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小字詞語“仁”釋讀.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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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契丹小字詞語“仁”釋讀傅林齊孟遠在契丹小字文獻中,有兩個可與漢語“仁”對應的詞語,分别是“”()和“”()。本文對這兩個詞進行釋讀、比較,並追溯其詞源,在此基礎上討論契丹文化和漢文化在相關道德觀念上的接觸與融合。一、“”()的釋讀詞語“”在契丹小字 道宗哀册 第 行出現,用來表示古帝王商湯的品德。其所在語句爲哀册銘文的一部分,並且是模仿漢文駢文的對仗句式創作的:禹 功湯?多?堯 大舜 孝(血 )超過?可謂 本文屬於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項目“語言接觸對京津冀漢語方言歷史演變的影響研究”(項目號:)。契丹小字文本引自清格爾泰、吴英哲、吉如何 契丹小字再研究,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學出版社,頁,年。爲
2、便於標注語音和語法信息,本文將契丹小字的豎排雙欄式行款改成了横排單行式。語音和語法標注爲筆者所加,標注中所用術語簡稱見附録。清格爾泰、吴英哲、吉如何 契丹小字再研究,頁。契丹小字詞語仁釋讀這裏首行的第四詞是我們要討論的。這兩個句子尚不能通順地釋讀,但其各自的主語部分語義較清楚,分别是漢文化中的理想帝王代表“禹、湯”和“堯、舜”,其作者以之來類比哀册主人遼道宗。四個人名均爲漢語借詞。四位古帝王分别以一詞來概括其特徵,其中“禹”的特徵“功”,舜的特徵“孝”,與漢文文獻中的常見説法較爲一致,其對應的契丹語詞形和語義也都已由學界解讀。堯的特徵詞“”,語音雖未明,但語義已被學界解讀,明確爲“大;長(排行
3、)”。漢文 典 籍 中,孔 子 就 曾 將 堯 的 特 徵 歸 結 爲“大”,即 論 語 泰伯:“大哉堯之爲君也!巍巍乎!唯天爲大,唯堯則之。”因此,這裏將其直接譯爲“大”。需要詳細解讀的是湯的特徵詞“”()。首先,從漢文典籍的傳統看,對商湯的主要特質,通常標揚其寬厚、仁愛,如 史記 特别通過“網開一面”的事例來描述商湯的品質:湯出,見野張網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網。”湯曰:“嘻,盡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網。”諸侯聞之,曰:“湯德至矣,及禽獸。”後代典籍 中,也 多 見 以“仁”定 性 商 湯 的 説 法,如 柳 宗 元 伊 尹 五 就 桀贊,把
4、商湯和夏桀用“仁”和“不仁”來對比:仁至於湯矣,四去之;不仁至於桀矣,五就之。大人之欲速其功如此。這樣,對契丹小字()的語義,我們可以先將其假定爲“寬厚、仁愛”這一範圍。與上 述 用 法 類 似 的 是 契 丹 小 字 蕭 胡 獨 堇 墓 誌 銘 第 行 中 的“”(),這一詞形與上述“”的第二個原字不同,音值因此略有差異:參看 ,第四届契丹學國際學術研討會(河北大學)論文,年。清格爾泰、劉鳳翥、陳乃雄、于寶林、邢復禮 契丹小字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年,頁。楊伯峻 論語譯注,北京:中華書局,年,頁。史記 卷三 殷本紀,北京:中華書局,年,頁。柳宗元 柳宗元全集 卷七 伊尹五就桀贊,北
5、京:中華書局,年,頁。契丹小字再研究,頁。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 但是,因爲契丹小字中存在表示和的原字相互通用的情況,這兩個詞形應認定爲表示的是同一個詞。蕭胡獨堇墓誌銘 中的“”是下列短語的第三詞,表示漢文化中的聖賢孔子和孟子的品德:孔孟?和睦除了“”()外,這個短語中的其他詞和語法關係都已經被學界解讀。整個短語的意思是孔孟(或孔孟學説)的兩種特徵。考慮孔孟之道的主要特徵“仁”“恕”等,結合上述對商湯特徵詞的考釋,説明將“()”的語義範圍假定爲“仁愛”是正確的。在這一基礎上,我們再討論該詞在其他文本中的用法。詞語“”()也見於契丹小字 耶律仁先墓誌 第 行,這一行的内容主要是叙述墓誌主人耶
6、律仁先的夫人的事迹:公公婆婆 孝(血 )約束 “事翁姑(公婆)孝謹”男人 順從?“對丈夫順從並且 後代 親和“對其後代親和”傅林 契丹語和遼代漢語及其接觸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年,頁。引自 契丹小字再研究,頁。對個别原字的字形,筆者對照拓本照片進行了修正。契丹小字詞語仁釋讀 僕人 仁厚?“對其奴僕仁厚”這四句話分别描述了耶律仁先夫人對待四類人的狀態,大致均爲漢文化中對女性德行的傳統評定標準。在最後一句中,詞語“”()描述的是耶律仁先夫人對待僕人的一種狀態,從文意可推知爲“仁厚”,因爲主人對待僕人,總以仁愛、寬容爲主要的美德。這樣就和上文的解讀在語義上保持一致了。再看契丹小字 梁國王墓誌銘 第
7、 行,這是其銘文的一部分,有存在對仗關係的兩句:血聯繫 龍 後裔 “與皇帝的後裔結親”某品質 言語 民 父親“其仁,可用 民之父 稱頌”其中第二句的首詞的詞幹即是“”(),從文意看,被稱頌的人作爲官員,如果堪稱“民之父”,那被稱頌的品德通常應該是“仁愛、寬厚”。這再次驗證了上文對該詞詞義的假設。上文是從文本意義層面對詞義進行的推導。在契丹語的親屬語言中,我們目前尚未找到與“”()存在語音對應且語義較爲相近的詞。可能有關係的詞是蒙古語中表示“正直、質樸”的詞,見表展示的對應。雖然不能在親屬語言中找到較强的支持證據,但因爲契丹小字文本自身的語義能够形成相互支撑的鏈條,因此我們可以較爲確定地將“”(
8、)釋爲“仁 愛、仁 厚”,它 在 契 丹 語 者 心 目 中 是 可 以 與 漢 語 的“仁”相 對應的。契丹小字再研究,頁。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表契丹語和蒙古語中與“”()有關的語音對應語義契丹語契丹小字音值書面蒙古語當代標準蒙古語寬厚、仁愛 (正直、質樸):(正直、質樸)露水 :二、“”()的釋讀契丹小字文本中另外一個可以表示“仁”概念的詞,出現在遼道宗皇帝的謚號中,下面看契丹小字 道宗哀册 的册蓋上的名號部分:?大孝(血 )文皇帝“仁聖大孝文皇帝”(漢字 道宗哀册 中的謚號)這裏,除前兩詞外,後四詞的語義已經非常明確,爲“大、孝、文、皇帝”。漢字 道宗哀册 中,道宗的謚號是“仁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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