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及其治理.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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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22卷 第 2期2023 年 4 月Vol.22 No.2 Apr.2023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Beijing Jiaotong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Edition)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及其治理张筱荣a,郭圳凝b(安徽中医药大学 a.人文与国际教育交流学院;b.医药经济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012)摘要:突发公共卫生网络舆情往往贯穿事件全过程。事件本身的衍生性、多样性特点与网络空间匿名性、泛在性特征叠加,极易引发网络舆情危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具有广泛的社会危害,导致民众恐慌、引致次生舆论灾害,还可能
2、诱发群体性事件。舆情治理的难点和症结体现在健康教育、主流意识形态维护、网络监管和政府公信力维护等方面。从生成动因来看,社会矛盾和现实风险为舆情危机提供了根本动因,事件走向和主体行为为舆情危机提供了直接动因,新媒体平台的快速发展则为舆情危机提供了放大效应。为消解舆情危机,维护网络晴朗健康,应优化舆情监测预警、完善舆情回应引导、健全舆情应急处置机制和信息公开制度,构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的长效治理机制。关键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舆情危机;舆情治理中图分类号:C912.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06(2023)02-0133-08根据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 的规
3、定,所谓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社会公众健康严重损害的重大传染病疫情、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职业中毒以及其他严重影响公众健康的事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则是网民对于特定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具有倾向性的知情意集合。其同时具有正负效应,一方面能疏解民意、强化政社沟通和科学决策,另一方面可能在网络中放大负面影响形成“蝴蝶效应”,引发极端情绪和谣言,危害人民身心健康和社会安定团结。随着现代化进程加快,各种不确定性、不可预见性风险不断出现,社会转型与现代性本身带来“双重风险社会”的挑战。诸如 2015 年中东呼吸综合征、2017 年 H7N9 禽流感、2018 年长春疫苗
4、事件、新冠疫情等众多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越来越频繁地进入公众视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危机不仅包括疫情现实风险、公众感知风险,还包括舆情风险。在网络空间匿名性、泛在性、跨时空性的特性影响下,事件经由庞大的网民群体助推,极易引发负面网络舆情的扩散效应,还可能会进一步造成群体恐慌,并且激化社会矛盾,干扰政策实施,影响政府公信力和社会稳定。因此,聚焦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分析其现实表现与生成动因,探寻舆情引导的治理机制,是风险社会和互联网社会叠加背景下,有效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促进网络空间有效治理,推进我国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课题。当前学界对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的研究主要集中
5、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舆情演化的研究。主要结合实证模型方法,如 LDA 模型 1、融知发酵模型2-3、感染测算法4等分析舆情演化的主题变化及要素间的相互作用。二是舆情危机的引导和治理研究。主要结合多元治理主体的具体行动展开。如 Leask等5(2010)指出医生和医疗记者具有新闻报道的权威,政府应积极与其展开合作以传播健康观念。林心宇等6(2021)指出应通过坚持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导向、重视舆情监测预警、利益诉求表达和情绪疏导机制、完善法律法规,创新对外交流等方式构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引导机制。张薇7(2020)指出政务新媒体应通过舆情前期精准设置话语架构,塑造政府公信力,舆情中期选择恰当话
