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吐谷浑阿柴王墓与喜王慕容智墓对比研究.pdf

王者天下：吐谷浑阿柴王墓与喜王慕容智墓对比研究！朱建军马丽王者天下：吐谷浑阿柴王墓与喜王慕容智墓对比研究朱建军马丽（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甘肃简膜博物馆甘肃兰州7 3 0 0 0 0）斤甘肃兰州730000;摘要：2 0 1 8 血滑一号墓和慕容智墓是目前发现结构完整、布局清晰的吐谷浑王族墓葬，墓主虽均为同时代、同族属的吐谷浑王族成员，但其墓葬形制及葬俗等方面却截然不同。本文拟通过对这两座墓葬的墓主身份、墓葬形制、葬俗等考古资料进行比较分析，探讨不同政权下的吐谷浑王族墓葬所反映的多元文化交融。关键词：阿柴王，慕容智；吐谷浑；鲜卑；吐蕃中图分类号：K878.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 0 9 7-2 6 9 5-（2 0 2 3）0 3-0 0 8 4-0 1 3自青海都兰墓葬发掘至今，该墓群的族属问题一直存在着“吐蕃人”和“吐谷浑人”的争议。阿柴王墓（2 0 1 8 血渭一号墓）出土“外甥阿柴王之印”，解答了都兰墓葬群的族属，即吐谷浑人或吐蕃统治下的吐谷浑人。阿柴王为吐蕃统治下吐谷浑王莫贺吐浑可汗，其母为吐蕃邦公主。武威南山虽已前期学界关于都兰墓葬的族属问题持不同意见，其中王树芝、阿顿华多太以及王涛推测热水一号大墓的墓主是7 世纪活跃于吐蕃东境的禄东赞的观点，认为是吐蕃民族。许新国、霍巍、周伟洲、全涛、李朝和柳春诚对墓葬的形制、出土器物以及归属国研究，认同墓主的族属是吐蕃治下的吐谷浑人。肖永明以都兰墓地里经过树木年轮定年的7 座墓葬为研究对象，提出都兰热水墓主人的主体应属于外来吐番人的观点。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交融与互鉴一一新见吐蕃（吐谷浑）出土文物研究”（项目批号：2 2 XKG-005）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朱建军，青海乐都人，甘肃简博物馆研究馆员、博士，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兼职研究员。主要从事敦煌学研究。马丽，甘肃华亭人，甘肃简牌博物馆馆员、硕士。主要从事隋唐考古研究。84发现了9 座吐谷浑王族墓葬，但因盗掘严重致使资料缺失。故前期学界关于吐谷浑的研究多以文献和墓志等资料为主，而考古材料所反映的吐谷浑民族葬俗和文化等方面的研究较为薄弱。2 0 1 9 年经过科学发掘的慕容智墓考古资料完整，为吐谷浑王族墓葬结构、葬俗等考古学方面的研究及丝路沿线民高原文化研究1 2 0 2 3 年3 月创刊号族关系史、物质文化史等相关领域的研究提供了重州官舍。“喜王”慕容智为吐谷浑国末代统治者慕要的材料。鉴于此，本文拟通过对阿柴王墓和慕容容诺钵与唐弘化公主的第三子，是吐谷浑慕容智墓分别代表的归吐蕃、归唐的吐谷浑人墓葬进行氏王族成员之一。对比分析，进一步对不同政权统治下的吐谷浑民族该墓志记载：“王以龟组荣班，鱼轩懿戚。出葬俗所反映的文化内涵作以探究，兹试论之，求教总戎律，敷德化以调人；人奉皇猷，耿忠贞而事于方家。主”。这表明墓主慕容智曾经宿卫皇帝且担任戎职8。曾担任左领军将军、云麾将军、守左玉铃卫一、墓主身份大将军。其中左领军卫为唐代十六卫之一，9 云磨将军是武德七年（6 2 4 年）设置的武官散阶，为从阿柴王和慕容智皆为吐谷浑王族后裔，但由于三品上阶。1 0 光宅元年（6 8 4 年）以后左领军卫改663年灭国隶属于不同的政权后，因吐番保留了吐名为左玉铃卫，又晋级为“守左玉铃卫大将军”。谷浑的政权，唐廷采取了人侍宫廷管理民族的惯例，由此可知，慕容智应当在威亨、光宅之间（6 7 0 一使其吐谷浑王族的身份和社会属性也截然不同。684年）担任左领军将军。通过夏幕先生对慕容忠职官情况的考证，1 2 可知在吐谷浑成为唐廷的属(一)阿柴王国后，即便作为属国王位继承的嫡长子也需要和其2018血渭一号墓出土的方形银质印章，证明他贵族子弟一般，通过人侍宫廷取得功名。