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符号学与精神文化符号学之辩.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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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1理论与应用精神符号学与精神文化符号学之辩吕红周摘要:面对日益复杂化的全球性危机,我国学者从符号学出发开展了有益探索,先后提出了建设精神符号学和精神文化符号学的设想。本文尝试对比分析精神符号学、文化符号学以及精神文化符号学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理论基础等方面的内在一致性与差异性,进一步推动我国符号学研究的本土化进程。关键词:精神符号学,文化符号学,精神文化符号学The Debate between Semiotics of Mind and CulturalSemiotics of JingshenLi HongzhouAbstract:In the context of increasi
2、ngly complex global interactions,Chinesescholars have explored the usefulness of semiotics and havesuccessively advanced the idea of building theories of semiotics ofmind and of the cultural semiotics of fingshen.This paper analyses theinternal consistency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semiotics of mind,c
3、ultural semiotics and the cultural semiotics of fingshen in terms ofresearch objects,research methods and theoretical fundamentals,with the aim of promoting the localisation of semiotic research inChina.Keywords:semiotics of mind,cultural semiotics,cultural semiotics of fingshenDOI:10.13760/ki.sam.2
4、02301020*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儒家经典俄译符际文化信息守恒与失衡研究”(19BYY211)阶段性成果。252符号与传媒(26)一、引言在科学和技术主导下的2 0 世纪,人类获得了物质的极大富足,但同时也深刻改变了地球,引发了日益加剧的全球性危机,如恐怖主义、分离主义、极端主义、气候变暖、生物多样性缺失、局部战争风险等,“上帝已死”之论引发了人类信仰世界的无序与混乱,时代需要重振精神。在科学与技术裹挟下,人类已经意识到自已的伦理责任。精神与世界从来都是两个并行的符号系统,历史上精神充盈与虚无的每一次交替,都是人类文明的更新。以文字为标志的人类文明先后经历了轴心时代、文艺复兴、启蒙
5、运动等阶段。雅斯贝尔斯(K.T.Jaspers)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将人类历史划分为史前、古代文明、轴心时代和科技时代,迪利(J.Deely)将人类的理解分为希腊、拉丁、现代、后现代四个时期。不管是基于人类发展阶段,还是以人类理解的特征为依据,2 1世纪函需一种新的文明方式,超越文明冲突论和历史终结论,推动多元主义的文明对话。在这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历史时期,我国学者从符号学视角给出了自已的思考。精神符号学(semioticsofmind)是对2 0 世纪以来世界性精神危机的一种学术回应,重点关注人类精神现象中的符号作用,研究人类精神发展和意义生成,侧重符号的精神价值性内容及逻辑(李思屈,
6、2 0 15,Pp.9-10)。而精神文化符号学(cultural semioticsof Jingshen)则“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基础,以人类社会精神文化活动为主要研究对象,以人与自然、个性与社会和谐为追求”(张杰,余红兵,2 0 2 1,p.4),以应对精神危机和情感缺失的加剧给人类带来的困扰。无论是精神符号学还是精神文化符号学都是新近提出的理论设想,仍处于不断完善和发展的过程中,目前也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等方面也存在各自的倾向。本着澄清概念、确定信念、推动发展的初衷,本文尝试对比分析精神符号学、文化符号学和精神文化符号学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研究旨趣和理论基础等方面的异
