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心雕龙》研究的纯粹之作——评万奇、李金秋著《〈文心雕龙〉精义今释》.pdf

A p r.2 0 2 4V o l.4 4N o.2语文学刊J o u r n a l o fL a n g u a g ea n dL i t e r a t u r eS t u d i e s2 0 2 4年4月第4 4卷 第2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文心雕龙 汇释及百年 龙学 学案”(1 7 Z D A 2 5 3)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王万洪,西华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文学博士、历史学博士后,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文心雕龙。当代文心雕龙研究的纯粹之作 评万奇、李金秋著 精义今释王万洪(西华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四川 成都 6 1 0 0 3 9)摘 要 由万奇教授、李金秋编审主编,巴蜀书社出版的 精义今释,是内蒙古 文心雕龙 研究团队推出的一部新著。本书精选 文心雕龙 中的二十五篇作为研究对象,由文原论、文体论、文术论与文评论四部分构成,以 文心雕龙 中的重要命题为线索,运用多种方法对 文心雕龙 精妙的批评理论进行了具有现代意义的阐释。论文立足于本书,从研究体例、研究精义、研究方法、研究团队、研究特色方面作了实事求是的评介,并回顾了中国 文心雕龙 研究的历史、内蒙古“龙学”研究的传承及其对当代“龙学”研究的贡献,指出:本书的问世,彰显了 文心雕龙 的生命力与阐释力,为建构中国当代文论体系提供了一种楷式,必将推动内蒙古“龙学”研究进一步发展。关键词 文心雕龙;内蒙古“龙学”;纯粹研究;创新贡献 中图分类号I 2 0 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 6 7 2-8 6 1 0(2 0 2 4)0 2-0 0 1 3-1 4 d o i:1 0.3 9 6 9/j.i s s n.1 6 7 2-8 6 1 0.2 0 2 4.0 2.0 0 2 2 0 2 3年4月,万奇教授、李金秋编审主编的“龙学”研究新著 精义今释由巴蜀书社出版。这部新著是“内蒙古师范大学文学院七十周年文丛”之一,还是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文心雕龙 汇释及百年 龙学 学案”阶段性研究成果,并获得了多项研究基金的资助。这部直面 文心雕龙 文本的纯粹“龙学”研究新作,一问世即赢得 文心雕龙 研究界的好评,并在2 0 2 3年8月初于青岛举行的“庆祝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成立四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学会第十七次年会”上,作为与会嘉宾人手一册的纪念作品,向海内外公开推出。近几个月以来,笔者不断地逐篇精读这部新著,越来越为以万奇教授、李金秋编审为代表的内蒙古“龙学”团队深厚的研究功力所折服,于是“搦笔和墨”,草拟书评一篇,将对本书六个方面的研究创新和团队建设创新的予以总结,使这部新著的学术价值更加彰显,惠泽学林。一、创造性地引进史学批评,解密 文心雕龙 的创作动机和结构体例在全书的前言部分,万奇教授撰述 述道见志,成一家之言 一文,意在表明刘勰创作 文心雕龙 的动机和内心目的,也借机表明了本书的写作动机与内在动力。“成一家之言”出自司马迁的 报任安书,司马迁在阐述31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自己“发愤著书”的观点时,列举了周文王、孔子、屈原等人在创作时的境况,总结出 周易 春秋 等名作主要是“圣贤发愤之所为作”的结果,从而引出自己撰写 史记 一书的根本原因是“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成一家之言”的提出,表明了司马迁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为基础的会通天人、纵览古今的宏大写作视野,与 西京杂记 记载的司马相如谈论辞赋创作“控引天地,错综古今”的宏大视野和“苞括宇宙,总览人物”的写作心理类似。司马迁写作 史记,并不仅仅是出于个人撰述的私心,而在于留下一部思想独立、流传后世的名著,他为 史记 甘愿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心血和生命。