墓主为吐蕃统治下吐谷浑阿柴王，也将该墓称为阿综上资料可知，阿柴王莫贺吐浑可汗与喜王幕柴王墓。据学界研究阿柴王是吐蕃统治下的吐谷浑容智虽然都是吐谷浑王族，但由于分属不同政权，王莫贺吐浑可汗，其母为6 8 9 年嫁给吐谷浑王的赞其身份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吐蕃统治下的吐谷浑蒙邦。2保存其政权，相对具有独立性。隶属于唐朝的慕容吐蕃统治下的吐谷浑属国始于6 3 5 年，伏允可氏王族依照唐朝对人居唐境的少数民族首领的惯汗兵败于唐朝，尊王达延撤退到西南羌人属部苏毗例，按军功及考绩升迁，需遵守唐制，并依附于唐或北象雄即位，从此就有了流亡的吐谷浑汗廷。廷谋求发展。自松赞干布的儿子贡松贡赞迎娶了吐谷浑妃芒姆杰，吐蕃与吐谷浑便开始了联姻。龙朔三年（6 6 3年）吐谷浑可汗慕容诺钵走投?州后，随着吐蕃统治其青海故地的论氏家族势力不断壮大，并与吐蕃王室斗争日趋激烈。吐蕃王室为加强与吐谷浑之间的关系，于是赞蒙邦与吐谷浑可汗达延松进行联姻。达延坏松死后，由赞蒙坏邦所生幼子垒达延赞松即位。5 达延坏松、达延赞松等人作为吐谷浑“达延”王族的一支，其可汗名中带有“松”“赞松”等吐蕃化名称，可看出吐蕃文化对吐谷浑民族的影响。（二）慕容智据2 0 1 9 年在甘肃天祝岔山村唐墓出土的墓志可知，墓主为“大周云将军守左玉铃卫大将军员外置喜王”慕容智，天授二年（6 9 1 年）病逝于灵二、墓葬形制史书记载的吐谷浑可汗数量较多，武威地区也出现了大量的吐谷浑王族墓志。据此，学界基本还原了自建立政权以来的历任可汗及王族成员。目前经过考古发掘的阿柴王墓和慕容智墓两处吐谷浑王族墓葬考古信息完整，在墓园建筑及墓葬结构方面都极具代表性，并存在有明显的差异，现将该两座墓葬形制进行比较分析。（一）墓园建筑阿柴王墓由地表建筑和地下墓葬两部分组成（图1）。该地表墓园平面近方形，由莹墙围合，内筑有回廊，东北隅有两处祭祀建筑。3 据旧唐书吐蕃传载：“其赞普死，以人殉葬，衣服珍85王者天下：吐谷浑阿柴王墓与喜王慕容智墓对比研究丨朱建军马丽玩及尝所乘马弓剑之类，皆悉埋之。乃于墓上起大室，立土堆，插杂木为祠祭之所。”1 4 霍巍先生推测在西藏吐蕃赞普王陵和朗县列山墓地、拉孜县查木钦墓地等墓葬中，发现的房屋建筑痕迹可能是墓葬的祭祀建筑遗迹。1 5 同样在都兰热水一号墓的墓侧也有建筑遗迹，热水一号大墓的规模与同时期吐蕃王陵相当，1 6 可知其建筑遗迹为祭祀遗迹。阿柴王墓、热水一号大墓及吐蕃高级墓葬中的祭祀遗迹与文献记载一致，这也说明吐蕃高级墓葬中都营建有完整的祭祀体系。1 7 莹墙内筑建的回廊与都兰热水一号大墓的回廊一致，在祭祀遗址内出土了羊肩脚骨、火烧痕迹等，大型墓葬修建回廊可能是便于丧葬或是因为有着较为严格的祭祀礼仪。图1 阿柴王墓葬结构平、剖面图（采自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2 0 1 8 血渭一号墓）慕容智墓地表未发现任何痕迹，武威南山发现的9 座墓葬破坏严重尚不能完全确定是否有地表建筑。但是2 0 2 1 年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武威天祝县祁连镇马场滩村发掘了3 座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保存最为完好的祁连镇马场滩M2其地表也无明显的痕迹 1 8。由此可知，武威地区的吐谷浑王族墓葬无地表建筑。（二）墓葬结构阿柴王墓为带封土的木石结构的多室墓，包括封土、墓、墓道、照墙、墓室。慕容智墓葬结构相对较为简单，无地上标识，为长斜坡墓道的单室砖室墓，由墓道、壁、照墙、墓门、甬道和墓室组成。86阿柴王墓封土至少高1.5 米，1 9 与之相对的热水河南岸墓葬中也见到覆斗型封土。2 0 此外，在都兰热水一号墓 2 1 、乌兰泉沟一号墓 2 2 等目前已知的青海地区吐谷浑人墓葬中都有封土堆。同样，在琼结藏王陵西陵区现残存有7 3 6 米高低错落的封土堆。2 3 封土是吐蕃墓葬的重要身份标志，平面多为方形、梯形或圆形，墓主等级越高，封土堆也越高大，封土堆是吐蕃时期西藏古代墓葬制度的一个显著特征。2 4 封土的出现和流行与中原唐文化的影响密不可分。2 5 据文献记载及两京地区的高等级墓葬可知，陵墓规模与封土的高度有严格的等级规定。