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鲜...征、建设基础和发展路径研究_李力维.pdf

第 41 卷第 1 期科学管理研究Vol.41No.12023 年 2 月SCIENTIFICMANAGEMENTESEACHFeb.2023文章编号:1004115X(2023)01000207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鲜明特征、建设基础和发展路径研究*李力维，董晓辉(国防科技大学 军政基础教育学院，湖南 长沙410073)摘要: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是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始终坚持“四个面向”要求的国家战略科技力量。首先从建设目标、构成主体、推进理念、攻关机制四个维度阐述了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鲜明特征。然后从结构布局、创新能力和体制机制三个方面探讨了当前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建设基础，并简要阐述了当前面临的困难挑战。最后提出要推动体系内部优化重组、主导政产学研深度合作、探索形成基于自身优势的建设运行模式的发展路径。关键词: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鲜明特征;建设基础;发展路径中图分类号:G311文献标识码:ADOI:10.19445/ki.151103/g3.2023.01.001Study on the distinctive characteristics，construction foundationand development path of the National Laboratory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LI Liwei，DONG Xiaohui(College of Arts and Science，National University of Defense Technology，Hunan Changsha 410073，China)Abstract:The National Laboratory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National InnovationSystem and a national strategic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force that always adheres to the requirements of“four orienta-tions”.Firstly，the distinctiv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National Laboratory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re expoundedfrom the four dimensions of construction objectives，constituent subjects，promotion ideas and research mechanisms.Thenit discusses the construction foundation of the current national laboratory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rom three as-pects:quantity and scale，innovation ability and institutional mechanism，and briefly expounds the difficulties and challen-ges faced at present.Finally，it proposes to promote the internal optimization and reorganization of the system，lead the indepth cooperation between government，industry，University and research，and explore the development path of the con-struction and operation mode based on its own advantages.Key words:Chinese characteristics;National Laboratory System;Distinctive features;Construction foundation;De-velopment path*收稿日期:20220913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8BGL284)作者简介:李力维(1991)，湖南长沙人，国防科技大学军政基础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研究;通讯作者:董晓辉(1981)男，江苏盐城人，国防科技大学军政基础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科技创新与经济社会发展。国家实验室是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有力支撑。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中强调指出:“国家实验室要按照四个面向 的要求，紧跟世界科技发展大势，适应我国发展对科技发展提出的使命任务，多出战略性、关键性重大科技成果，并同国家重点实验室结合，形成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1。