本书以司马迁的这三句话作为基本支撑来立论,首先是“究天人之际”。本书认为 原道 征圣 宗经 三篇集中体现了 文心雕龙“究天人之际”的特点,这三篇是“文之枢纽”中的“枢纽”1 前言2,代表了刘勰的宇宙观,为 文心雕龙 全书奠定了理论基础。万奇教授指出:刘勰论文的基本思路是“道-圣-经-文”,他成功地将汉代史学的“究天人之际”转换为文评的“究天人之际”,其原因有二:一是崇儒师圣,二是批评魏晋以来的论文者就事论事1 前言3。所谓“崇儒师圣”,即尊崇儒家,文心雕龙 将儒家思想作为根本指导思想,消解了汉末魏晋以来玄学兴起、儒学解散、学术界没有指导思想的弊病,同时提出“征之周孔,文有师矣”(征圣)的观点,表明学习写作的第一取法对象是儒家宗师周公和孔子,这是写作文章如何“师法”的指导思想;所谓“批评魏晋以来的论文者就事论事”,指的是他们“各照隅隙,鲜观衢路”(序志)的弊端,或是他们“泛议文意,往往间出”(序志)的不足,在操作层面表明了 文心雕龙指导文章写作实践的应用价值,并预示 文心雕龙 将建构完整、立体、深邃的理论体系和结构体系。其次论述“通古今之变”。本书从文体论的“原始以表末”、文术论的“由远及近”、文评论的“崇替在选”三个方面入手,将 文心雕龙 在“枢纽论”之外的三大主要板块合观统照,认为“通古今之变”的思想贯穿了 文心雕龙 全书。在 文心雕龙 的 序志 篇中,刘勰自述其结构体系曰:“盖 文心 之作也,文之枢纽,亦云极矣。若乃论文叙笔,则囿别区分,上篇以上,纲领明矣。至于割情析采,笼 圈 条贯,崇 替于 时序,长怀 序志,以驭群篇。下篇以下,毛目显矣。”2将 文心雕龙 分为枢纽、纲领、毛目三个层次,具有由重到轻、由主到次的特点。王运熙先生等学者认为可以将刘勰的三分法继续细化,分为枢纽论(原道 至 辨骚)、文体论(明诗 至 书记)、创作论(神思 至 总术)、批评论(时序 至 程器)和序论(序志)五个部分,这是目前“龙学”研究界的主要看法。万奇教授在本书前言中提出的文原论、文体论、文术论、文评论,分别对应枢纽论、文体论、创作论、批评论,虽然没有列出“文序论”,但刘勰说:“其为文用,四十九篇而已。”也许他并没有很重视 序志,或者认为 序志 属于置于末尾的序言,不属于“文用”的范围,所以,万奇教授对 文心雕龙 结构体系的把握,是准确的、恰当的,并且采用了自己概括的术语,有别于“龙学”界常规的看法。在微观词语的运用上,准确而又创新,显示了本书从细节方面即开始独立创新的特点。最后论述“成一家之言”。本书认为,刘勰之所以能够写成 文心雕龙,是在“博观”“弥纶”“折中”三个方面做到了极致。万奇教授根据司马迁的三个观点分别叙述的 文心雕龙 与之对应的这三个方面的特色,是准确的、客观的、公正的。这些论述不41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仅说明了 文心雕龙 在论证方式上与 史记的思维方法具有相似性,还从根源上阐明了刘勰写作 文心雕龙 的内心动力、创作目标以及写作方法,这与之前的众多研究成果截然不同,具有新的思路、新的内容、新的特点,也得出了新的结论。以“成一家之言”部分的“博观”等三点为例,笔者尝试对万奇教授的话推论一番:所谓“博观”,指的是刘勰宽博深厚的视野和修养,刘勰在定林寺潜心读书写作一二十年,遍读藏书,诸子百家,尽在心中,写作时随时俯仰,纵意渔猎,选文定篇,举例发凡,均能信手拈来。这表明一个优秀的写作者,需要多读书、多观察、多思考、多比较,才能从视野的“博观”到操作的“博观”,才能写出立意深刻、内容丰富、体大思精的作品,刘勰无疑为当代作家树立了榜样,是“博观”的一个标杆。所谓“弥纶”,指的是“弥纶群言”,在无所不包的“博观”之余,有一个材料取舍、怎样驾驭的问题。文心雕龙 体现了刘勰在深邃的逻辑思辨能力掌控下对写作材料精心选择、对全书结构严密设计、对篇章写作论证严谨论证的能力,是儒、释、道、玄、兵、法、阴阳、纵横、神秘思想无所不包的思想宝库,是“泛议文意”与“精论详写”的完美结合,这是作者写作思维能力强、文字传达能力强、篇章结构处理强的体现。所谓“折中”,依照刘勰所述,是一种“正反合”三位一体的写作思维方法论,这种方法保证了 文心雕龙 在立论时不偏不倚,客观公正。比如,刘勰尊重历史,征引他人所论,如对孔子、陆机、曹丕等人观点的征引或化引,这是正面的写法;有时候进行正反对比,得出新的结论,如 辨骚 篇中对 离骚 与 诗经 之间“四同”与“四异”的对比,这是“正反”结合的写法;再进一步得出楚辞具有与众不同之“精采绝艳,自铸伟辞”的特色,这是“合”的部分。文心雕龙 运用“折中”手法,是这部名著具有历久弥新的学术价值的智慧之处,这种写法贯通全书,不仅在前人观点述评、自己的创新观点论证、学术史的争议消解、全书的体例结构安排等宏观层面运用纯熟,在微观的句子生成、语段结构、篇章论述等措辞操作层面更加广有体现,分布众多,具有鲜明的创新性和批评的独立性。二、见解独到地建构起批评 文心雕龙 的研究体系 精义今释 是内蒙古“龙学”研究团队继 探疑 之后推出的又一部深度研究著作。