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在线直播课的外语教师多模态话语与交互性研究.pdf

外 语 教 育 研 究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ResearchVol.11 No.2Apr.2023第11卷第2期2023年4月基于在线直播课的外语教师多模态话语与交互性研究吴 婷（东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南京 210000）摘 要：在线直播课作为线上教学的常用方式，具有即时、便捷、经济等特点，但局限是师生交互性不及线下教学，容易造成教学效果不佳。为探究并解决这一问题，选取线上教学中的核心要素教师话语为切入点，借助弗兰德斯交互分类体系（FIAC）对在线学习中外语教师的话语策略、多模态特征、交互性及有效性进行初步探索，以期发现在线教学的内在规律与机理，提高在线教学的效率，为未来在线教学提供借鉴和思路。关键词：在线直播课；多模态话语；师生交互；FIAC1【基金项目】2018 年江苏省社科规划项目“江苏文化符号传播中的多模态话语分析与认知效果研究”（项目编号：18YYB001）；2016年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课题项目“混合式学习情境中大学外语教师的多模态话语研究”（项目编号：C-a/2016/01/28）阶段成果。【作者简介】吴婷，女，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多模态话语分析、传播学。0.引言在互联网通信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信息化教学成为教学改革的重点。与课堂教学相比，在线直播教学超越了地域空间的限制，使授课更为便捷，但物理空间的隔离会造成人际情感的疏离，在线教学的师生互动性、交互性被普遍认为效果不佳。为探究并解决这一问题，本文选取线上直播教学中的核心要素教师话语为切入点，对在线直播教学中外语教师的话语策略、多模态特征、交互性及有效性进行探索，以期发现在线教学的内在规律与机理，提高在线教学的效率，为线上+线下的混合式教学模式提供借鉴和思路。RodEllis（1994）对“教师话语”的定义是为了便于学生理解，教师在形式上和功能上调整过的话语。教师话语在形式上的调整主要集中在语速、词汇选择、句法和语篇组织等方面（Chaudron，1988）；在功能上的调整主要指师生互动中，教师对话语的管理和对交际问题的弥补，如教师的提问语、指令语、反馈语和纠错语等（戴炜栋等，1998）。在实际的教学过程中，教师话语如果能促进交互，调动学习者积极参与意义协商，将有助于提高学生对语言的理解程度，增强学生语言输出的准确性与丰富度，从而达到更好的外语学习效果。多模态话语是指文字、图像、声音等多种模态的话语组合，或是任何由一种以上的符号编码实现交际意义的话语。每种模态都有各自的意义潜势，单一模态的语言不能满足信息高速流通的需求。信息科技的发展使图像和声音等逐渐上升至主流地位，和语言符号一起构成多模态话语资源，共同参与信息的传递（朱永生，2007；张德禄，2009）。1.文献回顾有关教师话语研究的文献主要涉及课堂教师话语的质与量、交互调整的方式、教师提问方式、教师反馈语、语码转换等方面，例如，赵晓红（1998）指出教师对课堂的主控导致学生参与课堂活动的机会不足，师生之间缺乏真正互动和交流；周星等（2002）对“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教师话语进行研究，发现此种教学模式会使学习者获得更多目的语输出机会，更有利于语言习得；胡青球（2004）等在调查分析教师课堂提问模式的基础上，提出了改善课堂提问技巧的建议。随着混合式教学模式和慕课的兴起，在线环境中的教师话语逐 吴 婷：基于在线直播课的外语教师多模态话语与交互性研究总第39期15渐受到关注，例如，李晔、赵冬梅（2015）对国家级外语微课大赛获奖视频中的教师话语进行研究，发现微课中教师话语语速过慢，降速方式不科学，而且教师话语结构过于简单，并不能有效帮助学生达成交际目的，这些问题反映了教师对微课的技术优势利用不够，对教师话语的认识也存在误区。此外，教师话语不仅包括语言模态，还包括非语言模态，如图像、手势、配乐等多模态符号，特别是在线课程，由于其区别于传统的教学模式，教师话语呈现出多模态的特点。近年来，国内外专家学者也对多模态的教师话语进行了多方位的研究，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两方面：（1）多模态的教师话语对学习者的认知成效研究。