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pdf

第 卷 第 期 年 月龙 岩 学 院 学 报 标准语方言文字“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高晓洁，何 山（西南大学 重庆）摘要：出土文献尤其砖铭多见“專”“塼”“甎”“磚”的用例，其字际、字词关系较为复杂，已有认识或模糊不清，或不合实际。经全面测查得出，“專”见于甲、金文，“塼”“甎”“磚”见于汉砖。唐代“塼”用为正字，其后用为通行字或俗字；宋至清代以“甎”为正字；唐代以来“磚”用为俗字，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以“砖”为通行正字，承担磚、塼、甎的记录职能。古文献以“專”记录纺锤义，或借表砖瓦义；“塼”“磚”“甎”可兼表砖瓦义和纺锤义。汉魏时期多以“壁”指称砖瓦，南北朝则以“塼”代之。这些认识以期为汉字发展史、职用史研究提供可靠资料，亦可为文献考订等相关应用研究提供实证参考。关键词：專、塼、磚、甎；字际关系；字词关系；历时考察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古文献尤其出土文献“專”“塼”“甎”“磚”有较高浮现频率，其字际、字词关系在历时发展过程中有复杂表现。汉至六朝间塼名的演变“砖”字的起源与演变考“抛砖引玉”考释“甓”义考等研究成果，多参引传世文献及字书、韵书有关载录，缺少同时同质文献证据，未进行历时比较与归纳，故已有研究对四者形体演变、字用规律、正俗地位等的分析和判断或认识不清，或言之不确，或不合实际。本文以出土文献尤其汉至五代砖刻文献为材料，结合古代字书、韵书记载，基于纺锤、砖瓦两个义项，全面测查“專”“塼”“甎”“磚”的使用情况，描述和总结四者字际、字词关系的历时变化特征，并将研究结论与实际应用相结合，补正相关工具书等已有著述之缺误。这些认识既可为汉字发展史、职用史研究提供可靠资料，亦可为文献整理及字词考辨、字书编纂与修订等应用工作提供实证参考。一、“專”“塼”“甎”“磚”字际关系历时考察要讨论“專”“塼”“甎”“磚”之字际关系，首先要理清诸字产生时代、相应记录职能及正俗地位的历时变化。研究材料以汉至五代出土砖刻文献为主，辅以传世文献，并结合古代字书、韵书，基于四者所记录的纺锤、砖瓦两个基本词义进行综合考察。（一）“專”“塼”“甎”“磚”诸字产生时代及相应记录职能專“專”甲骨文、金文已经出现，甲骨文（合集）象纺织时用手转动纺锤之形，表纺锤义，以“專”表示。金文（集成）把手形移到纺锤下方，意思不变。说文寸部：“，六寸簿也。从寸叀声。收稿日期：作者简介：高晓洁，女，福建漳州人，西南大学汉语言文献研究所 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碑刻文献整理及碑刻语言文字研究。何山，男，四川南充人，西南大学汉语言文献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字训诂及碑刻文献整理研究。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冷门绝学研究专项“汉魏六朝碑刻文字通例研究暨字形全谱编撰”（）；教育部社科项目“六朝至宋碑刻研究”（）；重庆市语言文字重点科研项目“五代碑刻字形全谱及俗字源流演变研究”（）。“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标准语方言文字一曰專，纺專。”纺專即纺锤。