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基督和鲁迅的左翼--陈映真小说中的两个关键词.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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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6 第40卷 第3期 Vol.40 No.3 2023年6月 Jun.,2023父亲的基督和鲁迅的左翼陈映真小说中的两个关键词张 炎(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作为台湾地区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陈映真的一生基本处于“困思”的状态,这也导致其不仅是一个作家,更是一位“思想型”的文学家。在处理自我与社会的关系时,陈映真在鞭子和提灯中提及父亲对自己所说的一段话:“孩子,此后你要好好记得:首先,你是上帝的孩子;其次,你是中国的孩子;然后,啊,你是我的孩子。我把这些话送给你,摆在羁旅的行囊中,据以为人,据以处事”1viii由此可见“基督”和“左翼”是进入陈映真小说的关键词。可从
2、陈映真自述的创作历程来看,基督与左翼并不能精准地切入他的小说。基督和左翼的来源成为第一个问题,而“父亲”和“鲁迅”作为基督与左翼的限定词能否合理且精准地解析他的政论、杂文、小说背后的思想来源,则是更为重要的问题。一、父亲的基督、鲁迅的左翼的缘起陈映真出生在一个基督徒家庭。父亲陈炎兴是当地教会的牧师,母亲也是虔诚的基督徒。因家庭的原因,陈映真在青年时期便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同时,父亲还督促他系统研习圣经、参加聚会和祈祷活动。成年后的陈映真始终无法忘记基督教对自己的影响,他称“在我的少年时期,我想我的宗教经验是相当值得纪念的”212。正规的基督徒生活一直持续到陈映真 21 岁前后,与此同时,父亲的
3、不断敦促与教导使其基督教信仰中一直带有父亲的元素。可以说基督教是“爱的宗教”,在“基督”成为陈映真小说的思想来源后,他自觉地将自己的文学视角聚焦于被欺侮、被伤害的人们,借他们之口表达自己对基督教思想的思考。从第摘要:“基督”和“左翼”是陈映真小说中的两个关键词,但从陈映真早期思想来源来看,“父亲”和“鲁迅”分别作为基督和左翼的限定词,从这两个词入手则更易考察陈映真小说创作的思维重点。文章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将“基督”“左翼”综合在一起,借文本考察两者在陈映真思想脉络与创作图谱中的矛盾与融合。在苹果树中,陈映真凸显了基督和左翼融合的可能,考察左翼“无父”的问题,进而在加略人犹大的故事中表露左翼与
4、基督融合之后,基督徒兼左翼人士在“有父”与“爱”的指引中完成忏悔者到救世者的身份转变。关键词:陈映真;基督教;左翼;鲁迅;苹果树;加略人犹大的故事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931(2023)03-0086-09收稿日期:2022-08-20作者简介:张 炎(1997),男,江苏淮安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引文格式:张炎.父亲的基督和鲁迅的左翼陈映真小说中的两个关键词 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23,40(3):86-94.DOI:10.16217/ki.szxbsk.2023.03.010 87 2023年第3期一篇习作“老掉大牙的人道主
5、义”3故事面摊开始,陈映真对小人物的怜悯中便带有基督教博爱的特征,贫穷困苦的一家三口得到了好心的警官的些许帮助,这成了小人物生活中最大的光芒。11-10亦如在成名作将军族中“三角脸”无私地倾尽积蓄去帮助“小瘦丫头”,同样展现了基督教无私爱人的教义。1156-173陈映真不仅在广义的教义上有所思考,在具体的教旨方面也有过思考。马太福音中叙写耶稣降临人间“本不是召义人,乃是召罪人”4,人生来带有原罪,那耶稣的救赎具有什么含义?而耶稣又常常和病人、穷人、娼妓等同行,同时给予此类被伤害者、被欺辱者、贫贱者更多的关怀。陈映真对此有自己的思考,这也反映在他的创作中。罪人并非不可救,陈映真的小说中有一类“罪