6、语表述,引导科学思维,舆情后期凝聚媒体合力,通过激活道德价值观等策略提升危机应对水平。收稿日期:2022-07-13 修回日期:2023-03-20基金项目:安徽省社会科学创新发展研究重大课题“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意识形态工作重要论述研究”(2020ZD001);安徽省新时代育人省级质量工程项目(研究生教育)“安徽中医药大学-合肥市第四人民医院研究生联合培养示范基地”(2022lhpysfjd055);安徽省高等学校省级质量工程一流课程项目“形势与政策”(2020 xsxxkc257)。作者简介:张筱荣,男,安徽中医药大学人文与国际教育交流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与意识形态
7、、社会医学与卫生事业管理。郭圳凝,男,安徽中医药大学医药经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医学与卫生事业管理。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综合现有研究成果,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的研究在以下几个方向上具有延展空间:一是研究方向上,现有研究多聚焦于单一视角,如舆情的演化、生成动因、治理困境和对策,从学科范式层面结合相关理论进行系统分析的研究尚不多见;二是研究内容上,舆情治理困境和治理路径大多属于传统的“问题对策”分析,缺乏对舆情危机生成发展机理的深层探究;三是研究方法上,存在唯技术论倾向,部分舆情演化模型存在简单套用现象,解释力相对较低。因此,本研究从应然和实然层面着手,
8、在深入分析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现实表现、治理症结、生成动因基础上,探索针对性的网络舆情治理对策,力求更为详尽地剖析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的现实样态及治理理路,为政府及时化解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提供建议和参考。一、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的现实表现及治理症结舆情可分为正向舆情和负向舆情,负向网络舆情具体是指网民负面情绪主导,对事件进展持悲观态度,对责任主体的危机处置不认可,对事件积极走向和责任人公信力持否定观点的一系列舆情信息。既包括事件本身的信息,也包括各种断章取义的论断或是无根据的臆想。若责任主体不能及时采取行动修复信任、建立共识,在新媒体环境开放交融的舆论场中极易引发
9、裂变效应,进而引发舆情危机。(一)负向网络舆情传播导致民众恐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具有信息传播快、社会危害大、走向不确定等特征,威胁人民身心健康。在事件当前,网民心理普遍处于焦虑和担忧的应激状态,进而急切需要相关信息以消解信息匮乏导致的不安全感,人们对于卫生事件信息、政策信息和生活信息的需求会有一个爆发式的增长。这也进一步降低了人们对谣言的免疫力。根据传播学者克罗斯的谣言公式,谣言传播量=信息的模糊性事件的重要性公众的批判能力8。该公式表明,谣言产生和事件的重要性与模糊性成正相关关系,和公众的批判能力呈负相关关系。事件越重要而且信息越模糊,谣言产生的机会就越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引发的恐慌情绪极大地
10、降低了公众对于信息真伪的判断能力,而网络信息的海量性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复杂性、网络谣言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不确定性相叠加,在社会化媒体的放大效应助推下,健康风险议题更模糊,健康风险谣言更频繁,健康风险体验更逼真,从而导致分散的民众恐慌不断汇集并交叉感染,大大增强了民众恐慌的扩散效应。因此,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的治理难点和症结在于信息沟通和健康教育层面。若是未精准 有 效 地 进 行 信 息 沟 通 和 健 康 教 育,在 Kasperso 等 学 者 提 出 的 风 险 社 会 放 大 框 架(social amplification of risk framework)9下,风险信息极
11、易在网民的共同参与中人为放大,形成更大范围的恐慌蔓延,形成一种“被渲染的焦虑”。而健康教育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治理中起到维稳作用,科学准确的健康知识能够有效缓解民众的焦虑,也能积极联合民众采取及时、准确的行为去预防和化解风险。若是公众养成了依法防病的思维习惯和健康的生活方式,便能够正确理解国家的卫生知识宣传教育,在突发公共卫生当前,意识到国家和人民同在,心理压力将极大缓解,并且能够主动配合危机应对举措。(二)负向网络舆情引发次生舆论灾害负向舆情的矛头不仅指向相关责任主体,而且也蔓延至相关事件或是对社会文化和制度层面的反思上。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负向网络舆情可能在主体、主题、情绪等方面与其他舆