文心雕龙 全书共五十篇,体大思精,笼罩群言,本书精选其中的二十五篇作为研究对象,由文原论、文体论、文术论与文评论四个部分构成,以 文心雕龙中的重要命题为线索,运用宏观与微观、纵向爬梳与横向比较、文献学与文章学相结合的方法,对 文心雕龙 精妙的批评理论进行了具有现代意义的阐释,故而取名为“精义今释”。本书各章选篇遵循刘勰 文心雕龙 篇目顺序,其基本结构体例如下。一是点明“文 之 枢 纽”的 宗 经 要 旨,即“道圣文的文原论”,在五篇中选择四篇。原道:以文为本征圣:圣人为师宗经:正末归本辨骚:倚雅驭楚二是明析“论 文 叙 笔”的 源 流 演 变,即“诗赋论的文体论”,在二十篇中选择四篇。明诗:情志并重铨赋:丽词雅义史传:按实而书论说:持正贵圆三是廓清“剖情析采”的写作之术与批评51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要则,即“情采法的文术论”和“时物观的文评论”。其中的“文术论”部分,在十九篇中选择了十四篇。神思:秉心养术体性:摹体因性风骨:风清骨峻通变:会通适变定势:势实须泽情采:为情造文镕裁:辞尚体要声律:寄在吟咏丽辞:刻形镂法比兴:独标兴体隐秀:隐婉秀明养气:适情养气附会:附辞会义总术:执术驭篇其中的“文评论”部分,在五篇中选择了三篇。时序:质文沿时物色:江山之助知音:先标“六观”本书的结语部分,则总结出“千年绝响,泽被后世”的结论。万奇教授指出:“相比较其他未入选的篇章而言,这二十五篇是 文心雕龙 全书的重要篇目。”1 前言7就此,二十五篇实际上是在“其为文用”的四十九篇中选择出来的。根据 文心雕龙 文之枢纽、论文叙笔、剖情析采的三个层次和结构体系,创造性地建构起了本书文原论、文体论、文术论、文评论四位一体的批评体系,向学术界推出了内蒙古“龙学”的 文心雕龙 批评研究体系,而不同于常见的枢纽论、文体论、创作论、批评论、序论五大块分类体系,显示了内蒙古“龙学”研究团队的独特眼光和独立收获。这一批评体系的建构,彰显了 文心雕龙 的生命力与阐释力,为建构中国当代文论体系提供了一个楷式,必将推动内蒙古“龙学”研究在这一批评体系下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比如推出其余二十五篇的精义今释,或其他方面的批评成果 这是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进步发展、收获成果的新空间。三、独具慧眼地探究出 文心雕龙 的理论精义从微观角度精读本书可知:本书各篇均概括出其主旨,多角度探讨 文心雕龙 中的文章学理论,并阐明了这些文章学理论指导文章写作实践和文学批评的现实意义。现以 风骨 隐秀 为例,将本书带给笔者的惊喜与收获汇报于下。风骨 篇的执笔者是张晓丽教授。她指出:“风骨 阐述了刘勰对各体文章的基本要求。”11 3 2也就是说,各种各样的文章,都要有风骨。由此可以推论,“风骨”应该是六朝时代对文章写作的共时要求,可以称之为“共时文风”,与建安悲怆慷慨、两晋玄风昌炽、六朝浮艳绮丽的“历时文风”相对,是刘勰抽象出来的理想文风。但是,历代对风骨的阐释颇 多,各 说 各 话,好 像 解 释 不 清 的 样子。1 9 8 2年,詹锳先生出版了 文心雕龙的风格学,述评风骨研究的意见,即有3 0余家;1 9 8 8年,陈耀南先生撰文指出,各家关于“风骨”的阐释已有5 0多种;2 0 1 2年,曹顺庆先生在 山东社会科学 发表 为什么中国人读不懂中国文论?从黄侃先生的“风即文意,骨即文辞”谈起,指出风骨研究之所以歧说纷纭,部分研究者读不懂 风骨 原文、不理解互文手法是主要原因。由此,面对风骨研究史上纷繁复杂的种种阐释意见,本书指出:“风骨论成为最扑朔迷离的理论命题,一直是今人龙学研究中的争论焦点。”11 3 261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作为对 文心雕龙 著名篇章的“精义今释”,本书首先在历代学者研究“风骨”的方式上作了高度概括和归纳,总结为“剖析式”和“阐发式”两大类型。前者“剖析式”研究又可分为两派:一派以黄侃先生为宗,以范文澜、牟世金先生为代表,认同或修正“风即文意,骨即文辞”的观点;一派则认为“风”“骨”均属文意,如刘永济、宗白华等名家。作者指出:这种“剖析式”的研究方法,“似乎肢解概念,略显狭隘”,上述学者“执着于文意或文辞之辨,抹杀风骨论本身的丰富性和生命力使之 成 为 僵 化 的 概 念 有 违 刘 勰 原旨。”11 3 3这一段述评,仅用四五百字,即将一百年来“风骨”研究的种种歧说梳理清楚,其概括程度之高,分析条理之清晰,由此表明了作者对“风骨”研究历史与观点之熟悉,直指问题之本质,为过去4 0年来所有“风骨”研究述评之仅见。对于第二种“阐发式”的研究,本书概括其侧重探讨风骨范畴的美学意义和价值,在风骨论的整体与外延上下功夫,尝试开掘风骨作为文艺批评范畴的新空间。在举出从风格角度、从意象角度、从文气角度等各种丰富多样的解释之后,作者指出:这类“阐发式”的研究,“在开掘风骨范畴美学意蕴上功不可没,不断给人以新的见解和启发。