2 6 如节憨太子墓现存的覆斗顶封土高1 0.2 米。2 7 慕容智为唐朝三品官员，但是该墓所在的山岗上却并未发现任何的封土痕迹。虽然甘肃武威南山的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均未经过科学的考古发掘，但是2 0 2 1年在祁连镇马场滩村发现的M2保存完好，其地表也无任何明显的痕迹。2 8 这说明在甘肃武威市发现的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均未有封土堆。同样，青海地区发现的闹哈图、巴格希热图、水泥厂北、布格图阿门等初唐之前的吐谷浑墓地亦未见封土，2 9 仅用简单的石堆作为地上标识。在公元7 世纪之前的都兰哈日赛墓地，也不见任何形式的封土。3 0 这可能是宋书索虏传中记载“死则潜埋，无坟垒处所”3 1 的鲜卑葬俗的再现。吐谷浑在青海统治了三百余年，目前已发现的墓葬却寒寒无几，这或许是地表不设封土的缘故。由此可知，虽然吐谷浑慕容氏归属于唐廷，但在墓葬结构还是与唐墓有明显的不同，在墓葬中保存了本民族不设封土的传统。阿柴王墓的台阶状墓道位于墓东侧。墓扩四壁均有内收的铺有碎石块的生土台阶四层，碎石防盗层下是土坏、碎石的混合层，混合层下为墓室顶部的棚木。照墙是从墓道两侧向西围合墓道、甬道的围墙。照墙为木石结构，下方是墓门，墓门位于甬道中部，甬道两壁为石砌，石层间夹有穿木，顶部铺双层棚木，地面上散落有大量绿松石及黑白石片。阿柴王墓的墓室为木石结构的多室墓（图2）高原文化研究1 2 0 2 3 年3 月创刊号由主室和四个侧室构成，主室四壁原有斗类木结构，壁面原有壁画，施工技法与中原地区的唐墓壁画相似。五室结构在中原地区唐墓中未曾发现。然而乌兰泉沟一号墓，都兰热水一号墓，热水南岸的M1、M3 等青海地区的吐谷浑人墓葬多为木石结构的多室墓。研究表明琼结藏王陵较大的陵墓都分筑有几个墓室，墓中盛满了金银、宝石和丝绸等。这与旧唐书吐蕃传中“其赞普死，以人殉葬，衣服珍玩及尝所乘马弓剑之类，皆悉埋之。乃于墓上起大室，立土堆，插杂木为祠祭之所”3 的记载相印证。此外，墓室内斗棋类木结构可能是对中原建筑的吸收采用。图2 阿柴王墓室全景（采自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2 0 1 8 血渭一号墓）吐蕃时期及其以前的居址建筑多为碉楼式，营造技术上采用土木石相结合的方法，石墙承重，木构装饰。都兰地区木石结构的多室墓，其营造方式和布局均受到了吐蕃建筑文化的影响，但也吸收借鉴了部分中原文化因素。慕容智墓长斜坡墓道位于墓室南部，墓道底部近墓门前东、西两侧有拱形顶壁。封门墙位于墓道与甬道之间，底部用砖、泥垫底，上砌封门墙。封门砖墙里侧有木质墓门。甬道位于墓道北侧，照墙在墓门券顶以上用条砖叠砌而成（图3）。河西地区，尤其以敦煌唐墓都有高大的照墙，因而此因素应为河西地区所特有。照墙最早出现在东汉时期，频繁使用在魏晋十六国时期的墓葬当中。3 4 据考古资料显示，北朝到唐代凡等级较高的墓葬，都会在照墙上绘制高大的门楼。图3 慕容智墓葬平、剖面（采自甘肃武周时期吐谷浑喜王幕容智墓发掘简报）慕容智墓室为单室砖室墓，四壁残存部分人物画像，该人物戴高且前倾的黑色樸头，前两带于头顶系成小结。顶部绘天象图。单室砖室墓的规格较高，墓主身份基本为五品之上。从四壁残存的人物画像来看，其内容与唐墓壁画中头戴黑色细纱樸头、着圆领长袍、束黑革带、足登黑靴的人物图像极为相似。据考古材料表明，天象图仅出现在三品以上的官员墓中，如李宪墓3、唐节憨太子墓。从墓葬形制看，慕容智墓的规格与唐制正三品的级别规格相符合。3 8 阿柴王墓和慕容智墓在墓葬形制方面截然不同，这与二者不同地理位置、特有的民族文化传统及身份经历有关。阿柴王虽然是独立的吐谷浑可汗，但因隶属于吐蕃政权，其带封土的木石结构的多室墓结构便为明显的吐蕃墓葬例证。慕容智家族归附唐廷，虽墓葬未见有高大的封土，但墓葬规格及壁画内容却是完全遵循唐制而营建的。三、葬俗在阿柴王墓墓扩及墓道中发现的殉人和殉牲现象，是研究热水墓群高等级墓葬葬俗的重要材料。同样，通过对慕容智墓及武威地区保存完整的吐谷浑王族墓葬葬俗进行分析，可以探析不同地域的吐谷浑墓群所反映的民族文化属性。(一)殉葬87王者天下：吐谷浑阿柴王墓与喜王慕容智墓对比研究丨朱建军马丽阿柴王墓的殉葬遗迹包括殉人和殉性坑。