近年来，众多学者围绕国家实验室体系进行了大量研究，主要覆盖以下4 个方面:从历史的角度分别阐述了国家实验室和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建设发展历程，将其梳理划分成不同的时期和阶段2，3;从理论的角度分析了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的现实逻辑及其内涵特征4;从实践的角度探讨了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的现实基础，并聚焦体制机制层面反思其面临的主要困境5;从发展的角度提出了推进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的路径对策，重点要依靠新创和重组，实现结构、领域和区域布局的优化6，7。当前，学术界针对国家实验室体系的研究热度正不断升温，从现有文献来看，研究成果既扩充完善了该研究领域的理论体系，更为我国推动建设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提供了重要指导，然而对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的特点规律研究不够，未来还必须从多角度、多层次建立健全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为抢占全球科技创制高点、实现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提供有力支撑。1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鲜明特征1.1建设目标:加快形成使命驱动、任务导向的体系化力量习近平在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二次会议中提出要建立使命驱动、任务导向的国家实验室体系，并强调要加强体系化竞争力量8。其中，“使命驱动”指的是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首先要具备始终服从国家意志的根本属性，其实质是“国家使命驱动”。实验室体系建设方向、研究领域的确定必须由国家宏观把控，依据国家战略需求科学部署。此外，作为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重要抓手，实验室体系在国家创新体系中肩负最重大、最紧迫、最核心的战略使命，其战略地位之重要性不言而喻。“任务导向”指的是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始终坚持“四个面向”的战略方向。具体而言，其研究领域主要从四个方向着手布局:前瞻布局世界科技前沿方向;支撑布局产业经济“主战场”;主动布局国家重大战略方向;加快布局人民生命健康相关领域。建设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是一项极端重要的核心战略举措，是争夺未来科技发展战略制高点的关键布局。在以国家使命作为根本驱动力的基础上，还必须从重大任务中凝练科学问题，围绕“四个面向”动态地调整和完善体系的目标任务系统，坚持长期性和紧迫性相结合的目标引领，从而构建对标世界一流，且融入“中国特色”的国家实验室体系。“体系化能力”指的是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通过系统性改革重组，具备集中和整合国内外优质科技资源的能力。国家实验室之所以要被扩充和发展成为国家实验室体系，根本原因在于其从事的研究规模十分庞大，往往需要符合体系完备性的现实要求。因此国家实验室体系的构建很大程度上将弥补我国科技创新体系化能力不足的问题。建设规模庞大、结构合理、功能完备的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既是自身发展目标，也是我国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一项重要任务9。1.2构成主体:国家实验室和全国重点实验室为主体、省实验室为补充2021 年 12 月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进步法 提出建立健全以国家实验室为引领、全国重点实验室为支撑的实验室体系10。从而以法律的形式对国家实验室体系的构成主体进行了明确。我国的国家实验室和国家重点实验室历经近40 年的建设发展，各自的建设运营模式已经相对完善，未来进一步打造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必须是建立在以二者为主体的基础上进行，要通过不断改革重组、系统优化，形成“1+12”的综合优势，联合打造全球科技创新高地;自新一轮国家实验室布局建设后，以国家实验室“预备队”为目标部署的省实验室在地方政府牵头领建、多元主体协同共建的模式下，正加快形成国家实验室体系的新型预备力量。与美国等世界科技强国的实验室体系有着明显区别，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组织构成立足于现实基础，形成了多主体有机结合的梯度发展格局(见图 1)。具体而言，第一大类为优化调整后的国家实验室，具备其他平台机构所不能比拟的体量规模和建设投入，作为体系的核心力量而存在;第二大类对应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中的学科国家重点实验室、企业国家重点实验室、省部共建国家重点实验室和港澳国家重点实验室四种类型。国家研究中心虽然在职能使命和研究特点上同上述四类国家重点实验室有所区别，但被纳入国家重点实验室序列后，同属于第二大类，构成体系的中坚力量;第三大类为全新打造的省实验室，对标世界一流国家实验室而3第 1 期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鲜明特征、建设基础和发展路径研究建，重点布局战略性前沿科学研究，正逐渐成为一支实力强劲的新兴预备力量。总之，梯度布局下的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不是现有机构或平台的简单叠加，而是多层次、多类型、跨领域的交叉融合和优势互补。图 1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构成1.3推进理念:坚持系统观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系统观念是具有基础性的思想和工作方法”11。系统观念既源于马克思主义的系统思想，也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密不可分，我们党始终坚持系统观念，并不断加以丰富和创新，使之带有了“中国特色”的鲜明烙印。建设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一方面需借鉴吸收国际上普遍认可和推行的创新理论，遵循体系建设发展的一般规律，例如协同创新理论、国家创新系统理论等等。