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图画维度下摄影艺术的变迁.pdf

13DIGITAL VIDEO TIMES影像技术IMAGING TECHNOLOGY摄影作为图像范畴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具备了视觉艺术的构成因素：线条、色彩、形状与构成等。这些要素也总是被艺术家们称为“视觉语言的必要组成”。在本文中，笔者将要论述的并不是这种普遍意义上的视觉构成元素，这样笼统而泛化的定义，仅仅只是说明了“摄影”在二维平面上留下的痕迹。当然，本文并不会简单阐述某种观点，而是尝试在图画维度的理论基础上，对不同时期摄影艺术所表达的观念进行探讨。图画维度下的造型艺术“图像学”一词起源于希腊文中的“图像”，这一时期的图像更多表现出美术作品中的主题意义，以及和其他文化发展之间的联系。图像学者除了在研究绘画的同时，还对绘画之外的视觉元素给予了充分的关注，比如装饰图案、象征符号以及其他任何可以被赋予含义的视觉元素。以图像学者们的眼光来看，传统意义上的美学艺术研究往往局限于两个方面，即具体琐碎的历史资料和宏大抽象的形式分析，但往往缺少了对作品深层次的理解。这种阐述不是评价层面的，而是从它的“文化逻辑”层面进行分析，探究它们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象征意义。摄影的流变摄影的观看方式1839 年 8 月 19 日被界定为摄影术的诞生之日，法国人尼埃普斯（Joseph Nicphore Nipce，17651833）在自家的露台上，耗费 8 小时的曝光时间，拍摄了人类历史上第一张实景照片（如图 1）。自摄影术发明以来，相机通过镜片留存下可以反复传播和观看的光学影像，由于极强的视觉真实性，被认为是最为接近人眼的视觉效果的图像，所以人们常常将摄影的观看方式等同于人的视觉。在许多摄影作品中，所谓的焦点透视，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就是通过镜头聚焦到具体的位置观察这个世界（如图 2）。抛开艺术家的个人风格和个性语言，这种聚焦的视角，其实就是摄影的观看方式。正如霍克尼在他的著作图画史一书中写道：一幅线性透视的图画就是大自然相机所产生的图画。在还没有生产出照片的时代，依靠光学装置投射出来的图像对于任何制像工作者来说都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毕竟大多数人生来就对描绘世界感兴趣。尤其是在文艺复兴时代，画家们利用这项新技术，成为历史上第一批使用“科学方法”观察世界的人。虽然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将看到的影像固定下来，但这种尝试推动了摄影术诞生，而摄影的观看方式也整整影响了四百年的西方绘画。四百年后，随着化学技术的突破，人们开始用卤化银作为光敏剂来制作图像，从而摆脱了手绘制像。自此，摄影成为记录世界最为快速简便的手段，将透过镜头观看和底片记录图像融合成一个短暂连续的过程，人们的视觉体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得到了更新。作为表达方式的摄影在摄影术出现后的一段时间里，艺术圈并不认为摄影是一门独立的艺术语言，某种程度上只是把它当作绘画的辅助手段。此后，一些画家开始尝试用照片来辅助绘画创作，而这也是摄影作为一种独立艺术形式的开始。19 世纪中后期，出现了最早的摄影派别画意摄影，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个流派的摄影风格追求的是西方古典油画的意境美。其中最为著名的作品便是被称为艺术摄影之父的奥斯卡尔古斯塔夫雷兰德拍摄的人生两条路。其作品用极其繁复的摄影工艺，在相同的光源下，论图画维度下摄影艺术的变迁文/柯文芳武汉工程科技学院图1尼埃普斯摄影作品图 2焦点透视原理14 影像技术IMAGING TECHNOLOGY用多张负片对单个的模特进行独立拍摄，后期利用感光材料合制成一张画面，这种方式后来演变成了一整套的摄影暗房工艺，类似于今天我们用电脑进行后期处理。