墓坨填土内出土俯身直肢葬的人骨1 具，年龄不超过16岁。吐蕃赞普“大葬”举行之时，被切割并与其他殉葬动物的遗体相混合后埋葬的殉葬品被称为“共命人”。3 9 从这方面来说，阿柴王墓扩中的单人葬应当只是人殉的一种形式。在乌兰泉沟一号墓以及热水墓群也出现殉人现象，但其脚底部有殉葬的羊骨，这与吐蕃赞普大葬举行时有“共命人”的殉葬习俗相似。相比较而言，青海地区吐谷浑人墓葬中的殉人习俗，主要出现在等级较高的大型墓葬中。4 0阿柴王墓共发现3 处殉牲坑（K3K5）。墓道内的K3仅摆放公马6 匹（图4）。墓园外侧北部的K4为肢解后放人的骆驼、马、狗、山羊、鹿、鸡等。墓坟东南角的填土中的K5，为肢解后放人的耗牛、黄牛、绵羊、山羊、马鹿等为主。4 1 殉性坑内的动物有马、牛、羊、鹿、骆驼、狗、鸡，其中在3 个坑内都发现了马，可见马为常见且较为重要的殉性之一。图4 阿柴王墓殉马坑K3平面图（自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2 0 1 8 血滑一号墓）阿柴王墓发现的殉牲的情况，在目前已知的青海地区吐谷浑人墓葬中较为常见。如都兰热水一号大墓发现有2 8 个殉葬坑，坑内埋葬马、牛、羊、狗、鹿等动物,多为整体;5 条殉葬沟内有殉马8 7 匹。4 2 此外，在乌兰泉沟一号墓1 3 及大南湾墓葬 4 、热水墓群 4 、都兰哈日赛沟墓葬 4 以及德令哈郭里木乡夏塔图木棺墓等青海地区的吐谷浑人墓葬中，也均发现了殉性现象。殉性多见马、羊、牛、鹿、骆驼等牲性畜，其中在封土或墓道的殉葬坑以及墓室内，多出现殉葬整匹马的情况。由此可知，青海地区的吐谷浑人墓葬中有殉牲坑，常设于封土及墓道处；殉牲动物多为马、羊、牛，且多为整马殉葬。阿柴王墓及都兰等地的吐谷浑人墓葬中殉整马的现象，在吐蕃墓葬中也发现了殉整马的痕迹。在88拉萨那曲遗址的晚期遗存中，就有殉葬整马的祭祀遗迹。4 据学界研究，前吐蕃时代西藏西部的丧葬习俗中就有在墓室内外设“腰坑”殉葬坑等殉葬区域，其中就殉葬整马。4 9 如曲踏2 0 1 4 M2、2014M450，故如甲木2 0 1 2 M451都发现殉葬整马一匹。吐蕃时期，隋书载：“其（吐蕃）葬必集亲宾，杀马动至数十匹。”霍巍先生在研究中指出此时期的殉马以整马为主，且多在墓葬前的殉马坑，也有些在墓葬封土、墓道及墓室内。5 许新国先生在研究中指出，殉葬完整的马在都兰吐谷浑墓葬和西藏山南、藏北地区的吐蕃墓中具有一致性。5 4 虽是不同的民族，但青海地区的吐谷浑人和吐蕃人墓中殉葬整马的形式具有相似性。张国文先生在对拓跋鲜卑墓葬的殉牲习俗研究后指出，早中期拓跋鲜卑墓葬内多以动物的头、蹄为主，马的殉葬比例不高，至北魏时期则多以陶质模型代替动物实体殉葬，更少有整马葬。5 以活人献祭和殉马的丧葬方式在西的苯教丧葬仪轨中最为突出，苯教丧葬中殉马的习俗在敦煌古藏文写卷中也有记载。鉴于乌兰、都兰等吐谷浑人墓葬出现的人殉现象，可知青海吐谷浑王族墓葬中殉人及整马的葬俗，很可能也是受到吐蕃丧葬习俗的影响。K4和K5的不同之处还在于殉狗的葬俗。同样，在都兰热水一号大墓的2 8 个殉葬坑内9 个有殉狗，热水南岸的M1、M2 封土中心位置出土狗骨。在鲜卑墓葬中亦发现大量用殉狗遗存或图像，如安阳孝民屯晋墓1 5 4 号墓出土狗骨 3 、北燕冯素弗夫妇墓 5 8 和辽宁朝阳北庙村1 号墓 5 9 的壁画上均绘有狗。魏书记载乌丸的葬俗时提到“肥养犬，以彩绳婴牵 6 0。又因史载鲜卑“言语习俗与乌恒同”，说明狗也是鲜卑葬俗中重要的牲性物，这一葬俗也能印证青海热水地区墓葬的民族属性。即便是在吐蕃占领吐谷浑故地推行吐蕃化政策后，这些典型的鲜卑葬俗也依旧得以保留。2018血渭一号大墓和热水一号大墓等青海地区的吐谷浑人墓葬设有殉葬坑、殉人和整马的情况，与西藏地区吐蕃贵族墓葬十分相似，可能是受吐蕃丧葬习俗的影响。同时，墓葬中出现殉狗的现象又高原文化研究I2023年3 月创刊号是典型的慕容鲜卑葬俗，这说明青海地区的吐谷浑茹公主墓和宣武帝景陵等北朝墓葬中“涂黑墓室”人在受吐蕃统治时期，既受到吐蕃文化的影响，又的现象，与鲜卑烧物葬的习俗有关。7 吐谷浑作有对本民族传统丧葬文化的延续。为慕容鲜卑的一支，在丧葬习俗中有烧物葬也是本慕容智墓在墓道残留有未经扰动的少量马腿民族传统丧葬的体现。骨、肋骨及脊椎骨，骨骼保存较好，周围残留有黑以慕容智墓为代表的武威地区的吐谷浑人墓葬色皮革残片。