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版甲骨新缀及相关问题研究.pdf

105一版甲骨新缀及相关问题研究古文字研究（34）：105111，2022一版甲骨新缀及相关问题研究周忠兵甲2591（合28148正）上有一字作，其辞例为“戊寅卜，王贞：弜（1）”。几种常见甲骨工具书对之的释读意见如下：表一字的考释旧编381 页综类42 页类纂116 页新编813 页字编102 页茍祝这几种观点哪种可信呢？可从一版甲骨的缀合来判断。刘影曾将合27456 正（美414 佚 257+266+甲 2799）与 合补 10222正（甲 2777）相缀【反面为 合 27456反（佚 266反 美 415）+合补 10222反（甲 2778）】（2），缀合后补足“瓒”字，准确可信。此缀合甲骨上有以下几条卜辞：（1）壬（3）子卜，何：其祝，之祝。（2）戊寅卜，王贞：其祝（4）。（3）戊寅卜，贞：其祝。这三辞中的“祝”作形，与一般的祝形（）相比突出覆手形。与此类“祝”相比，只是上方的“口”形缺刻了横画，且所处卜辞占卜时间亦为“戊寅”，与第（2）（3）辞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所以 字编 将释为“祝”最可能是正确的。刘 影 缀 合 的 这 版 甲 骨 其 缀 合 历 史 可 略 作 说 明。合27456 正 由佚257+266 正+甲2799相缀而成。其中佚257+266正为唐兰所缀（5），这两版甲骨原为施氏（Ernest K.Smith）1932年购藏，现藏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图书馆（6），此缀合版的正反拓片、照片分别著录在 美 414、415（拓片），北美 42正反（照片）。郭若愚在此基础之上加缀甲2799（7）（合27456，详见表二），不过屈万里曾对这一加缀表示怀疑（8），李棪亦认为：“予曾目睹两地实物，并详记其色泽、厚薄、兆璺位置等之异同；惟尚不能确定其果相连属，或竟是一版之折也。屯乙之片有界画，序数井然；此片则杂乱无章，此种情形，似不应在同版中发生者。且从反面验之，当中近上边有两个双联凹穴，经已灼过，但正面卜兆未经刻画；第十辞又复犯兆，反面左边尚存四个双联凹穴之半；除非将此片制成石膏模型，与 屯乙 实物试缀之外，无法臆断矣。”（9）106古文字研究表二 合 27456的缀合图示甲 2799佚 266正佚 257合 27456正佚 266反合 27456反从表二所录缀合图可以看出，郭若愚加缀的甲2799与佚257+266正的缀合仅靠接缝，故易被怀疑其缀合的准确性。另合27456反所录拓片只是佚266的反面，未采用还包括 佚 257反面的 美 415，亦不太科学。郭若愚加缀的 甲 2799为1929年第三次科学发掘所得，刘影加缀的 甲 2778亦同，这似可说明郭若愚的加缀还是很可能成立的。我们在考察为何字时，发现其实 甲 2591、2592可加缀在刘影缀合的 合 27456+合补 10222上，缀合图版如表三所示（10）。从我们所作照片、拓片（甲 2799因背面没有文字，故无反面拓片）缀合图可以看出 佚 257+266与 甲 2799、2777（2778反面）之间的缀合很密合。特别是将 甲 2591与2799缀合后可补足“翼（）”字。可证 佚 257等甲骨之间的缀合可信。107一版甲骨新缀及相关问题研究表三新加缀图示北美 42甲 2799甲 2777甲 2591北美 42反甲 2799反甲 2778甲 2592美 414合补 10222正甲 2591甲 2799美 415甲 2592合补 10222反不过，将合所录佚257+266+甲2799缀合图版与我们所作图版相比较（参看表四），不难看出我们将 甲 2799的位置略微向下移动了一些，这样处理后使得 甲 2799上的“翼”字残画能与甲2591上的“翼”字残画密合，且甲2799上的壬子等辞与佚257+上相应卜辞的兆序位置关系更为合理。由此可见，郭若愚虽准确地判断出甲2799可与佚257+相缀，但所作缀合图中两甲骨的位置关系处理得并不合适。这样骨边与骨面可缀合但108古文字研究位置关系有误的例子如合32501，其右侧骨边的位置亦需向下移动，两者间准确的缀合位置关系应如 醉 247所示（参看表五）。表四 甲 2799缀合位置对比图甲 2799佚 266正佚 257美 414合补 10222正甲 2591甲 2799表五 合 32501右半缀合位置对比图合 32501醉 247合 32501左半+合补 10626+掇三 183合补 10659合 35200合 35201右半109一版甲骨新缀及相关问题研究如此一来，与佚257+相缀的甲2799、2777、2591三版皆为第三次科学发掘所得甲骨，佚 所录施氏藏品可与第三次科学发掘品缀合的例子及原因董作宾已有很好的论述（11）：施氏之一批材料果何自来乎？施氏得之厂肆，余所知也。然更究其原，则不能不旧事重提，溯及既往。前言第三期卜辞，出于大连坑为多，施氏之甲骨，不但贞人与大连坑出土者全同，而最重要之证据，则在二五六“上甲”一版适与吾人第三次发掘所得之一骨版相合，合之而成本书九八六之一版。