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关心的是人间的事情”——论何其芳的《星火集》《星火集续编》.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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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总第212期Sum No.2122023年第2期No.2.2023阜阳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 l ofFuya ng Norma l University(Socia l Science)DOI:10.14096/34-1333/c.2023.02.11文学研究“我最关心的是人间的事情”何其芳的星火集星火集续编周思辉(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贵州贵阳550025)摘 要:从星火集中的文章看,何其芳已经不仅仅是评论这个世界,而是按照讲话的精神用实际行 动进行文化宣传和统战,是个人与现实的融合过程写照.星火集续编更是将自己完全融入现实世界斗争中,批判现实,揭露国统区的黑暗.从星火集到星
2、火集续编可以清晰地看到何其芳思想的嫗变,这是一个自 我融入现实、最终与现实完全融合的过程关键词:何其芳;星火集;星火集续编;自我与世界;思想嫗变中图分类号:1207.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9333(2023)02-0076-06星火集主要收录的是抗战爆发后何其芳返 回四川老家,后奔赴延安,经历延安文艺座谈会以 及第一次被派往重庆宣讲讲话期间的文章。时 间跨度为1938年至1944年间。星火集是何其 芳在广义上的第四次散文结集,这部文集从严格意 义上来讲,不仅包含散文,还有一些报告文学、杂 文、文学评论等。但总体上看,说星火集是何 其芳散文的第四次结集是没有问题的。尽管星火 集
3、从初版到后面的几个版本里的文章有增删修 改,但内容都具有散文的重要特征:抒写真情实感。星火集续编是星火集续编更是他代表延安在重庆文化工作的文字记录。这中间有几次转变,一是抗战爆发后,何其芳回到四川,1938年11月 与卞之琳、沙汀夫妇奔赴延安。何其芳的延安之行 改变了他的文学道路进程,1942年延安文艺座谈会 的召开是他文学道路再次发生转折的重要节点。延 安文艺座谈会前后何其芳从思想到创作都发生了 重大变化。1944年何其芳作为知识分子改造的典型 被定为奔赴重庆国统区宣讲讲话的人选,在第 一次重庆宣讲期间的境遇成为他写星火集第四 辑的动力。重庆和延安的不同,给何其芳带来了不 同的书写体验,所以
4、第一次奔赴重庆宣讲讲话收稿日期:2023-02-20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从,梦中道路到,革命的路,-其芳文学道路研究”(19FZWB020).作者简介:周思辉(1983-),男,河南周口人,文学博士,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学教育与文化传播研究中心 研究员,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76-也成为何其芳文学道路的一个重要节点。正是因为 何其芳人生道路、体验、思想不断嫗变,所以,他 在编选这部集子的时候,把整个集子分为四辑,大 体上按照以上不同时期人生阅历的顺序编辑而成。从何其芳在1945年1月7日重庆写的星火集(初 版)后记中说:“从另一方面来着眼,对过去的思
5、 想感情加以严格的考察,则更适当的书名应该是 知非集。”“非”是什么意思呢?何其芳在后记 中的对于收录文章的反思看,应该是他说的“一脑 子原有的思想与个人的愿望”“写熟悉的题材”等。其实从全集的文章看,总体上是何其芳开始真正地 介入这个世界,他感到这个世界的不公并开始以实 际行动来改变他。一、星火集:与现实世界的融合何其芳论工作中提出要用实际工作来践行 自己为现实而文学的思想:“依我个人的意见,我 们的手里还没有另外的武器来代替之前,我们仍然 不必放弃文学工作。我们应该更勤苦更热情地负起 抗战中的文学工作的责任。这里就有着一个态度问 题了。在战争中,文学工作者有两种明显的不同的 态度:热烈地关
