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并超越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张岱年《天人五论》哲学观的构建路径.pdf

67造的基础和前提证主义哲生观的深刻联系与根本别是准确把握张岱年天人五论哲学体系构时，形成了天人五论哲学观。深人揭示张岱年天人五论哲学观与逻辑实现，经由对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批判和超越，张岱年在吸纳逻辑分析方法的同我们可以发深人探讨。#深人研读张岱年的哲学思维论及同时代的其他文本学界至今鲜有较充分的研究，伯关于张代年对逻辑实证观的批判与扬弃学界已有年代天人五论哲学体系的建构。关十张代年对逻辑分析方法的重视40个“三结合”的的体系，由此促成人生理想的优合起来”以构造20世纪3 0 年代，张岱年主张将辩证唯物玉哲学关于批判并超越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一张岱年天人五论哲学观的构建路径王美定*【摘要】张岱年天人五论哲学观的构建，与他对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批判和超越密切相关。他以重构命题与经验的关系为出发点，通过在哲学的命题、内容、性质及思想方法等层面对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辨析与批判，逐步形成天人五论哲学观，并以之为基础建构天人五论哲学体系。深入揭示张岱年天人五论哲学观与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深刻联系与根本区别，是准确理解与阐发天人五论哲学体系之理论内涵的基础与前提。【关键词】张岱年；天人五论；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张岱年对逻辑实证主义的肯定与批评逻辑实证主义作为一种哲学思潮，形成于2 0 世纪2 0 年代的奥地利，其核心是以石里克等为代表的维也纳学派。该学派主张，哲学研究应当像科学研究一样，以*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实证主义与2 0 世纪上半叶中国哲学”（项目编号：2 0 BZX083）的阶段性成果。*王美定，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3 页。682022年第2 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总第3 0 期经验为基础、反复试验、不断证实；强调哲学是运用基于数理逻辑的逻辑分析法进行概念厘清的活动，一切哲学命题都需要经过经验证实与意义分析；认为宇宙论、人生论命题是无法被经验证实的无意义命题，因而哲学不应研究宇宙论与人生论。张岱年高度评价逻辑实证主义哲学，并将它作为构建新哲学体系的重要思想资源之一。他强调，维也纳学派与辩证唯物论是“现在哲学中最新最有力的两派”，指出“将来的新哲学，一定会是这两派的一种综合”。他对逻辑实证主义哲学的重视与肯定，体现在其2 0 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诸文本中。他在关于新唯物论中指出：“吾谓现在形式之新唯物论，实只雏形，完成实待于将来。新唯物论欲求完成，则又必更有取于现代各派哲学，而最应取者则为罗素一派之科学的哲学。”在哲学上一个可能的综合中，他表示要创立“兼综实证论的唯物论”，并指出“新的综合哲学之大体纲领在性质上则是唯物论、理想主义、解析哲学之一种综合”。这表明，逻辑实证主义哲学对于张岱年构建辩证唯物论新体系的价值，不仅在于其逻辑分析方法被张岱年认定为哲学的基本方法，而且在于其整个哲学都是张岱年进行哲学创造的理论来源。当然，张岱年也深刻认识到逻辑实证主义的哲学科学化主张存在根本缺陷，因为哲学的内容、性质及方法等都与科学存在差别，哲学领域并不能完全套用科学领域的标准与方法。由此，他必须对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进行批判与扬弃，才能在此基础上创建天人五论新哲学体系的哲学观。他“当时认为实证主义者提出命题意义问题是值得注意的”，因而，他以重新反思逻辑实证主义的“命题理论”为基础，重构命题与经验的关系，进而通过批判并扬弃逻辑实证主义的哲学观，构建了天人五论哲学观。重构命题与经验的关系拒斥形而上学是逻辑实证主义的基本立场，而这一立场是通过把形而上学问题视为语言问题而得以确立的，即通过对命题的逻辑分析而彻底清除了传统哲学中的形而上学问题。逻辑实证主义认为，有认识意义的命题只有分析命题和综合命题，分析命题即逻辑命题，综合命题即经验命题；分析命题的真假，取决于命题形式本身，与外在实在无关；综合命题的真假，则取决于能否被经验证实，经过经验证实的综合命题才是有意义的；形而上学命题既不是分析命题也不是综合命题，无法得到经验的证实，它们只是一些没有意义的伪命题。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8 7 8 8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3 2 1 3 3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6 5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7 7 2 7 8 页。