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发展之路：ESG实践与企业创新.pdf

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4期第99-111页可持续发展之路：ESG实践与企业创新姚树洁 蒋艺翅摘要：ESG 发展理念逐渐受到中国企业的关注，也为企业管理决策和战略转型带来了新机遇。基于这一研究背景，以 20082021年中国 A 股上市公司数据为研究对象，运用 Tobit模型、工具变量和控制竞争性解释等方法实证检验了 ESG 实践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效应与作用机制。研究发现，积极践行 ESG 发展理念显著提升了企业创新产出。机制检验表明，较高的 ESG 实践程度增强了企业社会资本获取能力，改善了管理者短视行为，缓解了融资约束，从而促进企业创新。进一步研究还发现，外部媒体关注和产品市场竞争压力均正向调节了 ESG 实践与企业创新的关系。此外，ESG 实践不仅提升了企业创新质量，还通过与企业创新的交互作用提升了企业价值。研究结论丰富了 ESG 实践和企业创新领域的文献，为可持续发展战略背景下中国上市公司如何进行战略升级提供了经验证据。关键词：ESG实践；企业创新；社会资本；短视行为；融资约束DOI：10.19836/ki.37-1100/c.2023.04.009一、引言ESG 作为独立概念和政策实践话语体系由联合国在 2004年首次提出，并日益受到众多国际组织和投资机构的关注。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作为国际主流绿色可持续发展理念之一的 ESG，引起了政府、投资者和行业协会的高度重视。中国人民银行于 2016年联合七部委发布了 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证监会在 2018年修订 上市公司治理准则，要求加强对中小投资者的保护，又在 2020 年要求所有上市公司进行环境信息披露。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要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企业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无疑需要承担起更多责任，而 ESG 发展理念要求企业既要注重自身市场竞争力，又要减少对自然环境和社会的不利影响。应通过建立可持续发展理念，制定合理的 ESG 管理措施，使企业在实现经济利益增长的同时，将企业价值链延伸至社会公众，创造一定社会价值，最终实现社会与经济共赢。需要注意的是，ESG 包含了 ESG 投资、ESG 评级、ESG 实践以及 ESG 信息披露等多个方面，涉及的参与主体不尽相同，其内涵解释也相差很大。例如，ESG 实践、ESG 信息披露的参与方是企业；ESG 投资的参与方是资产所有人或管理人，企业仅仅是被投资方；ESG 评级的参与方是外部评级机构，第三方机构会针对企业 ESG活动给出等级评价。本文关注的 ESG实践程度是指企业采取何种举措来推动可持续发展。在 ESG 活动的经济后果研究方面，有文献认为 ESG 活动通过利益相关者识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对绿色创新的影响机制与实证研究”（72203027）；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基于环境效用异质性的收入分配对雾霾污染的影响机制与治理研究”（71973019）。作者简介：姚树洁，辽宁大学李安民经济研究院、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沈阳 110136；）；蒋艺翅（通讯作者），重庆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重庆 400044；）。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 2022年 10月 26日，第 1版。99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别、企业声誉和形象、客户满意度等机制提升了企业价值。相反的观点则认为 ESG 活动会增加企业经营成本，并在短期消耗了企业自由现金流，且不利于短期绩效提升。有关 ESG 活动的其他经济后果，晓芳等从审计决策视角，研究了 ESG 评级通过降低公司信息风险以及经营风险来减少审计收费。李瑾研究发现 ESG 投资理念会对市场投资收益产生正向影响。李增福和冯柳华研究发现 ESG 表现有利于企业获得更多商业信用融资。可见，作为企业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企业ESG 活动在国内外研究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然而，对于 ESG 举措与企业创新之间的研究，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的企业践行 ESG 发展理念会通过何种渠道来影响企业创新，却少有文献进行考察。企业创新是企业在复杂与动态环境中创造新知识和提高可持续性竞争优势的战略工具。已有文献从产权保护、公司治理结构、劳动成本和高管特征等多个方面研究了企业创新的影响因素。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企业积极回应外部利益相关者诉求，并将企业利益与利益相关者利益紧密结合，有助于刺激组织间知识溢出，从而在创新活动中获得优势。