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新博物馆学运动影响下的博物馆发展热点——基于Antconc软件对ICOM历届会员大会决议.pdf

104 文博2023 年第 4 期试论新博物馆学运动影响下的博物馆发展热点基于 Antconc 软件对 ICOM 历届会员大会决议的文本分析朱歌敏1 张 倩1 于 晖2（1.西安博物院，陕西 西安 710068；2.中国妇女儿童博物馆，北京 100730）摘 要：国际博物馆协会（ICOM）会员大会的决议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阶段内世界博物馆领域的关注焦点和发展方向，历届会议的数百项决议涵盖了博物馆的诸多领域，是对博物馆发展进程中所面临诉求与挑战的权威回应、行业发展的趋势指南，并展现业界的新思考与新启示。本文利用 Antconc对历届 ICOM 大会决议内容进行回溯，简要分析在新博物馆学运动的影响下，领域内对博物馆内涵的审视，以及由此引发的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多样性、公共社会问题等一系列重要议题的关注和研究。关键词：ICOM 大会决议Antconc 语料库分析新博物馆学运动Abstract:Resolutions passed during the International Council of Museums(ICOM)s General Assembly to a certain extent reflect the focal points and developmental directions in the field of world museums during a particular period.Hundreds of resolutions from past meetings have covered various aspects of museums,providing authoritative responses to demands and challenges faced in the process of museum development,offering guiding trends for the industry,and showcasing new thoughts and insights in the field.This paper uses the corpus analysis software Antconc to analyze retrospectively the content of resolutions from past ICOMs General Assemblies,briefly examining the examination of museum connotations within the context of the New Museology movement.It also explores the attention and research initiated by this movement on important issues such as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cultural diversity,and public social concerns.Key words:resolutions of the ICOM General Assembly;Antconc corpus analysis;New Museology movement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对博物馆领域的研究与实践不断深入，博物馆学的内涵也在不断地调整和演变。1984 年 10 月，新博物馆学运动的倡导者在加拿大魁北克组织了“第一届生态博物馆和新博物馆学国际工作坊”。在这次会议上，魁北克宣言正式面世，标志着新博物馆学的诞生。1985 年里斯本会议召开，新博物馆学国际运动组织成立。从圣地亚哥到里斯本，新博物馆学从理念最终发展成为一场运动。作为博物馆世界的一场革命，新博物馆学不仅让博物馆重新拥抱社会，在经济、文化、政治等方面承担社会责任，而且促成博物馆在转型的阵痛中实现机构的自我重置与转向1。回看这一对博物馆的重置，能够发现其发生的背景与彼时的世界形势、后现代主义思潮等密不可分；其讨论的内容也不仅是博物馆的实践方法，而是从整体、宏观的纬度对博物馆的目标、策略和经营作出审视2。新博物馆学运动对处于世界背景下博物馆的发展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这是值得关注的问题。