6、人”形象,如乡村的教师中的吴锦翔因为参加“吃人肉”的战争暴行而自杀127-39,第一件差事中的胡心保因无法忍受自己有罪的过往而自杀1358-402,对罪行的忏悔使陈映真更倾向于在小说中塑造一些弱小但清醒的人物。在我的弟弟康雄111-19、故乡140-49、贺大哥527-72中,小说人物都是耶稣的子民,但陈映真选择了比康雄、故乡中的哥哥、贺大哥等更孱弱的人物的视角作为小说的观察点,如我的弟弟康雄中身不由己的姐姐、故乡中崇拜哥哥的“我”等。陈映真曾提到:“七年的狱中生活里最担心两件事:其一是中国共产党会怎样变化?另一个是自己身陷囹圄之中如果父亲亡故,将会落得父亲临终不在身旁的大不孝。”6这一方面意
7、味着陈映真的观察视点一直和左翼相关;另一方面,父亲是陈映真思维中不可绕开的角色。陈映真在小说中始终关注被欺辱的人们,但是他也常常在小说中安排一个年长且思想开化较早,或具有较强的社会活动性的人物,这些人物往往带有基督教的色彩,可见陈映真小说中的基督教色彩始终脱离不了父亲这一元素。在无法理解或处理事务时,陈映真不自觉地安排父亲式的角色帮助、开化群众,这一角色唤起人们的共情心,并且成为被伤害与被侮辱者的代言人。再者,陈映真坦言,在基督教各种思想支流中,自己“喜欢解放神话一派,这是它与社会主义信仰的共同点”7,同时他曾说:“我之所以离开教会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我感觉到教会太出奇地漠视思想和学术文化的重要
8、。相较之下,天主教在外界看来僵化仪式化的条件下却有不可忽视的学术力量这却是天主教文化自有丰富的信仰生命使他们能自由出入于世俗的文化与知识。”274由此可见,陈映真并没有直接抛弃基督教信仰,而是将基督教的生命力量与进步的社会知识、政治思想融汇在一起,而左翼思想便是他融汇这些思想的工具。从早期的作品乡村的教师、加略人犹大的故事191-116、苹果树1117-135、第一件差事等到后期的铃铛花81-42、山路843-77、赵南栋878-172,左翼的思想资源贯穿于陈映真的整个创作脉络。可陈映真的左翼思想是否是没有限定的左翼?陈映真在总结自己的创作历程时提出:“他把抑压到面目暧昧不明的马克思主义同对于
9、贫困粗粝的生活的回忆,同少年时代基督教信仰的神秘与疑惑,连同青年初醒的爱欲,在创作的调色盘中专注地调弄,带着急促的呼息在画布上挥动画笔,有时甚而迷惑了他自己。”9此处提及的“调色盘”当然可以延伸,从陈映真的自述来看,鲁迅是他调和左翼和基督教两者的“调色盘”。“鲁迅在1920 年代已经进入了台湾文学的视野,以后几十年随台湾的历史际遇而受到不同待遇。鲁迅的故乡写于 1921 年,1925 年就在台湾新报上刊登”10,陈映真幼年时期便开始阅读鲁迅的作品,成年之后还依旧忘不了呐喊。钱理群曾提出 1930 年代中国左翼具有两个传统:“鲁迅左翼”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左翼,而陈映真更偏向于“鲁迅左翼”的传张
10、 炎:父亲的基督和鲁迅的左翼 88 第40卷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统。“记得鲁迅说过,他是从俄国文学里明白了一件大事,是世界上有两种人: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在我看来,陈映真也是从鲁迅的文学里,明白了这样一件大事,从而在这全球化的时代,确立了自己的第三世界立场,并且把台湾文学置于第三世界文学的大视野里。”11由陈映真极度重视第三世界人民的行为来看,对“鲁迅左翼”的接受使他的小说逐渐地聚焦于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在夜行货车中,陈映真从第三世界人民的角度出发,批判了洋老板摩根索的民族偏见与种族歧视、公司财务经理林荣平的卑躬屈膝,借此肯定了刘小玲、詹奕宏的人格骨气以及进而产生的回归乡土的意愿,从而揭示了跨国公司
11、中小知识分子不同道路选择的问题。573-120铃珰花借两位少年的所见所感,塑造了担忧国家前途的政治犯高东茂老师的形象,借此对 1950 年代台湾地区政治的大肃清作出直面回应。而山路则从更为亲密的家人视角叙写了革命者李国坤、黄贞柏与蔡千惠之间无私的革命关系,在李国坤被判枪决、黄贞柏遭终身监禁后,陈映真借仰慕二人的蔡千惠的迷茫矛盾心态来表现左翼的困思。陈映真还在赵南栋中描写了一个大赦出狱的左翼分子在 1975 年以来的市场资本主义创造的资本巨兽面前的无助。陈映真有意识地将目光投射到劳苦群众或第三世界的人民,与此同时,他还专门谈及知识分子陷入“党派性”的危害和因“偏执”所带来的弊端,特别是“为了有意
