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骑手休息装备系统研究——基于设计事理学.pdf

1总第244期/2023/11/视觉新语外卖骑手休息装备系统研究基于设计事理学武 阳 黄圆圆 王 琦（长沙理工大学，湖南 长沙 410114）摘要：运用事理学的系统性思维方法对外卖骑手休息的“事”进行外部因素分析，从事因驱动角度提炼各休息情景下的设计要素，并通过“概念化范畴化”的分析，探寻其内部因素的设计维度，建立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的目标系统，为其休息装备设计及休息质量提升提供新思路，从而给予外卖骑手更多的人文关怀，促进其个体发展。关键词：设计事理学；外卖骑手；休息装备；目标系统；人文关怀一、问题提出2023 年初，全国总工会发布第九次全国职工队伍状况调查结果。数据显示，目前全国新就业形态劳动者 8400 万人。外卖骑手数量达到 1300 万人，占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整体 15%1。外卖骑手作为高风险和收益并存的一个新兴职业，有别于传统务工者，在发展过程中暴露出了很多新问题。据有关调查显示，42.3%的骑手认为目前工作中最大的问题是工作强度大，休息时间少2。长时间送餐，会导致精神疲惫，增加交通事故的概率，并且作息不规律也会让身体受到较大摧残。为此，外卖骑手的休息问题引起了国内部分学者的关注。国内学者研究外卖骑手的休息问题，以外卖骑手对“物”的需求为出发点，优化骑行装备、驿站空间和公共空间。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水思源3等人通过改造社区公共空间，提高外卖骑手的休息质量，增加他们的归属感。但现有研究成果较少关注“事”与“物”之间的关联性。由于人不是直接与“物”发生关系，而是通过“事”与其使用的“物”发生关系。因而，若运用设计事理学的理论，从外卖骑手休息的“事”中寻找相关的“物”的设计因素与规律，建立外卖骑手休息装备目标系统，将更具有适应性与合理性，从而为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及其休息质量的提升提供新思路。二、研究方法（一）理论基础设计事理学是柳冠中教授提出的一种探究设计“外部因素”的方法论体系，是人为事物科学的理论基础4。该方法论以“事”为起点，通过观察与发现问题，分析与归纳事物本质，系统地重组资源、知识结构从而设计出“物”。设计事理学强调“实事求是”，注重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注重事物动态变化和相互关联。通过梳理其中各元素之间关系中的“理”，可逐步建立能合情合理实现的“目标系统”。外卖骑手休息装备作为“人为事物”，其设计应遵循设计事理学原理，动态地把握该过程中诸因素的关系，使所设计的“物”满足目标人群在特定使用环境下的各种需求，使其适应更复杂多变的生存环境，并为职业健康发展注入更多动力。（二）研究流程设计事理学核心是关注事物的本质，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的研究是对影响外卖骑手休息行为诸多外部因素的研究。内部因素的组织要依据外部因素的限定，需要在该“事”的外部因素中提取。在构建设计的目标系统时，考虑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之间相互适应的关系。基于此，以设计事理学为指导，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研究流程将分为以下三个环节：1.外部因素分析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对目标人群的外部因素进行系统的田野调查，并运用非概率抽样对外卖骑手进行半结构式的深度访谈，探究其休息行为以及制约因素，挖掘其潜在需求，即实“事”。2.内部因素确定根据外部因素分析提炼设计要素，通过“概念化范畴化”的步骤确定产品系统的设计维度，进而重组内部系统使其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即寻求“是”。3.建立目标系统思维模型基于前者对内外部因素的分析与确立，建立外卖骑手休息装备的目标系统，其中包含了对外部因素的适应与选择内部因素的合理。（三）数据来源为较全面了解外卖骑手休息过程中行为表现并收集一手资料，结合前人经验，本文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田野调查：一是线上观察，在站长允许下，进入外卖骑手的工作群聊中观察；二是线下观察与访谈，根据日常观察设计访谈提纲，并进行预访谈，验证其合理性和逻辑性。最后，笔者采用非概率抽样对35 位来自长沙市不同片区的受访者进行半结构式深度访谈，每次访问 2040 分钟。在采访中，给予受访者充足时间的思考和回答，包括但不限于访谈提纲的具体内容，并在访问过程中对个别问题的细节进行探讨和追访。三、基于设计事理学的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目标系统建构（一）“实事”外部因素分析“事”的结构是由时间、空间、人、物、行为、信息、意义组成，而在具体的“事”里，这诸多因素之间存在复杂关系，即“物”在“事”中合理性的关系。