例如，Guichon（2018）通过实验发现，混合了声音、图像、字幕等形式的多模态教学模式，相比单一语言模态的教学模式，更有助于提升学生的听力水平、阅读理解力和语言产出积极性；视觉信息和听觉信息的结合能发挥促进理解的作用（毕冉，2018）。（2）教师与学生的课堂话语或演示文稿（PPT）的模态研究。例如，有文献利用 Elan分析实景课堂视频，并建立多模态语料库，对师生话语形态进行多模态分析来反思改进教与学（张德禄等，2013）。综合以上研究可知，目前外语教师话语多模态研究成果丰富，但也有一定局限：（1）缺少对直播类在线教学中教师话语交互性的关注；（2）对教师话语的认知成效关注较多，但缺乏在线学习环境下教师多模态话语对学生的情感、认同等方面影响的研究，而这些往往是决定学习者是否能坚持在线学习更为重要的因素。本文基于话语分析的理论框架，对在线直播模式的多模态教师话语进行分析，研究在线教学情境中教师话语采取的各种模态符号如何系统地组合与相互作用，探索交互效果更为优化的教学路径。2.研究方法与模型2.1研究时期与样本介绍2020 年春学期，笔者所在学校的“学位英语2：学术英语写作”课程全部为线上授课。该课程共 16 周，每周 2 学时，采用“腾讯会议直播+雨课堂+慕课+微信/QQ 线上答疑”的方式展开教学。本研究主要对学习此课程的两个班级进行数据统计，一个班 42 人，另一个班 40 人。雨课堂的管理后台记录保存了这一学期每一堂线上直播课的上课录像、互动情况，为本研究提供了全方位的数据（图 1、图 2）。之后，采用线上访谈的形式对初步发现的结果进行验证。图 1 线上教学数据统计示例外 语 教 育 研 究第11卷162.2模型本研究模型采用弗兰德斯的交互分类体系（FIAC）。FIAC 由教师话语、学生话语、无声三种基本交互方式组成。其中，在线学习环境中，教师话语的互动分析由七个类别组成，分属于直接作用和间接作用；学生话语包括回应和发言两类；无声即沉默行为，表示为停顿、短暂的沉默，无法实现有效交互。奥尔赖特（1988）曾批评 FIAC 原架构的分类，他指出该系统在语言教学方面有两处缺失：（1）未明确学生话语中出现的反应是发自个人还是发自群体；（2）未明确教师话语及学生话语是以目标语言还是以母语形式呈现。因此，本研究在 FIAC 的基础上，增加了两个维度的编码，一个用以确定教师是说英语（e）还是汉语（c），另一个用以判断学生话语时表示全班（w）、一个小组（g）还是个人（i）的说话或行为。这两类新增维度可以提供目标语言与母语之间的代码转换信息以及课堂交互的整体情况（表 1）。非语言手势并没有被考虑在 FIAC 的原始形式中。然而，在语言的教学中，非语言手势被认为是课堂交际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在线上教学环境中，视觉符号（如字幕、短信）也会取代声音作为交互的一种手段。表 1 师生话语交互分析模型教 师 话 语（间接作用）认可或同情（e/c）教师以平等的方式接受并理解学生的情感。这种情感既包括学生正面积极的情感，也包括学生负面消极的情感，既包括已产生的情感，也包括可能产生的情感表扬或鼓励（e/c）表扬或鼓励学生，可以使用幽默话语，可以点头示意，或者说“嗯嗯？”或“继续”接受或使用学生的想法（e/c）理解并展开学生的想法和建议提问（e/c）引导学生对教学内容进行提问，使其融入课堂教 师 话 语（直接作用）讲课（e/c）就教学内容表达自己的想法指令（e/c）给出学生应该遵守的指示、命令评价（e/c）规范学生的行为；批评、表扬并陈述原因学生话语学生回应（w/g/i）老师主动征求学生意见后，学生回应老师的话语学生发言（w/g/i）由学生主动发起的会话无声沉默行为（w/g/i）停顿、短暂的沉默，无法有效交互图 2 线上教学活动示例 吴 婷：基于在线直播课的外语教师多模态话语与交互性研究总第39期173.模态使用特征雨课堂录制的直播课堂教学录像显示，教师在整个课程中使用的主要语言为英语。学生在小组报告中大部分时间使用英语，但偶尔有些学生会用汉语回答问题或提问。教师使用的模态主要以听觉模态中的语音为主，辅以视觉模态中的 PPT 呈现重点圈画、要点补充等；学生使用的模态主要有视觉模态（弹幕、投稿、文字聊天），辅以听觉模态（语音）。研究发现，主动发起的学生话语采取的方式都是视觉模态，学生利用弹幕、投稿或在聊天区打字发言。教师在以上渠道看到学生的发言或提问后，会采用声音模态进行回应，并用语音引导其他同学关注发言同学的视觉信息。这时，在线直播课堂上师生交流的模态转换模式为：视觉（学生打字）听觉（教师语音）视觉（学生字幕或教师标注）。当然，还有一种更单一的交流模式，即学生在回答教师问题时，特别是被点名回答时使用的是声音模态，即听觉（教师发问）听觉（学生回答）听觉（教师评点）+视觉（教师标注）。无论哪种交流方式，视觉都成为线上直播课堂中显性特有的话语模态，在学生话语中尤为重要。