但是过于独树一帜,有失风骨论之本色颇有六经注我之嫌,难以使人信服。”11 3 3在分析完前述关于风骨研究的两大类意见之后,作者采用“综而合之”的思维方法,对这两大类意见合观统照,创造性地提出“剖析阐发式”的研究思路,并以童庆炳先生在 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意义 一文中解读刘勰“风清骨峻”说的研究意见为例,证明了这种方式的合理性、包容性和阐释力。但是,作者并不满足于此,因为前述三种方式,都是已经存在的,是前人已经得出的结果,而不是今人独立开拓出的新空间。于是,作者借鉴与传统二值逻辑迥异的模糊逻辑,提炼出了第四种思路 被称为“模糊式”的风骨论解读方法。作者指出:中国古代文论具有天然的模糊性特征,古人深得模糊理论之真谛,其宗旨恰恰是为了更大程度地接近事物的本相,在科学研究中运用模糊理论会带来更精确的成果与结论。于是,作者将创新提出的“模糊论”方式运用于风骨论的阐释之中。首先阐述“风与骨:风骨范畴的审美两极”,指出应将风骨范畴看作一个审美空间,风与骨是构成这个审美空间的两极纬度,模糊阐释便在于此;其次阐述“风骨论与道家中道思维”,分析风与骨是通过道家中道思维结合在一起的,这种相对相融的思路基本上统照全文,从而使风骨论获得了更充分的自由生成空间,风与骨没有交集,相对平等存在。2 0 0 6年1 1月-2 0 0 7年1月,马正平教授开设“文心雕龙当代阐释”课程,运用他研究了三十多年的“时空美学原理”来解读 文心雕龙。其中,马老师对于“风骨”的阐释与历代学者截然不同,他将风与骨合观统照,将风骨理解为对六朝“绮丽轻靡”时代文风的一种反动,在这一点上,符合“反者道之动”的道家辨证思维方法,风骨是刘勰提出来的共时空间中的共时文风,共时文风具有准确、鲜明、生动的基本特点,这些特点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也可称之为基本文风。古人论述这一基本文风,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术语或范畴,六朝叫风骨,唐朝叫意境,王国维叫境界,如是而已。现在,笔者读完关于 风骨 篇精义的今释,豁然开朗,顿觉云开雾散,大有所得。早年在听马老师上课的时候,虽然观点鲜明,但实际上是听不懂的,因为理论修养没有到位;现在,经过十几年的积累,再看到本书的论71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述,有了顿悟:本书首先指出“风骨”是一种写作文章的基本要求,也就是基本文风,是当时的一种理想化的共时文风,这是从写法和风格论角度来看的。其次,述评三种“风骨”研究的类型,笼罩百家,精炼准确,显示了内蒙古“龙学”对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现状的熟悉程度、关注程度,显示了以万奇教授为代表的研究团队卓越的研究能力和写作传达能力,这是笔者所见过的几十种“风骨”研究述评中,写得最简洁、最清楚、最允当的一篇。再次,运用模糊逻辑学理论,从“两端纬度”与“中道思维”出发,创新阐释“风骨”范畴及其内涵与外延,得到了学术界最新的风骨论研究成果。这不得不说是内蒙古“龙学”数十年来长期坚持学术阵地、长期创新推出成果的优良传统带来的一个崭新收获。与本篇“精义今释”的作者张晓丽教授看法略有不同的是:笔者的博导李凯教授,早年在单独为笔者讲述 风骨 研究心得的时候,也曾提出:“我虽然是从儒家文论角度写文章发文章的,但近年来越来越感觉到刘勰的风骨论与道家文论有关,与道家思想有关,你以后可以多留意一下。”李凯教授讲述的风骨与道家文论与道家思想有关,是从风骨论述的感染力,以及感染力何以生成的内在因素来说的,所谓风清骨峻、意气峻爽,是以有关于人物品藻的“风格”“风度”“风尚”“风采”“风气”“风神”诸说为基础、为前提,才有了钟嵘 诗品 提出的“风力”,以及刘勰 文心雕龙 提出的“风骨”,从人物品藻到文学批评,背后的原因是玄学的兴盛,人的解放带来才性论的勃兴,而玄学的根是在道家。因此,笔者虽然暂时未能深入领会张晓丽教授关于“风与骨处于审美的两极”以及二者“没有交集,平等相对存在”的新观点,对于本篇阐释风骨精义所采用的模糊逻辑的创新方法和空间共存的创新结论,是由衷地赞叹的。在 风骨 篇之外,李金秋编审对 隐秀篇的精义作了今释,在“隐婉秀明”的总纲之下,分三个部分进行了阐述:首先,从五个方面归纳了学术界对“隐秀”的含义研究成果。这五个方面的含义分别是修辞技巧说、文学审美意象说、合观前述两种意见说、文学风格说、哲学理论说。李金秋编审对每一种含义都进行了详细阐述,引用具有代表意义的名家成果为例,具有客观公正、全面完整、经典示范的学术意义。其次,对上述五种观点进行了逐一分析,采用的方法是逐条引用 隐秀 原文,使分析有理有据,忠于刘勰本意,而不仅是李金秋编审自己的看法。