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潮州彩色画屏的艺术特征研究——以一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为例.pdf

IDENTIFICATION AND APPRECIATIONTO CULTURAL RELICS文物鉴定与鉴赏0引言潮州人居住在较为独立的环境空间内，受到其他相邻文化的影响相对较少，加上其地理位置及历史等原因，自然形成一种较为独特的文化，且能够相对完整地保存至今。日常生活中能体现出潮州特色的方面就有很多，如当地的方言、习俗、传统建筑以及建筑装饰工艺等，很自然地形成一套区域的地方审美观念。广东潮州工艺美术的独特之处在新石器时代晚期就有显现。唐宋时期受到中原文化南移的影响，潮州工艺美术得到进一步发展，有潮绣、潮州金漆木雕、花灯、潮州彩画等。这些传统的民间工艺美术品见证了潮州地区的历史根源、历史变迁、民族信仰、经济发展、工艺传承与发展等，为当地人提供一种特殊的族群记忆，增强民族认同和根的意识，也成为资源竞争的工具。1潮州彩色画屏制作的环境背景此次研究的这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图1）原储存在广东梅州地区，现藏于山东艺术学院艺术管理学院文化遗产系。画屏融会了潮州地区独特的民俗习惯、审美特色和特殊制作工艺，在制作时同时使用了两种传统潮州工艺，分别是潮州彩画工艺和潮州金漆木雕工艺，画屏上的彩画和雕刻都十分精美。古建筑上的彩画不仅有保护木构件的实用功能，其画面中的构图、色系、图文还表达了当地的礼制、信仰、价值观等。传统潮州彩画是以装饰建筑为目的而存在的，是依托于建筑体系之下的一个完整分支，具有特殊的历史、艺术文化价值。此次研究的这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支撑体材料为木制，带画部分为杉木，镂雕部分【作者简介】王灵犀，女，山东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学理论。清代潮州彩色画屏的艺术特征研究以一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为例摘要：彩色画屏在中国早期很多地方都曾流行过，承载着当地的地域文化特征。其中潮州地区的木质彩屏最具特点，其在长期发展、流变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审美风格及艺术特色。文章以一件清代的木质潮州彩色画屏为例，从彩色画屏的制作环境背景出发，从彩色画屏的题材、构图、设色等多方面详细研究其艺术特征，分析其制作工艺、题材、构图和色彩的特征，为明晰潮州彩画和木雕的地方性特征提供借鉴。关键词：彩色画屏；潮州彩画；艺术特色DOI：10.20005/ki.issn.1674-8697.2023.13.023王灵犀（山东艺术学院，山东济南250300）图1木质潮州彩色画屏094Vol.256【学术研究】Academic Research为樟木。整件木制彩色画屏由7块小画屏拼接而成，画屏高192厘米，宽143厘米，边框厚3厘米。外圈边框由榫卯结构拼插，内部边框由6块画屏包围中间1块金漆木雕画屏组成。每块小画屏由几块长条木板竖排拼接而成，长条木板间插有菱形木梢用以连接。画屏内部边框的四个角上分别有一个1/4圆的规整缺口，在红色木质外框上留有规整的3/4的圆形痕迹，同内部边框上缺失的1/4拼合在一起，正好可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圆形，据此推测，此件画屏很有可能存在另一些部件。这4个规整的圆形是为了同另外的部件进行组装而留下的痕迹。笔者考虑到画屏本身的尺寸和重量，推测画屏应是一件与隔断功能相近的物件。广东古为百越之地，拥有独特的百越族文化。广东地处中国大陆最南部，南临南海，当地族群渔业发展充分。因为要面对出海捕鱼谋生时的种种危险，当地族群养成了勇于冒险、随机应变的精神；又因要面对外来的交易者，以捕获的鱼同外来族群进行交易谋生，所以当地族群逐渐培养出卓越的智慧、勇气和擅长交易做买卖的技能，也拥有并继承了部分海洋文化。