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4 页。69批判并超越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张岱年同样将哲学看作概念、范畴、命题组成的理论系统。他指出，不管是科学还是哲学，都是以言辞和语句来表示思想的学术系统，命题是其中表示事实或规律的各种言语或文句。但与逻辑实证主义不同的是，张岱年将命题分为事实命题或经验命题、名言命题及价值命题三类，其中，名言命题即逻辑实证主义的分析命题，逻辑实证主义的综合命题则被分为事实命题与价值命题两类。他指出，事实命题中的“直接经验内容命题”，是一切事实命题及价值命题即综合命题的基础，因而直接经验内容命题是基本命题，其他事实命题是基本命题的概括；价值命题是根据过去经验推断人应采取何种行动的行为准则命题，它包含若干事实命题，因而也以直接经验内容命题为基础。总之，一切事实命题与价值命题都以直接经验内容命题为基础，因而事实命题或价值命题有无意义取决于直接经验。张岱年通过对直接经验内容命题的进一步辨析与阐发，彰显了他与逻辑实证主义的根本区别，并最终实现了对逻辑实证主义命题理论的批判与超越。他指出，直接经验有外感经验、内感经验、活动经验或实践经验三类。外感经验是指目、耳等感官对于外物的感觉，内感经验是指主体活动的自我感觉，这两种可合称为“静观经验”。活动经验或实践经验则与主体静止、被动地接受外部或内部信息的静观经验不同，其本质是人主动对外界施行了改造而形成的经验。他批评旧哲学所讲的经验总是局限于静观经验，忽视了活动经验或实践经验，实则“活动经验尤为重要”。在他看来，实践经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外界实在等宇宙哲学命题的征验，不在于静观经验而在于实践经验；而外界实在的征验之所以在于实践经验，是因为外界实在等宇宙哲学命题是统命题或泛经验命题。这类命题虽然也是事实命题，但“非一组基本命题之概括，而为众多基本命题之概括，即非特殊经验所能证实或否证，而乃大部经验之所证实或否证”，即统命题是由“众多”特殊经验命题而非“某”特殊经验命题构成的，所以其证实也不是依靠“某”特殊经验，而必须依靠“众多”特殊经验的总和。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逻辑实证主义以“世界是实在的”等命题无法被静观经验证实为依据而断定这些命题无意义的主张，就是错误的。因为，实践经验是群体的而非个人的经验，是多次、长时间的而非即时的经验，它是包含人的知识、情感、意志的复杂活动，是具有社会性、历史性、能动性的经验；外界实在等宇宙哲学命题，不能通过个人、瞬时、短期的静观经验去证实，只有具有社会性、历史性的群体的实践经验，才能承担起证实或证伪传统哲学中宇宙哲学命题的重任。所以，张岱年强调，外界实在等宇宙哲学命题可以被实践经验证实，是有意义的事实命题。对于价值命题，张岱年指出，价值命题亦即关于理想之命题，理想虽非现实，但可以转变成现实，而人“如何辨别理想命题之为可实现与否，则在于根据过去经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5 页。1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7 页。702022年第2 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总第3 0 期验之推断”，这就说明价值命题仍以直接经验内容命题为基础，因而其是否具有意义就只能由经验来证实。只不过，这里作为价值命题基础的直接经验内容命题，不仅仅局限于静观经验，还拓展至实践经验，因为只有实践经验才能指引人的实践理想成为现实，也只有实践经验才能证实或否证价值命题有无意义，即“价值命题之正之准衡，在于实践之一贯”。由此，逻辑实证主义所谓价值命题不由经验证实因而无意义的论断也是错误的，价值命题同样是有意义的哲学命题。正是因为逻辑实证主义对人的经验的狭隘理解才导致错误的结论，人的经验不仅有静观经验，还有更重要的实践经验，宇宙哲学命题及价值命题作为统经验命题只能通过实践经验才能被证实或否证。逻辑实证主义认为“一切”泛经验命题及价值命题都是无意义的，而在张岱年看来，泛经验命题及价值命题恰恰是重要的哲学命题。这种对命题与经验关系的重构，成为张岱年批判并超越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基础和出发点。三重构哲学的内容逻辑实证主义视宇宙哲学命题及价值命题无意义，实质上就是判定本体论及人生论是无意义的“玄学”，因而哲学不应该研究本体论与人生论。张岱年经过对逻辑实证主义命题理论的批判，明确指出宇宙哲学命题及价值命题不是无意义的，相反是重要的哲学命题，这实质上就是重新确认了本体论与人生论在哲学中的地位，即哲学绝不应该剔除本体论与人生论，相反，“人生与理想正是哲学之中心问题”。?张岱年在哲学思维论开篇即阐述了他的这些观点。他指出，哲学是关于自然世界、人类生活或人类认识的根本问题的研究，而根本问题包括宇宙事物之根本原则、人生之根本准则、人类认识之根本规律三个方面，所以哲学包括宇宙论、人生论、认识论三部分内容。根据这一观点，他在札记人与世界的后记中按照“宇宙观、人生观、知识论”三部分简要论述了自已思想的要点；在札记认识实在理想中强调了“宇宙哲学仍是必要的知识论、人生哲学仍然可以讲，而且必须讲”；他在人与世界札记开篇指出，除了宇宙观、人生观、知识论，哲学还包括“对于哲学之考察”的“哲学观”，即认为“哲学观”也是哲学内容的一部分。