对第一种修辞技巧说,李金秋编审认为“以文本为根据,更符合刘勰的本意”;对第二种文学审美意象说,则通过对 神思 篇意与象的分析,认为 隐秀 中的隐与秀不成对应的比例,对此予以了否定;对第三种意见,作者认为有以今律古之嫌;第四种意见,作者认为隐秀中也有刚健之作,不应与风骨对立起来;第五种意见则将隐秀视为一种哲学理论,脱离了刘勰写作 文心雕龙 用于指导文章写作实践的原初动机,显得过高过玄。实事求是地说,李金秋编审对隐秀论研究现状的归纳和述评,虽与陶水平教授等专家意见不同,却是客观公正的,有其独立的学术品格和独到的学术眼光。在 隐秀 篇研究史上,有一个一直困扰诸多学者的问题,即 隐秀 篇的真伪问题。关于 隐秀 中“始正而末奇”至“朔风动秋草”部分的真伪,纪昀、黄侃、刘永济、杨明照、周振甫、王利器等著名学者认为乃后人伪托,而詹锳先生与戚良德教授等名家则认为是刘勰原文,这两种意见相互对立,没有之前“折中”与“综合来看”的第三条路、第三种意见,似乎是不可调和的。对此,李金秋编审在详细举81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证了历代关于 隐秀 真伪的代表性研究意见之后,以“折中”的观点指出:“由于 隐秀 篇脱落文字太多,还需要深入细密研究,或有新的史料发现,才能明其真伪。”12 3 5对于这种“折中”的意见,初看之下,似乎并无新意,但是细读本篇后面的考证,才知道作者下了多大的功夫。李金秋编审指出:“呕心吐胆,不足语穷;煅岁炼年,奚能喻苦?”一句,有的学者认为与刘勰的自然为文的观点不同,据此来论证是后人的补文,这是不妥的。因为此句不过是说写作需要花费心血,需要时间来锻文炼字。况且,刘勰也承认写作是一项辛苦的工作,需要自身的努力和素质修养并不是说一切作品都是妙手天成的,而是需要写作者的深厚的修养学识才能做到12 3 5。由此可知:李金秋编审对该句真伪的判断,具有符合写作操作实际的客观看法。这种客观的看法可以根据 文心雕龙 其他篇章提出的“用思困神”及“为文伤命”(养气 语)等看法予以证明,因为写作会遇到困难,并非所有的写作都一帆风顺,都能一气呵成,仅仅抓住“自然会妙”“自然天成”等说法,就否定写作的艰辛、实践操作的难度,是不合情理的。因此,这一句不可能是“后人的补文”,认为本句作伪的意见,可以休矣。而对于 隐秀 篇那一大段“脱漏”的文字,显然与 隐秀主旨也好、观点也好、行文结构也好,看不出是否矛盾,看不出它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所以,李金秋编审采用客观的“折中”的方式,得出“还需要深入研究,还需要发掘史料,才能辨其真伪”的结论,显然是合理的、科学的。四、实事求是地总结出内蒙古“龙学”的 文心雕龙 研究方法本书在对 文心雕龙 二十五篇进行精义今释的过程中,提炼、总结出三种主要的研究方法:一是还原法,二是内证法,三是阐释法。表面看起来,这三种方法并不热门,不是很有吸引力的新方法、新名词、新术语,然而,通过前文举例 风骨 隐秀 等名篇的精义今释,我们可以看到,采用 文心雕龙 原书本身的说法,尊重内证而不是过多地表明研究者自己的看法,是最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这也是牟世金先生提出“实事求是地研究 文心雕龙”的主要原因。早年,马宏山先生认为青年刘勰曾在定林寺待过十几年,晚年还当过和尚,于是认为 文心雕龙“原道”之道,应该是佛道,而不是儒道或道家思想,文心雕龙以佛学思想为根本指导思想,这一观点引发了一场持续十几年的思想大论战。牟世金先生面对这位师弟的“创新研究”,提出了这个意见。在当前纷纷求新的古代文论研究界,回到原著本身,读懂原著本身,根据原著的意见来展开基本的研究,其实是最重要的。只有在此基础上进行的义理解读、范畴阐释、中外比较等研究,才站得住脚,才能服众,才能真正创新。因此,还原、内证、阐释三种研究方法,显示了内蒙古“龙学”团队实事求是、尊重原著、基础扎实、创新研究的优良作风。纵观 文心雕龙 研究的历史,有以下十种主要研究类型,以及十余种研究方法。第一是批点法,创始于明人杨慎。从整个 文心雕龙 研究史的角度出发来看,明代学者杨慎以五色彩笔批点 文心雕龙,可以视为真正的“文心雕龙 研究史”的开端。自杨慎以后,明清两代以批点形式研究 文心雕龙 蔚然成风,著名学者曹学佺、黄叔琳、纪昀等,均以批点方式研究过 文心雕龙,成为名垂青史的 文心雕龙 研究名家。内蒙古师范大学培养的“龙学”研究人才白建忠教授,就以杨慎批点 文心雕龙 为研究起点,推出了不少有影响的研究成果。91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第二是阐释法,由黄侃先生领军。阐释法延续明清两代的批点、评语方式,加以适度阐释与分析,形成札记、阐释、阐说、解说等系列成果。2 0世纪上半叶,随着中国文学批评史学科的逐渐构建和发展,文心雕龙 研究迎来了一个显著的高峰期,“章黄学派”作为这一学术高峰的开启者和奠基者之一,做出了重大贡献。