,且其从兄颜昊卿及侄颜季明均死于安史之乱。“不到东西寺,于今五十春。朅来从旧赏,林壑宛相亲”,触物感怀,往事历历,山水之清幽抚慰了受伤之心灵。诗人暂时摆脱了尘世的困扰,将身心投入到逍遥游览中。从“吴子多藏日”至“崇饰四时新”均是这种心态的表现。
21、诗人叙述了虎丘的阖闾藏剑、金气成虎、始皇试剑、生公讲道等历史,又描绘了虎丘山高耸险要、山海相接的自然风景,把虎丘山的人文、自然景观糅合在一起,突出了虎丘的“灵粹之气”,含蓄地衬托出诗人复杂的心理感受。其二,礼敬道、释。颜真卿对道、释有浓厚的兴趣,他与诗僧皎然、道士吴筠、处士陆羽、隐士张志和等人多有交往,也写下了许多与释、道相关的文章。黄本骥 颜鲁公年谱 载:“(大历)六年辛亥(七七一),六十三岁,三月,作宝应寺律藏院戒坛记。闰三月,罢抚州事,命左辅元编次临川集十卷。四月,书自撰麻姑山仙坛记,又书小字麻姑仙坛记八月,至上元县,撰慈恩寺常住庄地碑。十一月,拜十三世祖晋西平靖侯含墓,书自撰大宗碑,作
22、题虎邱清远道士诗后诗。”11270其麻姑山仙坛记记叙了道教女仙的灵异传说,并且对此深信不疑。其宝应寺翻经台记和宝应寺律藏院戒坛记等文也显现了其佛学造诣。和诗“登坛仰生一,舍宅叹珣珉”,既是赞颂王珣、王珉兄弟“舍宅为寺”之举,也是对佛徒的礼敬。刘成群颜真卿道教思想考辨认为“他意识里存在着浓厚的神仙思想。颜真卿理想的升仙途径应该是茅山上清道系的存思身神”32。颜真卿在机缘巧合下见到了清远道士诗,且诗句所述与颜真卿自身经历极为相似,而诗作者又为道士,加之颜真卿本身感触于虎丘山水,这些因素激发了他的诗兴,因而他将清远诗留刻,并作和诗。“客有神仙者知我揖光尘”即为这种心态的表现。他不仅赞颂了清远道士诗文
23、辞之雅丽,更表达与清远道士“虽时空不同,但心灵相通”之意,而“揖光尘”更是对清远本人的夸赞、礼敬。总体来看,颜真卿的这首追和诗既有触物感怀、寄情山水的淡泊情思,亦是他多年道、释情缘的集中体现。(二)李德裕:士族子弟的“逍遥心态”与道教情怀李德裕与颜真卿一样,都有外放经历和道教信仰,故而当他在虎丘看到清远道士诗和颜真卿的追和诗时,便触兴追和,其追和诗云:茂苑有灵峰,嗟余未游观。藏山半平陆,坏谷为高岸。李金钉:唐代追和虎丘清远道士诗考论 100 第40卷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冈绕数仞墙,岩潜千丈干。乃知造化意,回斡资奇玩。镠腾昔虎踞,剑没尝龙焕。潭黛入海底,崟岑耸霄半。层峦未升日,哀狖宁知旦。绿筱夏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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