除了表纺锤义，砖铭“專”可表砖瓦义，以“專”表示。如：（）西晋太康五年（）太康五年磚：“太康五年九月十四日始作專（）。”（）西晋元康八年（）邵氏磚：“元康八年八月十日邵氏專（）。”（）东晋咸和二年（）张显磚：“会稽张显建專（）。”“磚”“塼”“甎”表砖瓦义的用法已见于汉砖，例见下文。“專”记录砖瓦义暂见于晋代砖铭，当为其假借用法。塼碑刻中“塼”主要有两种用法：一指用黏土等制成坯，经烧制而成的建筑材料，即砖瓦，此以“塼”表示。这种用法出现频率较高。如：（）东汉建初元年（）建初元年等字磚：“建初元年七月十四日甲寅治塼（）。”（）东晋永和十二年（）王康之墓志磚：“葬于白石，故刻塼（）为识。”（）南朝（无纪年）中斧塼片磚：“中斧塼（）片。”二是表纺锤义，以“塼”表示。其所从构件“土”表材质，“專”提示字形所表纺锤义。“塼”可看作为“專”所造的一个会意兼声字。如：（）唐韦君妻崔氏墓志：“纺之暇，博览古文。”甎古代文献中“甎”主要有两种用法：一是表砖瓦义，以“甎”表示。其从瓦專声，从瓦应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提示砖为陶制品。说文瓦部：“瓦，土器已烧之总名，象形也。”以砖是瓦的一种，故又作“甎”；另一方面可能是受到“甓”字从瓦的影响。古书中“甓”与“甎”常互训，如广雅释宫玉篇瓦部均训“甓”为“甎也”；慧琳音义卷五十五“甎石”注引考声云：“甎，甓也。”传世典籍“甎”的用例如广雅释言：“瓴甋、甓，甎也。”尔雅释宫：“瓴甋谓之甓。”郭璞注：“甎也，今江东呼瓴甓。”集韵韵：“，烧墼也。”广韵仙韵：“，甎瓦。”砖铭中“甎”用法单一，仅表砖瓦义，最早用例是汉磚“”。其他用例如：（）西晋永嘉六年（）陈仲恕磚：“永嘉六年壬申陈仲恕制作。”（）唐西坊开廿八官磚：“西坊开廿八官。”二是表纺锤义，以“甎”表示。康熙字典瓦部“甎”下有云：“诗小雅：载弄之瓦。注：瓦，纺也。”说文解字注：“小雅：乃生女子，载弄之瓦。毛曰：瓦，纺專也。今專之俗字作、塼。”说文通训定声：“说文一曰纺專也，字亦作塼、作，俗作磚。”磚碑刻中“磚”主要有两种用法：一是表砖瓦义，以“磚”表示。其从石專声，从石是由于石可用于制砖。砖文中“磚”亦用法单一，仅表砖瓦义。“磚”最早见于汉砖。如：（）东汉丁永豪磚：“作此大者丁次豪，故核。”（）南朝梁大同三年（）陈庆之造像磚：“勑建长干寺如来舍利塔。”（）唐燉煌塔磚：“燉煌塔。”二是表纺锤义，以“磚”表示。如：（）唐永淳年间杜君妻朱氏墓志：“弄之仪，有成于廿岁。”“弄磚”用典，典出诗小雅斯干：“载弄之瓦。”毛传：“瓦，纺塼也。”（二）“專”“塼”“甎”“磚”正俗关系历时考察诗小雅斯干：“载弄之瓦。”毛传：“瓦，纺塼也。”陆德明释文：“塼，本又作專。”这表明“塼”为“專”的加旁后起字，“甎”“磚”的产生或亦与这一造字思路有关。不过，从传统字书、韵书等记载看，“塼”“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标准语方言文字“甎”“磚”三者的正俗地位随时代发展而不断变化，现清理如次。唐干禄字书平声：“，上通下正。”唐慧琳音义卷三十四“金甎”注：“经从石作磚，俗字也。”唐代字书以“塼”为正字，“甎”为通行字，“磚”为俗字。宋集韵韵：“，或从耑从土。”集韵每韵之下收字，以正体立头，后列异体、古体等。故宋代韵书以“甎”为正体，“塼”为俗体。辽龙龛手镜土部：“，正作。”龙龛手镜石部：“，俗。”辽代字书以“甎”为正字，“塼”“磚”为俗字。明正字通瓦部：“，通作。”明字汇石部“，俗作。”明篇海类编器用类瓦部：“甎，俗作磚。”明代字书以“甎”为正字，“塼”为通行字，“磚”为俗字。