从扰动后回收的骨骼判断，计有整中，也有殉整马的葬俗，可能是长时期受吐蕃文化马2 匹，另散见有羊骨。结合2 0 2 1 年该地区同形的影响。同时，烧物葬和烧殉的情况又是典型的慕制墓葬发掘来看，长岭一号墓甬道殉马2 匹、马场容鲜卑传统葬俗，这说明归唐的吐谷浑人在唐廷统滩一号墓墓道内殉马3 匹、马场滩二号墓墓道殉马治的时期，不仅延续着前期融合吸收的多元文化，1匹，6 可见慕容智墓与长岭一马场滩墓群的吐谷又保留着本民族传统烧葬的习俗。浑慕容王族墓道内皆殉葬整马。此外，学界认为张掖肃南大长岭墓葬也可能属于中唐时期的吐谷浑人墓葬，6 在墓道内也出土了完整的殉马2 匹。可见在武威地区唐代的吐谷浑墓葬中，在墓道内有牲，种类较少，主要包括马、羊两种，以整马为主。墓道填土内殉葬整马的情况，与吐蕃葬俗具有一致性。仅在葬马的形式上略有差异，未发现青海吐谷浑人墓葬中出现的殉牲坑。虽然武威地区的吐谷浑王族是6 6 3 年兵败后迁人?州的，但在此之前在吐蕃和吐谷浑和亲等相关政策的影响下，在诸多方面也吸收了吐蕃文化。由此可知，武威地区的吐谷浑王族墓葬中殉整马的葬俗，很大程度受到了吐蕃传统丧葬习俗的影响。6 在慕容智墓的墓道内发现的墨绘旗杆，同样在马场滩一号墓的墓道3 号马骨处也有发现，同时在该马骨后腿骨南侧清理出一片红烧土。在长岭一号墓墓道内发现少量碳粒，马场滩二号墓道散见大量的木炭碎块和烧过未烧过的碎兽骨。由此可见武威地区的吐谷浑墓葬中，在墓道的部分马骨旁放置旌旗杆，以及烧葬和烧殉的情况。6 据研究表明，烧物及烧动物骨骼的葬俗是鲜卑传统丧葬观念。6 宋书载鲜卑人“死则潜埋，无坟垄处所，至于葬送，皆虚设棺極，立冢，生时车马器用皆烧之以送亡者”6 ，说明鲜卑人有烧物葬、烧殉的葬俗。烧物葬的习俗在鲜卑墓葬中也大量发现。如朝阳十二台乡砖厂8 8 M1697、辽宁北票房身村二号墓 6 8 、安阳孝民屯墓 6 9 等墓中，都发现有木炭及灰爆的痕迹。内迁以后的拓跋鲜卑人也保留了这一习俗，如磁县湾漳北朝墓M106、茹(二）葬制阿柴王墓出土了一男一女两具人骨，以及部分彩绘的棺板残件。慕容智墓仅发现梯形木棺一具，头北尾南，由弧形棺顶盖、箱式棺和棺座组成。2018血滑一号墓出土的棺板残件表面施有黑红彩并贴金，泉沟一号墓也发现了梯形彩绘漆棺，据考古材料证明，彩绘木棺是源于北朝鲜卑族的传统葬俗 7 1 。慕容智墓也出土了梯形木棺葬具，此形制的葬具在青海地区有大量发现。如德令哈市的闹哈图墓（4 6 1 年）和夏塔图1 号墓（7 5 7 年）内，都出土了梯形木棺，7 2 这说明梯形木棺在海西地区持续了较长的时间。但就目前所获的考古资料来看，使用梯形棺作为葬具应是源于鲜卑的葬俗之一。7 3 如宋书鲜卑吐谷浑传记，吐延为昂城羌酋姜聪所刺，“剑犹在体，呼子叶延，语其大将拔日；吾气绝，棺敛”7 4 。这说明早在吐延时期吐谷浑民族已使用木棺为葬具。据阿柴王墓出土的两具人骨，推测此墓为夫妻合葬。泉沟一号墓发现至少两具木棺的构件，目前青海地区发现该时期的吐谷浑王族墓葬多为夫妻合葬。而慕容智墓仅发现梯形木棺一具。目前所知位于?州南山的吐谷浑王族墓皆为单人葬，诺钵大可汗陵所在的岔山村和其妻弘化公主墓所在的青咀湾直线距离约1 5 公里，另慕容忠和金城县主夫妇墓分属于相距7 0 米的山脊上下两端。同样，慕容曦光和武氏夫妇分别葬于喇嘛湾、青咀湾，各自陵墓完全在不同的山岗上。这说明武威地区的吐谷浑王族基本上实行的是夫妇异穴合葬（图5）。夫妇89王者天下：吐谷浑阿柴王墓与喜王慕容智墓对比研究朱建军马丽同穴合葬是唐墓常见的葬制，诗词 7 5 和墓志 7 6 对夫妇合葬记载颇多。虽然也存在夫妇异穴合葬的现象，但都是在同一莹园内。7 弘化公主墓志铭“异周公合葬之仪、非诗人同穴之咏”，7 8 这也说明了与传统墓葬夫妇合葬的不同。7 9 图5 喇嘛湾吐谷浑王族墓葬分布（采自武威吐谷浑王族墓选址与葬俗探析）据目前已知青海地区的吐谷浑墓葬因盗扰严重，墓葬内是否为夫妇合葬并不十分清楚，但从遗存的人骨等考古信息判断，单人葬应属主流。1 8 0 1另据?州以外的多方吐谷浑王族慕容氏墓志可知，也不流行夫妇合葬。1 8 1 吐谷浑慕容氏自灭国归唐后，在礼制、文化面貌上已整体纳入了唐王朝的统治体系中，但其葬俗仍保留梯形棺及单人葬等鲜卑文化因素。青海地区所发现的吐谷浑墓葬（吐蕃统治时期），体现出殉葬坑、殉人和整马的吐蕃葬俗，兼具狗及梯形木棺葬等吐谷浑传统葬俗。