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研究.pdf

作者简介 苏振烜，男，河北邯郸人，文学硕士，主要从事古代汉语和教育教材语言研究。年 月第 卷第 期当代教研论丛 文章编号 （）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研究苏振烜（辽宁师范大学 文学院，辽宁 大连 ）摘要 文章以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为主要研究对象，对其中文言文的用字特征进行了统计分析，发现了其用字内容存在的部分问题，并据此对高中语文的课程标准修订、教材编写和教材语言研究等工作提出了相关建议。关键词 统编教材；高中语文；文言文；用字特征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一、引言文言是“以先秦口语为基础而形成的上古汉语书面语言以及后来历代作家仿古的作品中的语言”，文言文则是以文言为主要文学语言写就的古代文学作品或仿古文学作品。基础教育语文教材所收文言文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载体，历来为我国教育教学研究者和教材语言研究者所重视。但既往研究较多关注基础教育语文教材所收文言文之字、词、句、段、篇、章的质性阐释，鲜有从计量语言学和现代汉字学的层面出发，系统研析基础教育语文教材所收文言文的具体用字特征。有鉴于此，本文选取现行由教育部组织编写、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普通高中语文教材（下文简称：统编高中语文教材）中收录的文言文篇目作为研究对象，借助统计工具对自建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封闭语料库的用字情况进行计量统计分析，并与 通用规范汉字表用字情况及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下文简称为全国高考）语文试题文言文测试选篇用字情况进行对比分析，从而系统性地提炼出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的用字特征，以期为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修订、高中语文课程教材编写和高中语文教材语言研究等工作提供科学参考。二、统 编 高 中 语 文 教 材 所 收 文 言 文概况统编高中语文教材由教育部组织编写并经国家教材委员会审核通过，总主编为北京大学的温儒敏教授。笔者选定一整套统编高中语文教材实体书，将其内容精心转录为电子文本并制作为封闭语料库。该套教材共计五册，其具体审核及出版信息如表 所示。表 统编高中语文教材审核及出版信息一览表册别审核版次印次必修上册国家教材委员会 年审核通过 年 月第 版 年 月第 次印刷必修下册国家教材委员会 年审核通过 年 月第 版 年 月第 次印刷选择性必修上册国家教材委员会 年审核通过 年 月第 版 年 月第 次印刷选择性必修中册国家教材委员会 年审核通过 年 月第 版 年 月第 次印刷选择性必修下册国家教材委员会 年审核通过 年 月第 版 年 月第 次印刷本研究所涉及的教材文言文篇目之具体内容如表 所示。由表 可知，统编高中语文教材 当代教研论丛 年总共收录 篇文言文，其中必修两册和选择性必修三册各自收录 篇，反映出文言文篇目数量编排在必修学习阶段和选择性必修学习阶段相对 均 匀 合 理。该 教 材 的 文 言 文 共 使 用 了 个汉字，其中必修两册为 个汉字，选择性必修三册为 个汉字；从数值关系上来看，前者汉字字数比后者多出 个，另外，各册教材文言文汉字字数亦存在较大差异，反映出其汉字字数分布并不均衡。教材编订者应当结合具体教育教学实践和学生认知发展实际，适当调整教材文言文编排内容，使其兼顾文言文篇目分配均匀和汉字字数分布均衡，从而让教材更好地服务于教育教学全过程。表 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篇目简明信息表册别文言文篇目（篇数）汉字字数 个必修上册 劝学 师说 赤壁赋 登泰山记（）必修下册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齐桓晋文之事 庖丁解牛 烛之武退秦师 鸿门宴 谏逐客书 与妻书 促织 谏太宗十思疏 答司马谏议书 阿房宫赋 六国论（）选择性必修上册 论语 十二章 大学之道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 老子 四章 五 石 之瓠 兼爱（）选择性必修中册 屈原列传 苏武传 过秦论 五代史伶官传序（）选择性必修下册 陈情表 项脊轩志 兰亭集序 归去来兮辞并序 种树郭橐驼传 石钟山记（）合计 三、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统计分析在教材研究中，最基本的用字信息是字次和字种。字次即字的频次，顾名思义，是指“字目的使用次数”；字种为“所调查语料中不重复的汉字”，字种数所指即为字种的数量。对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进行字次和字种维度的计量分析，有助于我们从宏观层面和微观层面把握教材文言文用字的特点，从而进一步总结出教材文言文用字的框架和规律。（一）字种频次分布情况笔者利用语料库检索软件 （版本）和 图表工具整理出了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频次分布概图，具体内容如图 所示。图 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频次分布概图图 展示出的汉字字种频次分布曲线呈坡状下降趋势，与“基本形状都像倒扣对称的古钟”的正态分布曲线相差甚远。另外，通过图 还可以得知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里有 个汉字字种的频次集中分布在 次，频次分布在 次的汉字字种数量为 个，频次分布在 次的汉字字种数量为 个，频次分布在 次（含）以上的汉字字种数量为 个。为便于叙述，本文将频次分布在 次的汉字字种归为低频字，将频次分布在 次的汉字字种归为中频字，将频次分布在 次（含）以上的汉字字种归为高频字。