清字学举隅正讹拾三以“”为正体大字，“”为俗体小字。清正字略十四画：“，作非。”清代字书以“甎”为正字；“塼”或为正字，或为俗字；“磚”为俗字。年新华字典立“石”为部首的“磚”为字头，且简化为“砖”，并将以“瓦”为偏旁的“甎”作为异体字；“塼”字未列入该字典。通行规范汉字表使用手册：“砖（磚）塼甎。”此表明“磚”是正体，而“塼”“甎”均为异体。综上所述，唐代以“塼”为正字，其后则作为通行字或俗字；宋至清代均以“甎”为正字；唐代始以“磚”为俗字，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以“磚”之简化字“砖”为通行正字，并确定以“砖（磚）塼甎”为用字规范。二、“專”“塼”“甎”“磚”字词关系历时考察据前文，“專”“塼”“甎”“磚”都可表砖瓦义。除此之外，“砖瓦”还使用了哪些名称？黎旭中国砖铭综述：“砖的古字为甓壁砖，城砖可称墼。”六朝墓文字砖的归类分析：“秦、汉时期称砖为瓴甓今璧今辟。魏晋南北朝时期，南方一带仍流行此称法，后逐渐简化成甓辟壁，均指砖而言。”汉代出现诸多制砖纪年类墓砖，此类砖文内容多为“制砖时间制砖者制造义动词砖瓦之名称”这样的程式化语句。汉至五代砖刻文献尤其是纪年砖数量多，时代明确，真实性强，砖瓦之名称有较高浮现频率，是考察“塼”“甎”“磚”“專”字际字词关系最理想的第一手材料。（一）汉至五代砖铭中砖瓦之名称频率统计汉代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共出现 例。其中“壁”例，“墼”例，“甓”例，“瓦”例，“令壁”例，“璧”例，“”例，“塼”例，“磚”例，“甎”例。汉代大多用“壁”来指称砖瓦，其次是“墼”。而“塼”“甎”“磚”在汉代首见，用例较少。首见假借字“璧”、加形字“”。具体用例如：（）西汉夏阳挟荔宫令壁与天地无极磚：“夏阳挟荔宫令（）壁（）与天地无极。”（）东汉永平十三年（）永平十三年等字磚：“永平十三年四月作甓（）。”（）东汉元和三年（）莫氏磚：“元和三年八月莫氏丁未朔作璧（）。”（）东汉永元六年（）永元六年等字磚：“永元六年宜世里宗墼（）。”（）东汉永元十四年（）永元十四年等字磚：“永元十四年五月作甓（）。”（）东汉永元年间永元作壁等字磚：“永元十日具作壁（）曰。”（）东汉永初三年（）孟氏磚：“永初三年八月孟氏作大壁（），岁己酉。”（）东汉永初七年（）永初七年等字磚：“永初七年作宫墼（）。”（）东汉元初元年（）元初元年等字磚：“元初元年七月一日作瓦（）法。”（）东汉延熹四年（）太氏磚：“延熹四年三月一日太氏作瓦（）二千石。”（）东汉延熹十一年（）延熹十一年等字磚：“延熹十一年八月甲子朔廿日作（）。”（）东汉丁永豪磚：“作此大磚（）者丁次豪，故核。”三国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共出现 例，其中“壁”例，“甓”例，“辟”例。该时期仍多用“壁”来指称砖瓦，且首见假借字“辟”之例。（）三国吴宝鼎二年（）裴雁磚：“作壁（）大吉祥。”“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标准语方言文字（）三国吴凤凰元年（）项氏磚：“凤凰元年太岁在戊辰八月壬申朔十五日作项氏辟（）。”（）三国吴凤凰三年（）施氏磚：“凤凰三年施氏作甓（）。”（）三国吴凤凰三年（）凤凰三年等字磚：“凤凰三年作壁（）。”（）三国吴天纪三年（）天纪三年等字磚：“天纪三年太岁在己亥闰所作甓（）。”两晋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共出现 例。