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胡道静先生对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的贡献.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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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圆书与情報2023年第3 期图书馆与图书馆事业论胡道静先生对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的贡献王世伟(1.上海社会科学院信息研究所上海2 0 0 2 3 5)摘要:文章对胡道静先生在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方面的贡献作了较为全面地总结。在古籍整理方面,从古籍普查、目录版本校勘和辑佚、梦溪笔谈校证与沈括研究、科技史文献的整理与研究等方面进行了论述;在图书馆学方面,从上海图书馆史图书馆的杂忆文字、历史文献研究、中国古典文献专业研究生的培养等方面进行了论述。关键词:胡道静;古籍整理;图书馆学研究;目录学;历史文献中图分类号:G255.1On Mr.Hu Daojings Contributions to the C
2、ompilation of Ancient Books and LibraryScienceAbstract The article provides a comprehensive summary of Mr.Hu Daojings contributions to the organization of an-cient books and library science.In terms of organizing ancient books,discussions were conducted from the followingaspects:census of ancient bo
3、oks,collation and compilation of catalog versions,proofreading of Mengxi Bi Tan andresearch on Shen Kuo,as well as the organization and research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history literature;In termsof library science,this article discusses topics such as the History of Shanghai Library,library
4、 memoirs,historical lit-erature research,the cultivation of graduate students majoring in Chinese classical literature.Key words Hu Daojing;compilation of ancient Books;library science research;bibliography;historical documents2003年是著名古籍整理专家、文献学家和科技史专家胡道静先生(19 13 年-2 0 0 3 年)诞辰110 周年和逝世2 0 周年纪念日。胡先生
5、于2 0 世纪初步入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研究的学术殿堂,19 4 9 年以后成为古籍整理和科技史研究的重要学术带头人,19 7 8年改革开放后成为国家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的引领者、实践者,对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均做出了重要贡献。笔者于19 8 2 年-19 8 5年就读中国古典文献专业研究生期间,有幸聆听胡先生讲学,19 8 5年研究生毕业后,在中国古典文献专业研究生培养上又多年与胡先生联系,并曾就初版中国大百科全书图书馆卷撰稿审稿事宜与胡先生鸿雁往来多番请教。胡先生对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研究的重要贡献和道德文章令人感动不已。本文就亲身经历和所读所感,试图对胡先生在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领域所作贡献进行概
