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粒子加速器大科学装置概述.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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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进粒子加速器包括射频直线加速器和环形同步加速器等,不仅极大地加速了人类从核物理迈向基本粒子物理的进程,而且同时派生出了同步辐射光源、自由电子激光、质子/重离子治疗仪等一批涉及生命科学、材料科学、能源科学、物理学、化学和医学等重大前沿学科研究和应用的大科学装置。上海已经成为我国并且正在成为国际上先进加速器科学中心之一,本文概述性地介绍上海先后建成的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软X射线自由电子激光装置、先进质子治疗装置、以及正在建设的硬X射线自由电子激光,并对上海未来粒子加速器学科和大科学装置的发展方向做出总结和展望。关键词:粒子加速器;大科学装置;同步辐射;自由电子激光;质子治疗装置中图分类号:TN
2、2 4 8 文献标志码:A1 粒子加速器的作用粒子加速器(简称加速器)是一种用人工方法产生和加速带电粒子束的装置。粒子加速器不仅是核物理、粒子物理(高能物理)等基础研究的重要实验工具,而且还在与生命健康、食品加工、工业制造、安全检测、能源和环境监测等领域相关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得到广泛应用。粒子加速器是多种科学技术的综合体,涉及粒子动力学、微波、磁铁、电源、测控、低温超导、精密加工、超高真空等物理和多方面专业技术。随着科技创新,粒子加速器不断突破加速原理、技术和经济上的种种限制而飞速进步。近一个世纪以来,粒子加速器已经发展成为能够加速电子、正电子、质子、反质子、重离子等各种带电粒子,具有静电
3、、回旋、感应、同步、射频直线等多种加速器类型,规模大到2 7k m、小到桌面化的实验装置,大大推动人类科技进步和生活水平提高,同时还培养出了一大批高水平科技创新人才。科技是国家强盛之基,创新是民族进步之魂。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科技创新成为国际战略博弈的主要战场,围绕科技制高点的竞争空前激烈。2 0 2 0年9月1 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科学家座谈会上,对科学家和广大科技工作者提出明确要求:“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不断向科学技术广度和深度进军。”而粒子加速器本身及其服务的众多学科前沿领域正是“四个面向”的典型代表。面向世界科技前沿,粒子加速器助力
4、基础研究。人们为了认识微观物质世界,不断发展粒子加速器用于基础研究。多年来,我国发展了正负电子对撞机、重离子加速器、同步辐射光源、散裂中子源、自由电子激光(F r e e E l e c t r o n L a s e r,F E L)重大科技基础设施,我国科学家利用这些设施取得大批原创性成果,比如借助上海同步辐射光源(S h a n g h a i S y n c h r o t r o n R a d i a t i o n F a c i l i t y,S S R F,简称“上海光源”)我国科学家在实验中成功发现凝聚态物质中“幽灵粒子”外尔费米子(W e y l f e r m i o
5、 n),率先解析出人源葡萄糖转运蛋白的三维晶体结构。目前,上海硬X射线自由电子激光(S h a n g h a i H i g h r e p e t i t i o n r a t e X F E L a n d E x t r e m e l i g h t,S H I N E)、北京高能同步辐射光源和合肥先进同步辐射光源等一批大科学装置的建设如火如荼,将进一步推动我国“从0到1”的基础研究进入国际先进行列。面向经济主战场,粒子加速器推动高质量发展。粒子加速器用于辐照加工、无损探伤、离子掺杂、光第6 2卷 第3期2 0 2 3年6月复 旦 学 报(自然科学版)J o u r n a l o
6、 f F u d a n U n i v e r s i t y(N a t u r a l S c i e n c e)V o l.6 2 N o.3J u n.2 0 2 3刻等工业领域。比如,离子注入机用于制造智能手机和半导体,使金属、陶瓷和玻璃饰面硬化。粒子加速器还应用于核电站中反应堆控制和加速离子的惯性约束核聚变等,是促进我国能源转型和国民经济发展的一个可能的重要技术手段。作为在上海的一个实践,上海应用物理研究所的纳米加速器技术实现了成功的转移转化,成就了我国辐照产业的迅速发展。面向国家重大需求,粒子加速器突破关键核心技术。粒子加速器广泛应用于航空航天、材料科学等领域,促进多种尖端科