武威地区的吐谷浑慕容氏王族遵照唐制的规格营建墓葬，但葬俗依旧延续着整马殉葬的吐蕃及北方草原文化，并保留着烧物葬、单人葬梯形木棺等本民族的文化属性。四、随葬品自2 0 世纪中期以来，随着考古工作的推进，大量的吐谷浑墓葬被发掘并出土了种类丰富的随葬品。结合青海都兰2 0 1 8 血渭一号墓与武威南山慕容智墓出土的随葬品来看，其不同材质、制作工艺、器物造型、图案纹饰等皆反映出多元文化的交流互动。（一）阿柴王墓90阿柴王墓出土的随葬品有金银饰件、纺织物、木器、陶器、皮革制品、马具等。金银饰件纹饰多样且工艺精湛，丝织品不仅有中原输人品，还有浓郁的栗特风格，反映了多元文化在青海道上的交流与融合。1.金银器。阿柴王墓出土了嵌绿松石花瓣纹金带饰、贴金鹿纹银饰片、骑射武士金饰片、胡瓶、金鎏指杯等大量金器，其金器的显著特点是金饰片比重较大。例如人物形、象形、花草纹、奔鹿纹等，主要是人、马、车身上的装饰。金银器饰片采用捶操、鎏金与镀金、掐丝焊缀与镶嵌、雕刻与刻、错金、包金与贴金等不同的技法，8 2 主要有忍冬、莲花、团花、缠枝花草以及立鸟、翼兽、狮、狼等动物纹样。如镂空方形大角鹿金牌饰（图6）具有浓厚欧亚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大角动物的风格，体现出吐蕃时代青藏高原与域外在金银器工艺方面的交流与互动。8 3 图6 阿柴王墓出土镂空方形大角鹿金牌饰（采自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2 0 1 8 血滑一号墓）许新国从工艺以及纹饰进行研究，将都兰出土的这类金银器归属于粟特系统。8 4 扬之水则认为吐蕃金银器独具特色的原因主要在于，借鉴并吸收唐、特、波斯等多种文化因素。8 5 由此可知，都兰出土的金银器具有唐、波斯、粟特等文化因素的相互影响和交融，渐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金银器系统。2.纺织品。阿柴王墓虽然出的纺织品多为残片，但种类却十分丰富，包括纱、绮、罗、绫、绢、织锦。其中绮、织锦约占纺织品种类的大宗，图案多为团案状，其中的纹样可分为植物、动物、几何形三类，有狮子、飞鸟、腾龙、葡萄、卷草等，部分带有浓重的粟特风格 8 6 。都兰地区出土的部分纺织品有联珠纹团案、对高原文化研究1 2 0 2 3 年3 月创刊号鹿颈项上飘有绶带，这属于萨珊波斯风格。将对兽饰和生活用品。9 2 服饰包括樸头、袍、半臂、衫、或对鸟置于圆形或椭圆形的团花中，成为波斯纺织裤、护膝、鞋、袜、靴等，生活用品包括被褥、荒图案最常见、最典型的特征。步萃图中迎娶文惟、镜衣、物垫等。颜色有紫色、灰绿色、深褐色、成公主的吐蕃使臣禄东赞所穿的锦缎长袍即为典型黄色，其纹饰为碎花、团花、菱花、缠枝花卉、花的萨珊波斯风格，可看出吐蕃深受波斯文化影响。鸟纹及团对凤、对狮、鹿纹。丝绸之路沿线流行的“联珠团案对鸟纹”之类的西据新唐书车服志记载，三品官员袍服的方图案，可见丝路沿线多民族文化的交融与交流，颜色是紫色，四品官员袍服为排红色，六、七品官反映出高原丝绸之路对吐蕃多元文化形成产生的影员的袍服为深绿和浅绿，黄色为流外官及庶人袍服响。的颜色。唐朝对袍服的要求极为严格，如唐节憋太子墓东壁所绘五人的袍服依次为紫、淡红、青、大红、（二）慕容智墓绿。9 3 据慕容智墓的丝织品来看，丝织袍为紫色，慕容智墓葬内随葬品较为丰富，包括陶器、漆裤子、护膝、袜子、靴子等衣物为黄色，鞋子为绿木器、金属器、石制品、革制品及丝织品等。1 8 7 色，可知该墓的衣物种类是严格按照唐制的要求缝随葬品不仅体现了唐朝的礼制，反映了丝路沿线的制并使用的。多民族文化交融，还杂着河西地区的特色文化。从丝织品的纹饰来看，团花、菱花、缠枝花、1.木佣。慕容智墓出土大量的彩绘木佣主要有花鸟纹为唐代中原较为流行的纹饰，而团窠状里面武士、镇墓兽、男侍佣、女侍佣等（图7）。在的对凤、对狮、鹿纹等成对的兽或鸟为典型的萨珊弘化公主墓中也发现5 0 多件彩绘木佣，8 8 而在中波斯风格，这也说明当时丝绸之路经济文化交流非原的唐新城长公主墓中出土的木佣仅有1 件，木马常频繁和密切。如紫色的丝织袍（图8）由团案对头也仅有1 件。8 9 结合唐墓考古资料来看，关中凤纹的袍身和团窠对狮纹的袖口组成，紫色明确了地区唐墓的随葬品多为陶角，木佣极少。