结合统计结果可以发现，在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里低频字数量庞大并且分布密集，中频字数量相对较多而且分布相对分散，高频字数量稀少并且分布极为分散。由此可见，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频次分布并不均匀，笔者建议教材编订者在修订教材时尽量对字种分布加以调整，以使其频次分布尽可能呈现为中频字占据高位、低频 字 和 高 频 字 占 据 低 位 的 正 态 分 布 曲线状。（二）高频字分布情况笔者经过整理绘出了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高频字统计表（见表 ）。通过表 可知，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用字里的高频字包括“之、不、而、以、也、其、者、于、为、曰、人、有、王、子、所、吾、无、与、则”，其总体字次分布以及在各册教材中的字次分布并不均衡。此外，将表 中的高频字与古代汉语（综合类）汉字用字的前 位高频字（见表 ）进行比较，可以发现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用字的高频字基本被包含在古代汉语（综合类）汉字用字的前 位高频字里面，这反映出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选文较为精当，具有适当程度的典范性，第 期苏振烜：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研究 基本能够满足高中学段学生对汉语语言文字学习实践的需求。但是，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高频字所包含内容略显单薄，教材文言文编选者宜从古代汉语宏观层面着眼，争取在既有古代汉语高频字研究基础之上，丰富古代汉语高频字在教材文言文中的占比。表 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高频字统计表字种各册字次 次必修上册必修下册选择性必修上册选择性必修中册选择性必修下册总体字次 次之 不 而 以 也 其 者 于 为 曰 人 有 王 子 所 吾 无 与 则 表 古代汉语（综合类）汉字用字前 位高频字 字级字目级之、不、以、也、而、為、子、其、曰、人级者、王、有、於、公、大、則、天、無、下、君、所、故、國、是、十、與、上、夫、可级使、侯、臣、矣、將、得、二、言、于、事、一、行、能、民、年、至、中、知、此、何、相、齊、自、秦、乎、五、見、必、太、如、乃、謂、今、欲、諸、道、皆、非、百、死、然、時、生、楚、出、後、日、四、帝、在、立、月、兵、軍、令、用、地、成、從、若、明、聞、入、及、文、長、吾、我、未注：遵照所引原文，部分字目作繁体字，未加改动。（三）文言文用字与 通用规范汉字表 对比情况 通用规范汉字表（下文简称为 通规表）是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为了贯彻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规范化、标准化水平，满足信息时代语言生活和社会发展的需要”而研制的字表，其中分为三个字表：一级字表、二级字表和三级字表。统编高中语文教材在编选文言文时应当考虑选文用字与 通规表 的契合性，因此本文将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与 通规表 三个字表字种进行比较分析，从而勾勒出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用字与国家通用规范性汉字两者之间的关系，如表 所示。表 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与 通规表 字种比较情况册别必修上册必修下册选择性必修上册选择性必修中册选择性必修下册必修及选择性必修五册字种数 一级字表字数 二级字表字数 三级字表字数 通规表以外字数 注：表中字种数和字数的计量单位为“个”。表 展示了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与 通规表 字种的比较情况。总体而言，统编高中语文必修教材各册文言文汉字字种与选择性必修教材各册文言文汉字字种的单册分布存在较大差异，折射出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分布的不平衡性。此外，通过比较不难发现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字种与 通规表 字种存在极高的契合性，这充分反映出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编选者在运用规范化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方面颇下功夫。然而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用字仍有极少数字在 通规表 之外，其中部分字还使用了可以进行类推简化却未简化的非简化字。在以简体字为主要规范化汉字的统编语文教材上面，除极特殊情况外，零星地使用可以进行类推简化却未简化的非简化字未免有些突兀，恐与统编语文教材整体用字标准不相协和。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汉字用字共有 个 通规表 之外的字（下文简称为表外字），分别是“窾、謋、躈、呺、匄、眜、栘、櫌、铦、吰”等。在前述表外字之中，“謋”字是可以进行 当代教研论丛 年类推简化却未简化的字；根据 年发布的 简化字总表 第二表可知，“讠”作为简化偏旁可以用来类推简化以“言”为偏旁的非简化字，则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中的“謋”字应换为“”字。另外，前述表外字中的“”字由“軱”字简化而来，“車”的简化字“车”被视为可作简化偏旁用的简化字，收于 简化字总表 第二表；“”字由“絖”字简化而来，该字的简化偏旁“纟”可类推简化以“糹”为偏旁的非简化字，列于 简化字总表 第二表的简化偏旁中；“”字由“餔”字简化而来，该字的简化偏旁“饣”用为“飠”偏旁的简写，亦列于 简化字总表 第二表 个简化偏旁之内。