根据对田野调查的资料整合，归纳出外卖骑手休息的“事”中各因素之间的关系为：人提供空间、信息影响行为、空间影响行为。1.休息空间的多维提供者人是“事”的主体，并对应“事”的主语或宾语，施动或受动，信息发出与信息接收4。外卖骑手的职业是流动的，所2/总第244期/2023/11视觉新语处的空间是流动的，社会交流也是复杂性的。因此，在所研究“事”中的人，除外卖骑手之外还应包括商家和社区。他们在“事”中主要是提供休息空间，如电动车、餐饮店内外、驿站等。在这些不同空间中特定的人物、布景、道具、氛围规范着外卖骑手的休息行为，也呈现主体对休息空间的提供情况。电动车作为外卖骑手的必要劳动工具，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为他们身体的延伸，亦可为其提供简单的休息空间，该空间可视为他们主动为自身提供的。另外，外卖骑手的工作和商家与社区会产生一定联系，因而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外卖骑手休息空间的提供者。一方面，外卖骑手多以站点的形式存在，因涉及社区管理问题，社区便自愿为劳动者提供驿站式休息空间；另一方面，一些商家与社区为外卖员被动提供店内空间或公共空间。外卖骑手为便于取餐，休息时更愿意留在商家附近或餐饮店内，这使原始餐饮空间的部分被划分为休息空间。此外，社区所规划的公共空间如街道、围栏等也会被外卖骑手所占据，从而使得原始交通空间被迫划分为休息空间等。2.天气与时间的影响在事的结构内，行为与信息是连接人与物、人与外部环境之间的纽带4。天气与时间作为外部环境变化的“信息”被外卖骑手所感知，他们进而适应性地做出相应的“行为”选择目标需求下“事”的空间。外卖骑手在天气信息的影响下所作出的反应是习惯性行为，是以前操作性知识的储存，以“条件行为”为对应关系。天气主要以“天气极端”与“天气适宜”两类信息传递给外卖骑手，即行为的条件。天气极端时，外卖骑手首先会选择室内空间，比如商家、商场、楼道等可避开炎热、寒冷、下雨的天气情况；天气适宜时，外卖骑手选择空间范围较大，但一般情况下会选择室外。同时，外卖骑手在感知到时间信息时会做出工具理性行为。时间主要以“就餐高峰期”与“就餐低峰期”两类信息传递给外卖骑手，他们将商家店内、室外公共设施、电动车等休息空间作为可达到休息行为目的的工具，从而判断哪个空间能满足休息的条件。就餐高峰期时，商家店内的顾客较多，商家也便不能提供休息空间，大部分外卖骑手在送餐，而少部分休息的外卖骑手选择电动车、公共设施等空间进行休息；就餐低峰期时，商家店内的顾客较少，大部分休息的外卖骑手们更愿意聚集在此进行面对面的休闲活动。3.个体与空间的互动空间是“事”发生的物理场所，是“事”的背景，人们的角色、行为亦被空间所塑造4。在“事”的结构中，人也是具体的，人的需求也影响着与外部世界的互动。所以，在不同的空间内，外卖骑手自身对如何休息的需求是多样的，因而会根据自身不同的需求选择休息的物理空间。在空间与个人的共同作用下，“事”的行为可分为两部分，一为基本休息行为方式，即为满足生理需求缓解疲劳所采取的休息方式，包括坐、倚靠、蹲等。在不同的休息空间中，外卖骑手最常以坐的行为休息，比如坐在长椅、坐在马路旁、坐在电动车上等。倚靠也是他们选择较多的一种休息方式，多数是倚靠在电动车的保温箱、围栏、立柱等地方。极少数外卖骑手采取蹲和站立的休息方式。二为连锁休息活动，即在采取基本休息行为后，进而满足生理、社交、情感需求所发生的行为，如睡觉、聊天等，但空间形式对该类活动的约束性并不大。睡觉和吃饭是外卖骑手为满足身体生理需求而采取的重要休息活动。外卖骑手吃饭对空间要求不高，但睡觉时他们会选择满足平躺或者趴伏动作的空间。聊天和打游戏对外卖骑手而言既是社交需求又是情感需求。通过交流和分享，他们表达自己的情感、分享喜悦和忧虑，获得亲密感和社交支持。在聊天的同时，他们又会带有观察行为，往往会注意周边的各种行为活动。打游戏可以让外卖骑手忘记烦恼和压力，又建立他们之间的互动和联系。另外，在空间的允许下外卖骑手的休息行为会呈现群体性与单独性。群体是一个整体，群体建立在成员之间相互倚赖和相互作用的基础上，并且群体应有明确的群体目标。5因此，外卖骑手们会以共同话题、共同兴趣、关系熟络等原因而聚集，共同进行休息活动。反之，部分外卖骑手会选择独自休息，呈现单独性。（二）“求是”内部因素确定若“实事”是发现问题和定义问题，而“求是”是解决问题，是“物”的具体化。简单地说，通过调整内部系统以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从而能达到人的意图与目的。4在外部因素的分析中，了解到外卖骑手在休息中的需求与行为特征。在外卖骑手休息这个复杂的“事”的系统中，从事因驱动的角度提炼休息各阶段的设计要素，从事的结构层次中深入列举外卖骑手需求，共提炼出 22 个设计要素（图 1）。再将设计要素通过“概念化范畴化”的步骤确定产品系统设计维度，即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的内部因素（图 1）。1.互动化外卖骑手在网络化工作中与商家、顾客、社区等只能有限互动，这导致外卖骑手在情感上缺乏归属感和幸福感，在社交上对商家、社区等是否提供休息空间一无所知。