12、无意地保卫一个既有的秩序一个既有的所有权秩序、社会秩序,等等而膨胀起来的时候,它就必然堕落为各式各样的教条”12。陈映真受到以鲁迅为代表的中国和第三世界左翼知识分子的影响,不仅在文学风格上受到鲁迅的影响,还在世界视野上得到鲁迅左翼传统的启迪,进而更关注第三世界受苦受难的人民。也可以说,鲁迅亦成为陈映真文学上的“父亲”式的人物。二、苹果、海军大衣:基督和左翼融合的案例1961 年,陈映真接连发表了猫它们的祖母173-81、那么衰老的眼泪182-90、加略人犹大的故事191-116、苹果树1117-135四篇小说,其中苹果树是融合基督教与左翼主题的初步尝试。基督徒陈映真开始反思于牯岭街初生的左翼思
13、想,在之后的小说中借人物之口,如贺大哥中的贺大哥、山路中的蔡千惠等,不断揭示左翼与基督教的自身不足和二者间的矛盾。在解读苹果树之前,有必要对陈映真关于父亲的情感结构作一定的梳理。学者赵刚提出:“大家现在倾向于接受陈映真的自传体的散文父亲里所定型的父子关系,以及其中的伟岸父亲形象,但是如果我们参照起陈映真早期小说创作时,我们又不免纳闷于、惊讶于父亲角色在那里的持续缺席小说作者陈映真在小说中所展现的长者认同似乎经常跳过父亲,上连到一种精神性的祖父,例如祖父和伞与某一个日午。此处不是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的适宜所在,而我所想要做的不外乎是要问题化陈映真与他的父亲、家以及基督教信仰之间的复杂且矛盾的深刻关系
14、。”13这样的论述显示了赵刚自述的研究方法,即“学术养成是接近西方新左的学术训练。这种强调客体的知识方法,作为抽象的道理我以前 钱理群指出:“陈映真如此去解读鲁迅的作品把鲁迅看作是现代中国的一个象征,特别是现代中国的左翼传统的载体,所感受到的,所认同的是鲁迅背后的中国”这明晰地将陈映真所认同的左翼归类为“中国和第三世界的左翼知识分子共同创造”的“鲁迅左翼”。参见钱理群:陈映真和“鲁迅左翼”传统,现代中文学刊2010 年第 1 期,第 2734 页。89 2023年第3期是知道的,但这种已知,由于没有实践,是一种假的知道”14,这也导致了由于赵刚缺乏关于陈映真“父亲”的参照知识,他在苹果树中没有
15、找到关于陈映真的精神来源“父亲”的解读,进而只能提出假设性的意见,即伟岸父亲、父亲的缺席、精神来源延伸至祖父。如果还原至“实践”或陈映真的自述,“父亲对于台湾的教会一般地忌恶社会主义,以为是信仰认识上的一个缺口”1563,以及“终其一生,父亲都不曾是政治上世俗的反对派。但当一九八六年,他的两个儿子我和六弟遽尔同时被秘密逮捕下狱父亲表现为一个信仰根基稳固的基督徒”1565。由此可知,陈映真并没有跟随“伟岸父亲”的人生轨迹。与此同时,陈映真称“我的养父死了,在我高中那年,我就留在台北,全家就迁到台中我的生家,为节省开销。留下我一个人孤单单,在台北过着非常贫穷孤单的忧愁的青少年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就会
16、回想起自己的老家,乡村的老家啊。所以像家啊、故乡啊、祖父和伞啊,这样的故事,我想都有这样的色彩”16,“父亲上日制公学校五年级的时候,祖父去世”1559,以及小说祖父和伞中“父亲是自小就不曾见过”167,可知伟岸父亲、父亲的缺席与精神来源延伸至祖父本质是一个问题,即“无父”(父亲的缺席或死亡)。祖父与养父的早逝使青年陈映真对于亲密成年男性的关注更多地落在生父的身上,虽然生父培养了陈映真的基督教信仰,但由于生父在陈映真成长过程中的缺席以及其对社会主义乃至政治运动的态度,使陈映真对“父亲”这一角色进行了文学改造。苹果树中的“海军大衣”这一意象亦暗含了人物对于“父亲”角色的看法,所以苹果树并不是一篇
17、不适宜深入讨论“无父”母题的作品,“无父”恰恰是小说中左翼和基督的融合因素。苹果树讲述的故事极为跳宕。穿着海军大衣的林武治离开父亲的家,来到贫民街。富有浪漫气质与幻想精神的大学生林武治把混乱扭曲的生活作为吟唱的素材,自我的神经质和过往不堪的生活充斥着他惨淡的记忆。林武治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苹果树,他日日吟唱祈求它能结出苹果。但是贫民街里唯一能听到林武治传播的“福音”的只有后来与其发生“畸恋”的疯女人“伊”,即房东太太。最后,“伊”死了,林武治因与“伊”畸恋的秽闻而被抓,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棵树不是苹果树,而是一株不高的青青的茄苳。“如果说,这篇小说的主锋之所在是剖开了那样一种可谓之左翼青年在历史