虽有较多文献从企业社会责任视角讨论了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能够获得政治和商业关系、缓解融资约束和获得外部知识，从而促进企业创新，但 ESG 作为日益受到上市企业与外部投资者重视的可持续发展理念，却较少被关注。将ESG 实践与企业创新联系起来还有其他不可忽视的理由，当企业积极践行 ESG 发展理念，并将利润最大化转变为考虑社会价值最大化时，企业的竞争逻辑和优势将发生根本性变化，这促使我们从理论上重新思考影响企业创新的决定因素。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实证检验了 ESG 实践是否会促进企业创新，并进一步探究外部治理环境变化下 ESG 实践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以及 ESG 实践是否提升了企业创新质量。此外，我们还检验了ESG实践是否通过创新升级进一步提升企业价值。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有：第一，拓展和丰富了企业Rajesh R.，Rajendran C.，“Relating Environmental，Social，and Governance Scores and Sustainability Performances of Firms：An Empirical Analysis”，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2020，29（3），pp.1247-1267.王琳璘、廉永辉、董捷：ESG表现对企业价值的影响机制研究，证券市场导报 2022年第 5期。李井林、阳镇、陈劲等：ESG促进企业绩效的机制研究基于企业创新的视角，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 2021年第 9期。Dorfleitner G.，Halbritter G.，Nguyen M.，“Measuring the Level and Risk of Corporate Responsibility-An Empirical Comparison of Different ESG Rating Approaches”，Journal of Asset Management，2015，16（7），pp.450-466.伊凌雪、蒋艺翅、姚树洁：企业 ESG实践的价值创造效应研究基于外部压力视角的检验，南方经济 2022年第 10期。晓芳、兰凤云、施雯等：上市公司的 ESG评级会影响审计收费吗？基于 ESG评级事件的准自然实验，审计研究 2021年第 3期。李瑾：我国 A股市场 ESG风险溢价与额外收益研究，证券市场导报 2021年第 6期。李增福、冯柳华：企业 ESG表现与商业信用获取，财经研究 2022年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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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则更关注企业在 ESG 方面的落实情况。同时，本文还从企业社会资本、管理者短视行为和融资约束三方面更清晰地阐释了 ESG 实践作用于企业创新的具体机制。第三，本文讨论了市场环境压力对 ESG 实践作用于企业创新的调节作用，以及 ESG 实践与企业创新对企业价值的提升作用，深入揭示了 ESG实践对企业创新影响的作用条件和经济后果。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基于利益相关者的企业决策理论认为，企业投融资决策会受到股东、债权人、客户、供应商、员工及政府规制等的影响，这些利益相关者与企业生存发展和价值形成密不可分，企业在进行创新活动时必然会把利益相关者作为一个约束条件。高水平的 ESG 实践使得企业容易被利益相关者识别和感知，以此获得更多发展资源，从而提升创新能力。此外，利益相关者还会根据公司治理水平来影响企业行为，良好的公司治理机制可以缓解信息不对称导致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这都有利于企业创新能力提升。因此，本文将从社会资本获得、短视行为改善、融资能力增强这三条机制来分析 ESG实践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从创新资源依赖视角，资源、技术和人才是企业创新成功的关键要素，ESG 实践较好的企业更有可能获得外部利益相关者的资源或信息支持。首先，公司环境友好行为向利益相关者传递了利他主义信号，这种积极信号帮助企业建立了较好的声誉，容易引起利益相关者的认同，提高了企业外部合作的可能性。随着公众对环境问题越来越多的关注，企业环境责任实施可以帮助企业从其他机构获得外部技术支持，如高等学校和科研院所对环保压力较大企业提供的技术服务等，这些外部利益相关者和企业形成的合作关系会有利于创新成果形成。其次，支持当地经济发展、捐助慈善机构、提供培训和职业发展机会等社会责任行为，将帮助企业建立起具有履行长期承诺能力的社会形象，这种“好公民”的形象能提升商业伙伴的可信度，从而在企业创新这种高风险投资活动中获得更多合作机会。社会责任履行同时也缓解了政府对经济目标实现和就业问题的担忧，从而帮助企业积累更多政治资源，这都是企业创新成功的关键要素。最后，良好的公司治理既减少了大股东与中小股东之间的利益冲突，又缓解了管理者和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使得管理者决策行为和利益相关者利益相一致，更有助于企业合作创新。