12、情事件关联,引发次生舆论灾害。首先,从主体上来说,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主体可能由于行为或身份而被“标签化”,一些关联的潜在主体可能被挖掘。其次,负向舆情可能激活社会公众的往期记忆。往期同类主题的事件在经历生成、爆发、消散后隐退形成一种舆情记忆或社会印痕,如在 2017 年的 H7N9 事件中,2013 年 H7N9事故应对的信息发布迟缓等问题重燃,同类事件积累的负向舆情加剧了舆情应对的复杂性。最后,负向舆情容易激发公众的非理性情绪,公众舆论的对话是裹挟着话语方主观意识的一种话语建构。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早期,公众面对信息匮乏的问题,由于认知的多元,有的网民会呈现批判和负面言论,134第 2 期张筱
13、荣 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及其治理有的网民会散播谣言,极端偏激的言论极易使得舆论场呈现混乱无序的状态,网民对真实信息的渴求导致众多关联话题介入舆论场,加重了公众情绪的多极分化倾向,导致诸如网络暴力、舆论审判等现象出现。因此,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治理的难点症结还体现在多元社会思潮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冲击,导致主流意识形态维护变得困难。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我国的社会经济文化都出现了重大的变化,改革开放让一部分人先享受到了政策的红利,带动了部分地区的快速发展,但也导致贫富差距扩大、社会矛盾加剧等问题,容易使部分人产生心理失衡。市场经济的负面影响导致个人主义、功利主义等不良思潮盛行。一旦
14、出现网络舆情危机,由于网络的放大效应,容易激发社会不满情绪。(三)负向网络舆情诱发群体性事件互联网碎片化、泛在化的特征助推了“后真相”时代的到来,人们在碎片化、图像化的信息获取中容易缺乏理性和深层次的思考,因而陈述客观事实往往不及诉诸情绪和个人信仰更容易影响舆论。负向网络舆情往往具有煽动性,容易扰乱民众认知、情感和心态。由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专业性强,民众和相关部门之间存在较高的信息不对称,从众心理使网民判断力降低,也就使得一些造谣生事的人发布的倾向性言论容易被网民视作救命稻草,由于一些网民较盲从,使得流言和小道消息变身“权威言论”,众多网民在盲从心态下卷入负面虚假言论的转发和编辑中,扩大了负向
15、网络舆情的受众范围,极易在网络空间“蝴蝶效应”和“涟漪作用”的助推下加重群体极化效应,甚至进一步引发群体性事件,引发诸如甲流疫情、H7N9 疫情、新冠疫情等突发传染病危机中的抢购囤积风潮,更严重的可能引发社会治安事件。如新冠疫情期间英国社交媒体乘机散播“5G 信号塔可以传播新冠病毒”的谣言,引发了英国境内多地电信信号塔被人为纵火的恶性事件,给疫情防控和社会稳定带来挑战。因此,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治理的难点症结还体现在法律的监管在网络空间难度较大。由于互联网跨时空和跨地域,网民更容易集结形成一定的团体,以跟帖、呼应和集体行动的方式表达不满情绪甚至批判社会,也为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挑唆群体对立、群
16、体冲突创造了便利,而“法不责众”的观念则会进一步加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二、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的生成动因舆情的构成有多个要素,张春华10(2012)认为网络舆情由主体、客体、本体三要素组成,高歌11(2015)认为网络舆情演进由网民关注度、传播媒介的影响、公众意见倾向、网民参与数量及主体应对措施五要素组成。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关涉众多的利益主体及传播动因,各要素相互联系、相互作用,舆情摆脱了传统信息的线性和圈层蔓延方式,呈现多点叠加的辐射传播模式,共同助推了网络舆情危机的生成。具体来看,网络舆情危机的生成和发展需要依托特定的生成场域和话题载体,并且受社会环境的影响,其背后潜藏着网民
17、的利益诉求。(一)社会矛盾和现实风险为舆情危机提供了根本动因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由此带来的各种不可控制的延伸性和大量的副产品也更为频繁地出现,工业化发展的非线性、复杂性甚至自反性(reflexivity)使得风险社会越来越成为当前社会的结构性或背景性存在,传统社会的环境污染、传染病、地震台风等自然风险和内嵌于现代社会结构的政治、经济、文化风险叠加互嵌,使得人类进入了风险社会。此外,现代社会多元主体的利益博弈更为复杂和频繁,由此引致的社会矛盾和冲突使得环境安全、社会公正、信誉危机等非传统危机不断催化。正如德国社会心理学家乌尔里希贝克(Ulrich Beck)所言,当代人“正生活在文明的火山上”1