一方面学生所处环境可能是图书馆或不便使用语音的场所，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由于个人学习习惯等不想用语音，此时，视觉模态便成为一种更通畅的渠道，被用以传递来自学习者的更多信息，带来更多的学习投入，从而使线上直播课发挥出线下课堂所不具备的效果。研究还发现，为了实现教师话语的直接作用和间接作用，教师倾向于采取不同的模态方式。在教师话语的间接作用中，听觉模态被使用得更多，具有个性特质的声音可以带来更多的情感呼应。教师话语用于传达认可、接受并理解学生的情感感受（例如，对学生进行表扬或鼓励），拓展学生的回答来引导学生并传授知识。相对而言，在教师话语的直接作用中，如讲课、指示、评判，通常会使用视觉模态和听觉模态，且使用比例大致相当。一方面，这些直接作用的教师话语多是已准备好的教学内容，可以通过PPT进行视觉模态的呈现；另一方面，教师为了保证重要信息的传输，会使用声音去重复一遍视觉上呈现的内容，以确保学生及时收到。在弗兰德斯互动分析理论中，教师话语互动的间接作用比直接作用更持久、高效。教师如果能够在线上直播课堂清晰、细致地传达教学内容及情感，可以取得比传统课堂更好的间接作用。4 话语交互性所调查的两个班级中，其中一个班级在线下的教学实践中，课堂表现比较吵闹，对教师的讲授不够关注。为了探究这个班线上学习的互动情况，笔者将这个班作为实验班（ClassA），与另一个班（ClassB）进行对比，观察语言模态的转换是否会对实验班的互动情况造成影响。研究方式为把观察到的教师与学生话语发生频率除以话语总数并转化为平均值，观察 t 值，比较不同班级之间互动的统计显著性。结果如表 2 所列，两个班的互动情况没有显著差异（P0.05）。这说明，实验班的线上互动情况有所改善，线上教学对他们来说也许更合适。表 2 师生话语交互及模态使用分析表类别模 态ClassA(n=40)ClassB(n=42)t值P教师话语A（间接作用）0.610.520.260.19B（间接作用）1.911.790.420.14A（直接作用）1.801.780.340.23B（直接作用）1.201.110.420.13学生话语A0.820.84-0.180.19B0.660.620.080.09注：A视觉模态；B听觉模态为了进一步验证以上结论，笔者对实验班的学生进行了线上访谈，收集他们对在线多模态话语学习模式的态度及想法，总结如下。首先，在线学习的视觉增强可以促进学生对教外 语 教 育 研 究第11卷18学内容的吸收和掌握。比起线下课堂教学，在线教学中教师的屏幕可以直接投射在学生的电脑上，拉近了学习者与学习内容的距离。学生反映线上教学中，腾讯会议的分享屏幕可以让他们更清楚地看到教师及其他同学的内容，更易跟上并理解教师的教授内容。笔者将其命名为“可触理论”，即学习内容和材料要让学习者触手可及，以便其对材料进行深度的认知加工与对话。其次，视觉模态的弹幕和投稿增强了学生的互动意愿与学习投入。学生除了语音提问，还可以选择以书面的形式进行发言、回答和提问。学生反映可以在老师提问后用弹幕的方式打出答案，不用担心是否回答错误，还可以看到其他同学的回答，有些回答很有创意，很有意思。Cooper（2020）也发现，局域网与计算机辅助课堂讨论（CACD）软件的使用促进了学生之间以及学生与教师之间的合作，分散了教师的角色，增加了学生的参与度。研究还发现，在线学习工具的使用增强了诚实交流的氛围，提高了学生的思维能力和创造力。这也可以佐证为什么在教学的网络直播课程中，师生交互性会有所提高。学生用投稿、弹幕、文字聊天等视觉模态的交流方式来进行师生交互，在加强了信息流密度的同时，也促进了学生之间的相互交流和合作，相对弱化了教师的权威角色，使得整体学习氛围得到提升，学生的投入度与参与度也因此得到增强。再次，视觉模态可以让学习成果及互动情况清晰呈现。小组讨论的投票、回答，每堂课结束后学习数据和互动情况都可以在屏幕上呈现，让学习成果清晰可见。这种透明、清晰的结果呈现和阶段目标的实现进一步激发了学生的学习意愿和互动积极性。最后，视觉模态和听觉模态是线上直播教学的主要模态。教师和学生都要充分利用视觉、听觉模态，如在镜头前用较大的手势动作、饱满响亮的声音来引起对方注意。5.结语在线教学意味着将教室搬到线上学习的环境中，作为每一个自主独立的个体，学生需要被“听见”，线上的投稿、弹幕等多模态互动方式确保了学习者的思想可以被即时看到。教师可以充分利用这些特点，去听、去看、去真正理解学生，用合适的模态调整教师话语方式，如此才能有效引导学生的线上学习。从以上初步研究得出，如果教师充分吸收语言习得理论和建构思想，有效使用相应的教学策略，具备完善的信息素养和模态意识，可以在网络虚拟环境下调动学生的交互积极性，增强其交流意愿，促进互动，达成真实交流的目的，甚至可以达到比课堂教学更为高效的交互效果。