7、同,进而在对话与互动中推动符号学研究在我国的本土化进程。二、研究对象对比要定义一门学科,往往离不开研究对象、功能、范围、过程、方法等视角,符号学目前的研究也遵循着这一路径。关于符号和符号学存在诸多不同253理论与应用的界定,如:符号是一个由能指和所指构成的两面心理实体(索绪尔,1980,p.10 1);符号是符号载体、对象、解释项构成的不可化约的三元关系(C P5.47 3);符号是携带意义的感知(赵毅衡,2 0 12,p.27);符号是人类社会精神文化活动的产物(张杰,余红兵,2 0 2 1,p.7);符号学是研究符号和符号系统的科学,符号学既是一门科学,又是科学的工具(Morris,193
8、8,p.2);符号学是一门文化逻辑学(Eco,197 6,p.1);符号学是关于信息交际的系统(CTenaHOB,197 1);符号学是对符号活动的总体研究,符号活动即为各种交流施为者所使用的、所有形式中的意义生产与再生产、接受与流通的操作和效果(霍奇,2 0 12,p.260);符号学是一门研究多元化意义生成的工具性科学,以多维的视角和方法来揭示意义生成的无限性(张杰,余红兵,2 0 2 1,p.9)。据中国知网,我国学者分别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展开了精神符号学研究,理论方面精神符号学导论(李思屈,2 0 15)、精神符号学的概念、方法与应用(李思屈,2 0 2 1)两篇文章较为全面地阐释了
9、精神符号学提出的背景、核心概念、研究路径以及发展趋势等宏观问题,提出“精神符号学研究人类精神发展和意义生成,偏重价值性意义研究,因为表征精神世界是人类符号行为的特有属性”(李思屈,2 0 15,p.2)。而文化产品互动营销的精神符号学本质(赵小波,2 0 19)、AI时代精神符号学与文化产业的内在逻辑(臧金英,2 0 2 0)、动画符号学建构的阿基米德点探析:基于精神符号学的研究(李涛,2 0 2 1)等文章则是在精神符号学框架下开展的应用探索,涉及文化产品营销、AI技术与文化产业融合以及动画符号学建构等社会热点和前沿问题。精神不等于理性,卡西尔用“人是符号动物”代替了“人是理性动物”的定义,
10、“精神的感性存在,就是符号化的存在精神符号学以人类的感性行为及其成果为依据,通过具体可感的符号来理解精神”(李思屈,2 0 2 1,p.8),“精神不等于文化时代的需求、现实的发展,就是精神符号学存在和发展的依据”(p.10)。可见,这里的“精神”与黑格尔狭义上的“社会意识、时代精神、民族意识等群体性意识”这种客观精神,和“包括意识、自我意识、社会意识、绝对精神”(贺麟,王玖兴,198 1,p.16)的广义精神,既有联系,又不完全等同。当今“理论的精神贫困、生活的精神缺席”(李思屈,2 0 2 1,p.18),众多能指变得空洞,它们需要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获得重新阐释,一种新的文明形态开始
11、形成。精神符号学的历史使命是在世界格局大调整与全球文明对话语境下促进人类信仰重建与价值传播番(p.3),其核心原理是通过在场者唤起不在场者(p.1)。254符号与传媒(26)1973年文化符号学研究纲要的出版标志着文化符号学创立,其内容涉及文化符号系统的结构、意义、功能、文化发展的符号机制等,研究文化思想史中的意识形态与符号系统关系,区别于法国符号学对人文话语的意识形态批评分析实践,其中俄罗斯文化发展的两极性(6 MIOIApHOCTb)、双中心性(ByeHTpOBOcTb)是俄罗斯文化的一般特性,文化符号学通过对文化的历史分析和意识形态分析来揭示文化深层的意识形态结构。“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
12、企图发现文化历史发展中的基本观念模式,并以此为基础来译解各个历史时期的具体文化社会现象,他们所从事的是一种文化类型学研究。”(管月娥,2 0 11,p.88)而“精神文化符号学”提出时间略晚于“精神符号学”,目前主要文献有:“A Cultural Semiotics of Jingshen:AManifesto”(Zh a n g&Y u,2 0 2 0)、反思与建构:关于精神文化符号学的几点设想(张杰,余红兵,2 0 2 1)、三心合一:精神文化符号学认知模式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心知”(陈中,姚婷婷,2 0 2 1)。精神文化符号学强调文化与精神的不可分割,不存在没有精神内涵的文化,也不存在
13、脱离文化的精神,精神文化符号学研究作为文化现象的符号过程及固有的精神联系,符号和符号、符号和对象、符号和使用者间智力的、心理的、情感的创造性过程和认知状态(Zhang&Yu,2 0 2 0)。张杰和余红兵(2 0 2 0)认为,要发展符号学分析范式的中国化方案,应从东方经典哲学智慧和美学中寻求认知模式、综合思维方式和分析方式,他们提出了以“天人合一”认知模式为基础的精神文化符号学(cultural semiotics ofJingshen),融意识(mind)、生命力(vitality)与创造力(creativity)于一体,综合体验认知(embodied cognition)和思辨认知(co