此九八六之左上方即二五六，其下方之一版，乃四骨合成（三.二.六三、三.二.七四、三.二.七七、三.二.一二），盖同出于横十三丙北支一坑，而散在四处。横十三丙北支者，大连坑西南之一部分也。二五六一版既可与之衔接，其同出甲骨又多与大连坑第三期贞人吻合，则此一批材料之必出于村北大连坑，无可疑矣。大连坑附近，吾人第三次工作始发掘之。及河南民族博物院之争执起，此停彼作者兼旬。继乃复由吾人开大连坑，得第三期甲骨甚多。前乎此，固未尝有人开掘之也。民族博物院所采获者旋被盗窃，失去盛放甲骨文字之绿布小箱一件，事经轩、邱两人手，其所居五洲旅馆主人畏罪逃，馆舍查封者累月，事实昭然，县府有案，可覆稽也。施氏一批材料之渊源，大抵如此。通过我们的加缀，甲 2591上的字，其所在卜辞与其上方的“戊寅卜，王贞：其祝”（此辞中的“王”因上方有卜兆，故与其辞中的“卜”相距较远）形成正反对贞，由此可以肯定字应为“祝”之缺刻横画，合 27456正最上方壬子之辞中的“壬”亦缺刻横画，与之相似。故 字编 将之归入“祝”，准确无误（12）。最后，据北美42 所录佚257+的清晰照片，可纠正以往学界对其上两个文字的误摹误释，其一为，辞例为“丁未卜，何贞：其二”。几种常用甲骨文字工具书对此字的摹录如表六所示，其中 类纂 总表 字表 新编 皆将之释为“莫”，其他几种只是摹录字形。由的清晰照片可知，这些工具书对之的摹录皆不准确，释为“莫”亦误。此字左侧为“夗”，右下为“目”，乃、之异体（13）。另，表七所录对此辞的几种释文亦皆不准确，如未辨识出、缺释“二”字。表六字的摹录旧编647 页综类186 页类纂505 页总表75 页字表72 页字编487 页新编34 页110古文字研究表七丁未辞的释读释文佚丁未卜，贞其。合集丁未卜，何，贞其。摹释611 页丁未卜何贞莫其。校释3096 页丁未卜，何，贞莫其。全编2460 页丁未卜何贞莫其。其二为，辞例为“甲辰卜，王贞：翼日其”。此字在甲骨上倒刻为（其上方的“其”亦倒置作），应将之正作，从示、乇（斜笔未穿过竖笔，刻写不到位）、口（右侧竖笔加小短横），与之构形相同的字如（甲2655=合27282），皆为之异体。表八所示相关工具书皆将之倒置摹入，且字形皆不准确，并误作不识之字。另表九所录对此辞的几种释文，亦皆不准确，如未辨识出、多将“其”误为“丙”。表八字的摹录旧编739 页字编1342 页表九甲辰辞的释读释文佚甲辰卜，王贞翌日丙。（下从午疑即午字之繁变）合集甲辰卜，王，贞翌日丙。摹释611 页甲辰卜王贞翌日丙校释3096 页甲辰卜，王，贞翌日其。（“其”字倒刻）全编2460 页甲辰卜王贞翼日丙。附记：本文为“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发展工程”资助项目“双剑誃藏甲骨拓本整理”（G1002）、吉林大学基地重大项目（2020XXJD07）的阶段性成果。（作者单位：吉林大学考古学院古籍研究所）111一版甲骨新缀及相关问题研究注：（1）此字作，一般释为“从”，其实应为“弜”，类似形体的“弜”如（合 31046）。（2）刘影 甲骨新缀第181组，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先秦史研究室网2014年8月10日，又收入黄天树主编 甲骨拼合四集 第875则，第7477（图版）、265266（释文）页，学苑出版社2016年。（3）“壬”字缺刻横画，商承祚认为是“甲”之缺刻（佚存考释第40页，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丛刊甲种1933年），不妥。（4）此辞中的“其祝”，刘影释文作“其叀（？）祝”（甲骨拼合四集 第265页），误将“祝”释为“叀”，且将此辞左侧的“丁（缺刻横画）未”两字误为“祝”。（5）参看 佚存考释 第40页的说明文字。（6）Hung-hsiang Chou.Oracle Bone Collections in the United States，第1718页，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76。（7）郭若愚、曾毅公、李学勤 殷虚文字缀合 第20页第51组，科学出版社1955年。（8）屈万里 殷虚文字甲编考释自序 第2页，史语所1961年。（9）参看李棪 北美所见甲骨选粹考释，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 1970年第3卷第2期第316页。（10）缀合图中 甲 2592、2778、2799三者的照片采自“考古资料数位典藏系统”。（11）董作宾 殷契佚存序 第5页，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丛刊甲种1933年。（12）最早将此字看作“祝省形”者应该是饶宗颐，参看其 殷代贞卜人物通考 第18页，香港大学出版社1959年。（13）刘影已怀疑此字为“眢”（甲骨拼合四集 第26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