6、括和论述,以期为图书馆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研究提供一些思考。文献标识码:AD0I:10.11968/tsyqb.1003-6938.20230411对古籍整理的贡献胡先生曾将自已的著述分为五大类,即古籍工作、沈括研究、科技史论、图书馆志、海隅笔丛,前三类多与古籍整理有关,后两类多与图书馆学有关。在古籍整理方面,胡先生不仅在宏观、中观和微观方面提出了富有远见的卓识和视域独到的见解,且身体力行,在沈括研究等方面做出了一流的贡献。1.1关于古籍普查的独到眼光1981年,胡先生以其古籍整理的深厚积淀和国内外的学术声誉,被任命为国务院古籍整理规划小组成员(19 9 2 年转任顾问),同年还担任了上海市古籍
7、整理规划小组顾问。19 8 2 年3 月,在国务院古籍整理规划小组重新恢复后举行的首次会议上,胡先生提出了一项长篇建议书,会后经修改以谈古籍的普查和情报为题发表在历史研究19 8 2 年第4 期,这篇建议书成为全国古籍整理具有战略性、前瞻性、全收稿日期:2 0 2 3-0 6-2 0;责任编辑:柴若熔822023年第3 期局性的宏观指导和前行路线图 17-2 7。建议书中,他以的基础上,特别强调目录学的实践与应用。19 8 4 年,其数十年深研目录学的智慧,提出了古籍普查和情他先后发表了学点目录学和广谱目录学与历史报的命题,这对全国古籍整理工作无疑是一个关乎研究两篇文章。在学点目录学一文中,胡
8、先生谈基础性和系统性的大问题。在具体的论述中,胡先生了三个问题,即古籍目录、古今书目、情报书目,指对中国丛书综录中国地方志综录中国古籍善出:“目录学内容极广泛,搞学问起码要懂得一些。本书目等已经进行的古籍普查工作进行了总结,特别我搞目录学,是把它作为侦察资料的工具,研究古代是对普查还要做的工作提出了视野极为宏阔而又具科技史。希望诸位都学点目录学。”14 6 在广谱目录可操作性的思路:即在中国丛书综录基础上进行学与历史研究一文中,胡先生以言简意、深人浅普查、现存古籍总数的分析、情报工作是个长期的工出的文字解释了对于目录的理解:“目录是什么?其实作等;同时提出了古籍普查和情报工作的具体路线它就是一
9、本账单、一个清单。它让你一目了然,在某图,包括辑佚书、出土书、敦煌遗书总目的最后完成个特定范围之内,到底有多少家底。当然,不搞清问题、少数民族的古籍、外国人的中文著作、地图文楚家底,什么事情都难以着手进行。摸清家底,就能献的情报、出版社以外单位刊印的古籍、日本和朝鲜“心中有数。”12 8。他在文章中对图书目录、文物档案播刻的中国古籍、三类历史资料应受到保护(家谱、鱼目录、连环套式的目录等进行了论述;尤其令人印象麟图册、缙绅录)、域外中国古籍的收藏、需要建立外深刻的是他在文章中提出了“自己已做目录”的重要目文译本古籍书库等。令人高兴的是,2 0 世纪8 0 年代录学智慧和学术研究方法,并指出这种
10、个性化的目初期以来的四十年中,胡先生在古籍整理普查和情报录是任何一种现成的目录学工具书都代替不了的,方面的诸多建言已经或正在落地。胡先生在文章的做学问、搞研究,总以勤笔免思为好。胡先生自己便最后还提到两个古籍整理的后勤工作,“一个是需要随身带有笔记本,其中一个笔记本就是专门用于记集中力量的、带突击性的、希望能在较短期内完成的录书名和篇名的,日积月累,在脑海中形成了极为丰清家底的普查工作;另一个是长期性的情报工作,富的文献互联网络图谱,这成了他进行学术研究不由图书馆、文物单位、图书采访征集与情报机关、科可或缺的一把智慧钥匙。2 0 13 年,在胡先生逝世十研单位、大专院校、出版单位、学者以及广泛
11、的关心周年之际,笔者曾撰写了“活体互联网”一一记胡道人士的通力合作,随时把新的情报互通信息,交流分静先生的学术研究特点,对其应用目录学方面的成析成果。后者需要有个信息中枢,担负输入、存储、运就作了介绍 2 。19 6 1年,胡先生以编纂中国丛书综算(判断)和输出的机能。”12 7 这对现阶段和今后的录的切身体会,撰写了 在目录学古籍整理工作同样具有重要的实践指导价值。上的重大成就,指出:“中国丛书综录是建国以来1.2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辑学的融会贯通图书馆界在党的领导下从事编制联合书目方面的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和辑学是古籍整理的一项辉煌成就。它将我国浩若烟海的古籍丛书,从目基础之学,胡先生在十
12、有五而志于学的年代即开始录学的角度做了纵深地清理,编制出一套六种有机组了这方面的学术训练和刻苦学习。其父胡怀琛(18 8 6合的目录和索引,使图书馆的工作者和利用者无论年-19 3 8 年)和伯父胡朴安(18 7 8 年-19 4 7 年)均为从哪一种要求上都能迅速地检索到所需图书的目录历史文献研究的著名学者,在古代诗文和文字训话学情况;同时,这种目录学的编制方法也给一切联方面有很深的造谐。在家庭的熏陶下,他自幼便打下合书目起了示范作用。更由于它利用了我国古籍传了扎实的历史文献基础;其自少年时代即反复研读播事业中丛书种类众多、包罗广衰的特点,选择了汉学师承记,从而促使他走上了具有乾嘉学派考这种