而更为重要的是，必须突出强调坚持系统观念这一重要理念，即是在明确体系的目标性前提下，以辩证的思维全面掌握国家实验室体系内外部各层次的关系，找到整体推进体系建设的思路方法。具体而言，要前瞻思考把握体系发展的趋向性。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是在不平衡性运动中不断实现自身发展的。用马克思的话说，不管其内容如何都可看作一系列不同的发展阶段，它们以一个否定另一个的方式彼此联系着12。贯通思考其建设发展历程不难看出，国家实验室既承载了不同时期的重大科技任务，也通过一次次的改革调整，否定旧的不平衡而进入新的不平衡，遵循了渐进与突破有序衔接的趋向性发展原则。因此，要始终坚持用全面、辩证、长远的眼光做出科学判断，引导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不断开辟新的认知疆域，相关改革措施要立足当下、着眼未来;要立足全局突出体系建设的聚合性。谋划建设综合集成的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需融入系统性思维，充分发挥其整体效益。换言之，就是形成集中全国优势科技力量的聚合力，充分调动全社会协同攻关。在新型举国体制中，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得以最大限度发挥不同创新要素和学科领域的综合集成优势，以更高站位和更宽广的视野谋划科技创新，极大凸显了体系的聚合性特征;要科学统筹优化体系布局的层次性。唯物辩证法的系统原则认为，人类认识的对象系统都存在纵向联结的层次性13。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也不例外，其拥有以大体量、综合型国家实验室为核心支撑的第一梯队;以专业型、突破型全国重点实验室为关键引领的第二梯队;以前瞻布局的省实验室为有序衔接的预备队。各个层次之间相互关联，具有战略目标的一致性，共同打造综合性、突破性、前瞻性相结合的体系化格局，形成纵深配置的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要形成合力强化体系推进的整体性。整体性原则是系统观念的出发点，也是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多个实验室主体在不成体系之前，表现为条块分割式的单打独斗，形成一个有机整体后，组织性、目标性更强，更加具备在大科学背景下组织“大兵团作战”的联合攻关优势。全部资源要素在体系内部充分流动，通过国家需求导向、目标任务牵引、具体项目设立，形成创新力量汇聚点并实现精准发力。1.4攻关机制:注重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要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新型举国体制，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14。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能充分凸显国家实验室体系的“中国特色”，而建设核心引领、综合集成的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也必须实行新型举国体制的制度安排，可见二者自始至终存在着天然的联系，未来这种联系还会日趋紧密，逐渐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有机统一体。从新型举国体制的内涵要义上看，我国实行新型举国体制是以社会主义制度为根基，以市场经济机制为抓手，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与市场经济机制在科技创新领域的有机结合15。事实上，举国体制模式历来为世界上一些发达国家所广泛应用于科技创新领域，致力于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并因此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而有别于其他国家的是，我们坚持了党对科技事业的领导，在建设世界科技强国进程中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建设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作为迈向世界科技强国的关键一步，势必要注重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新型举国体制优势，从而集中优势力量取得更多战略性、关键性的重大科技成果;从推进体系建设的现实需求上看，深化应用新型举国体制是其内在要求。一方面，符合了体系建设的内部竞争性要求。体系内部各层次之间并非纯粹联合，在政府引导和市场力量的合力作用下，各类型实验室以竞争促合4科学管理研究第 41 卷作，在合作中体现竞争。新型举国体制的一大优势正在于能有效促进市场作用下的良性竞争，这就与建设合作竞争的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不谋而合。另一方面，符合了体系建设的外部协同性要求。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处于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布局的核心位置，而基于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政产学研用深度融合正是新型举国体制的一类实现模式16。要切实明确国家实验室体系与高校、企业、国立科研机构在功能定位上的区别和联系，这是推进体系建设的一个重要前提。要在政府的引导和支持下，聚焦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强化跨主体、多部门的协同创新能力，推动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充分融入国家创新体系的建设布局当中。2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建设基础国家实验室和国家重点实验室自上世纪 80 年代在创新资源严重匮乏的背景下起步建设，历经近40 年的建设发展，其数量规模有所扩充、管理模式加速调整、政策制度不断完善，已由最初的摸索起步阶段逐渐过渡到筹建扩充阶段，并全面开启了布局重塑。