国际博物馆协会（ICOM）作为会员协会和非政府组织，致力于建立博物馆的专业标准和道德体系；作为集合各国博物馆工作者的专业性论坛，其所搭建的全球性博物馆从业者交流协作网络，对行业发 105 博物馆天地展进程中所面临的诉求、挑战等权威回应及行业发展趋势指南，呈现出业界的新思考与新启示。1948年，ICOM 召开了首届全体大会，会议进行了人事任命、法律章程制定、委员会设置等行政安排，此次大会并无具体议题3。此后，从 1950 年第二届大会起，每三年都会围绕一个重要的主题召开会议，会议以促进文化交流与国际合作，使博物馆能够继续履行其对社会的公共服务使命为宗旨，就博物馆所面临的热点问题和最具创新性的解决方案进行交流。会议的最后一天通常会召开会员大会，发布本届会议的最终决议，并选举出新一届 ICOM 执行委员会和咨询委员会的主席与成员。综合以上分析，ICOM会员大会所关注的主题、议题以及决议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该阶段内博物馆行业的关注焦点和发展方向。近年来，博物馆的研究已从边缘学科逐步跨入了主流。在此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学者意识到对博物馆的认知需要超越学科内部，与其他领域进行更多对话，同时采用其他专业领域的问题、技术和方法4。鉴于此，本文使用 Antconc 语料库分析软件对ICOM历届会员大会决议进行回顾与分析，探讨新博物馆学运动对国际博物馆界带来的影响，分析阶段内博物馆行业关注的热点和方向，以期为此方面的研究提供参考。一、研究样本本文的研究样本为 19482019 年历届 ICOM 会员大会的最终决议。作为ICOM大会的内容之一，会员大会对执行委员会、咨询委员会以及国家和国际委员会、地区联盟和附属组织提出的建议作出决议，会议的最终决议和报告对本次会议的各项议题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和解答，对于世界博物馆业界和学界的发展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历届会议的数百项决议涵盖了博物馆发展的诸多领域，是关于行业发展的权威指南。鉴于 1984 年国际博物馆协会在魁北克会议上发表的 魁北克宣言 中接受了新博物馆学的概念，故以此为界，将历届ICOM会员大会的最终决议分为两个部分，19481983 为第一阶段（下文称文本一），19862019 为第二阶段（下文称文本二），意在更好地梳理和总结世界博物馆在新博物馆学运动影响下的发展。二、研究方法、过程与结果（一）分析方法本文应用的是由日本早稻田大学教授劳伦斯安东尼（Laurence Anthony）所研发的 Antconc语料库分析软件，并主要使用该软件中的主题词表（keyword list）、词组搭配（collocates）、索引词图（Concordance Plot）、词语检索（Concordance）、词群检索（Clusters）和文件查看器（file view）等功能。主题词表（keyword list）功能可通过与参考语料库中的词语进行比较，直观地显示文本中出现频率较高的词语，确定文本的主题特征。词组搭配（collocates）功能用来发现索引单词与其他词的搭配情况。索引词图（Concordance Plot）功能可直观的再现被检索词在整个文本中的位置及疏密程度，反映被检索词的使用时间。词语检索（Concordance）功能是把所有包含被检索词的句子和片段罗列出来，以便于对被检索词所处情景进行分析。词群检索（Clusters）功能可以检索出以相同形式反复出现的有意义连续词组单位。文件查看器（file view）功能可实现点击检索出来的单词后观测其在源文件中的分布情况。这些语料分析功能在热点研究和趋势预测中具有重要作用，它们是利用能够揭示或表达文本核心内容的关键词或主题词在某一研究领域文献中出现的频次高低来确定该领域研究热点和发展动向的文献计量方法5。鉴于文献中的关键词或主题词往往是其核心内容的浓缩和提炼，因此如果某个关键词或主题词在文献中反复出现，则可视其代表着行业关注的热点话题。（二）分析过程与结果本文首先将 19482019 年历届 ICOM 会员大会的最终决议生成两个文本文件，即文本一与文本二。对两个文本的内容进行分词处理（将时态不一致的词统一成动词原形，去掉无意义的介词）后，使用主题词表（keyword list）功能对两个文本中存在显著差异的词汇进行二次分析。通过索引词图（Concordance Plot）、词语检索（Concordance）和词群检索（Clusters/N-Grams）等功能，对文本一与文本二中的存在显著差异的词汇（词组）进行对比分析。通过Antconc软件中的主题词表（Keyword List）功能，得出文本二较之文本一的差别单词共 53 项（P0.05，+Bonferroni），选取其中显著性差异巨大的 106 文博2023 年第 4 期单词作为比较对象，即关键性（Keyness）大于+30的单词，共22项（表一）。