18、与社会的背景之下的身心与思想状态的话,那么,这个状态更因那些较为私人的诸因素(例如父亲、家庭与基督教信仰)的介入而更形象复杂深刻”13,之所以将苹果树界定为左翼与基督结合的案例,是因为陈映真在这篇小说中初步尝试将自我思想来源之间的矛盾显露出来。林武治的左翼青年身份便是重要的一点,小说中充斥着左翼的“硬道理”,如贫穷没什么好歌颂的,并且延续了鲁迅对看客的书写。只不过,这次的看客是林武治或者说是以左翼身份为显性特征的贫民街以外的人。在贫民街众人终于知道初来乍到的林武治不过是“另外一个穷人加进他们的生活里,如此而已”1119的时候,他们马上感到怅然,因为“今天又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了”1119:在这样局
19、促、看不见生机的地区里,每个人仿佛都在企望着能在每一个片刻里发生一些特别的事,发生一些奇迹罢或者说:一场斗架也好,一场用最污秽的言语缀成的对骂罢,哪家死个把人罢,不然哪家添个娃娃也一样。只要是一些能叫他们忘记自己活着或者记起自己毕竟是活着的事,都是他们所待望的。1119对看客的书写可以证明苹果树延续了鲁迅式的左翼风格。不仅如此,在小说的开头,陈映真用“海军大衣”暗指林武治的左翼身份,“他穿着的那件海军大衣算是不错的行头了,然而我们这巷子里就有三个人穿着这种衣服:一个摆书摊的,一个患着气喘的车夫,张 炎:父亲的基督和鲁迅的左翼 90 第40卷 苏州教育学院学报另一个就是估衣商”1118,“关于那
20、苹果的消息,的确叫我们燃起了许多荒谬的、曲扭了的希望。但也不是没有反对的人。其中以那三个有海军大衣的人”1129。陈映真用海军大衣意指“帝国秩序”13或阶级秩序,穿着海军大衣的人反对“苹果”带来的福音。而林武治意在放弃海军大衣所象征的身份,“我的父亲和地政人员勾结着,用种种的欺罔诈骗我们家那些不识字的佃户,然后又使人调解息讼。我明明知道这些,但我只好像父亲所期待的那样装着不知”1132。在小说结尾处,林武治诉说着自己对社会不公的不解与悲痛,所以他选择放弃海军大衣(父亲给予他的社会身份以及背后的阶级秩序),离开家庭,来到贫民街。而在忠孝公园中,陈映真将海军大衣具体化为“日本海军战斗服”8340。
21、林武治为了脱离维护帝国秩序与阶级秩序的父权而选择远离父亲,可贫民街中依旧存在穿海军大衣的人,正如小说结尾揭示了林武治关注的苹果树只不过是一株茄苳树罢了。苹果树中第一次出现了无父的基督徒兼左翼人士的形象,不同于康雄拥有能够倾听自己的姐姐,林武治的“信徒”只有精神失常的“伊”。回到小说中最核心的意象,苹果意味着什么?苹果存在于林武治所唱的歌谣中,“好像他那荒瘠偏僻而且火热的故乡有一大片无际的苹果树园”1126,他乞求苹果树结果子,“该结实了。那时候我们都可以有一只苹果,一只我们自己的苹果,我们所要的幸福”1127,他几乎如基督分鱼一般,庄严地许诺了旁观者的幸福:穷小子的幸福“该是一碗香喷喷的白饭,
22、浇着肉汤宝宝们都有甜甜的奶老头儿们都有安乐椅拾荒的老李的眼病会好好的”1128,苹果在林武治眼中是福祉的象征。陈映真笔下的苹果显然带有基督教色彩,林武治许诺疯掉的“伊”在苹果树结果之后就会痊愈,又像人类始祖初尝禁忌一样侵犯了“伊”。苹果,既象征吃禁果、得智慧,又象征着性压抑与性升华以及失去的伊甸园。回顾陈映真的思想与创作历程,基督与左翼一直是其追寻合理社会与制度的思想源泉,在他看来这两者并不相悖,但有时却相互矛盾。这也意味着苹果树中的“苹果”意象并不能简单地划分至基督教范畴。当一个腼腆、饥饿的声音询问林武治:“你可说说:什么是什么是苹果呢?”1127林武治先是愕然,然后从苹果的生物学知识出发进
23、行解释,最后归结为苹果就是幸福。唯一真正尝过苹果的人是拾荒老李的老子,他曾从日本购办一箱箱的苹果,但“现在的苹果的消息他是听不见的,因此我们也休去管他”1129。显然,穿着海军大衣的人和苹果是格格不入的,他们除了反对苹果的消息便是听不见苹果的消息。添加拾荒老李的老子这一角色更不是多余的笔墨,穿着海军大衣的人反对苹果,此刻的“苹果”显然并不是单指基督教的“幸福”,而是指向社会与贫苦人民的“幸福”。林武治畅想的“那个时候,再没有哭泣,没有呻吟,没有诅咒,唉,没有死亡”1128,显然与圣经 启示录中“神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相类似。在苹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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