慕容智墓墓主的品级身份，又出现团对兽纹样的波斯图案，中却出土了大量较低的木角，这种类型与武威磨嘴可见唐与波斯文化对吐谷浑民族的影响。子汉墓出土的木雕形制较为类似。不同之处便是磨嘴子木雕动物不仅有镇墓兽，还有鸡、羊、牛、马以及猴、狗。9 0 1 木在汉代就已经大规模在武威地区使用，是武威地区墓葬的地方特色之一。1 9 1可知木雕可能是河西武威地区的特色丧葬习俗，慕容智墓出土的木角则是融合河西地域文化的产物。图8 慕容智墓出土的丝织袍（采自甘肃武威市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群）3.嵌金腰带。慕容智墓出土嵌金腰带一套，带、带扣、带、铊尾皆较完整，断为7 节（图9）。其中，方4 件、桃形7 件，9 4 由于腰带尾的形制略成圭形，且纹饰及连接方式与带扣的扣身（圭形）相同，故可认为圭形为2 件，共计1 3 件。图7 慕容智墓出土的彩绘木佣（采自甘肃武周时期吐谷浑喜王慕容智墓发掘简报）2.丝织品。慕容智墓的丝织品种类主要分为服据新唐书车服志记载显庆元年（6 5 6 年）以后，对唐制袍衫的颜色及腰带规格都做了严格的规定：“以紫为三品之服，金玉带十三；绯为四品之服，91王者天下：吐谷浑阿柴王墓与喜王慕容智墓对比研究丨朱建军马丽金带十一；浅绯为五品之服，金带十；深绿为六品之服，浅绿为七品之服皆银带九；深青为八品之服，浅青为九品之服，皆筠八；黄为流外官及庶人之服，铜带筠七。”9 5 可知三品官员佩戴的腰带规格为带有嵌有金和玉的十三件。该嵌金腰带以黑色皮革为带，皮革上不仅有黄金花朵纹饰还镶嵌有宝石。不论是从装饰材质还是带的数量来看，亦或是从年代来看，这条嵌金腰带都是完全按照唐制规定三品官员的腰带规格与要求的。图9 慕容智墓出土嵌金腰带（采自甘肃武周时期吐谷浑喜王慕容智墓发掘简报）阿柴王墓的金银器与纺织品体现出吐蕃时代青藏高原与唐、波斯、粟特等文化因素的吸收和融合，慕容智墓的随葬品虽然是严格按照唐制随葬的，但也显示出波斯萨斯文化元素与中原文化的相互融合，并吸收了河西的特色地域文化，是丝路沿线多民族文化交融的表现。五、民族文字在阿柴王墓和慕容智墓中都出现了民族文字，但其文化载体却并非本民族传统。阿柴王墓出土了古藏文木简，反映的却是对中原文化的吸收与借鉴。慕容智墓出土了汉文化中的墓志，该墓志的侧面出现了两行文字，学界认为应属鲜卑文字或是失传的吐谷浑文字。9 6（一）古藏文木简阿柴王墓中出土穿孔的藏文木简1 件，长8.5厘米、宽2.2 厘米，字迹模糊不清（图1 0）。在墓室内发现藏文木简并非只此一例，如热水北岸的6号墓、2 号墓、1 2 号墓，9 以及1 0 号墓出土的1 1支木简，王尧考证该木简是记录随葬品的文献。1 9 此外，在热水南岸的M1、M2、M3 共计出土木简592支，1 1 热水南北岸的墓葬中出土的藏文木简多为衣物疏。除青海都兰热水地区出土不少的吐蕃木简外，在新疆米兰和于阖也有发现吐蕃文简膜，包括经济、氏族、部落、地名、文书等其他内容。1 0 1图1 0 阿柴王墓出土的藏文木简（采自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2 0 1 8 血渭一号墓）可知不仅在都兰热水地区的墓葬中使用木简书写，还在新疆米兰和于等吐蕃曾经统治地区也使用木简。说明吐蕃时期，曾大量使用木简作为主要书写载体。据考古报告得知，在唐节憨太子墓0 2 1和惠陵李宪墓1 1 0 3 都出土了用白玉简书写的哀册与谥册。虽然魏晋时期纸张已替换了简膜，唐代纸张早已大量用于书写，但在丧葬中用简册书写衣物疏的传统还在延续，这也说明吐蕃简膜的衣物疏也是中原文化的体现。同样，在新疆的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出土了国内第一次发现的唐代汉文木简，克亚克库都克烽燧遗址位于新疆尉犁县境内，而古米兰地区则为现在的新疆若关县城东。尉犁县和若羌县两地约3 0 0公里，均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辖县。两地出现同时期的简膜文书必然有着密切的关联，克亚克库都克烽燃遗址和新疆米兰、于闻出土的简牍都是木简，未见竹简。