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与限度——以美日印澳在联合国大会投票为视角.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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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南亚研究2023年第2期DOI:10.19561/ki.sas.2023.02.101“四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与限度以美日印澳在联合国大会投票为视角刘倩摘 要拜登政府执政后,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持续升级。本研究 以1991-2021年四国在联合国大会的2276个有效投票数据为统计样本,采用投 票一致性指数、投票凝聚力指数以及投票背离指数系统考察美日印澳四边、三 边、双边组合的投票水平以及“四方安全对话”机制重启后的涉华投票与立场 偏好。研究发现,美日印澳的投票一致性显著低于作为对照组的北约,尚不具备 军事同盟的集体安全属性。在准同盟关系中,日澳凝聚力最高,美印凝聚力最 低。在同盟关系中,美
2、澳凝聚力略高于美日同盟,但显著低于作为对照组的美 英、美法同盟。在涉华投票与立场偏好方面,美澳完全一致,日本次之,印度最 弱。印太地区的双重结构性矛盾推动了“四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但其安全供 给能力尚无法满足成员国的差异性安全需求,“亚洲版北约”难以成形。对于中 国而言,理性开放的外交理念与外交实践是弱化地区安全挑战、塑造印太地区稳 定和繁荣的探索方向。关键词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印太;联合国大会投票;亚洲版北约中图分类号D815.5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6099(2023)02-0101-262021年9月24日,美国、日本、印度、澳大利亚举行了“四方安全对话”(QUAD)首次面
3、对面首脑峰会。此次会谈主要包括“增加安全有效的疫苗供应,促进高标准的基础设施建设,应对气候危机,在新兴关键技术、太空和网络安全 方面开展合作”等议题,旨在“深化四国的联系,推进印太地区自由、开放的作者简介刘倩,兰州大学中亚研究所、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讲师。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定向探索项目中南亚安全新形势与应对策略研究”(221zujbkyM)41);广东省社科规划青年项目“印美准同盟对地区格局的新挑战与中国应对研究”(GD21YZZ02);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重点研究基地建设项目大国中亚政策调整与一带一路”建 设(2022jbkyjd001)o 101东南亚研究2023年第2
4、期共同愿景和应对21世纪挑战的务实合作”。相关研究认为,此次峰会的召开标 志着“四方安全对话”的历史性转折随着四国协作的不断深化,“印太战 略”版图日益明朗,而合力应对中国崛起正在成为“指引志同道合的国家对抗 强硬中国的指路明灯”。值得关注的是,拜登上任之初即提出“与有着共同价值观的志同道合的伙伴 与盟友进行合作,以更好地阻止和应对来自中国的威胁”。在印太地区,“四方 安全对话”是“为数不多”继承特朗普政府的战略偏好,被打造成为美国主导 下的地区秩序新方案“印太战略”的重要依托,并朝着构建“四国同盟”乃至 升级为“亚洲版北约”(Asia n NATO)的趋势发展,从而以结构化的方式共同防 范“
5、中国的潜在威胁”。但与此同时,针对美日印澳将结为同盟的论断,质疑之声也接踵而至。有研 究认为,威胁认知与利益差异暴露了四国安全合作的局限性:一方面缺乏共同的 战略威胁感,另一方面没有稳定的共同优先目标。因而,“避免正式的多边安全 承诺,以现有双边同盟回应主要的、小幅升级的军事行动”将成为“四方安全 对话”的主要合作形式。特别是随着五眼联盟(FVEY)的复兴和美英澳三边 安全联盟(AUKUS)的建立,在美国印太同盟体系表现出更加清晰的“亲疏远 近”的趋势下,美日印澳的“粘合力”究竟有多强,能否用一个声音表达立场 并发挥影响已然成为争议的焦点。围绕以上问题,本文从实证方法入手,对冷 战后至今美日印
6、澳在联合国大会安全决议中的投票立场以及“四方安全对话”重启后的涉华议题立场偏好进行系统考察,以期厘清各国在四边、三边、双边层 面的一致性与背离性程度,研判“四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与限度,对美日印澳 的合作水平与合作趋势做出较为客观的评估与思考。一数据来源与方法选择本文选取美日印澳在联合国大会(简称“联大”)的投票数据作为衡量“四 Fact Sheet:QUAD Leaders*Summitw,The White House,September 24,2021,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 eases/2021/09/