其中“壁”例，“塼”例，“甓”例，“專”例，“辟”例，“”例，“壀”例，“甎”例，“磚”例。两晋时期砖铭“壁”使用频率仍最高，“塼”使用频率明显升高。首见假借字“專”、类化字“”、“壁”之构件位移异体字“壀”之例。（）西晋咸宁三年（）咸宁三年等字磚：“咸宁三年九月八日此塼（）凡有三千二百。”（）西晋太康二年（）太康二年等字磚：“太康二年岁在辛丑施冢甓（）。”（）西晋太康三年（）太康三年等字磚：“太康三年七月造作壁（）。”（）西晋元康七年（）阳羡磚：“阳羡所作周前将军磚（）”（）东晋太宁元年（）盛氏磚：“太宁元年七月廿日盛氏（）。”（）东晋咸和元年（）包优磚：“咸和元年包优作辟（）。”（）东晋咸和二年（）朱舍人磚：“朱舍人壁（）咸和二年八月造作。”（）东晋咸康七年（）杨然磚：“杨然造作塼（）甓（）。”（）东晋永和三年（）辉磚：“永和三年岁在乙未辉作辟（）。”（）东晋沈警磚：“沈参军冢壀（）。”南北朝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共出现 例。其中“塼”例，“磚”例，“壁”例，“甓”例，“”例。南北朝是一个重要转折点，这一时期砖铭中“塼”的使用频率首次超过了“壁”。高频使用“塼”这一趋势延续到隋唐五代时期砖铭。（）南朝宋永初三年（）永初三年等字磚：“永初三年九月作甓（）。”（）南朝宋元嘉七年（）潘之磚：“元嘉七年潘之作（）蔡父。”（）南朝宋元嘉二十四年（）元嘉廿四年等字磚：“元嘉廿四年丁亥岁九月一日作壁（）。”表 汉至五代砖铭砖瓦之名称出现频率统计次砖瓦之名称汉三国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合计壁塼甓墼磚甎專辟瓦令壁璧壀合计（）北朝北魏太和十六年（）盖天保墓记磚：“西箱壁下作塼（），床盖兴国父。”（）北朝北魏普泰元年（）贾道闻造浮图磚：“贾道闻为亡息绍祖造浮图塼（）。”隋唐五代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共出现 例。其中“塼”例，“磚”例，“甎”例。这一时期砖铭中“塼”使用频率最高，占绝对优势。（）隋开皇三年（）邵咸墓志磚：“武坵茔原塼（），为墓铭曰。”（）唐大和六年（）陈公赞墓志磚：“恐陵谷改移，乃刊塼（）记。”汉至五代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出现频率汇总后的统计结果如表 所示。（二）汉至五代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变化的特点和规律砖铭中砖瓦之名称可分为三类：一类“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标准语方言文字是“磚”及其异体，包括“甎”“塼”“磚”；一类是“磚”之同义词，包括“甓”“墼”“瓦”“令壁”；另一类是上述两类的假借字、类化字和异体字，包括“專”“壁”“辟”“璧”“”“”“壀”。汉至五代砖铭中砖瓦之名称数量变化趋势砖瓦之名称数量变化趋势，可以大致分两段来考察：第一段是汉代至晋代，砖瓦之名称数量占总数的，其中一半以上用“壁”来记录，“甓”“塼”“墼”的使用频率次之。第二段是南北朝至隋唐五代，砖瓦之名称数量明显下降，仅占总数的，“塼”在此期间使用频率最高。砖铭中砖瓦之名称数量的变化，与墓砖数量的起伏有关。黎旭中国砖铭综述谈到：“自西汉厚葬之风盛行。然贞石难采，文化烧结砖以其制作便利，承运而起。三国魏开始诏令薄葬，禁立巨碑。加上砖的制作工艺日益成熟，制作成本不断降低，使用面普及到社会各个阶层，又进入了高速发展期。唐代殉葬之风盛行，出现巨制丰碑，主要以石质为主，砖质墓志使用数量减少。