为此，外卖骑手的休息装备设计可采取互动化的方式，并可通过以下实现途径：一是根据外卖骑手职业的流动性，设计出一种具有可移动性的装备，使外卖骑手利用该装备在商家、社区、商场等空间中自由渗入，构成无形或有形的空间让他们建立联系和互动，减轻孤独感。二是商家、社区、商场等作为能够提供空间的主体，可通过休息装备的某种设置向外卖骑手简易提示附近可休息空间的容纳量与位置，以增强外卖骑手与社会的情感连结和社会归属感。2.模块化在空间需求上，外卖骑手在不同的空间中融入度不高，如在由电动车、保温箱等劳动装备所共同构成的相对固定的休息空间中所送餐饮会占据更多空间，而在商家、商场、社区等提供的相对流动的休息空间中外卖骑手人数占比小但容易造成空间拥挤。在生理需求上，外卖骑手经常在找寻休息空间时消耗大量时间与精力。因此，外卖骑手的休息装备设计可采取模块化的方式，并具有以下两个特点：一是易用、组合。“易用”指操作简单与结构简单，这不仅可以让外卖骑手提高休息装备的使用效率，更快进入休息状态，还能一定程度上降低维护成本。“组合”指在形态上休息装备可成为劳动装备如电动车、保温箱等的一部分，在无需使用时与其组成完整个体，在色彩上尽量与周围环境相融合。二是可拆卸、可携带。该特点可以利用模3总第244期/2023/11/视觉新语块化的休息装备灵活地调整和重新配置空间，使得空间的利用更加高效和可持续，并提高了骑手在公共空间的融入度。图 1 外卖骑手休息各阶段的设计要素分析（上）及其设计要素的提取（下）3.辅助化外卖骑手的休息装备不仅要在精神与环境上协调人与物，还需在功能上与物体产生交流和沟通。针对外卖骑手休息中的行为需求与功能需求，为提升他们休息的质量，提供更多便利和舒适的休息体验，可在设计时增加一些辅助化功能：一是适应外卖骑手多种休息姿势的需要，休息装备可增加角度调节功能；二是根据外卖骑手常有在路边吃饭的情况，休息装备可设置便携的餐桌为外卖骑手就餐提供便利；三是考虑极端天气时有发生的情况，休息装备的内部结构应延伸成为具有遮阳挡雨的功能空间，为外卖骑手提供临时性休息场所。（三）建立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的目标系统目标是抽象的，目标系统是具体的，是设计定位的具体化。4经过上述对外卖骑手休息行为的事理要素分析，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的目标系统应包含外部限定因素与内部因素两部分，其外部因素包括人、空间、信息、行为等。而依据设计事理学的原理，由于外部因素的限定，外卖骑手休息装备的内部因素应包含以下几点：互动化、模块化、辅助化，进而确定设计的材料、工艺、形态、色彩等因素，从而建立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的目标系统（图 2）。图 2 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目标系统图四、结语外卖骑手是城市中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们终日在城市中穿梭，却很少有人去关注风雨无阻长期送餐后筋疲力尽的他们。如何解决他们的休息问题，提高休息质量，不仅关系到他们的身心健康和个人发展，还具有构建和谐社会、促进社会持续发展的重要价值与意义。为此，运用事理学的系统性思维方法，从“事”的分析来定义“物”的设计，通过对于外卖骑手休息之“事”，如休息空间的多维提供者、天气与时间的影响、个体与空间的互动等外部因素的分析，用“概念化范畴化”的步骤对内部系统中所分解的设计要素进行整合，从互动化、模块化、辅助化等角度探索外卖骑手休息装备目标系统的建构，不仅可以为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及休息质量提升提供新思路，还有助于提升该装备在实际生活中应用的合理性与适用性。希望通过外卖骑手休息装备设计的探索与开发，创造归属感与幸福感，促进外卖骑手个体身心协调发展以及个体与社会的良性互动，推动外卖新业态的有机健康发展。参考文献：1 陈龙.外卖骑手真的面临“去技能化”困境吗？N.中国社会科学报，2023-08-24（006）.2 市统计局.关于“54 外卖小哥”工作生活情况的调研报告 N.淮北日报，2023-08-28（004）.3 水思源，李卓，彭雷等.“外卖社区”公共空间微更新研究以武汉光谷青年城社区为例J.华中建筑，2023，41（3）：73-78.4柳冠中.事理学方法论M.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9.5 美 泰勒.社会心理学 M.谢晓非，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06.作者简介：1.武阳，女，河北秦皇岛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2.黄圆圆，女，广西南宁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3.王琦（通讯作者），女，湖南邵阳人，博士研究生，教授，研究方向：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艺术管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