参考文献：1 AllwrightD.ObservationintheLanguageClassroom.M.London:Longman,1988.2 ChaudronC.SecondLanguageClassrooms:ResearchonTeachingandLearningM.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88.3 CooperV A，ForinoG，KanjanabootraS，etal.LeveragingtheCommunityofInquiryFrameworkToSupportWeb-BasedSimulationsinDisasterStudiesJ.TheInternetandHigherEducation，2020（47）：100757.4 EllisR.TheStudyofSecondLanguageAcquisitionM.New York：OxfordUniversityPress,1994.5 GuichonN.TheEffectsofMultimodalityonL2Learners:ImplicationsforCALLResourceDesignJ.System,2018（1）：85-93.6 毕冉.视听输入对二语学习者英汉韵律边界的感知效应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8（5）：715-726.7 戴炜栋，李明.调整语话语初探 J.外国语，1998（3）：1-6.吴 婷：基于在线直播课的外语教师多模态话语与交互性研究总第39期198 胡青球，埃德尼可森，陈炜.大学英语教师课堂提问模式调查分析 J.外语界，2004（6）：22-27.9 李晔，赵冬梅.大学英语微课程教师话语调查及其教学效用分析以第一届中国外语微课大赛获奖作品为样本 J.外语电化教学，2015（5）：15-20.10 张德禄.多模态话语分析综合理论框架探索 J.中国外语，2009（1）：24-30.11 张德禄，丁肇芬.外语教学多模态选择框架探索 J.外语界，2013（3）：39-46.12 赵晓红.大学英语阅读课教师话语的调查与分析 J.外语界，1998（2）：17-22.13 周星，周韵.大学英语课堂教师话语的调查与分析 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2（1）：59-68.14 朱永生.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与研究方法 J.外语学刊，2007（5）：82-86.AProbeintotheInteractivityofMultimodalDiscourseinOnlineLanguageLearningClassesAbstract:Asacommonmethodofonlineeducation，live-streamingcourseshavetheadvantagesofreal-time，convenience，andcost-effectiveness.However，thelimitationisthattheinteractivitybetweenteachersandstudentsmaynotbeassatisfactoryasclassroomteaching.Toexplorethisissue，theteachers multimodal discourse as the core element of online teaching is analyzed under the framework of the Flanders Interaction Analysis Category(FIAC).The discourse strategies，multimodal features，interactivity and effectiveness in online learning are discussed in order to fathom the nature and mechanism of online education，thereby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online education and provide thoughts and pragmatic suggestions for the future online education.Keywords:onlinelearning;multimodaldiscourse;teacher-student interaction;FIA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