但由于墓碑制作成本较高，平民小吏也流行廉价的墓砖。”所以在丧葬风气和物质条件的影响下，墓砖在汉代兴盛，在三国时期有短暂回落，但很快在两晋走向高峰，而后在唐代下跌，从而影响砖瓦之名称的数量变化。砖铭文献一般都会出现砖瓦之名称，总体上看，各断代砖铭使用这些名称的比例大致趋于平衡，尽管各断代墓砖数量有波动，但这些波动或变化不会影响本文的研究结论。汉至五代砖铭中“壁”“塼”更替现象汉至晋代多用“壁”来指称砖瓦，但在南北朝至五代“塼”取代“壁”成为砖铭中使用的主流砖瓦名称。发生这种更替现象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首先，“壁”与“塼”形符相同，形符“土”在砖瓦之名称中起到重要的表义作用。砖由土坯烧制而成，字形从土也是最易联想的，所以沿用。其次，“壁”可视为“甓”的换形俗字，换旁理据同“塼”与“甎”。“甓”义考谈到，“磚（塼、甎）”是古代口语中砖的通称，“甓”是文言中砖的通称，文白相配。“甓”多用于底下、井壁，而砖的普及主要见于地面建筑，故自然“磚（塼、甎）”之称逐渐独占鳌头，成为砖的常称，并有口语色彩。且墓砖的使用人群多为平民百姓，口语中常用的“磚（塼、甎）”逐渐占据优势。再次，与“塼”相比，“壁”字本身存在“多义冲突”，即“壁”字义项过多，导致记录负担过重，容易引起歧义，影响其表义的明晰性。故南北朝以后多以“塼”等指称砖瓦。三、“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探讨的应用价值（一）字词出现时代误断例过往的研究或缺少同时同质出土文献的佐证，或缺乏全面调查，故未合理确定“塼”等字使用的较早时代。如：曾庸汉至六朝间塼名的演变认为：“塼字出现较晚，现在所见到的东汉时期的塼文，还没有发现过有塼字的。”周宜吉“秦砖汉瓦”还是“周瓦秦砖”？认为：“今日的磚字，出现较晚，始见于隋唐文献中，此后，磚的古称“甓”渐不为人所知了。”曹然“砖”字的起源与演变考认为：“辽宋之前为合体字“塼”和“甎”共用未见到用“石”表义的“磚”字。”随着汉以来历代墓砖的出土，上述认识明显与“塼”等字实际使用情况不符。据上文的研考，表砖瓦义之“磚”“塼”“磚”首见于汉砖，且砖瓦名称之更替发生在南北朝而非隋唐时期。（二）工具书漏收、误归字形例一些专收或兼收石刻文字的工具书，有关“磚”“塼”“磚”等立目、归字存在诸多问题，应当引起注意。毛远明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典“磚”字下仅收录了“磚”“塼”两种字形，漏收“甎”字组字形。臧克和汉魏六朝隋唐五代字形表立了“塼”“甎”两个字头，漏收了“磚”字组字形。殷荪中国砖铭文字征立“塼”“磚”两个字头，遗漏“甎”字组字形。该书认为“塼”为“甎”之俗字，“磚”之本字为“甎”，但却不为“甎”立字头，是为疏漏。另外该书还存在收字混乱的现象，“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标准语方言文字“磚”字下收录了多例“甎”和“塼”字形，如（甎）、（甎）、（甎）、（塼）、（塼）、（塼）。科学的处理办法，要么分立“塼”“磚”“甎”三个字头，分别归字；要么立“磚”为字头，“塼”“磚”“甎”的字形皆归其下。之所以出现这些问题，可能与图书出版中繁简转换有关，也可能与编者不了解“塼”“磚”“甎”诸字的区别有关。（三）义项失收例除了表纺锤义，砖铭“專”可记录砖瓦义。另外“壁”可视为“甓”之换旁俗字，表砖瓦义，砖铭中十分常见。汉语大字典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典古代汉语通假字大字典等工具书均未收。