以与新博物馆学运动的内涵相关性为标准，这些词汇可被分为两类，其一为无比较意义的名词，如 assembly、general、organisations、actions、argentina、november 等；其二为具有比较意义的词汇，如 heritage、diversity、intangible/tangible、位次 Rank关键性 Keyness单词 Keyword1+153.82heritage2+117.78diversity3+100.87cultural4+96.24assembly5+62.19general6+58.85organisations7+46.13actions8+41.69intangible9+40.01urges10+39.22aires11+39.22argentina12+39.22buenos13+37.46resolution14+36.77strategic15+34.32gender16+34.32sustainable17+32.31awareness18+31.87global19+31.87recognising20+31.14communication21+30.59communities22+30.19november表一KeywordList（ReferenceCorpus：文本一，CorpusFiles：文本二）gender、communities、awareness等。考虑到本项研究是从 ICOM 历届会员大会决议中寻找博物馆发展的热点，需结合近年来博物馆发展的实际情况作出选择，故选取表现较为突出的 heritage、diversity、intangible/tangible、gender等具有比较意义的词汇作为文本一与文本二的对比对象（图一）。107 博物馆天地1.heritageheritage 一词在文本一和文本二中出现的频次分别为 59 和 151（表二）。图二显示，该词在两个阶段内的分布都比较平均，相比来说，文本一主要集中于后半部，文本二则更加平均的出现于各届决议之中。词群检索显示，由 heritage 构成的词汇主要有 cultural heritage（词频分别为 29，47）、intangible heritage（词频分别为 0，14）、natural heritage（词频分别为 8，14）。从这些数据中，可以看出国际博物馆界对于文化遗产议题关注侧重的转移。2.diversitydiversity 一词在文本二中出现的频次为 54（表文本一文本二heritage59151cultural heritage29（1st）47（1st）intangible heritage014（2nd）natural heritage8（2nd）14（2rd）图二索引词图（ConcordancePlot）：heritage表二heritage 词汇词频统计三），在文本一中则未出现。图三显示，该词在文本二中的分布则较为平均，之后的几乎每届的会员大会决议中均有涉及。词群检索显示，在历届会议决议中，diversity 最常出现的词汇形式为 cultural diversity，频次 26。diversity 一词最早于 1986 年第十四届会员大会的决议之中，在此之后，国际博物馆对于文化多样性的强调要远远高于以往。3.intangibleintangible 一词在文本一和文本二中出现的频次分别为 1 和 21（表四）。相较于前两个主题词，intangible在文本中出现的频率较少且相对偏晚（图四）。2002 年，上海宪章在“国际博协亚太地区第七次大会暨博物馆无形文化遗产国际学术讨论会”上得以通过，此次会议以“博物馆、非物质遗产与全球化”为主题，确认民族、地域和社区创造性、适应性与独特性的重要意义，认为声音、价值、传统、语言、口述历史和民间生活等应在所有博物馆与遗产保护活动中得到认可与促进。自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相关主题逐渐进入国际博物馆界的视野。4.gender另外，gender一词也值得引起关注。该词在文本图一历届 ICOM 会员大会决议关键词词频一览 108 文博2023 年第 4 期一中未有出现，其在文本二中的频次为 14（表五），并集中出现于近几届的会议决议之中（图五）。词群检索显示，gender在文本二中出现的词汇组合主要有gender mainstreaming（词频为 8）、gender perspective（词频为2）、gender equity（词频为1）、gender policy（词频为1）。虽然该词在文本二中出现的频次并非极高，但鉴于其在文本一中未有出现，由此可见，性别意识已然逐渐成为博物馆界普遍关注的焦点。