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教诲犹在耳.pdf

文苑WENYUANI慈母教海犹在耳以他心里是看不起父亲的，便经常对口文/周文治父亲吼叫。甚至多次拿着斧头要和对方拼命。对于这场争端，母亲的处理方式要理性得多。她总是努力争取给组织反映，只要有干部来庄子，不论是驻村，还是路过下乡，她总要试图把事实真相讲给人家听。对于大姐、二哥、我和小妹几个，她尽量不让我们介入，不想把上一辈的积忽和仇恨留给下一代。大姐是典型的乘乘女，也是母亲的得力帮手。做饭洗衣看孩子，打柴放牛喂猪，啥苦都吃了。二姐在三岁时被本家的姑姑抱养走了。我和二哥便成了家里的生力军。有时候，我和二哥谈起一些是非争端，母亲总是告诚我们：大人的事，小娃不懂不要管。时至今日，这起争端也始终没能得到解决。父母走了.以后，家园已经逐渐荒废，一切已经没有实质意义了。世间的许多间题，也许只有时间母亲离开我已经三年多了，但她辈人经常说的，她用来反击父亲，父亲老人家的教导还时常在我耳边回响也只能不言语了。最有力的证据是，着。在一次次的回味和体悟中，使我父亲尽管有时很严厉，我们几个娃们一次次走出了生命的困顿和迷范。基本就不服他。父亲是农村那种忠厚老实的农在这种情况下，父亲就彻底不想民，言短心善，没有任何心机。他几乎管了。大哥就经常和父亲爆发矛盾冲成了家里的长工和伙夫，除了是生产突，他显然根本就不服父亲。多少年队犁地的好把式，还有一门厨师的好后，我才明白，人类和动物界一样，总手艺外，就是日复一日上山打柴，下地是存在于斗争中。一个村里，尽管没干农活，终生都在为儿女们劳作着。有多少大事，但是矛盾摩擦是常有我们兄弟姐妹六个孩子的教育责的。父亲这样的人，便免不了受人欺任，几乎都是由母亲来承担。有谁调负。我家的房后边，就被距离我家很皮不听话了，母亲来不及管，遇到父远的兄弟两家，以各种理由占去修了亲，就免不了吃皮肉之苦。过后，母亲猪圈。农村的房前屋后，约定俗成都便常埋忽父亲：你就知道个打，有啥不是房主的占场。这分明就是欺负老好会说，好像不是你亲娃一样，就不会心人么！疼！父亲谦卑地笑笑，说：好好好，以大哥长大后，不愿像父亲那样窝后我不管了，都叫上房扒房去！囊，便为此经常和人斗争。他是多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父亲眼希望有个同盟军。但父亲却并不支持里，就应该是严父慈母，棍棒之下出孝他，总说：“我就不信，人还能憨死不子么！但母亲却不这样看，她老说：成？农村把弱者叫“憨人，和“歪人”“成才的树不用修。这是庄子里老一是反义词，“歪人 就是强人、坏人。所62法治与社会2 0 2 3 年第6 期能得以解决。回想起来，过去的农村，家族势力会左右许多事情，就如同当今世界格局一样，国家之间的争端，正义和公理依然得不到申张，自身强大就是最好的公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总会独自哑然失笑：母亲的智慧足以解决一些国际争端难题柯！母亲算是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虽然住在涌峪的深山里，因跟着嫁到县城的姑母，在城里上过一段学。所以比庄子许多人眼光看得远，很早便有意识的给我教写字。她的办法非常直观，就是把家里的物品农具，叫啥，咋写，都让我搞清楚。她先写在地上，或者石头上，再让我照猫画虎。于是墙上，柜子上，门扇上，箱子上，簸箕上，到处都是我用木糟炭写的笨拙的黑体字。我们家做饭烧柴时留下的火炭，用水浇灭，或在罐里捂灭，本是留作以后待客取暖用，却大部分成为我最早的学习用品，充做了粉笔的用途。家里来了人，一间谁写的，她就很骄傲地把我推出来。来客大为惊奇，II文苑WENYUAN老是夸我是神童。小小的我，虚荣心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越发喜欢写字。甚至一次，缠着二哥给我教字，在我家柜子上写到：柜子，是用松木板做成的。母亲随后看见了大为惊异，到处给人说这件事，说我有出息。母亲的夸奖使我心里乐滋滋的，甚至都不好意思了。因为我知道，这其中有二哥的功劳。二哥确实够意思，母亲曾问过他，他一口否认不知道这件事。农村有句谚语：一憨二杠三(xue)。意思就是说，过去一家有几个孩子中，一般都是老大憨厚，老二简单，老三精明，叫三谎。丹凤方言就有个“谎”字，有不规矩、蛮横、不走理的意思，也有刁钻、狡猬、精明的意思。我曾经找了许多实例来印正这句话，很有意思的是，还基本符合这个特征。一般来说，老大过早承担了家庭的责任，长兄如父。老二总是以老大为榜样，又有老大为依靠，自然就不用动脑筋。老三相对承担家庭责任小，天性得到了较充分的发挥，既能汲取二位哥哥各自的优点，又能得到哥哥们的保护，就显得精明有加，任性有加。二哥只比我大两岁，但也早早承担做家务的责任。