7、24/fact-sheet-quad-l eaders-summit/Kei Hakata and Brendon J.Cannon,u Why the QUAD Is Crucial ,The Diplomat,September 27,2021,https;/thedipl J.Heydarian,l QUAD Summit Next Step Towards an Asian NATOn,Asia Times,March 13,2021,https:/ Rej,China and the QUAD:From Sea Foam to Indo-Pacific NATO,The Diplom
8、at,October 15,2020,https:/thedipl ONeil and Lucy West,MWhy the QUAD Wont Ever Be an Asian NATO”,The Diplomat,January 24,2019,https:/www.aspistrategist org*au/why-the-quad-wont-ever-be-an-asian-nato/See Andrew O*Neil and Lucy West,op.cit.;Stephen Nagy,What the*QUAD*Is and Isnt,The Japan Times,March 1
9、9,2021,https:/www.japantimes,co.jp/opinion/2021/03/19/commentary/japan-commentary/the-quad-austral ia-india-the-united-states/102四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与限度以美日印澳在联合国大会投票为视角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与限度的指标,主要基于以下两点考量:其一,平台优势。作为主权国家广泛参与的国际组织,联合国既是多边外交的重要平台,也是成员 国利益协调和交换的主要场所。联大就地区及全球性议题进行广泛讨论,并赋 予全体成员国平等的投票权。联大第一委员会(裁军与国际安全委员会)在 联合
10、国宪章以及相关机构的授权范围内处理国际安全事务,遵循维护国际和 平与安全的合作原则,提倡通过减少军备促进和平稳定的合作方式,是联大唯一 有权获得逐字记录报道的主要委员会。其二,方法优势。目前,学界主要通过三种方法评估国家间的合作水平,即 相似度分值、Tb系数以及联大投票。相较于联大投票,前两种方法在适用性上 存在明显局限:相似度分值不能就投票所针对的特定议题做出具体区分,无法有 效观察成员国各自的议题偏好及其变化趋势;而Tb系数的研究对象是同盟国家,其基本判断标准是“成员国签订共同防御条约以维护军事安全,通过让渡核心主 权形成紧密依赖,关系不平等但稳定性高,法律约束力强”。在本文的研究对 象中
11、,只有美日、美澳同盟符合上述特征,美印、日印、日澳、印澳关系则具有“准同盟”或战略伙伴属性。总之,通过长时段、多视角的具体研判,联大投 票有助于考察美日印澳针对特定安全议题的投票偏好及变化趋势,发现成员国的 立场分歧与影响投票行为的各种问题因素,从而准确客观地研判“四方安全对 话”的升级与限度。(一)投票数据如图1所示,1991-2021年,联大第一委员会共投票表决安全决议569项,由于美日印澳均未出现投票缺席的情况,因此共有2276个有效投票样本可供 采用。朱立群:联合国投票变化与国家间关系(19902004),世界经济与政治2006年第4期。See Erik Voeten,*Cl ashe
12、s in the Assembl y*,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9 Vol.54,No.2,2000,pp.185-186;Andrew Cooper and Daniel Fl emems,u Foreign Pol icies of Emerging Powers in a Mul tipol ar Worl dn,Third World Quarterly,VoL 34,No.3,2013,pp.943-962.联合国大会第一委员会:裁军与国际安全,联合国官方网站,https:/www.un.o/zh/ga/first/index,shtml,2022 年
13、10 月 30 日。Curtis Signorino and Jeffery Ritter,w Tau-B or Not Tau-B:Measuring the Simil arity of Foreign Pol icy Posi-tions”,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VoL 43,No.1,1999,pp.115-144;Bruce Bueno de Mesquita,M Measuring Systemic Pol iarity*,Journal of Conflict Resolution,Vol.19,No.2,1975,pp.187-216.