在日本期间,章太炎先生开坛讲学,鲁迅先生等弟子皆得真传,诸位弟子的开枝散叶,为 文心雕龙 的研究发展推出了2 0世纪的第一代学术中间力量,其中的代表是黄侃先生。黄先生在北京大学讲 文心雕龙,后来将讲义结集出版为 文心雕龙札记,属于简要的批评与阐释结合的性质,被誉为2 0世纪“龙学”奠基之作。在黄侃先生 札记 问世之前1 7年,四川学者刘咸炘先生推出了2 0世纪最早的 文心雕龙 研究著作 文心雕龙阐说,可惜影响不大。黄先生之后,众多学者采用解说、导读、精读、专题论述等方式,进行 文心雕龙 文本内容的研究,尤其是在疑难之处用力较勤,突破较多,祖保泉先生 文心雕龙解说(安徽教育出版社,1 9 9 3年出版,2 0 0 9年再版)、冯春田先生 文心雕龙阐释(齐鲁书社,2 0 0 0)、杨明先生 文心雕龙精读(复旦大学出版社,2 0 1 6)、涂光社先 生 文 心 十 论(春 风 文 艺 出 版 社,1 9 8 6)等,是这类著作中的代表。第三是校注法,始于清人黄叔琳。校注法以传统学术研究为根基,重视文献,以校勘、训诂、版本、目录、考证为强项,辅以批点、注释,由此产生了一大批重要的研究成果,黄叔琳 文心雕龙辑注为其代表,具有开山意义,后代学者无一能够绕开该书继续注释。在2 0世纪上半叶,最早推出的成果是李详先生的 文心雕龙补注;最有影响力的则是范文澜先生采摘历代诸家注释与校勘成果,并发前人所未发,加以自己独到的研究成果汇聚成的 文心雕龙注一书,煌煌数十万言,不仅成为一代名著,影响至今,还开启了综合研究 文心雕龙 之门。2 0世纪后期,版本校勘、文本注释二途结合更加紧密,成果也更多,如杨明照先生之 文心雕龙校注,刘永济先生之 文心雕龙校释(中华书局,1 9 6 2年出版,2 0 0 7年再版),王利器先生之 文心雕龙校证(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0),均为经典之作。第四是今译结合评论法。继续之前的校注为主的方式,辅以今译,加以适当的评论,适应了 文心雕龙 大众阅读、普及传播的社会趋势,也为一般研究者提供了可读之书。当代“龙学”名家牟世金、陆侃如先生的 文心雕龙译注(齐鲁书社,1 9 9 6),王运熙、周锋先生的 文 心 雕 龙 译 注(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2 0 1 2),王志彬先生的“三全本 文心雕龙译注”(中华书局,2 0 1 2)等,是这一时期推出的代表作。此外,戚良德教授出版的 文心雕龙校注通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8)、文心雕龙注说(河南大学出版社,2 0 0 8)、文心雕龙辑校(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1 5)系列成果,李平教授推出的 文心雕龙注评(凤凰出版社,2 0 1 1),孔祥丽、李金秋、何颖推出的图文本 文心雕龙译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0 5)等,都具有很高的研究质量。第五是批评注释成果汇聚法。汇聚历代诸家言论,成为某一方面的集成之作,如黄霖先生推出的 文心雕龙汇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5),张国庆、涂光社先生推出的 文心雕龙集校集释直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1 5)等。第六,展开 文心雕龙 作者及其生平、文本、篇章、内容、范畴、思想、性质、写作方法、历代传播、历史影响等方面的多样研究,这一02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类成果涉及 文心雕龙 的方方面面,是最主要的,也是最多的,成果众多,兹不赘述。第七,本土新的研究方法的提出与运用。这方面的代表有二:一是李建中教授2 0 0 7年提出的“关键词研究法”,主要践行者有李建中教授、吴中胜教授等;二是陶礼天教授在1 9 9 7年开始践行的“文学地理批评研究法”,目前已有较多学者采用这一方法,推出了众多研究论著。2 0 1 1年,中国文学地理学会成立,自此,这一方法从 文心雕龙 研究拓展到中国文学研究,是本土贡献给当代文学批评界的重要研究方法。第八是中西结合研究法。吸收西方文学、美学、哲学、思维学、心理学等领域的新方法、新成果,转而用于 文心雕龙 的研究。1 9 8 3年,曹顺庆先生推出硕士学位论文 文心雕龙的灵感思维,这是“龙学”研究史上将西方文论引入 文心雕龙 研究的第一次尝试,由此开启了新的研究之门,即引西入中,自此以后,成果迭出,新意颇多。李天道教授 文心雕龙审美心理学(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1 9 9 6年出版;中国书籍出版社,2 0 1 9年再版)、马正平教授“文心雕龙 时空美学研究”系列成果(尚未正式出版)、黄霖教授“文心雕龙 写作心理学研究”,以及以缪俊杰、易中天、戚良德教授等为代表的美学思想研究,是其中的代表性成果。