碑刻文献“磚”可表纺锤义，见前述。汉语大字典“磚”下未列纺锤义。据前述，清代文献“甎”有表纺锤义的记录。汉语大字典“甎”字下未列纺锤义。要想尽可能避免以上不足或失误之处，实践操作中可贯彻这样的基本原则：对于误判字际关系的现象，要站在历时的角度，理清汉字的发展史及职用史；对于误断字词出现时代的现象，要从出土文献着手，充分利用砖铭资料，建立砖瓦之名称所使用的字形系统和时间坐标；对于立目阙漏的现象，要吸收现代异体字研究的成果，结合时代用字情况，使每个字形各得其所；对于收字混乱的现象，要结合语境仔细辨认构字部件，从而准确考辨疑难字，再按字与字形的正确对应关系，将字形归到相应字头下。四、结语本文初步确定“專”“塼”“甎”“磚”使用的较早时代，其中“專”见于甲、金文，“塼”“甎”“磚”见于汉砖。“專”“塼”“甎”“磚”基本职能分工大致为，“專”本表纺锤义，借表砖瓦义；“塼”“磚”“甎”一字多职，兼表砖瓦义和纺锤义；不同时期“塼”“甎”“磚”正俗地位不同，“塼”在唐代为正字，后为通行字或俗字，其在砖文中通行度亦最高；“甎”在宋代及其以后均为正字；“磚”字从唐代起均为俗字，新中国成立后确定“砖（磚）塼甎”的书写规范。汉晋时期多用“壁”指称砖瓦，南北朝至隋唐五代以“塼”代之，更替原因主要包括形符“土”的强势作用、口语使用习惯、词义分担。利用这些新的认识，可以补正已有成果诸如“塼”等字较早使用时代、工具书漏收或误归字形字义等问题。由于受调查资料的不可穷尽性，调查工作不够彻底等因素影响，以上认识与判断或许尚存疏失之处，聊作引玉之砖。注释：殷荪中国砖铭文字征“磚”字下收录（汉无纪年），该字为“甎”之俗体。相同用法的字形仅举两例，前文已列字例不再重复。（）：“”字无义，且其后一字残泐，权且视其为“壁”的加形字。（）：疑为“壁”受后一字“盛”构形影响而产生的类化加形字。该砖出自陆心源千甓亭古砖图释卷十七。康熙字典土部：“壀同埤。”结合砖文语境，此处“壀”非同表矮墙义的“埤”，而应视为“壁”的构件位移异体字。（）：“”字无义，疑为“壁”的俗字，因受后一字“蔡”构形影响而产生的类化字。总数为 例，汉代至晋代占 例，其中“壁”字有 例。参考文献：曾庸汉至六朝间塼名的演变考古，（）：曹然“砖”字的起源与演变考太原师范学院学报，（）：任士明“抛砖引玉”考释淮北师范大学学报，（）：黄金贵“甓”义考考古（）：黄金贵古代文化词义集类辨考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武汉：武汉古籍书店，“專”“塼”“甎”“磚”字际字词关系历时考察标准语方言文字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北京：中华书局，丁福保说文解字诂林北京：中华书局，黎旭中国砖铭综述书法，（）：华国荣六朝墓文字砖的归类分析南方文物，（）：汪维辉汉语词汇史上海：中西书局，周宜吉，吴新民，刘书生“秦砖汉瓦”还是“周瓦秦砖”？江苏地质，（）：毛远明汉魏六朝碑刻异体字典北京：中华书局，臧克和汉魏六朝隋唐五代字形表广州：南方日报出版社，殷荪中国砖铭文字征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责任编辑：江清悠 “專”“塼”“甎”“磚”，（，）：，“專”“塼”“甎”“磚”，“專”，“塼”“甎”“磚”，“塼”，；，“甎”；，“磚”，“磚”，“專”；“塼”“磚”“甎”，“壁”，“塼”，：專，塼，磚 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