荣新江先生在讲述敦煌写本时提到，西域南道在吐蕃占领时期（8 世纪末至9 世纪中），因阻断与中原的往来，没有中原纸张的供应以至于使用木简。1 4(二）鲜卑文字慕容智墓的墓志侧面发现有两行不知名的文字，从字体来看，这些文字如单个汉字一样分开，且具有与汉字相似的偏旁、笔画、部首，已经具备较为成熟的文字书写规范（图1 1）。该墓志侧面文字从字形上来说与契丹大字最为接近，学界推测，高原文化研究1 2 0 2 3 年3 月创刊号该文字很可能是吐谷浑人依据汉字所创之本民族文出对中原文化的认同；部分随葬金银器和纺织品的字，是目前所知依据汉文所创造的时代最早的游牧工艺与图案，又体现出浓郁的西亚萨珊波斯和中亚民族文字。学界初步判断为失传的吐谷浑文字。1 1 0 5 栗特等民族风格。青海道沟通了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中原、吐蕃、吐谷浑、粟特等多元文化在这里相互吸收融合。慕容智墓及武威地区吐谷浑墓葬的中原文化特征明显，长斜坡墓单室砖室墓、壁画、墓志及金腰带等部分随葬品，表明该墓依据唐制营建；其不起封土、殉牲、梯形棺、夫妇异穴合葬及烧殉、烧物、民族文字等现象体现了鲜卑传统的葬俗；墓道殉整马体现出吐蕃及北方草原等多民族文化因素；随葬有大量北方极少见的木佣，又杂了河西地方特色文化。虽然吐谷浑灭国后分属于不同图1 1 幕容智幕志及志侧文字（采自甘肃武周时期吐谷浑喜王慕容智墓发掘简报）在鲜卑墓葬及青海地区的吐谷浑墓葬中未发现记载墓主生平的墓志，而在慕容智墓以及武威地区发现的吐谷浑王族墓葬中均发现了墓志。武威吐谷浑王族墓群的时代基本属于唐中晚期，说明武威地区出土的吐谷浑墓志是汉文化的体现。墓志的形制、装饰、雕刻花纹、雕刻笔法以及用对仗的体文、典故来歌领墓主生前功绩的志文，和唐中原地区出土的墓志基本一致。慕容智墓志中的“天”“地”“日”“月”“年”“授”等武周新字，同样在弘化公主墓和慕容忠墓志中也反映出了武则天改字的时代背景，体现出唐文化在河西少数民族聚居区所发挥的影响力。吐谷浑王族墓志在保存着本民族的部分特色外，更多地则体现着与中原传统文化的交融与认同。通过对阿柴王墓出土的古藏文木简和慕容智墓墓志侧面的吐谷浑文字初步分析，可以明确看出吐蕃、吐谷浑民族对中原汉文化的认同，各民族在交流互动中积极融合、借鉴吸收，形成了其极具特色的多元文化。结语由前文可知，阿柴王墓为典型的吐蕃墓葬，该墓为带封土的木石结构的多室墓，设有殉葬坑、殉人和殉整马的情况；又保留了木棺葬及殉狗的鲜卑传统葬俗；墓室的斗拱装饰及古藏文木简等，显示的政权，但这两座墓葬体现的却是吐蕃、吐谷浑、唐、粟特等多民族多元文化的交融与互鉴，从“多元”到“一体”这无疑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程的体现。参考文献：113I19418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2 0 1 8 血渭一号墓 J.考古，2 0 2 1，(8):60,69,47,51,52-53,67.2韩建华.青海都兰热水墓群2 0 1 8 血渭一号墓墓主考 J.中原文物，2 0 2 2(1)：8 3.3I5任玉贵，吐蕃统治下的吐谷浑邦国 J.中国族,2 0 1 9(3):3 9,4 0,4I91433后晋刘询撰.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 9 7 5:5 2 2 3,1 9 0 1,5 2 2 0,5 2 2 0.678119610刘兵兵，陈国科，沙琛乔唐募容智墓志考释 J.考古与文物，2 0 2 1(2):8 7-8 8,8 8,89,90,87-88,89,10张政娘，中国古代职官大辞典 Z.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 9 9 0:1 0 5.12夏.武威唐代吐谷浑幕容氏墓志A.考古学论文集 C.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0: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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