主张哲学涵括哲学观、宇宙观、人生观、认识论的观点，成为张岱年“天人新论”写作计划的前奏及天人五论哲学体系的维形。2 0 世纪4 0 年代“天人新论”写作计划一共包括方法论、致知论、天论、人论四部分内容，最终成稿的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9 页。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0 页。2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6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4 0 4 页。71批判并超越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天人五论也分别从哲学观、认识论、宇宙论、人生论四个方面构建其哲学体系。关于宇宙论，张岱年一方面明确表示，不应抛弃本体概念，对其加以适当解释仍是必需的；但另一方面，他指出必须“舍弃旧唯物元学所谓本体之观念”，坚决批判旧唯物论本体与现象二分的玄学本体观。他进而强调，我们必须重新确立探讨宇宙观的根本原则，即“不舍事物而谈理道，不离现象而诠实在”。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发现新唯物论与中国传统哲学有相似的不以本体与现象二分的本体观念，这使得他构建了一个以新唯物论本体论为基础、批判逻辑实证主义的本体观念，即借鉴中国传统宇宙哲学合理思想的天人五论宇宙论。关于认识论，张岱年明确指出“辩证唯物论的知识论是正确的”，并以他对辩证唯物论认识论的深刻理解为基础，通过知实论彻底批判了逻辑实证主义立足于对经验的逻辑分析而否定外界实在、否定认识的客观基础的错误观点，阐发了唯物主义的感觉经验论，论述了实践在认识中的重要作用与功能。关于人生论，张岱年认为“最正确的是辩证唯物论的人生哲学”，但同时又指出马克思主义哲学“未正式提出过一个完整的人生哲学系统”，而“世界上关于人生哲学的思想，实以中国为最富”。因而，他以辩证唯物论人生观思想为基础，同时汲取中国人生哲学优秀思想，构建了以“一本多级”本体论基础、“兼和”价值论准则、“践形”人生理想论为理论结构与内容的天人五论人生论。四重新界定哲学的本质逻辑实证主义将经验局限于静观经验，进而将宇宙哲学命题及价值命题从哲学中剔除出去，使得哲学命题只剩下名言命题，哲学的内容只余下认识论；又因为逻辑实证主义把形而上学问题看作是语言问题，所以哲学就只是一种从语言角度来研究认识问题的活动。即，在维也纳学派的逻辑实证主义看来，哲学的本质是“厘清概念与命题的心的活动”。?视宇宙论、人生论为哲学中心问题的张岱年，坚决否定对哲学的上述定性。他批评“逻辑实证主义完全遗忘哲学为行动指针之作用”，强调“意谓之厘清可作为哲学之一部分，然实不足以吞蚀全部哲学；语言逻辑句法之研究固极有价参见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2 1 页。2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2 9 页。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2 7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9 2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0 9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0 0 页。张岱年全集第2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1 9 4 页。8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8 5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3 5 1 页。722022年第2 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总第3 0 期值，然实未足以代替哲学。”他进而将哲学的要务归结为“理论解释”与“行动指针”两种，认为哲学须发挥“解释人的生活实践”与“指导人的生活实践”两种功能。张岱年认为，一方面，哲学作为以基本概念范畴之研究为主要内容的理论系统，概念、范畴、命题等是人对经验加以表达或解释的工具，哲学相对于客观实在及经验来说是第二性的理论系统，是对客观实在及人各方面经验的解释，因而哲学必须是厘清概念命题的活动。另一方面，他又指出，哲学不能降格为仅仅是厘清概念的活动，哲学不应该仅仅停留于表达、解释、谈论之类的“语言活动”，更应该致力于指导人的生活实践，成为人的行动指针。他非常强调哲学作为行动指针的性质及功用，明确指出哲学要揭示世界的基本规律，但“更在于鼓舞人民前进”。总之，在张岱年看来，哲学不只是像逻辑实证主义所界定的那样只是厘清概念的活动，更是行动的指针。张岱年对哲学本性的理解，再一次显示了其哲学观与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深刻联系与根本区别。五厘厘清哲学的思想方法张岱年非常重视哲学的思想方法问题，指出“一派哲学的方法，足以决定一派哲学系统的内容”。