14、gnitionviaknowledge/abstraction)为新的方法论基础;在精神文化符号学视角下,符号是携带人类精神的社会文化活动的产物,符号学不再限于研究符号、符号关系、符号过程规则,更是要关注人类的心智能力改进、认知空间拓展以及思维解放,追求人与自然、个体与社会的和谐,推进国际符号学的建设性对话。22019年11月在由安徽师范大学承办的第七届全国语言与符号学高层论坛上,张杰教授做了题为“关于精神符号学的几点构想”的主旨发言,提出我国的符号学研究在引进、阐释和批判阶段后,一项重要工作是深人挖掘和发展立足中国文化的本土符号学思想,在与世界符号学积极对话和碰撞的基础上,早日形成具有世界影
15、响力的中国符号学。255理论与应用三、研究方法对比谈及符号学的方法论意义,赵毅衡(2 0 11,p.197)指出,“符号学是人文社会科学所有学科共同的方法论,被称之为文科的数学”。符号世界成为人的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间的必要通道或媒介,人不能直接认识客观世界,即人的认识活动离不开符号,以往人们所认为的客观世界只是符号世界的呈现。通过使用符号,客观世界的秩序和规律才被人把握,而秩序和规律本身就是一种符号系统。离散的、无序的世界在符号系统中成了一个整体的、统一的世界,客观世界也因此成为一个意义系统、关系系统。对人类精神运动及其规律、呈现形态、分类、价值等的研究自古有之,集中体现在宗教、艺术、哲学、科
16、学等领域。但精神符号学并非对符号表面或浅层价值的经验式感知与描述,而是对其深层历史与逻辑同构的探寻。在学理上尤其以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与皮尔斯的逻辑学和符号学论著为依托,通过对符号活动的不懈阐释,最终无限靠近真理。“在中国,符号学的任务是对文化现象的底蕴作分析、描述、批判、建设,符号学必须帮助社会完成建设现代文化的任务。”(赵毅衡,2 0 13,p.8)黑格尔把物质与精神对立,物质的本质是重量,精神的实质是自由。认识是一个三元运动,始于感官知觉,然后是感觉的质疑、思考和评判,最后是认识阶段,最高的认识必须是“绝对”所具有的知识,“绝对”即“全部”(罗素,2 0 10,p.378)。黑格尔提出的“绝
17、对理念”类似于亚里士多德的“神”,是关于思维的产物。乌斯宾斯基曾把他们的研究方法归结为语言学倾向的符号系统观:“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从总的符号学思想和基本分析方法上来看,他们继承和发展了索绪尔的思想,代表着符号研究的语言学倾向,其特点在于利用语言学方法并借鉴信息论与控制论等现代理论来研究非语言学客体,即作为人类文化的符号体系,或者现实的文化符号结构,一般不去讨论抽象的符号分析方法,持的是符号系统观。”(管月娥,2 0 11,p.87)在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和沉淀之后,尤其是核心人物尤里洛特曼去世后,原苏俄文化符号学阵营的学术组织变得更加松散,研究方向也不再局限于文化符号学,出现了以卡列维库尔(Ka
18、levi Kull)为代表的生物符号学、彼得特洛普(Peeter256符号与传媒(26)Torop)为核心的翻译符号学等,因此,塔尔图学派又被称为后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或新塔尔图符号学派。传统的理性科学努力排斥任何主观的和精神的因素,采取符合逻辑的归纳、演绎、溯因三大分析方法,以纯粹客观事实和规律为追求目标。张杰和余红兵(2 0 2 1)把精神文化符号学的方法论特征归结为:中国符号学研究要探索自已独特的研究路径,就必须立足于本民族的文化根基,以中国古典哲学尤其是美学为依据,借鉴西方符号学研究的成果,把“有无相生”的思想、感悟式的“体知”方式与西方的归纳、演绎、推理等“思知”方式有机融合在一起。
19、可见,精神文化符号学并非排斥科学和理性,而是要整体把握理性与感性的综合作用,发挥中国古典哲学的辩证观和整体观,即“精神文化符号学正是要以这种天人合一,的认知方式为基础,推崇人的自由,追求人与自然、个性与社会的和谐,把符号学研究视为揭示人的精神文化活动复杂联系的重要手段,以期为符号学探索一条既多元又统一的研究路径”(p.4)。精神文化符号学在强调“精神”“象”“天”“道”等抽象概念的同时,尤其关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的科学性特征,警惕虚无和缥缈的思辨辩,避免成为难以把握的玄学。从这一意义上讲,精神文化符号学体现出了批判性反思精神,这是当前这个符号过剩时代需要人们警醒和关注之处,“在这个意义漂浮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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