6、心着战争,关心着在战争中的人群,而且尽量地为时代尽他个人的力。川“在工作的态 度上,在热烈的关心着战争和在战争中的人群,而 且企图竭个人的力量以贡献于时代这一点上,仍然 是一样的。”可以看出,何其芳已经不满足于还 乡杂记所写的从自己内心看这个世界,他开始深 入地评论和介入这个世界。1945年9月群益出版社 出版星火集时,书中文章字句部分是经过删改 的。孙国林编著的延安文艺大事编年中说:“何 其芳的论文集星火集,由重庆的群益出版社印 出,是作者1937年以后的论文集,内容集中写改 造个人主义思想,与人民大众结合的过程。当然,书中的延安毛泽东共产党等均被视作敏 感的字眼,被国民党删去。”也这反映了
7、当时国民 党书报检查得严苛,其实也是何其芳要介入现实的 原因一对于不公的反抗。(-)“使自己的歌唱变成鞭子还击到这不合 理的社会的背上”星火集的第一辑包含论工作论本位 文化论救救孩子论周作人事件关于周作 人事件的一封信坐人力车有感论家族主义。从这一辑的文章来看,何其芳在还乡杂记我 和散文(代序)中说:“我一定要坚决的勇敢的活 下去。活着终归是可赞美的,因为可以工作。”恥 他在1937年5月27日还说诗的“根株必须深深的植 在人间,植在这充满了不幸的黑压压的大地上”T“现实的鞭子终于会打来的,而一个人最要紧的是 诚实,就是当无情的鞭子打到背上的时候应当从梦 里惊醒起来,看清它从哪里来的,并愤怒的
8、勇敢的 开始反抗。”砸“我自己呢,虽然我并不狂妄到自以 为能够吹起一种发出巨大声响的喇叭,也要使自己 的歌唱变成鞭子还击到这不合理的社会的背上严从 这些宣言中,可以看出何其芳思想上已经发生转 变,七七事变后,抗战全面爆发,进一步打碎了文 人沉醉于书斋个人主义的迷梦,也进一步加速了何 其芳与现实世界的融合。第一辑中的论工作既是星火集的开篇,也是何其芳要介入世界的宣言。何其芳说这一辑中 的文章是他在成都写的杂文的一部分,“从它也就 可以看出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的激动。”论工作 中他就看到学校在抗战背景下的官僚主义,他充满 愤怒,在苦闷中反思,并追问一个平常从事文学工 作的人要不要放弃文学工作,答案是
9、不但不能放弃 文学,而且可以把文学变成武器来还击不合理的现 实。何其芳同时批评一个武汉大学的某教授对学生 所说的话:“你们还是安心读书吧,亡了国后你们 还可以当泰戈尔。”何其芳认为:“相反的,我们愿 意用一万个泰戈尔换取一个自由的独立的国家。”何其芳还提出:“同样地依我个人的意见,我们的 手里还没有另外的武器来代替之前,我们仍然不必 放弃文学工作。我们应该更勤苦更热情地负起抗战 中的文学工作的责任。”可见,何其芳已经将原来 抒发自己内心和个人情感的文学变成一种工作的 武器,这种转变肯定会使得文学创作发生变化。何 其芳认为他的论本位文化是抽象的看问题,持 有的观点是抽象的人的观点,“强调个人观念
10、的重 要”。1945年1月再看这篇文章,何其芳认为:“其 实所谓文艺复兴的人的觉醒,实际上不过反映 当时市民阶级的兴起而已,广大的劳苦人民又何尝 从此得到了解放。”对人的观念从个人到劳苦大众 的转变也说明何其芳思想上的转变。第一辑中的 救救孩子很明显是继承鲁迅的精神,救救孩子 的思想也来源于鲁迅狂人日记。论周作人事件 关于周作人事件的一封信是何其芳关于周作人“下水”的批评性文章,也是何其芳向自己以前个 人主义思想进一步的告别。自然,周作人事件影响 很大,这场争论也加速了何其芳离开成都奔赴延安 的进程。坐人力车有感对底层民族同情,批评-77-阶级差别,“希望至少不再看见这种人拉人,人抬 人的现象
11、。”论家族主义抨击家族主义为“已经 倒塌的过去的伦理思想”,要建立一份新的文化财 产。星火集第一辑主要是何其芳在返回老家成 都工作并在奔赴延安之前这段时间,可以说,何其 芳这时才真正体验到真实的人间,和他以往作品中 所想象的唯美世界完全不同。所以,可以看到,何 其芳从工作的教育岗位到文化阵营都有抵触并批 评,同时直接参与论争。星火集第二辑主要写何其芳在奔赴延安过 程中以及刚到延安时的感想。包括某县见闻川 陕路上杂记一个太原小学生在大青山老 百姓和军队。从这些文章可以看出,何其芳将两 个不同的世界对比,腐败肮脏的国统区和光明自由 的解放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要提一个细节,在 1945年初版和19
12、46年再版的星火集第二辑中 并没有我歌唱延安这篇散文,而我歌唱延安 影响广泛,代表了中国现代知识分子冲破重重阻碍 到延安后的喜悦心情。何其芳非常重视这篇文章,1949年版本星火集又被他重新编入。何其芳在 1945年1月对我歌唱延安为什么未被编入以及 当时所持有的思想做过一个说明:“我是这样到延 安去的。带着一脑子原有的思想与个人的愿望。因 此,在我歌唱延安中我所感动的歌唱的乃不过 是它的自由,宽大和快乐。对于一个从旧世界来的 受够了压抑的知识青年,这的确已经够多了,够喜 出望外了。但是,有些更本质的东西我当时还是不 大理解的。我的思想情感与劳动人民的思想情 感还有很大的分歧w5138-139何