高水平的公司治理还促使管理者积极履行环境责任与社会刘柏、卢家锐、琚涛：形式主义还是实质主义：ESG评级软监管下的绿色创新研究，南开管理评论 网络首发，2022年9月5日。Zhang Q.，Loh L.，Wu W.，“How Do Environmental，Social and Governance Initiatives Affect Innovative Performance for Corporate Sustainability？”，Sustainability，2020，12（8），3380.Vos J.F.，“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the Identification of Stakeholders”，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2003，10（3），pp.141-152.Taliento M.，Favino C.，Netti A.，“Impact of Environmental，Social，and Governance Information on Econo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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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战略的实施情况向市场传递，这不仅缓解了企业内部与市场之间存在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也对企业决策者形成了有效的监督。随着企业信息环境的改善，这能够对企业管理者的短视行为进行约束，从而提升创新资源配置效率。从企业财务承诺视角，ESG实践获得良好声誉给企业带来较宽松的融资环境，从而有利于企业创新。一方面，ESG 作为一种除财务信息之外的关于企业经营风险以及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综合评价标准，向外部债权人和金融机构传递出企业特质信息，缓解了债权人和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有利于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另一方面，随着负责任投资、可持续发展理念被越来越多的外部投资者接受，第三方机构和金融监管单位也出台了诸多关于 ESG 的投资指引，使得 ESG 表现较好的企业在金融市场上得到高度关注，更多的投资者关注能够提高相关公司的股票流动性，股票溢价增强企业再融资能力，企业股价信息含量增加也能缓解融资约束。此外，在生态文明建设和“双碳”目标背景下，积极践行 ESG 发展理念会得到利益相关者尤其是金融机构的认可，有助于企业获得更多绿色金融支持。融资约束是企业创新的重要影响因素，较低的资金成本能够为企业创新投资提供更加稳定的财务保障，这是融资约束缓解能够显著提升企业创新水平的重要解释。基于上述分析，我们提出如下假设：在控制其他影响因素条件下，较高的 ESG 实践水平有助于提升企业创新水平。三、研究设计（一）样本选择本文以 20082021 年中国 A 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按照如下程序进行了样本筛选：剔除金融类上市公司；剔除 ST、PT 类公司；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经过上述筛选匹配后，最终得到9572个公司年度观测值进行实证检验。本文中 ESG 实践数据和企业创新数据来源于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CNRDS），其余财务数据均来自国泰安数据库（CSMAR）。为了避免异常值对回归结果的影响，在进行回归检验前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了前后 1%的缩尾处理。（二）变量定义解释变量（ESG_score）。参考 中国上市公司 ESG 评价体系研究报告 和三大国际组织的相关指Manso G.，“Motivating Innovation”，The Journal of Finance，2011，66（5），pp.1823-1860.邱牧远、殷红：生态文明建设背景下企业 ESG表现与融资成本，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 2019年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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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代替。中介变量（MV）。第一个中介变量是企业社会资本（SC），参考陈钰芬等的研究，从不同利益相关者维度来构建企业社会资本指标。即股东维度用股东权益占比表示、客户维度用前五大客户销售金额占比表示、供应商维度用前五大供应商合计采购占比表示、政府维度用董监高成员中拥有政治关系的人员占比表示、员工维度用应付职工薪酬占营业总收入比例表示、研究机构维度用董监高成员中在高校和科研院所兼职的比例来表示，通过因子分析法对上述六大维度进行赋权处理，最终得到本文使用的社会资本变量。第二个中介变量为管理者短视行为（Myopia），参考胡楠等的研究，使用文本分析和机器学习技术确定公司年报中管理层分析与讨论部分的短视词集，再采用词典法构建出管理者短视主义指标。