三、研究结论与启示通过Antconc软件中的词语检索（Concordance）和文件查看器（file view）功能，将具有关键性意义的词还原至历届大会决议的文本中，结合当时世界博物馆的发展背景，可看到新博物馆学运动出现后，国际博物馆关注的热点有以下几个方面：（一）始终重视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逐渐成为世界性议题表四intangible 词汇词频统计图四索引词图（ConcordancePlot）：intangible文本一文本二intangible121自十九世纪始，文化遗产保护行动最先在英法等国展开，之后逐渐扩展至世界范围。经过100多年的探索与实践，马德里大会建议威尼斯宪章雅典宪章佛罗伦萨宪章等国际宪章的颁布与实施，体现了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理论与实践的逐步发展6。ICOM 作为国际博物馆组织协会，自成立以来，始终将对遗产的保护作为核心使命之一，致力于解决世界上来自过失和疏忽、政治和经济危机、武装冲突或自然灾害等带给文化遗产的威胁，这其中既有来自和平时期建设性破坏引起的自觉保护，也有来自战争对文化遗产带来损毁和流失严重后果的被动保护。此协会不遗余力的推动此方面的工作，并做出了非常卓越的贡献。2002年，ICOM亚太地区第七次大会暨博物馆无形文化遗产国际学术讨论会在上海通过上海宪章，提出以博物馆的方式来展示无形的文化遗产，对促进遗产保护和利用、地方发展以及对博物馆概念与功能的演变产生了巨大的影文本二diversity54cultural diversity26（1st）图三索引词图（ConcordancePlot）：diversity表三diversity 词汇词频统计 109 博物馆天地响7。在此之后，ICOM 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关注逐年增强。例如，2004 年，鼓励所有国家建立非物质遗产促进基金，呼吁国家和地方实施适当且有效的法律法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2010 年，重申文化视野的广度和多元性，促进生物多样性和非物质遗产文化多样性之间的联系。2013 年，探索如何减轻或尽量减少对博物馆、纪念碑和考古遗址造成的破坏性影响，并支持为保护博物馆和遗产地点的有形和无形遗产而可能采取的任何行动。这些表明，除物质文化遗产持续受到关注以外，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的相关议题，正逐渐成为ICOM关注的核心内容之一。随着新博物馆学运动的推进，博物馆的收藏观念已由传统的文物、自然标本扩大到所有人与环境（自然与人文）的见证物，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逐渐成为世界性的议题。在世界博物馆事业发展的大背景下，伴随经济发展和城镇化步伐的加快，国内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处境较为艰难，许多传统技艺面临消失、遗忘、割裂的困境。因此，如何妥善处理经济发展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之间的矛盾，仍然是新时代文化遗产工作的重中之重。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的关于进一步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指出：通过完善调查记录体系、完善代表性项目制度、完善代表性传承人制度、完善区域性整体保护制度、完善传承体验设施体系、完善理论研究体系来健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体系；加强分类保护、融入国家重大战略、促进合理利用、加强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脱贫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从而提高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水平；促进广泛传播、融入国民教育体系、加强对外和对港澳台交流合作进而加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播普及力度。由此可见，新时期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事业需在我国文化产业发展战略的整体布局下，紧扣我国文化遗产内涵价值的特征，逐步完善各项制度和体系，加强地方文化资源的合理利用，利用国际交流合作平台，不断提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水平。（二）倡导文化多样性，建立跨文化交流对话合作机制在当今全球政治民主化与经济文化全球化的发展背景下，人们日渐意识到承认、保护和促进世界文化多样的重要性。