13、形势胜地来开关联合书目的编制场合,就为我证之学特点的学术道路。们急待进行的摸清古籍家底的工作打下了结实的1.2.1目录学方面基础。”154 而他作为中国丛书综录的重要编纂者,胡先生在注重传统目录学理论研究和同异标注曾力主采用四角号码索引,为读者的检索使用提供了83王世伟.论胡道静先生对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的贡献 J.图书与情报,2 0 2 3(3):8 2-9 0很大的便利。此外,19 9 1年他撰写的四库全书家族一文,对四库的征书目录、永乐大典辑出书目、提要目录、书名目录、禁书目录、荟要目录、版本(标注)目录、续补目录、辩证目录、印本书目、索引、史料书目等十二大类书目进行了近乎一网打尽式的分类
14、介绍,成为专书目录学的研究成果11-13值得一提的是,胡先生曾于17 岁时(19 2 9 年)就整理完成的公孙龙子考(商务印书馆19 3 4 年出版),这是他在古籍整理领域的初步试水,也是他学术生涯的第一部著作,内容包括了事迹考、朋辈弟子考、年表、篇籍考、坚白同异无厚考、叙录以及编纂公孙龙子考的甜酸苦辣。顾实先生(18 7 8年-19 56 年)认为此书“可作治公孙龙子书之先导也”。113 2 3 而胡先生之所以在如此年轻时就能整理出版这样一部古籍,就是由于14 岁开始就师从顾实先生学习包括汉书艺文志在内的古典目录学所打下的坚实基础 13 7 4。1.2.2版本学方面胡先生对古籍版本学有着全面
15、深刻的思考,他在生前就曾拟就版本学(中国古典版本学)的概念、理论与实际的提纲 113 9-14。这一提纲涉及了版本学研究的诸多理论问题,内容包括版本的内涵和外延、版本的价值观,具体涉及到有版与无版的版本问题、中外版本概念的比较、古籍版本学上的善本问题、版本的价值始自校勘、版本的文物价值始自珍稀、辩证地看待版本的学术价值观念与文物价值观念、版本学的产生建立与发展、版本研究上的技术规范等。提纲也做了诸多资料方面的思考。具体分为两组,第一组包括刘向校勘的诸多实践;第二组包括阮元校勘实践、王先谦校勘案例、郭沫若校勘案例等。提纲还列举了四大参考书目。第一类包括叶德辉书林清话等5种;第二类包括钱曾读书敏求
16、记等2 3 种;第三类包括杨守敬留真谱等18 种;第四类包括莫友芝部亭知见传本书目等3 种。胡先生的提纲,无疑可成为高等院校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的重要参考,也可以成为图书馆古籍整理人员在学习版本学方面的书目指南。胡先生曾对版本学史和版本学者进行过多方面的研究。19 8 8 年,他撰写了从黄翁到张菊老84述一百五十年来版本学的纵深进程。他认为,从清代乾隆年间修纂四库全书至2 0 世纪8 0 年代初在国务院古籍整理规划小组指导下以全国力量进行古籍整理出版工作,其间的150 年虽为低谷,但黄葬圃(1763年-18 2 5年)成为版本学的真实建立者,张菊老(18 6 7 年-19 59 年)则成为这一时
17、期版本学向纵深发展的尖端,从而与众不同地对150 年间两位古籍版本学巨匠进行了学术评传1114 19。19 8 9 年,胡先生撰写了孙毓修的古籍出版工作和版本目录学著作,对孙先生作为一位版本目录学家在编印涵芬楼秘笈四部丛刊、建议出版题跋丛刊以及所撰书目考等古籍整理方面的成就进行了表彰10-6。1.2.3校勘学方面胡先生一生中对校勘学颇为用力。早在19 3 1年,他便与伯父胡朴安共同撰写出版了校雒学,在校勘学和目录版本学方面初露学术才华 3 。胡先生还曾就校勘学命题撰写了校離学的概念、理论与方法的讲义,以供专业人员的学习培训 14 7-13。19 9 3 初版中国大百科全书图书馆情报学档案学卷中
18、也收录了胡先生所撰写的大条目“校雏学”,条目文字从语源、校勘学的历史与方法、广义的校雒学等维度对校勘学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阐释 4 。1992年,胡先生撰写了从 谈古籍的校勘与训话,指出:五四以后,学术界有轻视古籍校勘训话的倾向。建国以后,对古籍的校勘和训话仍然注意不够,在老子的研究上,校勘、训话工作尤其薄弱。许多老子的译者望文生义,随意解译。如果连古书的意思还没弄清楚,还怎么谈得上马克思主义的分析呢?胡先生对19 9 1年出版的老子通进行了表扬 5,并归纳了作者所采用的六校并用之法,即书校、理校、语校、韵校、文校、字校。他认为,以上六法,互相结合起来,进行分析研究,就叫“六校并用”,这个方法是
19、好的。他还指出:在老子训中,著者特别注重于语言环境的分析,这也是著者训话方法不同于前人的重要特点之一。在此基础上,胡先生提出了校勘训话中关于语言环境分析普遍规律的广狭论。指出,所谓狭义语言环境,指的是词汇或句子的上下文,也就是日常说的前言后语。对古籍文句的校话,如果忽视有关文句的上下文,而只抓一个词、一句2023年第3期话或几句话,孤立地进行解释,往往误会古人的意从事这一领域的研究则是出于学术的使命感和责任思;广义语言环境指的是社会环境,也就是日常所说感。在读中学的时候,他就幼承庭训,开始抄书,由于的讲话场合。对古籍文句的校话,如果不讲社会环怕所抄的书有笔误,每次在将所借底本书归还之境,而孤立