13、其芳的自白表明,当 时他的思想尽管已经从个人内心解放出来,但在与 真实的世界融合过程中,更多的还是以自我的体验 为中心。(二)新旧文学思想的纠缠和斗争星火集的第三辑是何其芳最看重的一辑,包括一个平常的道路论快乐论土地之盐 高尔基纪念饥饿。这些散文是何其芳到达延 安,后奔赴抗战前线,1939年从抗战前线归来所写。这是何其芳思想矛盾斗争最激烈的时期,也是新我 和旧我冲突最严重的时期。所以,何其芳在星火 集的后记中,一再提醒,在看这一辑的文章的时 候一定要和诗集夜歌放在一起看。夜歌是 何其芳诗歌的第四次结集,从中可以看出何其芳进 入延安后的个人思想与集体主义思想斗争的过程。何其芳自己说,本来奔赴前线
14、收集素材而且想着可 以很好地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与工农兵结合”起来,却发现:“到工农兵中间去了然而并不能与 他们打成一片,从思想情感到语言都和他们有着很 大的距离。”他还是“用各种形式来保存旧我”,在 写作上提倡写熟悉的题材,甚至提倡“知识分子最 好写知识分子”的主张。何其芳认为他的高尔基 纪念是“以小资产阶级的观点去代替或者附会无 产阶级的观点”。论土地之盐是“从个人出发的 思想情感之反复谈论”。论本位文化高尔基纪 念是“在思想方法上,抽象的看问题。比如抽象 的人的观点”。何其芳一再强调他当时的人人 主义、“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其实也可以看到,何其芳的星火集写的是他个人不再是关注内心 以及
15、从个人内心去看这个世界,而是他个人与这个 世界的关系怎么融合以及融合过程中出现的矛盾,这也是第三辑文章所能得出的结论。这一时期,何 其芳很苦恼、情绪低落。本打算奔赴前线搜集素材 写报告文学,发现并没有成功,而且他正苦恼于如 何从大学时代的个人主义走向革命延安的集体主 义,两种思想不停地斗争着。一个平常的道路 是何其芳讲述自己如何走向延安走向革命的自白,但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以前所走过的道路以及走 向革命的道路是不间断的是连续的。同时期他还与 艾青论争,争论的焦点就是何其芳认为自己从来就 是倾向革命的,哪怕是画梦录这种充满唯美主 义的文章中也能看出他的压抑、抗争以及与走向革 命的连续性。何其芳说“
16、给艾青先生的一封信”:“那也显露出来了我当时那种顽固地留恋我的坏 习气。对于过去,没有严格的批判而只是辩护。这 缺点,就是在留存下来的一个平常的故事里也 有的。但还是把它留存者,是因为尽管还未能以一 种更客观的精神来叙述,也可以部分地窥见我到延 安去以前的思想变迁。”可以想见,何其芳当时 的思想斗争是很激烈的,新的思想与旧有的思想在 人生道路以及文学道路上都在纠缠和斗争。第四辑是1942年延安文艺座谈会之后写的,延安文艺座谈会,延安作家在思想上和创作上发生 重大转型,都以实际行动来贯彻讲话精神。何 其芳无论是在延安文艺座谈会召开期间,还是在延 安文艺座谈会之后,都成为“知识分子改造的好典 型”
17、。何其芳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之后的重大转变在 于,之前思想上还存在旧我与新我的斗争,延安文 艺座谈会之后几乎完全倒向新我,新我在某种意义 上战胜了旧我,唯美主义的个人主义理念被革命的-78-集体主义思想替代。杂记数则两种不同的道路 关于艺术群众化问题谈写诗论对待文学的 态度,从这些文章中可以看出,何其芳在理清个 人与世界的关系,就是要个人融入革命的集体。两 种不同的道路面上写周氏兄弟所走的不同道路,其实是何其芳在暗写自己的道路,大学时期他的思 想与创作接近周作人,进入社会后,他的思想更加 倾向鲁迅。何其芳说:“两种不同的道路是为了 纪念鲁迅先生临时赶写的,并不是什么经历了平日 的研究工作。由于材料
18、的缺乏(特别是周作人早期 的作品当时找到的很少)与研究的不够,恐怕其中 没有什么新意见。然而还是留存者,因为这是我第 一次用文字表示我对于这位伟大的精神界之战士 的敬意,5146-147“敬意”代表着认同,也代表着革 命的新我已经居于何其芳内心核心主要位置。星火集从1945年的初版到1946年的再版,保留了集中的第四辑,但1945、1946年的星火 集删掉了我歌唱延安论对待文学的态度 两文。论对待文学的态度这篇文章本想以删减 版的形式选入1945年版,原因是何其芳说:“其他 数节现在看来已没有多大意义了,客观实际的发展 与进步已超过了我当时的意见,就只选存了这一 节。”但两篇文章都没有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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