再加上历朝历代中原人的南迁给当地带去丰富的中原儒家文化，三种文化元素在历史长河中不断融合发展，最终形成了潮人所独有的文化审美特色，与潮州艺人的匠人精神和精工细作的手艺结合，打造了无数令人叹为观止的精美手工艺品。受中原儒家文化的影响，传统的潮州建筑装饰上出现大量宣传儒家文化的题材，如：“郭子仪拜寿”是用来祈求“福禄寿”的，以及表达对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的美好向往；“百鸟归巢”也是较受当地人欢迎的一种题材，代表开枝散叶、百族归宗的美好愿景。像这样的题材常常出现在祠堂、民宅中，且出现在后厅堂檐下幅眉上的频率较高，将宣扬儒家文化的题材绘制在如此重要且显眼的地方，可见当时中原儒家文化对潮州人影响甚大。明末海禁和清初的迁界导致沿海地区人民对朝廷极其不满，有将近40年的时间，中央政权并没有实际掌控闽粤两省，当地的科举考试也几乎停滞，这段时期大多是当地没有取得功名的强豪掌权。传统的忠和信在当地影响力度大大下降，反而倡导兄弟情深，鼓励义和孝，更加有效地将同一族群团结起来抗敌。因此潮州彩画又有着一些特殊的、有别于忠君爱国的题材，如“三英战吕布”“风尘三侠”，借机宣传乱世出英雄的可行性。再加上潮州临海，相较于内陆以种植业为生的农民，航海和经商让潮州人民更能捕捉短暂和足够吸引人的信息，因此潮州人民更擅长利用手中现有的材料，按照自己的审美观喜好和需求较随意地选材创作，且画面一般采用更动态、更绚烂的色彩进行装饰。2工艺多样性木质彩色画屏整体使用了两种潮州独有的工艺，首先是潮州彩画工艺，其次是金漆木雕工艺。金漆木雕工艺与东阳木雕工艺并列为中国传统民间两大木雕工艺体系，主要用在建筑装饰、神器装饰、家具装饰、案头装饰等，往往经精雕细琢后贴上纯金箔或髹上金漆，显得金碧辉煌。潮州彩画一般有两种制作方法，一种是桐油画工艺，一种是堆漆画工艺。在大漆的颜色中是没有纯白色和较明亮的白色的，常见的有较为暗沉的黑色、红色、黄色、绿色等。此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边缘被红色木框遮挡住的部分，极少受到风吹日晒和人为污染，因此它呈现出的颜色同画屏最初的颜色最接近。从这部分的颜色可以看出，这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最开始打底的颜色是非常明亮的，所以排除采用了堆漆画工艺，那么这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应使用了桐油画工艺。传统潮州桐油画工艺先是在画屏平滑的表面用猪血加贝灰填缝，使用生桐油浸透，干后刷带色熟桐油三遍，后用桐油加色粉刷底色，然后在底色上用颜料加胶进行绘制，最后画屏绘制完成后罩上光油。光油一般是明油和松油的混合物，起到保护和提亮画屏的作用。金漆木雕多使用樟木进行雕刻，刻好后在表面髹上金漆或贴上金箔，预算充裕的往往使用金箔一片片贴上去，预算较低一点的会使用金粉，也就是使用金箔研磨成粉再加入胶调制成金漆进行绘制。金漆木雕题材广泛、构图复杂，运用圆雕、镂雕、浮雕等各种雕刻技法，技艺精巧，富丽堂皇，有其独特的艺术风格。金漆木雕很好地吸收了中国画散点透视的传统技法，常常根据故事情节或题材的需要将各种人物、动物、景色进行组合，且多数使用夸张的手法进行雕刻。0952023.7（上）IDENTIFICATION AND APPRECIATIONTO CULTURAL RELICS文物鉴定与鉴赏观察此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的金漆部分，有小部分可以看到笔直的切边，明显不是用刷子或毛笔涂抹边缘的痕迹，若是使用刷子或毛笔蘸取金漆进行绘制，加上木头的凹凸不平，边缘处必定能看到笔触痕迹，不可能如此笔直，且这种绘制方法中间部分基本上不会出现留白空隙。但空隙边缘部分可以看出是笔直的，只有使用贴金箔的方式才可能出现如此笔直的痕迹，因为制作金箔时，金箔的边缘是使用特定的切割工具切割平直的。3题材丰富性自古以来中华民族非常擅长将美好希望和祝福借助某些形象的物进行表达和抒发。金漆木雕上雕刻的鹿、鹤、松树都是具有代表性的美好寓意的象征。上层左侧画屏中有两只鸟站在枝头鸣叫嬉戏，有藤状的植物，还有艳丽的花开在长满果实的植物间。上层右侧画屏中有一只正欲腾飞的巨鸟挂在松树枝头，松树从观赏石后方生出，从鸟的鸟喙看，有些像鹦鹉，带有尖的回钩的喙，爪子较为粗壮，带有尖尖的指甲，眼睛圆视，眼睛上方有明显的“白眉”，尾羽和主翼羽都带有花纹，体型是上层左侧的画屏中鸟的两倍左右。