对于哲学思想方法的思考，同样显示出他对逻辑实证主义的批判与超越。由于逻辑实证主义把形而上学问题看作语言问题，将哲学视作通过对语言的逻辑研究达到的厘清概念的活动，因而对语言中的命题进行逻辑句法分析所使用的逻辑分析方法就成为其推崇的哲学思想方法。张岱年同样重视将逻辑分析方法作为哲学的思想方法，强调“解析是哲学之基本功夫”，天人五论的哲学构建将维也纳学派的“逻辑解析法”与辩证唯物论派的“辩证法”综合，即“应以新唯物论为基础而吸收解析派的哲学之解析法”。对逻辑分析法的重视与强调，显示出张岱年思想与逻辑实证主义思想的深刻渊源，但是，张岱年的哲学思想方法论又与逻辑实证主义存在本质上的差异。他认为，哲学的思想方法除了解析法之外，还有其他思想方法。在哲学思维论中，他围绕“哲学的思想方法”与“科学的思想方法”的联系与区别，从“一般思想方法”与“哲学特有思想方法”两个层面探讨了哲学的思想方法问题对于第一个层面，张岱年通过阐明哲学与科学等理论系统的共性，认为哲学与科学等理论系统都必须采用的基本思想方法有演绎法、归纳法、辩证法三种。也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3 5 2 页。2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4 6 8 页。3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3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6 9 页。73批判并超越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即，他认为，哲学与科学等理论系统虽然存在种种差异，但它们作为思维活动具有一般思维活动的共性，都遵循逻辑规则而拒斥逻辑之外的神秘方法，“逻辑是一切学术之基本方法。”在这一点上，哲学思想方法与科学思想方法并无根本不同，辩证法、演绎法、归纳法是逻辑方法的三大类型，是哲学与科学等都必须遵循的基本思想方法。这三种逻辑方法相互区别又相互补足，其中，形式逻辑与方法论（归纳法与辩证法）的区分在于研究“名辞”还是研究“现象”，归纳法与辩证法的区分在于研究“一群相类的现象”还是研究“一群不必相类而相互关联之现象”。三种逻辑方法各司其职，因而我们对这三种方法不能厚此薄彼，正如张岱年所批评的，“今之喜形式逻辑者则弃辩证法，而好谈辩证法者则非薄形式逻辑，实皆蔽于一曲之见”。在他看来，不仅三者之间不相冲突，而且三者之间存在依存关系，演绎法是三者之中的基础方法，即能够清楚准确、符合逻辑地使用归纳法与辩证法的基础。张岱年将基于亚里士多德的传统逻辑及现代数理逻辑的演绎法视为三种思想方法中的基础，且在基本的思想方法体系中排除了废弃思维的神秘方法，这表明他将语言表达的清晰性和思想的可理解性视为一切理论系统的基本要求，因而认定“一般解析是哲学之基础方法”。同时，这些观点也反映了逻辑实证主义的逻辑解析法对张岱年的深刻影响。对于第二个层面，张岱年指出，作为与科学不同的理论系统，哲学有其特有的思想方法。这就是，哲学除了演绎法、归纳法、辩证法作为其基本的思想方法外，还有体验、解析、会通作为其特有的思想方法。张岱年指出，体验是以身体实际活动展开考察，也即实践，而体验在哲学的三种特有思想方法中“居首要位置”。他认为，之所以体验或实践能够发挥向哲学提供知识的作用，从实践方面来说，是因为人通过实践直接与外物交涉，从而能够了解外物之究竟，获取有关实在的真切知识，而远离实践之空虚思维得来之知识必定只能是远离实在而不能真切反映实在的空洞知识。从哲学方面来说，之所以实践或体验成为首要方法，是因为哲学必须承担解释人的生活实践与指导人的生活实践两种功能，而不论是解释实践还是指导实践，哲学都必须通过实践、回到实践，通过“知行一致的功夫，随知随行知行相顾之方法”，哲学作为理论才能与实践相协调、相回应，才能紧跟实践的需要并厘定自身之正谬，因而实践或体验成为哲学的首要方法。解析分为“名言的解析”与“经验的解析”两种，名言的解析是指分辨出概念、理论所包含的矛盾，经验的解析是指考察事物发展的历程并辨析出其内在对立。会通法则与解析法相对照，指从差异中看到同一、从对立中看到统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6 2 页。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9 页。张岱年全集第1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3 5 3 页。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6 5 页。5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6 6 页。74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2022年第2 期总第3 0 期一。解析法与会通法在应用中是相辅相成的，是思维过程的不同阶段。张岱年所构建的两层次哲学思想方法论，承继了逻辑实证主义对逻辑解析法的重视，同时又比逻辑实证主义展示出更多的创见。