2022 年全国科技工作会议总结指出国家实验室体系加快建设，编制完成重组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方案。当前，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正不断迈出实质性步伐，分别在数量规模、能力塑造和制度机制层面具备了一定的建设基础。2.1初步形成了结构合理的梯次布局各类型实验室主体立足自身特点，积极探索发展路径，本着成熟一个、启动一个的原则，已初步具备了一定的数量基础。从国家实验室建设来看，19841991 年，我国重点在高能物理和核物理领域建设了 4 个国家实验室。20002006 年，16 个国家实验室分批次于这一时期启动试点建设。在新一轮国家实验室布局建设之前，第一阶段投入建设的 4个国家实验室与第二阶段获得正式批复的青岛海洋科学与技术试点国家实验室组成了国家实验室序列。2021 年政府工作报告中宣布我国已“成功组建首批国家实验室”，包括北京、上海、广州、合肥等地的多家国家实验室在近两年陆续挂牌成立，预示着我国国家实验室建设已进入快车道;从国家重点实验室建设来看，与国家实验室建设历程类似，1984年，国家重点实验室建设计划正式实施，首批国家重点实验室获批建设。在政府的稳定支持下，港澳、企业、省部共建国家重点实验室等新的实验室类型陆续启动建设，数量规模上有了大幅扩充，截至 2021年末，共计 533 个国家重点实验室正在投入运行，全国重点实验室重组工作正以试点先行、分批推进的方式有序开展;从省实验室建设来看，自 2017 年以来，各大省份相继组建省实验室，围绕各自优势领域、依托核心机构平台，对标国际一流国家实验室而致力于打造我国国家实验室“预备队”。当前，在以地方政府牵头的多方努力下，许多省实验室已经初具国家实验室规模，逐步成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中的重要一环。综合来看，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发展至今，在国家政府的高度重视和稳定支持下，各类型实验室主体的规模体量不断扩大，资源集中化程度不断提高，总体形成了国家实验室、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和省实验室梯度布局的战略科技平台系统，如表 1 所示。表 1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梯度布局层次类型名称职能使命第一梯队国 家 实验室国家同步辐射实验室、青岛海洋科学与技术试点国家实验室等坚持“四个面向”，产出战略性、关键性重大科技成果第二梯队学科国家重 点 实验室材料化学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传感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等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和国家重大战略需求，聚焦原始创新企业国家重 点 实验室半导体照明联合创新国家重点实验室、动车组和机车牵引与控制国家重点实验室等面向战略性新兴产业和行业发展需求，提升企业自主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省部共建国家重点实验室省部共建耐火材料与冶金国家重点实验室、省部共建器官衰竭防治国家重点实验室等提升区域创新能力和地方基础研究能力，重点开展具有区域特色的应用基础研究港澳国家重 点 实验室肝病研究国家重点实验室、智慧城市物联网国家重点实验室等面向港澳需求开展基础和前沿研究，推动港澳科技发展国家研究中心北京分子科学国家研究中心、武汉光电国家研究中心等聚焦前沿、基础科学问题，面向学科交叉前沿方向领域新型国家实验室预备队省实验室之江实验室、生物岛实验室、湘江实验室等重点开展前沿基础研究和关键技术攻关，引领区域科技创新能力整体提升资料来源:根据科技部相关资料整理。2.2已经具备了服务国家战略的体系化创新能力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既包括代表国家最高规格和水平的国家实验室，也涵盖代表某一方向领域突出水平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因此，其创新能力的形成并非仅仅集中或偏向于某一特定方向，而是集多维能力于一体的错位互补、全面提高。近年来，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正逐步朝着体系化方向发展，已成为体系化竞争力力量的代名词。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作为强化战略科技力量的重要抓手，依靠任务牵引，也初步具备了体系化创新能力。面对新冠病毒，国家坚持以科学为先导，组织协调全国优势科研力量，聚焦临床救治与药物、疫苗研发、监测技术和产品、病毒病原学和流行病学、动物模型构建 5 大主攻方向，部署启动了 83 个应急攻关项目17。国家5第 1 期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鲜明特征、建设基础和发展路径研究实验室体系全力支撑科技抗疫的同时，加速强化了“招之能战、战之必胜”的体系化能力。新组建的国家实验室注重整合生命科学和生物安全等领域资源，成为应对未来疫情不确定性发展以及其他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尖端核心力量;相关学科方向的国家重点实验室依托高校院所，立足各自优势领域为科技抗疫组建嵌入式攻坚力量;各地方省实验室作为国家实验室的后备军，与科技领军企业深度合作形成辐射全局的新兴力量。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积极服务投身于科技抗疫，同时也在应急攻关任务中初步形成了体系化能力。2.3逐步构建了系统完备的体制机制较长一段时期内，我国处于筹建阶段的一批试点国家实验室始终没能“转正”，部分国家重点实验室也在评估中被“亮黄牌”，贯穿整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的共性问题日益突出。推动体制机制创新是解决这一系列矛盾问题的必然选择。从大环境上看，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科技体制改革全面发力、多点突破，持续向纵深发展18。