中间一层左侧画屏中绘有两匹骏马，一黑一白，画面右侧绘有一组岩石，白色的马后方有一棵松树。中间一层右侧画屏中有两匹棕色骏马在草坡上悠闲站着，身后远处屹立着一棵三叉的树，有“马到成功”的寓意。中间金漆镂雕画屏中有一棵苍劲的松树，周边落有七只仙鹤和三只鹿。七只仙鹤各有其形态，鹿的体态轻盈俏皮、生动形象，整个画面非常精美。金漆部分一定程度上腐蚀变黑，失去光泽。鹤在中国人眼中一直是一种自带祥瑞、仙气的动物，谐音为“贺”，有祝福的寓意。鹤洁白无瑕的羽毛、流畅的曲颈、纤长的双腿，姿态曼妙且高雅，是古代文人的精神寄托，是古代帝王眼中的祥瑞之物，是众多文人墨客手中挚爱的题材，如宋徽宗的瑞鹤图、牧溪的观音猿鹤图、石涛的贺寿千春图等。在道家文化里，鹤是一种神秘且令人向往的文化符号，无论是驾鹤仙游、玄鹤报恩，又或是西游记中太上老君的坐骑仙鹤，鹤是成仙得道的一种象征，而神仙则又是长生不老、令人心生向往的，所以鹤在古代人眼中是高洁、长寿、吉祥的象征。鹿代表着“禄”。在古代，鹿是一种神圣的动物，商代鹿骨被用作占卜，东周楚墓中出土的漆镇兽上也有不少装有鹿角。人们认为鹿是财富、幸福和长寿的标志。古时有些地方的习俗是婚嫁时男方要给女方两张鹿皮作为聘礼。在水浒传中有这么一段：“王庆看到好处，不觉心头撞鹿，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霎时间酥了半边。”所以鹿还被当作爱情的象征。松树是一种四季常青的植物，在严寒的冬天依旧可以生存，其顽强的生命力象征着坚韧、顽强、不畏艰难的美好品质。松树和仙鹤在一起又代表着“松鹤延年”。最下层左侧画屏中画了两只长尾细嘴黑背白肚的鸟，活泼欢快地站在枝干上，画面中有上层左侧的画屏中出现过的藤类植物和结满果实的植物。最下层右侧画屏则绘有一只红色大鸟，独立在枝干上回首，体型跟上层右侧画屏上的鸟体型相仿，鸟喙同鹦鹉鸟喙相仿，整体艳丽。此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中的七张小画屏各自绘有不同的画面，画面中的动物神态动作都很有故事性。中间金漆镂雕画屏上雕着七只仙鹤和三只福鹿，总数为十，整个木质潮州彩色画屏中，六只鸟，四匹马，总数也是十，代表着“十全十美”。4构图统一性此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中的金漆木雕部分使用了夸张的手法，将松树、鹿、仙鹤有机组合在一个画面中。比鹿还大的仙鹤，纤细且高展的松树，夸张的表现却又不突兀。七只仙鹤姿态、神态各不相同，三只福鹿穿插在松枝中若隐若现，优雅且轻盈的姿态给画面增添一抹神秘与神圣，富有装饰性，且趋于图案化，表面的金漆同红色漆底相映衬，富贵华丽。从整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的构图上看，匠人有意地把整件屏风的七个小块以镂空画屏为中心做了题材和构图上的双重对称处理。上层左侧画屏同下层左侧画屏一样都是双鸟嬉戏图，两块画屏使用的素材种类几乎相同。上层右侧画屏跟下层右侧画屏也几乎相同。中间一层画屏以金漆镂雕画屏为中心左右对称。每幅小画基本是斜对角构图，有大量留白，继承和发096Vol.256【学术研究】Academic Research展了中国古代山水画的构图、设色等技巧。仔细分析每张画面，构图上又有细微的不同，四个角上的小画画面较为集中，而中间两幅以马为主体物的小画相对于四个角上的小画更分散一些，整件画屏灵活、连续、富有整体性和节奏感。左上侧画屏上的双鸟嬉戏图（图2）中两根明显的长条形的竹竿交叉，形成视觉导向，将人们的视线引向尖端，后又将两只鸟安排在尖端的终点位置，让两只鸟站在“风口浪尖”，成功吸引了人们的视线。这就是画面构图的尖端突出性，这也就是画面中的物体即使如此紧凑，但依然可以轻松辨识出画面主体的原因。将画面中的深褐色植物看成一条线，同两条交叉的竹竿结合看，匠人用三线构架法将画面的框架进行了固定，且最终画面呈现出稳定的三角形的构图。右上侧画屏上的鹦挂松枝图（图3）整体的走向呈现左上至右下的斜对角走向，画面右下角有一组有重量的石头压着生长到半空中的细长松枝，给画面增添稳定性的同时又营造出了一种险势，整体呈现一种动态的骨架。画面中的鹦鹉呈现一种展翅高飞的动态形象，而动态的东西更能刺激人们的视觉，所以画面中的主次关系也就体现出来了。