这表现在：在一般思想方法层面，张岱年打破逻辑实证主义对以数理逻辑为基础的逻辑分析法的迷思，在辨辩析演绎法、归纳法与辩证法区别与联系的基础上，强调综合形式逻辑与辩证逻辑是哲学等理论系统都必须遵循的逻辑规则，正确解决了形式逻辑与辩证法的关系问题；在特殊思想方法层面，他以“体验、解析、会通”作为哲学特有的思想方法，尤其是将与纯粹的理论思维方法不同的体验或实践作为一种重要的基础性方法引人哲学方法论体系，实现了对逻辑实证主义局限于语言或思维领域研究哲学理论问题倾向的根本变革与超越，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结语张岱年批判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得与失综上所述，张岱年准确地挖掘到了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走向错谬的根源一一将人的经验局限于“静观经验”而忽视了“活动经验或实践经验”，逻辑实证主义正是对经验的狭隘、错误的理解才在哲学的命题、内容、本性及思想方法等哲学观问题上得出了一系列错误结论。张岱年则以具有社会性、历史性、能动性的活动经验或实践经验，扩充并丰富逻辑实证主义狭隘、单薄的静观经验，以对人之经验的丰富把握突破逻辑实证主义的理论困境，从而为本体论和人生论等被逻辑实证主义拒斥的哲学命题、哲学内容，“行动指针”等被逻辑实证主义抛弃的哲学特性，“体验、解析、会通”等被逻辑实证主义贬抑的哲学思想方法，重新赋予了哲学上的合法性。这是张岱年天人五论哲学观批判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成功之处。当然，张岱年对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的批判仍然存在不可忽视的理论局限。尽管张岱年以活动经验或实践经验扩展了经验的内涵，进而改造了逻辑实证主义的经验证实原则，并力图以统经验或泛经验证实“外界是实在的”等本体论命题，但他自知这些证明存在“语焉不详，很不完备”的缺陷。更有学者指出，张岱年的证明仍然“没有回答休谟问题”，即经验归纳从根本上始终无法保证结论的必然性，他所说的统经验或泛经验仍然是经验，因而从特称判断过渡到“外界是实在的”等全称结论仍然只是一种或然推理，外界是实在的证明仍然是不彻底的。这可能是张岱年基于经验主义立场批判逻辑实证主义而无法避免的理论局限，该理论局限也为后续探讨提供了深刻启示。张岱年全集第3 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 9 9 6，第2 1 页。李维武：2 0 世纪中国哲学本体论问题，湖南教育出版社，1 9 9 1，第1 5 7 页。75批判并超越逻辑实证主义哲学观Criticizing and Transcending Logical Positivisms Conceptof Philosophy-The Build Path of Zhang Dainians Five Treatises on Manand Nature Concept of PhilosophyWang MeidingAbstract:The concept of Zhang Dainians Five Treatises on Man and Nature onphilosophy is related to his criticism and transcendence of the Logical Positivismsphilosophical view.With reconstruct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position and experienceas the basis and starting point,he analyzed and criticized the philosophical view of LogicalPositivism from several respects,such as the proposition,the content,the nature and theresearch methods of philosophy.Through these criticizing and transcending,Zhang Dainiangradually formed his own concept of philosophy and constructed the philosophical system ofFive Treatises on Man and Nature.Revealing the deep connection and fundamentaldifference between Zhang Dainians concept of philosophy in Five Treatises on Man andNature and Logical Positivisms concept of philosophy is the basis and premise for us toaccurately understand and elucidate the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of Five Treatises on Manand Nature.Keywords:Zhang Dainian;Five Treatises on Man and Nature;Logical Positivism;Concept of Philosop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