同时期还有杰出的肖像摄影先驱朱莉亚玛格丽特卡梅隆（Julia Margaret Cameron，18151879），她的摄影作品大都参照了古典人物肖像的范式，如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们所热衷的静止半身像，不管是人物姿态还是动作，都和古典肖像绘画十分类似。这些照片大多具有优秀的画面质量、细腻柔美的光影质感，人物的神情姿态尽显生动自然，堪称经典。这类摄影作品不仅仅是一张照片，而是能够被定义为艺术品的存在，原因在于其精致的制作工艺，以及它们正尝试让摄影能够同绘画一样具有深刻的内涵表达。如果说，早期的摄影技术是在尝试表达绘画中那些富有诗意美学的古典范式，那么摄影进入工业时代以后，情况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自美国伊士曼柯达公司开始将摄影工业标准化以后，手持相机拍照对于所有人来说就像吃早餐一样普及，相机不再是昂贵的奢侈品，任何人只需要花费不多的钱，就可以在市面上购买到拍摄的胶卷和相机。这个时期从 20 世纪初一直延续到现在，摄影所能够展现的内容更加丰富自由，也更加个人化了。20 世纪七八十年代，日本著名摄影家荒木经惟和美国女摄影家南戈尔丁先后出版作品集感伤之旅（图 3）和性依赖的叙事曲，随后“私摄影”这一概念在摄影艺术领域得到了广泛关注。所谓“私摄影”，其实就是用自己个人化的视角，将自己的生活，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记录下来。这种记录生活本身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更像是一本日记，记录摄影师个人的生活，或者是关于摄影师观看或参与的生活。总之，这些图像并非出于一种普遍而广泛性的观念或是目的而拍摄，而是一种完全个性化的表达，有时候像是隐晦的自我呢喃，有时候也能传达给观者一种共鸣的情感体验。摄影中的观念因素摄影的出现，给人们带来了一种看到真实的新途径，在此之前，人们只有走进或身临其境才可以看到的真实，摄影做到了，但它并没有就此停止。在大部分文明早把影像照片视为一种最直观的证明时，摄影却开始走向了精神与意识的王国。美国艺术家曼雷便是这一时代众多艺术探索者中的一位。他于 1915 年开始研究摄影创作，通过充分研究摄影暗房技术，创新性地提出了“中途曝光法”，并利用中途曝光、实物投影法等暗房技巧与实验手段，让摄影成为一种极具实验性的艺术表达形式。他极力主张艺术媒介的革新，反对模仿旧有的形式主题，使摄影呈现出一种极具实验性艺术的表达形式。从曼雷的作品角度来看，他的画面表现出了超现实主义的意象与简洁至近乎抽象的视觉元素。正是曼雷对这种方式的探索，使得摄影确立了其实验艺术的位置，原来摄影也可以幻想，也可以进行抽象化的表达。如果说曼雷的摄影作品是在传达超现实意象与抽象元素的观念，那么杉本博司的作品则以另一种现实主义的方式告诉我们，摄影的观念并不只停留在抽象和超现实的层面上。杉本博司使用 810 大画幅的相机进行拍摄，其作品并不会对现实的世界进行主观的篡改或加工，更着重表达的是时间与永恒的概念。其系列作品 海（图4）和 剧场（图 5）就表达了作者对永恒时间、人类原始的洞穴记忆的追寻。杉本博司力图在真实的意象后面融入更多的哲学式思考，这也是他被称为“摄影艺术界的哲学家”的原因。而这种缓慢、沉静式的创作和观看方式，与当今大众媒体所宣扬的“快速迅捷”观念是背道而驰的。综上所述，摄影作为一门独立艺术的发展过程中，它已不再是单纯记录图像的工具，而是成为人们不断探索与追求的一种观看方式。归根结底，一幅图像背后所蕴含的符号意义与文化逻辑，无论是它所代表的观念还是现实的存在，都是自身外的创作主体的承载和赋予，往往被人们视为某种记录和表达。图 5杉本博司 剧场图 3荒木经惟感伤之旅摄影图 4杉本博司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