如拔猪草、剥包谷等一些轻活，母亲便让我两个共同承担，也能互相照料。于是，我们也不免和庄子里小伙伴们在一起疯，追逐，打着玩。有时候，就玩过头了，或是有安全风险了，或者是和小伙伴闹起争端，人家来告状了。也许是慈得母亲真生气了，也许是得给告状的人一个姿态。她先是语言加以呵斥，如果不奏效，也许就会动手。每到这个时候，我发现她手一举有打人的迹象，便撒脚就跑，一溜烟就没见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么。而二哥就不是这样，母亲一呵斥，他就垂乖站在那里，像电线杆子一样，微丝不动。慈得母亲越发生气，有时会白白多换上几巴掌。母亲老给人说，老大老二她都不用操心，最操心的是我。因为我动不动就给她慈祸。一次，在回水湾的河里玩水，从石皮上往水潭跳，被炸鱼的遗留下的破酒瓶，把脚后跟割了七八公分长的口子。二哥把我背回家，血流了一路，还让母亲狼狼骂了一顿。多亏乡卫生院的张医生，及时上门给我治疗，缝了十几针。为此，我在家里安安的呆了整整三个多月。记得好多晚上，二哥和我经常帮父母剥玉米。父亲用木制的凹形叉子，先把每个玉米棒子在上边戳一遍。叉子有两颗铁牙，会把几排玉米啃掉，留下有间的玉米，还需要我们用手指一粒一粒剥下来。剥着，剥着，我们就嗑睡来了，父亲就给我们讲故事，我们叫说古经。父亲不善表达，讲着讲着就没啥说了。母亲就来替换，还不忘讥笑他：“没文化，连娃都哄不了！母亲讲的绘声绘色，很快就把我们的睡意赶走了。母亲善于和我们交流，引导我们猜下一步的情节，让我们判断故事中的人物，是个好人还是个坏蛋？就这样，我在母亲的古经里养成了我最初的人生观。很早就知道，在这个世上，有好人也总有坏人。人活一世，坚决做好人，不做坏人。关于好人和坏人，也是在母亲的古经里学会了判断标准。好人都是靠自己的劳动，获取想要的东西；都不害人，还会帮人。为了使她的古经生动直观，母亲常常把庄子里的人，与故事中的人物比较，让我们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对于好人，要我们好好待人家。对于她界定的坏人，再三给我们交代：悄悄的，知道就行，不敢给人说。母亲曾告诚我，做啥也不敢犯法，犯法就要坐法院。对于坐法院这个说法，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法院是干啥的？既然是惩罚，还能让舒舒服服地坐着啊？这一次把母亲问住了，她反间我，一直不让你动，让你一直坐着，受不受罪？我笑了：那也不要紧啊！母亲便说：“关键是不给吃饭，给喝恶水哩！我们把洗锅水叫恶水，恶水一般都是喂猪了。这便把我吓住了，喝恶水的滋味可不好受，坚决不能干坐法院的事。其实对于母亲来说，法院也是很遥远的事，她也不清楚法院到底是如何惩治犯人的？对于她所界定的庄子里的好人和坏人，我也并不完全同意。我也间过母亲：“为啥有的坏人，并没有去坐法院啊？母亲给我解释说：“谁做了坏事，也许活着会逃过惩罚，但死了会被打入地狱的。”小时候，周庄里喜欢唱戏的人多。每到正月，总要唱上好几天。那时候，人们都很虔诚，看戏时候都默默不语乍起耳朵听戏，散场后老喜欢讨论，常常能回味几天，甚至多年。像是美案屠夫状元等戏文，我小小的时候就能哼唱上一段。母亲也常常告诚我，以后真当了官绝不能做忘恩负义的陈世美，更不能像党金龙为了荣华富贵认贼作父。七品芝麻官中有句词：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多年来，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漂浮着，从未消失过，几乎成了我的座右铭。母亲其实连小学也未曾读完，但是她的许多话语中充满了人生智慧，使我在经历人生的坎坎珂珂后，才逐渐悟出来的。母亲告诉我，他的许多话其实是从外爷那里受用的。外爷是生产队长，乐善好施，刚直不阿，可惜英年早逝。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级别的小组长，当时的公社和大队给外爷召开了追悼会。所以母亲便把外爷的教育理念作为一生信奉的智慧宝典传输给了我们。几十年的职场人生中，有过迷范，有过挫折。而每一次，母亲曾给予我的点点滴滴教海，使我不再排，不再困惑。特别是母亲离开后，我更加体会到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弥足珍贵的一笔财富。值得我用心去领会和感受，并像传家宝一样传给我的孩子。其实，我觉得天下的许多父母，都是我们最应该用心去深思细读的两本书。父亲这本书，让我学会了默默不闻、任劳任怨地做事；而母亲这本书，让我学会了努力去做一个好人，并无怨无悔地坚守着。编辑/李卫锋（）法治与社会2 0 2 3 年第6 期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