14、赵迎结、吕耀东:“印太”视阈下日英“准同盟”关系的构建与局限,太平洋学报2020年 第8期。“准同盟”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主权国家在没有正式签订军事安全协定的情况下保持积极的安全 防务交流的一种次级安全合作机制。成员间以非核心主权让渡形成较松散的依赖,受法律约束弱,关系或 平等或不平等且更具有动态性。参见赵迎结、吕耀东:“印太”视阈下日英“准同盟”关系的构建与局 限,太平洋学报2020年第8期。图1-图7和表1的资料来源均由笔者整理自联合国数字图书馆,https:/digital l ibrary,uil org,2022 年 10 月 30 日;达格哈马舍尔德图书馆,https:/resear
15、ch,un.org/en/docs/ga/quick/regul ar/74,2022 年 10 月 30 Ho103东南亚研究2023年第2期(二)方法选择为了达到既全面又具体地分析美日印澳投票水平的目标,本文拟采用以下 三种计算方法:1.投票一致性指数(th e Agreement Index,Al)此方法适用于全面考察美日印澳的总体投票水平,并选取北约(NATO)作为比较分析的对照组。计算公式为:AI二MAX,N,A-0.5(Y+N+A)-MAX,N,A /(Y+N+A),即在某项议题的表决中,“Y”代表 各国投出的所有赞成票,“N”代表所有反对票,“A”代表所有弃权票,MAX Y,N,
16、A贝IJ代表“同意”“反对”或“弃权”三者中最多的一项。当AI二1 时,各国对于某项决议持有完全一致的立场;AI值越接近1,则说明各国就某项 决议的立场越为接近,反之则说明立场差异越大;当AI二0时,则说明各国对于 某项决议的立场完全相反。2.投票凝聚力指数(th e Index of Voting Coh esion,IVC)此方法适用于具体考察成对国家的投票一致性水平。计算方法:IVC二(f+0.5g)xlOO/t,即在某项议题的表决中,“f”表示特定成对国家完全相同的投 票立场的次数,无论投票是“同意”“反对”还是“弃权”;“g”表示一国投“同意”或“反对”票时,另一国投“弃权”的次数;
17、“t”表示两国参与投出的 总票数。需要注意的是,在投票凝聚力指数的计算中,弃权票的效力为同意票或 本文考察的投票水平具体分为三种类型:总体投票水平、成对国家的投票凝聚力水平以及单一国 家的投票背离水平。总体投票水平是指美日印澳四国针对特定决议持有的总体投票立场接近值,成对国家 的投票凝聚力水平是指美日印澳成对组合针对特定决议持有的投票立场接近值,单一国家的投票背离水平 是指美日印澳某一国家针对特定决议与其他三国持有的投票立场背离值。刘倩:独奏抑或共鸣:全球议题合作中的金砖国家以成员国在联合国大会的投票为例,外交评论2018年第2期。104四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与限度以美日印澳在联合国大会投票为视
18、角反对票的1/2,而并非将弃权票的立场表达等同于反对票。3.投票背离指数(Vote Defection Index)此方法适用于具体考察在特定议题领域,当其他成员国的立场一致时,单一 成员国与整体相背离的频数。例如,在美日印澳四国的投票中,针对某一特定 议题,当美日印三国一致表达“同意”“反对”或“弃权”时,澳大利亚持有的 相反投票立场即为一次背离性投票。二 美日印澳的投票水平分析下文拟采用四国的投票一致性指数和成对组合的投票凝聚力指数考察比较美 日印澳的投票水平。(一)美日印澳的投票一致性如图2所示,1991-2021年,美日印澳的平均投票一致性指数为46%,落 差值为29个百分点。观察对照
19、组可以发现,北约组织的平均投票一致性指数为 54%,落差值为24个百分点。相较而言,北约的落差值较小,成员国立场偏好 的稳定性较高;美日印澳的平均投票一致性指数较低,且落差较大,成员国针对 联大安全议题的立场差异性较为明显。进一步分时段考察又会发现,相比于20 世纪90年代的剧烈波动和21世纪初期的持续下滑,以2007年第一次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为起点,四国的投票一致性指数出现了上升趋势,此后虽在 2017年出现最低谷,但2007年至今的整体波动幅度较1991-2006年间更为平 缓。自“四方安全对话”2017年重启以来,美日印澳的投票一致性呈现出逐年 上升的趋势,但对比其与北约的投票一致