从上世纪中叶至今的几十年间里，世界遗产体系经历了酝酿、发展、反思到调整等阶段。伴随着全球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并结合文化遗产保护的理论与实践，ICOM 对文化与文化多样性的理解不断产生新的认识，将文化多样性的理念及其内涵逐渐深入到世界文化遗产保护领域，并由此产生重要影响。尤其是受到新博物馆学运动的影响，ICOM对于文化多样性的倡导胜于以往的任何时期，成为一股愈来愈强大的潮流。文化多文本二gender14gender mainstreaming8gender perspective2gender equity1gender policy1图五索引词图（ConcordancePlot）：gender表五gender 词汇词频统计 110 文博2023 年第 4 期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动力。它是指“某个社会或某个社会群体特有的精神与物质，智力与情感方面的不同特点之总和；除了文学和艺术外，文化还包括生活方式、共处的方式、价值观体系、传统和信仰甚至具体到民族、性别、种族和社会经济等方面的不同与共存也是文化多样性的不同侧面”8。作为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持着官方联系的非政府组织，ICOM始终视文化多样性为全世界人类的财产，并将保护、促进、维护文化多样性作为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一项重要指标。自第十九届会员大会（2001 年）主题“博物馆和文化多样性：古老的文化，新的世界”（Museums and Cultural Diversity）开始，ICOM逐渐重视对于文化多样性的维护，并将博物馆视为多元文化交流的平台。此后的第二十届大会（2004 年）第 6 号决议回顾国际博物馆理事会对通过博物馆及其藏品反映和维持文化多样性的必要性的承诺，注意到 21 世纪的许多国家构成了在一个单一国家内和谐共存的多元文化，认识到人民通过民主的自决进程维持自己文化的基本权利决议，2010 年在上海召开的第二十五届会员大会上通过了国际博协文化多样性宪章（ICOM Cultural Diversity Charter），以跨文化和跨代际对话、寻求包容方法、制定博物馆如何应对文化多样性和生物多样性的指导方针，继续强调跨文化维度的广泛问题。这些都体现出ICOM作为执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展博物馆事业规划的合作者，对于博物馆多样文化的重视与关注。2015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第三十八届大会通过了关于保护和加强博物馆与收藏及其多样性和社会作用的建议书，明确指出保护和宣传文化和自然多样性是21 世纪的重大挑战。2019 年，ICOM 第 34 届大会通过的决议中指出：为了更好地整合亚洲国家与国际博物馆社区，ICOM将致力于加强亚洲博物馆之间的相互理解，同时尊重该地区的自治性、独特性和多样性。新博物馆学运动主张多元文化的思考，并通过保护文化的多样性，为社会提供更好的服务。博物馆作为保护自然和人类文化的物质和非物质见证的主要手段，是文化传播、文化间对话的重要场所9。同时，每座博物馆都收藏有大量的文物藏品和史料，在文化多样性的保护方面有着客观的基础，是人类文化多样性的记录者和守护者。近年来，博物馆事业的发展处于全球化与多样性并存的时期，博物馆如何在全球化的趋势中实现多样化和特色化的发展，值得关注10。中国学者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先后就全球化趋势下博物馆的文化事业，博物馆作为公共文化空间的特性及贡献，博物馆与生态文化、休闲文化之间的密切关系等博物馆与文化多样性的相关问题展开探讨，并取得了一定的收获。他们认为在当今世界多元一体、尊重借鉴、和谐共存的文明发展大格局下，博物馆要以包容的心态、多元的方式，在文化平等的基础上建立跨文化交流对话合作机制，增进不同国家、地区、族群、信仰、文化的人们相互了解、信任、交流与合作。（三）立足公共视角反映社会问题早期 ICOM 会员大会的关注点大多集中于博物馆的具体工作之上，包括博物馆内的工作人员、教育、藏品管理、不同类型（历史考古类、自然历史类、科技类、户外类）博物馆的建设和博物馆内的研究工作等问题，较为具有实践性意义。通过分析历届 ICOM 会员大会的最终决议，可见进入 21 世纪后，有关平等话题的探讨要远远高于以往，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性别平等和妇女问题。