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史缘_哈晓斯.pdf

江淮文史江淮文史创刊周年024JIANGHUAIWENSHI30日前整理书柜，偶然发现江淮文史编委会聘任我为“特约编撰”的证件，核发日期是1993年3月1日，距今已届30周年。而在江淮文史创刊之前，我就和她的主办者安徽省政协文史委以及之前的文史办有过多年交往，特别是陈德辉（时任省政协文史委主任）、童车五（时任省政协文史办副主任）等已成忘年交。在安大读书时我就曾多次登门请教，毕业分配到安徽省劳动局，办公楼在省政府斜对面，而省文史委在“四所”（省政府第四招待所）租房办公，距我办公室百步之遥。遇到什么事，抬脚就过去。省文史委有活动，也邀我参加。20世纪80年代我的文史作品崭露头角，很大程度上得力于省政协文史委的帮助和鼓励。当年苦心收集并且妥加保存的史料，原打算他日撰文介绍，殊不知明日何其多，转眼已至暮年。借此机会盘点旧日“库藏”，说说20世纪80年代里我的文史故事，披露若干不为人知的史料，也算是对江淮文史创刊30周年的一个纪念。我与文史结缘，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那时我刚读初中，平时爱看书，可是家里没有什么我的文史缘哈晓斯/文江淮文史025JIANGHUAIWENSHI江淮文史创刊周年30书，也没钱去买书。记得有一天，父亲从省图书馆借来一套8册书，就是民国名记者陶菊隐的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几个哥哥也爱读书，常常是父亲看这一册，我们四个兄弟就去抢其他几册，倒也相安无事。那时不管父亲借回什么书，我们都会拿过来读。之所以对陶菊隐的这套书印象深，或许因为他是记者出身，把大历史中的小故事写得若临其境，栩栩如生，书中的那些名人轶事更是让我们着迷。作者恣意纵横，如数家珍，有些情节尤为扣人心弦。就在那时，安徽省政协出了安徽文史资料选辑（江淮文史的前身）第1辑，父亲写的从“皖干团”看新桂系内部的矛盾也作为其中一篇重头文章被收入。当时年纪小，对父亲所写的这段历史茫然无知，文章倒是看了几遍，印象并不深。只是文中一句成语此前从未见过，就是写蒋桂暗斗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觉得挺新奇，从此牢记在心。辗转到了20世纪70年代后期，父亲恢复工作，受聘任安徽省民政厅江淮英烈传主编，主持编辑安徽籍革命烈士传记。拟选编的烈士名录中有革命文学家蒋光慈，而撰稿人选迟迟未能落实。这时是1979年底，当时我在安大中文系读大二。父亲找我商量，我答应试试看，自此开始涉猎蒋光慈的诗歌小说，凡是能找到的都想方设法找来阅读。那本文作者的特约编撰证书江淮文史江淮文史创刊周年026JIANGHUAIWENSHI30时候，我迷上图书馆，学校图书馆没有，便钻进省图书馆资料部。记得当时负责管理民国期刊报纸的张姓馆员系著名作家鲁彦周的夫人，我每周去好几天，一来二去跟她很熟，有时一次可以借好几本。当天没看完的报纸杂志，她专门给我留着，下次来直接查阅。当年的日记中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1980年10月6日至12日那一周，周一下午、周四上午、周六下午我全泡在省图书馆，查阅与蒋光慈有关的文献资料。1980年5月间，我还抽空去了趟蒋光慈的故乡金寨县白塔畈乡（现金寨县白塔畈镇），找到蒋光慈小妹蒋如香和蒋光慈侄孙蒋纯忠以及蒋光慈的表嫂陈氏等亲友，并作了访谈。在广泛收集发掘蒋光慈生平史实的过程中，我与蒋光慈的同学、同乡李宗邺，未名社作家、霍邱叶集人李霁野，蒋光慈领衔的“太阳社”作家楼适夷、任钧以及蒋光慈夫人吴似鸿等都有书信来往。那时候我就同省政协文史办常联系，他们也委托我向皖籍大家约稿。据日记记载：1980年10月27日星期一多云寄李霁野信，代政协向他约稿。另约他写一篇纪念蒋光慈的文章。不久收到李霁野先生回信，又托我把一些情况转告省政协。李霁野先生1980年11月15日回信写道：未名社四人并未参加左联，因为那时我们在津京，联系不便，而要发表意见或讨论什么，不同我们商量又不好，所以在沪师友都未约我们加入。近年文联调查情况，印发名单上有我，但我不知亦未填过表。文协列名，叶以群同志告诉过我，是他代办的，文联或亦如此。省政协来问，劳神将上情告诉他们一声，我不另复信。谢谢。李霁野稍后，我把吴似鸿、李霁江淮文史027JIANGHUAIWENSHI江淮文史创刊周年30野、楼适夷、李宗邺等先生计11封有关信函编为关于蒋光慈的通信，加上注释，作为历史资料第一时间送到省政协文史办。