20、、抽象地进行解释,那就像在日常思想交前,总要亲自校对一篇,从而自青少年时就养成了校流中,不管某人某话是什么场合说的,而只顾其表面书的习惯。胡先生晚年曾口述了回忆我的学生时含义,扭住不放,那也是要发生误解的1U13418。胡先生代,其中提到了整理梦溪笔谈的缘起:“我是什么关于校话的看法,对于今天的古籍整理中如何进行时候才知道有梦溪笔谈这本书的呢?那是在进大校勘训话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指导价值。学之前。当时,我读到美国学者卡特(T.E.Carter)写的1.2.4辑学方面中国印刷术的发明及其西传(The Invention of胡先生也十分重视古籍整理中的辑学的理论Printing in China
21、 and its Spread Westward)一书。在这和实践。19 8 5年,他在网罗遗文的事业和学问:辑佚本书中,卡特不仅用史料说明了活字印刷这项人类工作与辑佚学一文中从孔子论语卫灵公“吾犹文化史上的重大创造是中国人发明的,而且还介绍及史之阙文也”说起,开门见山回答了为什么要辑了史料的来源,对梦溪笔谈这部书大加夸奖,说它的问题,认为辑就是为了丰富史料和图书文献,并这好那好。我看了以后真是既惊呀又激动,一种错综指出辑佚向来是历史文献学者的能事。胡先生认为复杂的情感顿时涌上心头。因为那时,中国人一直饱辑实际上有两个种类:一类是辑录文,一类是辑受外国列强的凌辱,民族自尊心长期遭到压抑。当事录
22、书。前一类是其书尚存,但不完全,有文可供实将历史上的一种错误认识予以纠正,而这种纠正辑补;后一类则是其书已整部亡失,有赖于辑集零金又是与我从小就喜爱的那种小小的铅字相联系时,碎玉,以存其书于万一。在回溯中国自宋代以来的辑我的激情自然就像火山的熔岩找到了喷发口一样,工作时,他指出,这种沙里淘金的工作还是大有可一下子进发了出来。于是,我就迫不急待地去寻访沈为的1134-40。胡先生一生中就做过多次王安石的佚文括的这部名著。结果,终于买到了一部古书流通处影辑集工作,可惜前两次先后毁失于淞沪抗战和文革印的清末广东陶氏的原刻本。我一读,果然着了迷,时期,此后他又开始了第三次辑佚,其古籍整理的精从此与它结
23、下了不解之缘。”6 12 6 7 在其数十年的梦溪神令人敬佩。胡道静文集中就收录了胡先生缉逸笔谈研究中,他执着于繁复而艰难的文献研读、版的王安石熙宁字说钩沉(一)(二)(三)0 157。本对校、标注记录,将这一研究升华到了一种学术生1.3梦溪笔谈的整理与沈括研究命享受的崇高境界,内心不时有学术发现的喜悦。梦溪笔谈的整理与沈括研究是胡先生一生学他在回忆中讲到:“由于反复阅读梦溪笔谈中的术生涯中最重要的研究领域和研究成果,在2 0 11年内容,我发现,即使是唐、宋以后出的古籍,同样也有出版的胡道静文集七卷本中,梦溪笔谈的整理许多意义不清或错字、脱字的地方。于是,我就干脆与沈括研究占了三卷有余。胡先
24、生生前在回答记者做起了校勘、训话的工作。我对照不同的版本和其他所问“你写的什么书最满意?”的问题时,曾认为自相关著作,把有关的注释或写在书眉上,或用小纸条已的梦溪笔谈校证是比较满意的 6 。19 56 年梦夹在书页里,或干脆就记在笔记本上,真可谓是逢书溪笔谈校证出版之际,顾额刚先生(18 9 3年-19 8 0即览,握管便录,连自已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在当一项年)从北京写信给他,夸奖梦溪笔谈校证有似裴工作在做,还是在享受一种乐趣。”6 2 8松之注三国志,这是对胡先生梦溪笔谈校证的1.3.2胡先生整理梦溪笔谈的三种版本很高评价 6 2 0 3(1)1956年上海出版公司初版梦溪笔谈校证。1.3.1
25、胡先生整理研究梦溪笔谈的源起胡先生自青少年起始的梦溪笔谈整理工作一直做从胡先生的回忆文字中可以获知,他对研读梦了数十年,其间经历了战争等灾难因素,直到19 56溪笔谈是出于青年时期的好奇心、民族感,而毕生年时年43岁时,其所整理的梦溪笔谈校证终由上85王世伟.论胡道静先生对古籍整理和图书馆学的贡献 J.图书与情报,2 0 2 3(3):8 2-9 0海图书公司初版,少时之梦才算有了第一个成果。其中的“校例”“标记条次说明”“释名”为古籍整理工作中的版本选择、校勘文字、条次号码、人名别字处理等提供了重要的方法借鉴。胡先生在19 55年梦溪笔谈校证的引言中写道:“普罗米修斯的火把,我也擎着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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