有关人才、资金、设施、项目等一系列改革举措落地生根;从体系建设本身来看，在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建设实践中，相对独立的科研实体运行模式已广泛建立起来，赋予科研人员更多经费使用权、财务自主权，提高实验室主体的科技决策和资源配置话语权，为激发其创新效能注入源源不断的内生动力。国家实验室和部分省实验室当前已基本搭建起实验室主任负责的“三会”治理架构模型，有效实现了“去行政化”和机构“扁平化”，科技创新活力得到充分释放。可以说，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的顺利推进离不开体制机制创新，涉及到国家实验室体系管理运行体制机制的改革动向，实际上也反作用于整个国家创新系统，需坚持问题导向，立足现有基础，确保各项政策措施扎实落地。尽管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建设已具备了一定的基础条件，然而当前所面临的困难挑战与发展机遇是并存的。从体系布局上看，实现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向全国重点实验室的过渡不可能一蹴而就。名称上虽然是一字之差，其过程却需要分步骤、分阶段推进实施，如何在不同推进阶段下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实现国家实验室体系总体布局的动态调整，且能够始终明确各类主体的功能定位，在实际操作中必须下大力解决;从创新能力上看，国家实验室体系作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领头羊”，所起的引领作用仍不明显。关键核心技术攻坚能力不足，集聚整合创新资源的能力不足，导致缺少标志性、战略性重大科技成果的产出;从体制机制上看，尚未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所具备的协同与竞争优势。管理体制未固化形成符合中国特色的混合治理结构19，运行机制的不完善、不匹配问题仍然突出。3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发展路径建设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需坚持问题导向，既要前瞻思考未来在改革进程中可能出现的新问题，也要充分暴露当前发展所面临的桎梏。体系的建设需坚持系统观念，要在国家战略目标引领下，通过推进实验室重组和新建，形成动态调整的体系化布局;通过聚焦基础研究、主导交流合作，提升一体化自主创新能力;通过统筹政府与市场、局部与全局、自主与开放，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管理运行模式。三类路径并非单向孤立，而是构成一个良性循环的增强回路，从整体上全面推进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建设发展(见图 2)。图 2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发展路径框架图3.1推动体系内部优化重组，实现动态布局随着世界科技竞争日益加剧，持续推进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内部优化重组势在必行，要进一步整合存量、做优增量，建立有效的进入和退出机制，打造规模更大、综合性更强的创新基础平台。要高标准落实全国重点实验室重组。重组全国重点实验室既是体系的重组也有个体的重组。从体系上看，要明确改革重组的目标任务是要实现资源的高效配置，需采取“合并同类项”的方式充分调动同一领域内不同实验室主体力量。要由近及远、由点到面、由易向难地推动全国重点实验室重组。从实验室之间的合并重组，到整合依托单位内部机构，再到跨地域联合外部各类创新主体，要确保按部就班扎实推进并取得实效。从个体上看，要明确各类实验室的基本定位，坚决避免由于目标任务不明确导致的重复交叉建设和力量分配不均的问题。要建立科学合理的评价评估机制，对现存实验室进行分类分级评估考核。改革调整既需要大刀阔斧、刀刃向内，6科学管理研究第 41 卷也需要科学统筹、逐步推进。要紧盯原始创新和关键核心技术领域突破，将其作为调整优化的风向标，针对部分规模相对较小、产学研协同力不足的实验室主体，要更多以整合、扩建的方式致力于打造一批具有规模优势的全国重点实验室;要大力推进新型国家实验室入轨运行。国家实验室的建设必须做好顶层设计。要统筹规划结构、领域和空间布局，实现各科研实体在合作中博弈的良性竞争。首先，要以提升体系化能力为突破口，优化结构布局。要在严格的总量控制下，将资源整合到真正对标世界一流的国家实验室，通过调整和新建工作同步推进，逐步消除当前体系存在的结构上的矛盾。其次，要严格对照“四个面向”要求优化学科领域布局。研究方向要始终服务国家战略目标，充分体现国家意志，同时聚焦新兴前沿交叉领域和特色优势领域，通过促进跨学科协同发展推动创新资源要素的整合与流动，实现整体效应最大化20。在明确方向定位的基础上，要实现二者的优势互补，既要注重发挥新型国家实验室跨学科领域的建制化优势，打造聚焦国家科技战略的“集团军”，又要支持全国重点实验室建强特色优势领域，形成专业化研究力量。再次，要以国家实验室为关键节点引领优化空间布局。要立足于现有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将其作为平台载体发展新型国家实验室，通过区域产业孵化能力和科技辐射带动能力的有效发挥，实现创新资源在空间上高效流动和配置，围绕国家实验室体系布局形成创新优势集聚地区，打造区域科技创新高峰21;逐步建立动态平衡的进入和退出机制。优化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布局，除了要做到新建和重组两手抓，还需建立和完善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美国国家实验室数量在 20 世纪 60 年代至 70 年代经历了快速增长又急剧减少的过程，近几年，中国在持续深入推进国家实验室体系优化重组后，也大致呈现该发展趋势，表现为实验室体系已由数量规模型向质量效益型过渡。立足这一发展阶段，未来要逐步建立动态平衡的进入和退出机制，既要保持相对稳定的实验室数量，又要常态化施行各层次平台主体的淘汰或新建、晋升或降级，从而有效适应不同时期国家战略需求和世界科技发展大势。3.2贯通政产学研体系脉络，着力强化科技创新体系化能力建设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需深刻认识提升科技创新体系化的战略必要性22。要始终聚焦基础研究能力提升和关键核心技术突破，主导推动不同层次政产学研深度合作。