1980年12月18日星期四晴下午课后去政协，送关于蒋光慈的通信稿，未遇童车五，拟明日再去。次日上午又专程去政协送稿。未几，我又从文史办查到1921年春与蒋光慈、刘少奇等同道赴莫斯科的芜湖五中学生吴保萼的通信地址，向他咨询了蒋光慈的有关情况。印象中，当年省政协文史委并未办正式刊物，但似乎编有内部资料，我写的文史稿件常常送给他们。这一时期，在探寻和研究蒋光慈生平和文学活动中，我注重对既有材料的盘根问底，陆续发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第一手史料，考证和澄清了若干史实。比如曾经产生重大影响的蒋光慈回乡建党之事；比如当年同一党支部的夏衍先生对蒋光慈晚年被开除党籍一事的回忆；比如蒋光慈五四时期加入进步学生社团“青年学会”、代表芜湖学生会出席全国各界联合会、旅俄期间与友人的通信、蒋光慈的笔名别名、早期文学活动踪迹和新发现的轶信等。蒋光慈传和蒋光慈回乡建党质疑是我第一篇文史作品和史实考证论文。蒋光慈传除收入江淮英烈传外，经修订充实，先后收入不屈的共产党人第3卷（人民出版社）和中共党史人物传第43辑（陕西人民出版社）。我当时撰写的蒋光慈生平史实考证的文稿及蒋光慈年谱等陆续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北京晚报文学评论新文学史料中国现代文学资料丛刊江淮论坛党员生活艺谭安徽党史资料通讯安徽文史资料“文苑英华”卷、社联通讯等省内外报刊江淮文史江淮文史创刊周年028JIANGHUAIWENSHI30发表。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文史研究和创作的一个爆发期。在蒋光慈研究的同时，我对五四时期皖籍人士的生平史料也广为涉猎。先后发表皖籍名流大家的文史稿，包括辛亥志士吴越的吴樾名考（江淮论坛）、未名社作家张目寒的张大千与张目寒一段交往（安徽文化报）、太阳社作家钱杏邨的阿英早年的一场笔祸阿英的原名是什么（人民日报海外版）、李宗邺的最早反映芜湖罢市的小说（安徽日报）等。还有反映五四运动的五四时期芜湖“打商会”事件真相（安徽大学学报）等。那些年我常去省政协文史委，当时陈德辉任主任。彼此都对文史有浓厚兴趣，每有新发现必先去四所找陈主任他们海聊一番。1988年初的一天，陈德辉主任找我约稿，说他们正在编辑安徽文史资料，准备把两位民国老先生的回忆和我的史实考证文章合编一辑出版。我欣然应允，除去已经发表的十数篇文史稿外，又利用“库藏”卡片史料增写了十来篇，包括陈独秀与旅沪皖事改进会胡适、陶行知、蔡晓舟等人的根本改造安徽省教育会的宣言胡适为“六二”学潮所作的诗蔡晓舟与蔡元培的一段交往蔡晓舟与蔡元培、周作人关于文字改良的通信高语罕、刘希平与芜湖早期义务教育高语罕早期诗作辑注李宗邺与全国各界联合会旅京皖事改进会及其周刊萧楚女与芜湖学生的“驱李运动”等，总计24篇，洋洋10万言，陈德辉主任把它们合为一集，拟名为皖人轶话，与许汉三、陶若存两位老前辈的回忆文稿合编为皖事拾零，作为安徽文史资料第32辑于1989年4月由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江淮文史029JIANGHUAIWENSHI江淮文史创刊周年30此书编者的话中写道：“青年作者哈晓斯勤于治学，他在现时极少看到的文献资料中，发掘了不少已被时间淹没了的史料，弥补了五四时期三亲史料的不足，亦十分难能可贵。他们（按：指这部书的三位作者。另外两位作者即许汉三和陶若存老先生）都可以说是安徽史事的知者了。”这是我的第一本文史专辑，积聚着我20世纪80年代文史写作的心血与汗水。值此江淮文史创刊30周年之际，回望来路，由衷感谢省政协文史委和陈德辉主任及编辑先生们的扶持和提携。皖事拾零出版之后，我被调任中国劳动报社驻皖记者，虽然还在安徽，但隶属关系已转北京，采访活动频繁。1996年又奉调全家入京，从此离开安徽。故而于江淮文史1993年创刊时，我这个“特约编撰”竟然成了一块空头招牌，许多年未写过一篇稿件。直到前些年，毕竟对文史的浓厚兴趣未曾稍减，才陆续写过一些文稿，想来殊以为憾。江淮文史已届而立之年，而我的文史缘已逾四十载，回望来路，当年的日记和卡片资料，特别是一些历史当事人的亲笔信函，也已成为文物。有道是，八皖人杰地灵，徽韵绵延流长。祝江淮文史大业在新时代继往开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写安徽文史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