7、技发展。比如电子束辐照可使材料在极端温度下更耐用,更耐腐蚀。科学家利用上海光源发展了高效催化剂和高性能材料;利用散裂中子源检测出航空发动机核心部件 叶片的内部应力数据,支撑解决国产叶片的材料设计、制备和加工工艺。此外,基于粒子加速器的先进光源还有望产生高平均功率的极紫外光,为光刻机光源的制备提供新的技术路线。对标国际先进水平,瞄准解决“卡脖子”关键技术问题,是粒子加速器发展的必由之路。面向人民生命健康,粒子加速器惠及民生服务社会。粒子加速器产生的电子、质子、重离子等束流可用于肿瘤治疗或靶向放疗、疾病诊断、辐照消毒和环境监测等方面。上海光源支撑中国科学家在国际上率先破解多种病毒结构与研制新药和疫
8、苗等,取得了一系列重大成果。2 0 2 2年9月,国产首台质子治疗仪上海质子治疗装置获批上市,标志着我国高端医疗设备国产化又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这对于打破国外质子治疗技术垄断,提升我国医学肿瘤诊疗手段和水平,具有重大意义。此外,新冠疫情期间,加速器辐照装置为医疗防护设备提供快速高效灭菌,为打赢疫情阻击战贡献了重要力量。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其最基本的需求就是生命健康,加速器在生命健康领域还有诸多前沿问题需要探索,需要加快成果的现实转化,为人民幸福生活做出新贡献。2 上海同步辐射光源经典电磁理论早在十九世纪末就预言,带电粒子平衡态运动发生改变时会向四周发射电磁辐射,进一步研究可知,相对论情况下的
9、带电粒子在磁场中发生偏转时,其发射的电磁辐射集中在粒子运动方向上一个非常小的立体角内。1 9 4 7年,人们在一台电子同步加速器中首次观察到了人造的这种电磁辐射,因此将其命名为同步辐射。同步辐射的优异特性,特别是亮度高、高准直性,以及光谱连续可调等逐渐被人们认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科学家开始在粒子物理研究用到的电子同步加速器/储存环上进行同步辐射应用研究,并获得了良好的成果,此后于七十年代前后开始建设专用于同步辐射实验的电子储存环光源。习惯上,人们将在粒子物理研究加速器上寄生或兼用的光源称为第一代同步辐射光源;将主要利用二极铁产生同步辐射的专用加速器装置称为第二代同步辐射光源;而将基于低发射度
10、电子储存环和主要依靠安装在储存环中的周期性磁场结构(波荡器或扭摆器,即插入件)发光的加速器装置称为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第三代光源是同步辐射光源发展的一次飞跃,在完成了关键技术攻关后,于九十年代初开始陆续建成并投入使用。同步辐射因其不可替代的特征,在前沿科学研究和产业研发方面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相比于前两代光源,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因更高的亮度、更小的光斑,极大提升了实验的时间和空间分辨率,为研究更精细更复杂的物质结构和动态过程提供了有利的技术支持。2.1 上海光源为提升我国基础科学研究和产业研发的综合水平,方守贤、丁大钊和冼鼎昌院士等老一辈科学家从1 9 9 0年代初开始积极推动在我国建设第三
11、代同步辐射光源。1 9 9 5年2月杨福家院士会同谢希德院士和王志勤先生等上海市政协委员在上海市政协八届三次会议上,提交了“在上海建造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的提案,得到了上海市政府的积极支持。1 9 9 5年3月,中国科学院和上海市商定,共同向国家建议建设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 上海同步辐射装置。上海光源于2 0 0 0年选址浦东新区张江高科技园区,在完成了预制研究和方案优化设计后1,于2 0 0 4年1 2月2 5日正式动工建设。经过紧张、高效的建设和调试后,2 0 0 7年1 2月2 4日,上海光源发出第一缕同步辐射2。2 0 0 9年上海光源加速器和首批束线站完成了调试,各项性能均达到或优于设
12、计指标3-4,并于5月6日正式对用户开放。英国自然杂志随即报道:上海光源的建成标志着中国加入了世界级的同步辐射俱乐部,从破土动工到储存环出光仅三年,创造了同步辐射装置建设的世界纪录5。在为运行开放进行的国际评审中,评审委员会认为上海光源的建设速度和492复 旦 学 报(自然科学版)第6 2卷质量均处于国际顶级水平,为未来的同类装置建设确定了一个更高的标准。如图1所示,上海光源定位为高性价比的第三代中能同步辐射光源,电子束流能量为3.5G e V,光谱亮度优化在13 0k e V的X射线能区。借助于先进的插入件,可利用光谱覆盖从真空紫外线波段到光子能量为1 0 0k e V的硬X射线波段之间的广