第三个中介变量为企业融资约束（KZ_index），使用国泰安数据库提供的 KZ 融资约束指数来衡量。控制变量（CV）。总结已有关于企业创新影响因素的文献，本文还设定了如下控制变量：公司规模（Size），以企业期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来表示；财务杠杆（Lev），以企业期末资产负债率来表示；公司年龄（Age），以截至当年企业成立年限来表示；现金比率（Cash），以现金及现金等价物期末余额除以流动负债来表示；固定资产密度（PPE），以存货净额除以资产总计来表示；盈利能力（Roa），以当年的总资产收益率来表示；管理成本（Exp），以管理费用除以营业收入来表示；股权集中度（Top1），以企业当年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来表示；高管决策权力（Ms），以企业当年高级管理人员持股比例来表示；两职合一（Dual），董事长与总经理是否为同一人，是为 1，否则为 0；研发投资（Rd），以企业当年研发支出占营业收入的比例来表示。Brogi M.，Lagasio V.，“Environmental，Social，and Governance and Company Profitability：Are Financial Intermediaries Different？”，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2019，26（3），pp.576-587.陈钰芬、金碧霞、任奕：企业社会责任对技术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基于社会资本的中介效应，科研管理 2020 年第 9期。胡楠、薛付婧、王昊楠：管理者短视主义影响企业长期投资吗？基于文本分析和机器学习，管理世界 2021年第 5期。表 1ESG 实践评价维度表一级指标环境方面（E）社会方面（S）治理方面（G）指标内容环境有益产品、减少三废措施、循环经济、节约能源、绿色办公、环境认证、环境表彰、其他优势支持教育、支持慈善、志愿者活动、国际援助、带动就业、促进当地经济、其他社会责任优势女性高管、女性董事席位、创新人力资源项目、反腐败措施、战略共享、诚信经营理念、CSR 领导机构、CSR愿景、可靠性保证注：根据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提供的企业 ESG实践数据整理而得。103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三）模型设定通过构建模型（1）用以检验 ESG 实践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式（1）中，Patentit+1表示 i企业在 t+1期的创新产出，ESG_scoreit为 i企业在 t期的 ESG 实践程度，Controls为控制变量。此外，我们还控制了行业固定效应（INDj）与年份固定效应（YEARt）。表示随机扰动项。由于企业专利数据呈现左断尾分布特征，故采用 Tobit模型进行实证估计。本文重点关注 ESG_score的回归系数 1，若 ESG 实践对企业创新有正向促进作用，则 1显著大于 0。相对于被解释变量，所有解释变量取其前一期的数值，以弱化可能出现的内生性问题。Patentit+1=0+1ESG_scoreit+iControlsit+INDj+YEARt+it（1）四、实证结果分析（一）描述性统计表 2 报告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其中，ESG 实践总得分的均值为 0.406，标准差为0.162，最小值为 0，最大值为 0.963，表明不同企业之间 ESG 实践存在较大差异，ESG 子维度的描述性统计具有类似特征。从企业创新能力看，专利申请总量均值为 1.836，标准差为 1.927，最小值为 0，最大值为 9.549，说明不同上市公司之间创新能力差异较大。其他控制变量的量纲与已有文献基本一致。表 2描述性统计变量名PatentESG_scoreE_scoreS_scoreG_scoreSCMyopiaKZ_indexSizeLevAgeCashPPERoaExpTop1MsDualRd观测值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9572均值1.8360.4060.4030.3990.4150.2140.0960.82023.0950.4812.4190.6770.2340.0430.0750.3720.0360.2050.036标准差1.9270.1620.2170.2510.1620.0230.0942.0491.4170.1990.7391.2310.1800.0600.0610.1590.0900.4040.039最小值000000.0330-7.28718.2660.02600.0070.001-0.5810.0070.081000中位数1.6090.3850.3750.4290.4440.2190.0751.11522.9830.4932.6390.3390.1910.0380.0600.3610.00100.034最大值9.5490.9631110.3121.5765.63026.4301.5133.36729.1980.7840.2830.7290.7590.84310.328104可持续发展之路：ESG实践与企业创新（二）基准回归结果表 3 报告了 ESG 实践对未来一期企业创新影响的估计结果。列（1）显示企业总体 ESG 实践（ESG_score）与未来一期企业创新产出显著正相关（=1.762，p0.01）。