上述 个表外字中有 个字由非简化字类推简化而来，惟“謋”字未进行类推简化，反映出教材编写者在用字标准方面存在非一致性。笔者认为，表外字的用字标准应该尽量使用统一、严格的类推简化标准，努力与统编教材整体用字标准相协调，从而为教育教学实践和学生实际应用提供便利。（四）文言文用字字种与全国高考文言文测试用字字种对比情况“教育评价是教育领域的重要问题，关系到如何评估教育效果、衡量教育质量。”全国高考文言文测试作为评估高中文言文教育效果及衡量高中文言文教育质量的考试评价工具，在宏观教育评价体系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其用字字种应当以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字种为主要参考，且用字内容应与高中文言文教育用字内容相吻合。因此，本文以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选文和 年全国高考八套语文试题文言文测试选文为比较对象，在统计分析的基础上审视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字种与全国高考语文试题文言文测试用字字种之间的关系，如表 所示。表 全国高考文言文测试与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字种重合情况卷别字种数与教材文言文字种重合字数重合率（）全国新高考卷 全国新高考卷 新课标全国甲卷 新课标全国乙卷 北京卷 上海卷 天津卷 浙江卷 全国高考八套试卷 注：重合率计算径取小数点后一位，不进行四舍五入通过表 可以得知，年全国高考八套语文试题文言文测试分卷用字字种重合率均高于总体用字字种重合率，而且各套试题文言文测试用字字种与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字种之间不存在极其悬殊的差异，其中全国新高考卷、北京卷、天津卷、浙江卷语文试题文言文测试用字字种的重合率都达到了 以上，这反映出前述语文试题文言文测试用字内容与统编高中文言文教育用字内容契合性较佳，在考察以统编教材为教科书的学生文言文学习质量时更具科学性。统编高中语文教材自 年秋季学期开始，在北京市、上海市等六省市率先投入使用，并于 年前在全国铺展开来。从 年全国高考八套语文试题文言文测试与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字种的对比情况来看，作为教材换新过渡阶段命制的试题，它们的用字内容在照顾原“一纲多本”式高中语文教材用字内容的同时，很大程度上也契合了统编高中语文教材的用字内容，因此具备科学评估现行高中文言文教育质量的能力。此外，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内容能够满足全国高考文言文评价测试的需要，不失为全国高考文言文测试命题的重要来源和依据。四、思考与启示“对教材的监测与统计是国家语言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重要组成部分中，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是不可或缺的监测与统计对象，围绕其展开计量语言学和现代汉字学层面的科学研究，有利于厘清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是否具有通用性、专业性、科学性和规范性。根据上文针对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内容开展的统计分析，笔者生发了一些思考与启示，如下所述：首先，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涉及文言文的解释应当结合古代汉语历时语料资源以及现有教育教学和教材语言研究成果，在进行大规模定量统计的基础上对普通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常用字、高频字等内容予以进一步说明。必要时可开展普通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常用字表、高频字表的研制，并附录于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以资教育教学及学术研究参考。其次，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教材文言文用字要以 通规表 为主要参考对象来确定用字内容，在 通规表 之外的字还要努力契合 简化字总表 用字规范。教材用字标准应当具有统一性、规范性和均衡性，不应存在含混、突兀的空间；在第 期苏振烜：统编高中语文教材文言文用字研究 使用非简化字的时候应当因字制宜，非确有必要保留的非简化字则应执行严格的类推简化程序，从而转为简化字。最后，高中语文教材语言研究需秉持为编写教材服务、为教育教学服务、为考试评价服务的价值理念，积极利用包括计量语言学方法、语料库语言学方法等在内的新文科研究方法，对现行高中语文教材语言文字的本体及外延展开研究，从而为现行高中语文教材用字内容的编排及分布提供科学参考，以使其裨益高中学生文言文阅读能力乃至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的提升。参考文献 王力 古代汉语 北京：中华书局，：罗树林 文革时期中小学语文教材语言研究 厦门大学，刘华 语料库语言学 理论、工具与案例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黄晓玉、王兰会 统计分析 在语言研究中 的 应 用 北 京：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郭小武 古代汉语极高频字探索 语言研究，（）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通用规范汉字表 北京：语文出版社，：万永奇 好的教育评价及其实现 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周美玲 基础教育北师大版语文教材用字统计分析 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责任编辑：刘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