18、2。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在现代风险社会的流动性开放性特征之下,“风险强度”空前加剧,“风险环境”进一步扩张,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进一步触动民众社会心态,在新媒体环境下影响人群更广、传播速度更快,容易形成“流行病心理”。这种“流行病心理”一方面会促使网民对信息进行交换和共享,另一方面会促使情绪随着事件的发展不断发酵,并可能产生新的变异。在网络便捷化的表达渠道中,各种相似的观点在不断印证与肯135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定中形成一个个信息“集散地”,认同的强化和“共识”的建立容易在“回音室效应”的助推下激化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焦虑、紧张、担忧的社会情绪。从整体意义上建构的社会心态也在这个过
19、程中不断助推网络舆情危机的动态演进。如在 2018年的长春长生疫苗事件中,出现了 2009年“三鹿奶粉”事件的舆情关联现象,民众往期潜藏记忆被激活,舆情危机的“蝴蝶效应”给事件的处置带来了更多不确定性因素(如图 1所示)。(二)责任主体行为及事件本体为网络舆情危机提供了直接动因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的生成和发展需要依托一定的话题载体。话题可能指向事件本身,也可能指向政府部门、医疗机构、企业组织、医生等相关责任主体。首先,由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折射出攸关民众切身利益的现实问题,事件容易使得网民大量参与讨论。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舆情信息发展跟随事件本体的发展和推进呈现曲线演化路径。如山东问题疫苗
20、事件爆发初期,问题疫苗对人们生命健康可能造成的危害引发了疫苗来源、疫苗流向、事件波及范围等多个向度的议题。再如,新冠疫情在疫情暴发初期也引发了多方面的议题。其次,相关责任主体的危机应对举措也是舆情危机发酵的重要话题指向。若相关责任主体的应对措施不利,便会助推负向舆情的进一步蔓延。造成诸如新冠疫情中的“红会风波”“口罩风波”等负向舆情危机。(三)新媒体平台的快速发展为网络舆情危机提供了重要推力数字化生存天然具有赋权的本质,这一特质将引发社会的变迁13。互联网的快速发展颠覆了传统的舆论生态,打破了传统官方唯一信源的传播局面。微博、微信等新媒体平台以其开放沟通、信息即时共享的特性,赋予了每个人创造并
21、传播内容的能力,舆情主体与网民之间、媒体与网民之间呈现多向、立体的互动局面,也进一步加重了网络空间的放大效应。网络群体由分化转向聚合,在网络跟帖等行为中强化情感动员,出现网络相同意见圈层的“群体极化”效应和不同圈层的“沉默的螺旋”效应。同时,新媒体时代包括声音、图片、视频在内的非结构化数据大量出现,使得信息更为碎片化和感官化,加大了舆情危机监测的难度。平台自身依据流量和用户关注生存的现状也使信息共享和用户增殖的特性进一步加剧,媒介交互使得信息流动“势能”转换为舆情传播“效能”,新媒体平台造就的参与便捷性使得信息主体“强大的弱连接”汇聚形成“广场式”的“圈群传播效应”,导致舆情围观的力量被非线性
22、放大。并且,与传统媒体环境相比,新媒体平台强化了网民的“身体缺场”,加重了其“去抑制行为”的可能性,给猜疑、谩骂、诋毁等行为失范提供了“安全感”,主体在新媒体舆论场中呈现的不再是真实可感的人,而是一种符号14。这就给网络舆情危机提供了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客观上助推了网络舆情危机的爆发。见许向东:在全新的传播格局下破解“回音室效应”,载于 人民论坛 2020年第 18期第 112-115页。见丁道群和肖宁:网络人际交往及其与网络成瘾倾向的关系,载于 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 2008年第 4期第 116-119页。图 1长春长生疫苗事件和“三鹿奶粉”事件的舆情关联现象基于百度指数136第 2 期
23、张筱荣 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危机及其治理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网络舆情治理机制构建治理是通过主体间的沟通对话,将不同的价值偏好进行整合,增进互信、达成共识、以减少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危害的过程。互联网的出现与网络空间治理相伴相生。从 1994 年我国接入互联网以来,网络舆情治理经过多年的发展,先后经历了“管控式”治理、运动式治理、综合治理等模式的转变。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互联网治理上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党的十九大提出要“加强互联网内容建设,建立网络综合治理体系,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15,党的二十大报告进一步指出要“健全网络综合治理体系,推动形成良好网络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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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发 公共卫生 事件 网络 舆情 危机 及其 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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