第二十八届（2013年）会员大会第4号决议中明确提到：“性别主流化和其他多样性的文化边界，如种族、民族、阶级、信仰、年龄、体能、经济地位、区域主义和性取向等，对于博物馆包容性原则的发展非常重要。所谓“社会性别主流化（gender main-streaming）”是指“在各个领域和各个层面上评估所有有计划的行动（包括立法、政策、方案）对男女双方的不同含义。作为一种策略方法，它使男女双方的关注和经验成为设计、实施、监督和评判政治、经济和社会领域所有政策方案的有机组成部分，从而使男女双方受益均等，不再有不平等发生。纳入主流的最终目标是实现男女平等”11。2020 年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致力于平等的博物馆（Museums for Equality）”。其中，Equality 强调的是赋予每个人相同的责任和权利，社会上所有的人无论贫富、男女、种族和肤色，都应当享有同样的机会，并在和社会上得到平等的待遇，不因性别、种族、种姓、信仰、残疾、国籍、宗教、年龄等而受到歧视。新博物馆学运动强调把传统博物馆以物（藏品）为导向转变为以人（观众）为导向，博物馆需要倾 111 博物馆天地听来自社会底层弱势文化的呼声，关注社会转型及发展过程中新生、变动和消亡的文化形态及文化形象，并通过收藏、研究、展示、传播等手段来准确的记录、展现和揭示。受到新博物馆学影响，博物馆外延问题逐渐受到ICOM的更多关注，日益强调对博物馆行为背后社会关系研究12。在国际博物馆界的影响之下，近年来国内也掀起了一场女性主题展览的热潮。其中既有对历史上著名女性人物生活故事和历史贡献的重新梳理与深入挖掘，也有博物馆尝试采用新社会史学，自下而上地寻找历史上普通女性并不平凡的日常生活及其社会参与13。最具典型代表性的是杭州工艺美术博物馆举办的一系列女性主题展览，不仅在业内获得一片赞誉，在社会上也收获了极好的口碑。特别是“女神的装备当代艺术 博物馆：时尚的神话”，该展作为一次跨界的艺术项目，希望以展览的形式发起一次对女性问题泛时空与泛文化的探讨。展评人评论这个展览是用文物与当代艺术并置的方式，向历史求证，向未来发问：“身为女性，路在何方？传统，不重要；现代，亦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历史到今天，从身体到身份，女性如何完成成长与自我疆域的拓展”14。身份不是天生的，也不由性别、肤色、血缘决定，它在社会和文化中逐渐建构而成。然而，种族、阶级、性别和地理位置都会影响身份的形成，而特定的语境也对身份和认同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博物馆作为一个由对话构成的公共领域，在这一公共空间内，展品以及展览无疑都充当了传播的媒介和手段，它们可以使参观者理解社会性别的概念以及性别文化的形成15。可以看到，ICOM的关注重点从微观的博物馆具体工作向具有宏观意义的社会问题过渡的过程中，除了上述对性别平等问题的关注以外，社区构建（community construction）也进入国际博协的视野。国际博协在第二十一届大会（2007 年）第 6 号决议中认为，经济和政治利益与人民、社区及其文化的持续发展以及自然资源的保护之间存在潜在冲突，并发起将博物馆改造为教育场所，让市民享受、体验和学习文化的场所，使博物馆对公众更具吸引力的呼吁，在第二十五届大会（2019 年）第 5 号决议中，国际博协进一步加大对社区的关注力度：对大量社区主导的组织给予更大的认可和支持，这些组织可以进一步实现保护和促进自然、文化和非物质遗产的获取，并可持续利用这些遗产促进社区的环境、社会和经济发展，实现联合国 2030 年目标和气候公正。2022 年 8 月，在 ICOM 公布的博物馆新定义中重点强调了博物馆与社区的关系：“博物馆以符合道德且专业的方式进行运营和交流，并在社区的参与下，为教育、欣赏、深思和知识共享提供多种体验”16。同时，ICOM也将2023年国际博物馆日主题定为“博物馆、可持续性与美好生活”。该主题旨在强调博物馆是促进社区福祉和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宋向光先生指出。博物馆与社区的关系是博物馆与社会关系的具体化，是博物馆对文化及文化主人权利的尊重，是博物馆服务社会的着力点，是博物馆确定自身特色和发展路径的社会条件，也是博物馆创新创意的人文关怀体现17。博物馆通过教育项目、展览、社区参与和研究，创造联动效应，为社区福祉做出重要贡献。新博物馆学运动源于对博物馆内涵的反思，它并非是对传统博物馆的完全摒弃，而是对其自上而下的俯视视角、单一的灌输教育功能提出了自下而上的、多元的沟通和妥协方式18。结合此次对 ICOM历届会员大会决议的分析结果，能够发现，新博物馆学运动与实践随着时代背景和区域发展语境的变化也经历着演变、分化和融合，这也间接地表明，博物馆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紧密相关。