近年来,更新颖的方法开始出现,吴中胜教授运用诗性空间研究法、李凯教授运用文化诗学研究法、李飞教授运用符号法等,是其中的代表。第九是导读法。近4 0年来,随着国学热潮、复兴优秀传统文化热潮的到来,降低 文心雕龙 难度的普及读本,开始以导读、选读等形式不断出现,这表明了 文心雕龙 历久弥新的价值,也带来了 文心雕龙 研究方法的新变化,即面向大众的普及性研究,改写、导读、选读的目的,是要向大众、向学生推介,普及 文心雕龙 的传播。第十是翻译法。随着中华学术经典外译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海外传播研究的兴起,文心雕龙 以各种语言出版于世界各国,翻译与翻译研究成为这一时段的重要方式。内蒙古“龙学”研究的奠基者王志彬先生等学者,则以 文心雕龙 内容研究、体系研究、板块研究为重点,开辟出新的研究路径,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王志彬先生作为内蒙古“龙学”的开山之师,从 文心雕龙 写作学性质出发,将古代文论与当代写作教研紧密结合,先后推出了 文心雕龙 文体论、创作论、批评论的系列研究专著,影响远及海外。王先生极为重视内蒙古“龙学”的人才队伍建设,培养了万奇教授等表现突出的学生,同时指导研究生们撰写 文心雕龙 系列研究的学位论文,截至目前,中国知网检索出来的研究 文心雕龙 的硕士学位论文,内蒙古以3 3篇的数量,遥遥领先于国内其他高校,独占鳌头,成为学林佳话。万奇教授曾自述说:他本人的研究兴趣,其实在现当代文学,但因为王志彬先生的要求和对他的期待,于是选择了研究 文心雕龙,研究写作学,继承、开拓了王志彬先生开创的将 文心雕龙 与写作学贯通的“两结合”研究之路。万奇教授颖慧而早得,近年来先后推出多部类型不同的 文心雕龙 研究著作:既有个人独著的 论析,以及结合写作学研究的 文心之道:汉语写作论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 0 0 6);还组建团队,集中内蒙古“龙学”研究力量,与李金秋编审等人合作推出 文体论新探(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 0 1 2)、探疑(中华书局,2 0 1 3)等著作;与“龙学”研究专家黄维樑先生合作,推出了 爱读式 精 选 读 本(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2 0 1 7)。以万奇教授为代表的当代内蒙古“龙学”研究团队,采用一系列的研究方法,已经取得了数量众多的专著成果,并呈现出以下四个鲜明的特点:第一,在继承王志彬先生 文心雕龙 研究“三部曲”的基础上,继续推进,结成硕果,如 文体论新探;第二,在王志彬先生开创的 文心雕龙 与写作学研究“两结合”的路径上,继续探索,推出新著,如 文心之道:汉语写作论说;第三,进行 文心雕龙 普及读本研究,推出大众接受、读者喜闻乐见的新成果,如 爱读式 精选读本;第四,直面 文心雕龙 文本,正面强攻,探索其疑难之 问,论 析 其 精 妙 之处,如 探疑 论析。精义今释 正是万奇教授第四类研究成果的最新汇总,是他与李金秋编审等团队成员合作推出的又一智慧结晶,代表了内蒙古“龙学”当前发展的新趋势 即直面 文心雕龙 文本的趋势,以及当前采用的研究新思路 即正面强攻的思路。这种以还原、内证、阐释为主要研究方法得出的结果,是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直面文本的、最为纯粹的研究成果。这类纯粹的 文心雕龙 研究是“龙学”正宗,不会导致部分学者牵强附会地“以西律中”“以佛统儒”或不能实事求是地研究 文心雕龙 带来的种种弊端。这种优良的学风和方法,是内蒙古“龙学”团队能够作为当代楷模的内因。五、隆重推出了内蒙古“龙学”研究团队的专业人才队伍王志彬教授开创的内蒙古“龙学”研究事业,在他仙逝之后,传承有序,后继有人,这是国内其他很多高校、很多研究机构一旦名师辞世或退休,相关研究即出现后继无人的情况所不可比拟的。在2 0世纪至今1 0 0余年的“龙学”研究史上,曾有巴蜀学派、珞珈学派、齐鲁学派等著名研究重镇出现。巴蜀学派以杨明照先生、王利器先生为代表,珞珈学派以黄侃先生、刘永济先生、吴林伯先生为代表,齐鲁学派以陆侃如先生、牟世金先生为代表。在上述研究重镇的代表性学者去世之后,都曾出现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空白,究其原因,在于研究人才的断层,研究队伍的解散。现在,珞珈学派有李建中教授、齐鲁学派有戚良德教授,他们是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的副会长,继承了前辈学脉,并能发扬光大,开拓创新,在海内外都产生了较大的学术影响,并不断培养新的 文心雕龙 研究人才,是当代“龙学”研究的领军人物。