以加强基础研究作为战略重点。要明确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建设不是兜底手段，而是决定科研水平上限的尖端部署，必须将其与基础研究十年规划紧密结合起来。要通过科学引导，有效提升基础研究的投入动力，既要坚持从国家层面稳步提高基础研究投入比例，尤其加大对冷门学科和基础学科的长期支持，又要建立以企业为主体的多元投入机制，逐步解决基础研究投入的结构性矛盾。要主动以前沿探索式的基础研究为任务牵引，培育和发展具有重大科技创新潜力的新型科研机构平台，为国家实验室体系提供更多样化、多层次布局的可能。要重视创新型人才这个关键要素，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建立顺应基础研究规律的评价体系，着重做好对基础研究顶尖人才的挖掘和培养，依靠国家战略人才力量建强国家实验室体系;主导推动政产学研深度合作。要致力于打造政产学研的新型贯通体系，鼓励大中小企业与实验室体系开展不同层次的交流协作，通过人员流动、项目参与、资源共享等方式深度融合。要注重借鉴世界科技强国在推进资源整合、多主体协同上的成功经验，着重厘清政府、企业与国家实验室体系的权责关系，畅通政府统筹和需求牵引的双向流通渠道，依靠国家实验室体系主导的政产学研深度合作，联合打造“原始创新应用研究成果转化产业化”的完整创新链条;主动融入国家创新体系。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并非封闭、孤立的系统，要与调整优化后的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国家技术创新中心等基地平台建立高效联动的紧密关系，打破基础研究和技术创新之间的单向隔离。要通过主动融入国家创新体系，广泛建立与外界的互动机制，进一步加深同国立科研机构、大学、企业之间的协作共建，在高效整合优势创新资源的同时，助力营造良好创新环境和氛围，从而不断强化科技创新体系化能力，实现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和国家创新体系三者环环相扣、良性互动。3.3善用新型举国体制，探索形成基于自身优势的建设运行模式自二战以后，美国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建设运行模式不断调整优化，在国家创新体系中占据了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但即便其运行管理水平领先于世界，仍需要不断解决内部管理灵活性不足、难以与市场相结合等问题。我国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建设既要创造性地借鉴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同时也要立足本国实际，善用新型举国体制，主动探索基于自身优势的建设运行模式。注重政府与市场的有机结合。要全面发挥新型举国体制在科技创新领域的制度优势，既包括依托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7第 1 期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的鲜明特征、建设基础和发展路径研究和市场经济机制的政治和经济优势，更体现在使科技创新资源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的竞争优势23。关键在于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既要强化政府的组织引导作用，通过战略性布局与谋划，构建体制机制不断完善、发展规划科学统筹的国家实验室体系，又要充分发挥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的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最大限度激发各实验室主体积极性，有效提升实验室自行动、自组织、自适应的科技攻坚能力，破解管理模式僵化、固化的难题，赋能创新主体开展多维协作，提升重大科技成果产出效率;强调局部与全局的精准施策。体系的建设发展有赖于局部子系统各尽所能，形成总的合力。要通过将国家战略性使命任务分解成具体的科研项目，支撑实验室主体形成各自特色优势研究领域，并根据不同实验室主体的战略定位、组建方式及地域分布，探索建立各具特色的运行模式。要在体制机制的改革创新中切实把握共性和个性的统一。既要立足系统建设全局，为支撑国家实验室体系有序运转扫清路障，包括建立多主体紧密合作的科研攻关协调机制;强化知识产权制度体系的规范化、法制化建设;建立精准对接需求的资源共享机制;完善基于科学评估与计划的稳定支持机制。又要从各个创新单元出发，结合不同类型实验室主体的建设定位，探索建立更具针对性的政策制度体系;实现自主与开放的辩证统一。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要主动融入全球创新网络，开展不同层次、不同内容的国际合作。要力争更多面向全球的科技合作项目在实验室体系中落地，推进科学家交流计划在体系内外取得实质性进展。实验室平台主体要进一步深化与国际一流科研机构和大学合作共赢的伙伴关系，聚焦世界科技前沿和人类社会发展共性问题，通过高水平合作研究的推动，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实现对全球创新资源的集聚。建设对标世界一流的中国特色国家实验室体系，必须走深走实中国特色自主创新道路，要在体系中兼顾科技自立自强和开放合作，实现二者的辩证统一、相互促进、完美融合。参考文献:1 习近平.在中国科学院第二十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五次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讲话J.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 2021，(16):611.2 聂继凯，石雨.中美国家实验室的发展历程比较与启示J.实验室研究与探索，2021，40(5):144150.3 闫金定.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建设发展现状及战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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