可以预见，博物馆如何建立与社会公众的关联性以及如何提升博物馆的社会价值等问题，将成为今后一段时期内，全体博物馆人重点思考和解决的问题。注释：1尹凯新博物馆学：基于阐释与反思的解读J博物院，2021（4）：26 292徐坚名山：作为思想史的早期中国博物馆史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6：53 胡心悦 图书馆、档案馆和博物馆资源整合的发展趋势基于ICA、IFLA 和 ICOM 历届会议主题的研究 J 图书情报工作，2014（17）：136 142，974Macdonald SExpanding Museum Studies：An introductionC/Macdonald SA Companion to Museum StudiesOxford：Blackwell Publishing，2006：1 25安兴茹基于正态分布的词频分析法高频词阈值研究J情报杂志，2014（10）：129 1366王会战，李树民文化遗产保护思想的起源与发展 112 文博2023 年第 4 期兼论中西文化遗产保护思想的异同 J 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5）：161 1667ICOMShanghai CharterEB/OL2022-12-06.https:/icom.museum/wp-content/uploads/2018/07/Shanghay_Charter_Eng.pdf.8联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 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 EB/OL2001 12 06https:/www un org/zh/documents/treaty/files/UNESCO-2000 shtm9何晓雷 基于免费开放的博物馆改革发展若干思考 J 东南文化，2020（4）：139 14410安来顺，毛颖国际化、高质量、可持续：中国博物馆事业发展的方向与战略国际博物馆协会（ICOM）副主席安来顺先生专访J东南文化，2019（2）：615，127，12811Minto R，Mergaert LGender mainstreaming and evaluation in the EU：comparative perspectives from feminist institutionalismJInternational Feminist Journal of Politics，2018（2）；204 22012王思渝从国际博物馆看世界博物馆发展J东南文化，2016（1）：111 11713杨瑾博物馆女性题材展览的类型与意义J东南文化，2018（2）：98 10414吉光“女神的装备”展评：“看与”“被看”之间 EB/OL 2022 12 06 https:/mp weixin qq com/s/22qp5wk9CgVbHn9I4-4ZXw15傅美蓉，屈雅君博物馆语境下的性别文化与身份认同J河南社会科学，2010（2）：139 141，21916ICOMMuseum DefinitionEB/OL2022 12 06https:/icom museum/en/resources/standards-guidelines/museum-definition/17宋向光秉持专业态度真诚响应时代诉求读国际博协博物馆定义（2022）的体会N中国文物报，2022 9 5（5）18徐坚名山：作为思想史的早期中国博物馆史 M 北京：科学出版社，2016：4责任编辑：高歌（上接第 10 页）6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宝鸡市考古研究所，凤翔县博物馆凤翔孙家南头周秦墓葬与西汉仓储建筑遗址发掘报告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5：1067宝鸡市考古工作队 宝鸡市谭家村春秋及唐代墓 J 考古1987（5）：392 3998甘肃省文物工作队，北京大学考古学系甘肃甘谷毛家坪遗址发掘报告 J 考古学报，1987（3）：3593969宝鸡市考古工作队，宝鸡县博物馆陕西宝鸡县南阳村春秋秦墓的清理J考古，2001（7）：21 29；王光永 宝鸡市渭滨区姜城堡东周墓葬 J 考古，1979（6）：563，56410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周原考古队，编著周原2002年度齐家制玦作坊和礼村遗址考古发掘报告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0：454，538责任编辑：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