13、阔范围。在此基础上,该光源又利用边缘辐射和超导扭摆器辐射等技术将辐射光谱拓展到了红外波段,将X射线波段的最高光子能量提高到了1 5 0k e V以上。此外,上海光源还利用激光电子束康普顿散射手段将辐射拓展到了0.2 52 5M e V的伽马射线能区6。上海光源服务的科学研究领域包括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环境科学、材料科学、生命科学和医学,以及制药、考古、文化遗产保护、工业加工、石油化工等。基于国内科研用户群体广泛且深入的讨论结果,上海光源工程首批建设了7条光束线站,包括利用二极铁发光的X射线衍射和小角散射光束线站,利用扭摆器发光的X射线成像及生物医学应用和X射线吸收精细结构光束线站,利用真空内
14、波荡器发光的硬X射线微聚焦和生物大分子晶体学光束线站,以及利用椭圆极化波荡器发光的软X射线谱学显微光束线站。正式运行后的上海光源,由相关科研院所加盟,又相继建造了蛋白质设施5线6站、梦之线和光电子能谱等8条束线1 1个实验站。2 0 1 6年上海光源线站工程(二期)开工建设,建设内容不仅包括新建一批光束线站,还包括与之相关的光源性能拓展、用户和技术支撑实验室以及大数据中心建设、配套的建安和公用设施建设等。2 0 1 9年起,随着一批新线站陆续建成,上海光源的实验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目前,上海光源已有2 9条束线和4 3个实验站投入实验运行,为国内外用户的实验研究提供服务。图1 上海光源俯瞰图
15、F i g.1 A i r v i e w o f S h a n g h a i S y n c h r o t r o n R a d i a t i o n F a c i l i t y上海光源加速器装置包括一台直线加速器,一台增强器,一台储存环,以及两条束流传输线,如图2(见第2 9 6页)所示。直线加速器用来产生电子束流,并将其加速到1 5 0M e V,电子束通过低能束流输运线被注入到增强器中。增强器是一台周长为1 8 0m的同步加速器,用来将来自直线加速器的电子加速到3.5G e V。加速后的电子束流经过一条高能输运线后注入到储存环中。储存环同样是一台同步加速器,但不再进一步提
16、升电子束的能量,仅积累和储存束流并补偿因同步辐射造成的电子束能量损失。电子束流以恒定的能量在储存环中循环,不断地穿过二极偏转铁和插入件并同时向光束线提供准确、稳定的同步辐射。上海光源储存环周长为4 3 2m,全环由2 0个结构基本相同的双弯铁消色散(D o u b l e B e n d A c h r o m a t,D B A)磁聚焦单元组成7。全环共有4段长为1 2m的长直线节和1 6段6.5m长的标准直线节,除去注入系统和高频系统占用的两段长直线节外,其余均可以安装插入件向束线提供同步辐射。电592 第3期赵振堂等:上海粒子加速器大科学装置概述子储存环中辐射阻尼与量子激发效应之间的平衡
17、态物理机制,使得电子束发射度几乎完全由储存环的束流能量和聚焦结构来确定。上海光源储存环的聚焦结构经过精细的设计与优化,束流发射度降低到了3.94.2n mr a d。在3 0 0mA流强下,高性能波荡器发出的X射线亮度最高可超过1 02 0p h o t o n s/(smm2m r a d20.1%BW),扭摆器产生的X射线最高通量可接近1 01 6p h o t o n s/(s0.1%BW)。图2 上海光源加速器装置示意图F i g.2 D i a g r a m f o r a c c e l e r a t o r c o m p l e x o f S h a n g h a i
18、S y n c h r o t r o n R a d i a t i o n F a c i l i t y从2 0 0 9年5月正式对国内外用户开放至今,上海光源已高性能稳定地运行了十余年。光源每年开机约70 0 0h,其中用户实验供光时间约为50 0 0h,供光期间的开机率可长期维持在9 8%左右。上海光源支撑我国科学家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开展高水平科学研究,每年接待用户50 0 060 0 0人次,服务20 0 0项左右的科学实验,用户实验成果逐年提升。我国科学家借助于上海光源的强大支撑力量,每年发表的期刊论文可超过10 0 0篇,其