分别使用子维度 E_score、S_score 和 G_score 进行回归，回归系数依然在 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正。以上结果表明积极践行ESG 发展理念能够提升企业未来一期的创新能力，本文的研究假设得到验证。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与已有文献基本一致。（三）稳健性检验1.内生性处理。由于创新能力较强的企业更有资源和能力去实施 ESG 战略变革，因此本文的结论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关系。借鉴孟庆斌和侯粲然的做法，本文使用企业所在地级市的空气质量（PM2.5）和无偿献血率（Blood）作为工具变量，进行截尾工具变量估计。在相关性方面，空气质量较高意味着企业所在地区在环境整治、市政治理方面作出了较多的努力，地区无偿献血率越高意味着企业所在地区民政事业在践行社会责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空气质量越好、地区无偿献血率越高的地区，表明市民道德水平、公德心以及环保意识更高。当企业处在社会责任和环保意识较强的地区，会促使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重视 ESG 实践活动。此外，地区空气质量和企业社会捐赠水平不会对个体企业的创新决策产生直接影响，因而所选工具变量具有外生性。表 4报告了检验结果，第一阶段结果显示地区空气质量（PM2.5）与企业 ESG 实践显著负相关，地区无偿献血率（Blood）与企业 ESG实践显著正相关。第二阶段回归结果显示 ESG 实践总得分与分项得分至少在 10%的显著性水平下与创新产出正相关，说明 ESG实践可以促进企业创新，实证结果并未发生实质性变化。2.潜在竞争性解释。ESG 实践对企业创新的正向影响还可能存在其他竞争性解释。首先，当决策者曾经在海外工作或者求学时，可能受到西方市场对 ESG 投资理念的影响，更有可能在企业经营管理中践行 ESG 理念。因此本文进一步控制了管理者海外经历（Overseas），定义为 CEO 具有海外工作或学习经验则取值为 1，否则为 0。表 5的（1）（4）列汇报了估计结果，显示在控制决策者海外经历后，ESG 的统计系数仍然显著为正。其次，企业决策者的政治关系在公司践行 ESG 过程中有着重要作用，具有政治关系的决策者更能准确领悟到政府推动绿色循环经济和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决心，因此限于篇幅，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没有展示，如有需要请向作者索取。孟庆斌、侯粲然：社会责任履行与企业金融化信息监督还是声誉保险，经济学动态 2020年第 2期。表 3ESG 实践与企业创新变量名ESG_scoreE_scoreS_scoreG_score控制变量年份/行业观测值Pseudo_R2（1）Patent1.762*（8.35）控制控制80580.173（2）Patent0.933*（6.67）控制控制80580.173（3）Patent0.922*（6.83）控制控制80580.173（4）Patent0.674*（3.67）控制控制80580.171注：*、*和*分别表示在 1%、5%与 10%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为 z统计量。105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会积极推动企业 ESG 发展战略，本文对此也进行了控制。定义管理者政治关系（Political）为 CEO 是否曾经担任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若是则为 1，否则为 0。表 5的（5）（8）列显示，在控制决策者政治关系后的回归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一致。3.其他稳健性检验。（1）使用彭博社中国上市公司 ESG 信息披露评级数据替换本文的解释变量，使用企业未来一期获得授权的专利总量取自然对数替换被解释变量，检验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也是一致的。（2）考虑到企业专利从研发投资、专利申请到专利获得需要较长的周期，对于技术含量较高的表 4内生性检验：工具变量回归变量名PM2.5BloodESG_scoreE_scoreS_scoreG_score控制变量年份/行业观测值过度识别检验：Kleibergen_Paap rk ML=571.296 P_val=0.000弱工具变量检验：Shea s partial R2=0.056，F统计量=349.260，P_val=0.001外生性检验：Hansen J chi=0.736，P_val=0.539第一阶段ESG_score-0.114*（-2.87）控制控制8058ESG_score0.196*（4.03）控制控制8058第二阶段Patent0.036*（2.98）控制控制8058Patent0.146*（2.45）控制控制8058Patent0.135*（1.95）控制控制8058Patent0.156*（2.57）控制控制8058注：*、*和*分别表示在 1%、5%与 10%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为 z统计量。