但是,与之相对应,曾经辉煌的巴蜀学派,却至今一蹶不振。曾奉献过 文心雕龙 研究著名大家杨慎(明朝四川唯一状元,历史上第一位批点研究 文心雕龙 的学者)、刘咸炘(2 0世纪第一部 文心雕龙 研究著作 文心雕龙阐说 的作者)、杨明照、王利器、王叔岷(三人皆为四川大学毕业生)和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创会时秘书长牟世金先生(陆侃如先生弟子,工作于山东大学)的巴蜀学派,在举世公认的“龙学泰斗”杨明照先生于本世纪初逝世以后,赓即陷入沉寂,不仅四川大学,四川省乃至重庆市,整个川渝两地都没有了研究 文心雕龙 有影响力的学者。反而是杨明照先生弟子祖保泉先生、李建中教授东传其学于安徽、湖北,并在全国开枝散叶,培养了陶礼天教授、李平教授、吴中胜教授等多位当代“龙学”研究名家,其学术影响远非四川所能及。毗邻四川的云南,也在张文勋先生带领下,近年来培养了杨园、朱供罗等后起之秀,加上胡辉等人,云南“龙学”研究的人才队伍建设已然成型。笔者作为一名敬仰杨明照先生等前辈名家的四川22王万洪/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纯粹之作本土青年学子,面对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目前发展的盛况,以及四川本土现在没有一位在 文心雕龙 研究领域有影响力的学者这样的现实,不禁掩卷长叹。内蒙古“龙学”研究则与此不同。内蒙古“龙学”以内蒙古师范大学为核心阵地,是当代 文心雕龙 研究的北方重镇,不仅具有突出的成果和自成体系的研究特色,还在7 0余年的历史中,建设了一支传承有序的研究队伍。笔者经高林广教授等专家指导,简要梳理出了内蒙古“龙学”研究队伍建设的情况。内蒙古“龙学”的第一代研究专家以王志民、王志彬等前辈名家为代表,他们曾合作推出 文心雕龙例文研究(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 0 0 5)等著作。其中,王志彬先生个人的 文心雕龙 研究著作很多,国内外影响很大,生前曾担任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常务理事,被戚良德教授列为“古今龙学十二名家”,与杨慎、纪昀、鲁迅先生、杨明照先生、牟世金先生等并列,是内蒙古“龙学”研究的旗手。内蒙古“龙学”的第二代研究专家以万奇、高林广教授为代表。万奇教授在 文心雕龙 的多方面研究中有较多成果推出,2 0 1 9年当选为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副会长,是内蒙古“龙学”研究的带头人。高林广教授曾推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同题专著 先秦两汉文学批评研究(中华书局,2 0 1 6),2 0 1 9年当选为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理事。内蒙古“龙学”的第三代研究者则以李金秋编审、白建忠教授等人为代表。李金秋编审在译注、文体、文本研究等方面推出过多种论著,2 0 1 7年当选为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理事。白建忠教授硕士阶段以研究杨慎批点 文心雕龙 起步,逐渐拓展延伸到杨慎文学批点研究,2 0 1 5年当选为中国 文心雕龙 学会理事。白教授现已调回内蒙古师范大学,继续发扬光大内蒙古“龙学”的研究传统。回到本书。从本书各个部分的执笔、分工与撰写成果来看,本书汇聚了当代内蒙古“龙学”研究的主要专家,组建了一支实力强劲的专业撰写队伍,在万奇教授统筹安排下,各自分工,各司其职,创新探究,共同推出了这一部高水平的研究专著。从全书各个部分的撰写人来看:万奇教授完成了本书的前言、后记,确立了本书的选篇、体例、写法等关键问题,创造性地引入史学评论方法,解读了 文心雕龙的建构体系及其成书的深层动力因素,还完成了正文中的 原道 铨赋 论说 声律 比兴 五篇;李金秋编审写作了 宗经 辨骚 隐秀 养气 总术 五篇;白建忠教授完成了 征圣 定势 镕裁 三篇;张晓丽教授完成了 明诗 史传 风骨 三篇;石海光副教授完成了 神思 物色 两篇、并与阎禾合作完成了 情采 篇;王凤英副教授完成了 附会 知音 两篇;孔祥丽副教授完成了 体性一篇;张丽华博士完成了 通变 一篇;殷守艳博士完成了 丽辞 一篇;周春来、朱吉勒合作完成了 时序 一篇。由此可知,本书一共汇集了1 2位研究专家,规模如此庞大的研究队伍,在全国没有第二个。对比国内其他研究 文心雕龙 的著名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