19、中在N a t u r e、S c i e n c e、C e l l等国际顶级期刊上的成果长期保持在每年1 02 0项之多,在生命科学、物理学、化学、材料、能源和环境科学等多个学科前沿基础研究和高新技术研发以及重大关键攻关等方面,获得了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研究成果,有力地推进了相关学科的发展。包括甲烷高效转化研究、人源葡萄糖转运蛋白结构的获得、外尔费米子的发现、三重兼并费米子的发现和硅藻捕光机制研究等在内的上海光源用户成果,分别有9项和6项入选历年的中国科学十大进展或中国十大科技进展新闻。上海光源在我国科研事业发展上展现出的强大助力也进一步推动了我国包括同步辐射光源在内的大科学装置的发展。2
20、.2 上海光源线站工程上海光源促进了国内众多学科领域的发展,作为多学科综合研究平台的重要性已得到广泛认同。随着同步辐射实验研究在国内基础科学研究和高新技术开发方面起到的支撑作用日益凸显,上海光源首批线站和后续运行的用户线站已远远无法满足用户实验申请量、机时量等需求。同时还有很多新发展的先进同步辐射实验方法缺乏相应线站的支撑,以至于相关科学研究工作在上海光源上还无法开展。上海光源储存环共有1 8段可安装插入件的直线节和2 0个二极铁光源点,首批线站和后续用户线站仅占用了其中一小部分。为了充分发挥上海光源多学科综合研究平台的作用,满足我国科技创新发展的需要,为众多领域的前沿科学技术研究提供国际上最
21、先进的同步辐射实验手段,2 0 1 6年1 1月2 0日上海光源正式开始了由国家、中国科学院和上海市共同投资的二期工程(上海光源线站工程)建设。上海光源线站工程以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为导向,以助力解决国家战略需求和科学前沿中的重大科学问题为主要目标,在现有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和建立先进的、系统的同步辐射实验方法与综合研究手段,将上海光源建设成为强有力地支撑我国科技创新能力快速提升的重大科技基础设施。上海光源线站工程的主要建设内容包括光束线站、线站技术支撑设施、实验辅助系统和光源性能拓展等。光束线站和线站技术支撑设施是上海光源线站工程建设的核心内容。新建线站包括能源材料线站、动力学研究线站、P
22、2生物防护蛋白质晶体学线站、稀有元素分析线站、激光伽玛线站、高性能膜蛋白晶体学线站、时间分辨超小角散射线站、硬X射线纳米探针线站、中能谱学线站、超硬多功能线站、纳米自旋与692复 旦 学 报(自然科学版)第6 2卷磁学线站、微束白光劳厄衍射线站、纳米三维成像线站、表面衍射线站、快速X光成像线站、硬X射线通用谱学线站、软X射线R I X S实验站等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高水平线站,图3显示了相应线站的分布。线站技术支撑设施的主要目的是解决光束线站设备研制、安装、调试及检测中的诸多关键技术问题,并为未来光束线站高效运行提供技术保障。新建光束线站及技术支撑设施将使上海光源实现主要光子能区和主要同步辐射
23、实验方法的全覆盖,具备8个方面的先进实验能力,包括:超高空间分辨能力、超快时间分辨能力、超高能量分辨能力、超高灵敏度元素分析能力、多尺度结构分析能力、多层次动态分析能力、多组分原位分析能力和特殊样品分析能力,支撑在若干国家目标中的关键科学技术问题研究方面、在若干重大科学前沿问题和面向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的基础研究方面、在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关键技术研发方面取得突破。实验辅助系统建设内容包括材料样品准备实验室、原位条件辅助实验室、化学与环境科学辅助实验室、生物与医学辅助实验室、用户数据中心。图3 上海光源束线站分布示意图F i g.3 D i a g r a m f o r b e a m l i n
24、 e s a n d e n d-s t a t i o n s o f S h a n g h a i S y n c h r o t r o n R a d i a t i o n F a c i l i t y光源性能拓展8是为了进一步提升光源加速器的运行性能,提供更多的运行模式,更好地服务线站工程,满足更多用户的需求。建设内容主要包括储存环功能拓展、超导扭摆器、束团拉伸系统、低温系统扩容和多种先进插入件等。储存环功能拓展包括磁聚焦结构的重新设计优化和两个聚焦单元的改造。改造后的储存环包括1 8个标准D B A磁聚焦单元和两个基于高场强二极铁(S u p e r B)的D B A单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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