表 5潜在竞争性解释变量名ESG_scoreE_scoreS_scoreG_scoreOverseasPolitical控制变量年份/行业观测值Pseudo_R2控制管理者海外经验（Y=Patent）（1）1.793*（8.43）0.091*（1.82）控制控制80580.173（2）0.946*（6.73）0.106*（1.88）控制控制80580.172（3）0.930*（6.85）0.105*（1.93）控制控制80580.172（4）0.684*（3.71）0.085（1.21）控制控制80580.171控制管理者政治关系（Y=Patent）（5）1.777*（7.45）0.303*（5.46）控制控制80580.173（6）0.936*（6.36）0.398*（6.08）控制控制80580.173（7）0.896*（5.18）0.374*（5.31）控制控制80580.173（8）0.897*（3.58）0.362*（5.44）控制控制80580.172注：*、*和*分别表示在 1%、5%与 10%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为 z统计量。106可持续发展之路：ESG实践与企业创新发明专利更是如此，本文将被解释变量提前两期进行了检验。（3）考虑到 ESG 实践在不同的行业中会有明显不同的侧重点，仅仅通过控制行业固定效应进行分析可能会遗漏一些重要的行业特征，因此本文还进行了制造业的子样本检验，实证结果和主检验基本一致。（四）影响机制检验前文从利益相关者理论视角阐述了 ESG 实践对企业创新有正向的影响，但还需进一步厘清它们之间的影响机制。借鉴 Kohler等提出的针对非线性模型的 KHB中介效应检验法，本部分将检验社会资本获得、管理者投资短视改善和企业融资能力增强这三条潜在的作用机制。如果上市企业积极践行 ESG 发展理念，就能够从股东、客户、供应商、政府、员工、学术机构、金融机构和环保团体等利益相关者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本支持，便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企业创新。表 6列（1）汇报了检验结果，显示社会资本作为中介变量的总效应和直接效应在 1%的显著性水平为正，间接效应在 5%显著性水平上为正，且三种效应的方向一致，说明了 ESG 实践通过社会资本对企业创新产生正向影响，且 10.64%的总效应是由中介变量引起，即社会资本获得能力是 ESG实践促进企业创新的一个中介机制。企业积极践行 ESG 发展理念会引起利益相关者关注，这种关注对企业管理层决策行为起到监督和约束作用，从而改善管理层短视行为，并将企业创新战略作为提升企业市场竞争力的主要手段。表 6列（2）汇报了检验结果，显示管理层短视作为中介变量的总效应、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均在 1%显著性水平上为正，说明 ESG实践通过改善管理层短视对企业创新产生正向影响，且 16.52%的总效应是由中介变量引起。即管理者投资短视改善是 ESG实践促进企业创新的一个中介机制。积极践行 ESG 发展理念使上市公司获得较好声誉，缓解了企业与债权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同时增强了股票流动性，以此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为创新项目提供现金流保障。表 6列（3）汇报了融资约束是否在 ESG 实践和企业创新之间发挥着中介效应，回归结果显示融资约束作为中介变量总效应和直接效应在 1%的显著性水平为正，间接效应在 5%显著性水平上为正，且三种效应的方向一致，说明 ESG实践通过融资约束对企业创新产生正向影响，且 12.33%的总效应是由中介变量引起，即融资约束缓解是 ESG实践促进企业创新的一个中介机制。限于篇幅，回归结果这里从略，如有需要请向作者索取。Kohler U.，Karlson K.B.，Holm A.，“Comparing Coefficients of Nested Nonlinear Probability Models”，The Stata Journal，2011，11（3），pp.420-438.表 6ESG 实践与企业创新：影响机制分析变量名总效应（Reduced）直接效应（Full）间接效应（Diff）控制变量年份/行业观测值Pseudo_R2Conf_Pct影响机制 1（1）Patent1.034*（8.32）0.924*（8.01）0.110*（2.12）控制控制80580.17510.64%影响机制 2（2）Patent1.041*（8.19）0.869*（7.96）0.172*（2.84）控制控制80580.17416.52%影响机制 3（3）Patent1.038*（8.29）0.910*（7.31）0.128*（2.47）控制控制80580.17412.33%注：*、*和*分别表示在 1%、5%与 10%水平下显著，括号内为 z统计量。107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五、拓展性检验（一）考虑外部治理压力的影响媒体作为一种重要的外部治理机制，一方面通过信息传播降低企业内部和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来改变 ESG 实践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由于媒体在影响社会舆论和公众行为方面占据主导地位，通过媒体新闻报道进行相关信息披露时会引起利益相关者的广泛关注，增加投资者对企业 ESG 实践的了解，从而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进一步增加投资决策信息，为企业带来更多创新价值。另一方面，媒体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