20、性差距不难得出,所谓的“亚洲版北 约”短时期内难以成形。投票凝聚力”(IVC)专指两国成对组合的投票一致性,投票一致性”(AI)则指的是全体成员 国的投票一致性。因此,下文出现“投票凝聚力”与凝聚力水平”均特指两国成对组合的投票一致性。参见 Peter Ferdinand,l Foreign Pol icy Conve塔ence in Pacific Asia:The Evidence from Voting in the UN General Assembl y,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VoL 16,Issue 4,2014,p.666.刘倩
21、:上海合作组织框架内的中俄印巴安全合作一基于四国在联合国大会投票的考察,南 亚研究2021年第2期。之所以选取北吻作为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的对照组,主要是因为二者都以安全合作为核心 议程,特别是近期西方学界和政策界开始兴起一种观点,即美日印澳军事合作升级,“四方安全对话”正 在加速向亚洲版北约迈进。参见 Hal Brands,H An Asian NTAO?The U.S.Has Better Options for Its All ies*,Bl oomberg Opinion,September 24,2020,https:/www.bl es/2020-09-23/an-asian-
22、nato-u-s-has-better-options-for-its-al l ies-and-china105东南亚研究2023年第2期(二)美日印澳成对组合的投票凝聚力为了细致考察美日印澳双边关系中的投票一致性水平及其变化趋势,图3采 用投票凝聚力指数完整统计了四国六对组合的投票水平。如图3所示,冷战后至 今,日澳两国的投票凝聚力水平最高,达到了 83%;美印两国的凝聚力水平最 低,为37%。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四国中的美日和美澳两对组合是同盟关系,但在联大安全决议的投票中,凝聚力水平排在前两位的则是日澳与日印两对“准 同盟”组合。需要注意的是,美国是联合国193个会员国中投出“反对票”最
23、多的国家(排名第二、第三的是 以色列和英国),而自冷战结束以来,联大第一委员会的投票数量逐年上升(特别是军控与核安全的排名 已达到第二和第三位),从而出现了日澳、日印“准同盟”投票凝聚力高于美澳、美日同盟的现象。参见 u Voting Practices in the United Nations,U.S.Department of State,https:/www.state,gov/voting-practices-in-the-united-nations/,October 2,2021;Disarmament and International Security(First Commi
24、ttee),General Assembl y of the United Nations,https:/www.un.org/en/ga/first/,October 2,2021 o106四方安全对话”的升级与限度以美日印澳在联合国大会投票为视角为了更加清晰直观地考察不同类型的双边关系(同盟、“准同盟”、伙伴关 系)对于投票凝聚力水平及其变化趋势的影响,图4、图5、图6分别以折线图的 形式对比考察了美日、美澳同盟与美英、美法同盟,美日、美澳同盟与美印“准同 盟”以及印澳战略伙伴关系与日印、日澳“准同盟”的投票凝聚力水平差异。从图4可以看出,尽管同为美国盟国,但是作为亚太同盟的美日、美澳在安
25、 全决议中的投票凝聚力水平明显低于跨大西洋的美英、美法同盟。而美日同盟的 投票凝聚力则位于四组同盟关系中的最低水平,平均值为49%,最低值出现在 2007年,为21%;最高值出现在1996年,为67%。与此形成对比的是,美澳、美法、美英的投票凝聚力水平则分别达到了 61%、77%和79%。值得注意的是,2005-2008年前后,四对组合的数值曲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U型协同变化走 向,并从2009年至今维持了较长时段的平稳发展趋势。济駅少剧卢衬神存朋卢声笑Q朋少亠美英亠美法亠美日亠美英亠美法亠美日T T一美澳一美澳图图4美英、美法、美日、美澳在联大安全决议中的投票凝聚力指数美英、美法、美日、美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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