左下侧画屏上的双鸟嬉戏图（图4）构图方式同左上侧画屏的构图方式如出一辙。竹竿作为视觉导向将画面的视觉点引向尖端上两只动态的鸟上，将左下角的石头群看做另一条线，同缠绕在竹竿上的藤类植物在一起，“三线”构建出这幅画的骨架。主体物所在的线比岩石群所组成的线更长，两条完整的且长短不一的线同时出现在画面中时，人的视觉会更容易停在更长一点的线上，又加上岩石构成的线是虚线，竹竿的线是实线，所以观赏者的视觉会径直导向两只动态的鸟。右下侧画屏上的枝鹦大叶图（图5）同样是右下角的石块使画面表现出一种动态感。静态往往是画面中的上下方向或左右方向的力是平衡的，力与力相互抵消出现一种平衡的状态，动态则相反。中间左右两侧画屏上的双马散步吃草图（图6、图7）画面构图也基本相同。虽然左侧的画面受损较为严重，但大概可以想象出缺失的画面。两幅画基本是斜对角将画面分割成上下两部分，画面中的物体呈“S”形构图，使画面向远方延伸，具有层次感。5色彩随类赋性从边缘处逐渐变浅的颜色看，整件木质潮州彩色画屏由于使用和放置保存等各方面的影响，颜色有整体变深变黄的迹象，画屏原本底色是一个浅黄绿色，但并不影响整体画面感。从鲜艳的红色鹦鹉和鲜红色的花，到黄绿渐变的叶子，依然可以看出它最初用色大胆，鲜艳靓丽。每幅小画内容、画面没有完全相同的，甚至工艺也不完全相同，但组合在一起毫无违和感。究其原因，是匠人同观赏者布下了一盘精妙的“画局”。虽然每幅小画面上绘制、雕刻的内容形式不同，但周边六幅小画画面的背景及整体色调是统一的。每幅小画的背景统一使用明度、饱和度较低的颜色，画面主体物如马和鸟，都安排在画面最中心处，且主体物使图2左上侧画屏上的双鸟嬉戏图图3鹦挂松枝图0972023.7（上）IDENTIFICATION AND APPRECIATIONTO CULTURAL RELICS文物鉴定与鉴赏用的颜色的饱和度、明度相较于背景色都更高一些，突出各自的中心主体物。六幅小画整体的色调又都偏向于灰黄色调，明度、饱和度相较于中间的金漆镂雕会更低一些，且中间的金漆镂雕上贴的金箔是自带较强的金属光泽度的，四周包围的六幅小画是较为哑光的。光泽度、明度、饱和度较低的六幅小画包围着中间的光泽度、明度、饱和度强烈的金漆镂雕，很好地将中间的金漆镂雕对比突出出来。再加上金漆镂雕是立体的，而六幅小画是平面的，在整件大画屏上安排好了整体画面的主次。观赏者在远处观望时，第一眼首先看到的是整张画屏的澎湃气势；其次视线会被画面中间金碧辉煌、富有立体感的金漆木雕所吸引而走向前去观看；再次走进几步会发现原是为了衬托金漆木雕的灰色背景竟是六幅小画，便会想要进一步向前去观赏六张小画分别画的是什么；最后观赏者一步步沦陷在匠人精心布置的“画局”中，可谓精妙绝伦。6总结中国传统的宫廷彩画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地吸取历朝历代及各个地区的精神或制作技艺，导致自己独有的风格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反而是一些地方彩画还保留着自己的原汁原味，尤其是远离执政中心的一些地区的民间彩画更容易保留其最初的原始风貌，致使地区彩画成为研究历朝历代一些技艺的正统技法的宝贵资料。传统潮州彩画技艺、金漆镂雕技艺是在不断更迭的时代中代代传承的潮州人民的智慧结晶，承载着潮州人民“根”的意识，给予潮州人民以民族凝聚力。对承载潮州人民审美特性、文化观念、民族意志及传统技术的载体进行研究，有助于将潮州人民的精神以物质作为载体继续传承、延续、保护和发展，更好地为潮州人文、地理、自然环境等各方面研究提供资料。参考文献1郑红.潮州传统建构木构彩画研究D.广州：华南理工大学，2012.2张旭弘.潮汕传统民居平面彩绘的技法与类型研究J.湖南包装，2019（4）：22-26.3陈丹.恒常想象与集体认同：民俗语境中的潮汕造像工艺J.美术学报，2021（5）：91-97.4郑红.广东潮州民居木构彩画特色分析J.南方建筑，2014（1）：62-70.5彭兆荣.文化遗产学十讲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12：113-119.图4左下侧画屏上的双鸟嬉戏图图5枝鹦大叶图图6中间左侧画屏中的双马散步吃草图图7中间右侧画屏中的双马散步吃草图098Vol.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