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农民“革命性”的历史书写.pdf

第 25 卷 第 2 期2024 年 3 月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BEIHUA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Vol 25 No 2Mar.2024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农民“革命性”的历史书写王向清 江 名摘 要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农民在革命过程中的作用和地位有着不同评价和态度。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农民私有观念根深蒂固,对土地的占有和保护过度执着,政治上缺乏主张且摇摆不定,容易被其他阶级利用,对农民“革命性”进行了初步探索。列宁认为,一方面,农民加入革命使“革命冲击力”增强,能够成为彻底的民主革命拥护者,对民主革命具有“革命性”作用;另一方面,农民因长时间受小资产阶级思想侵蚀影响,对社会主义缺乏政治认同感,在社会主义革命中存在对抗性。毛泽东对农民“革命”持肯定态度,他认为,在革命战争时期,农民作为中国社会的主要力量,是革命的主力军和无产阶级可靠的同盟军,其革命性主要体现为破坏旧世界,是否定性的因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农民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主要力量,是民族工业发展的重要承担者,其革命性主要体现为建设新世界,是肯定性的因素。对农民“革命性”认识的转变,既源于他们各自所处的时代不同,面临的社会革命环境不同;又体现了实践和理论的发展,继承与创新的统一。对这一理论的演进脉络进行考察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关键词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农民;“革命性”;土地中图分类号 A8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101(2024)02-0068-12收稿日期 2023-10-20DOI 10 19669/j issn 1009-5101 2024 02 008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毛泽东思想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性贡献研究”(22ZDA026),湖南省研究生创新项目“毛泽东的 农民中间性 理论探索及其当代价值”(CX2022061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 王向清,湘潭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哲学研究;江名,湘潭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和中国哲学研究。(湘潭 411105)社会历史的发展离不开农民,农民一直都是一支至关重要的力量。同样,在无产阶级革命过程中,农民问题能否得到重视和妥善处理,直接关系到革命的成败。19 世纪 40 至 90 年代,在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的欧洲,马克思恩格斯对农民“革命性”问题进行了初步考察和探索。列宁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农民思想的基础上,结合苏俄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形势的实际情况,在十月革命时期、国内战争时期、新经济政策时期对农民的“保守性”和“革命性”问题有了进一步认识。无论是面对经济政治发展极不平衡、农民占人口绝大多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还是面对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一穷二白、百废待兴亟需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的新中国,毛泽东继承前人有关农民思想的合理内容,又结合中国革命、建设实际,将农民问题放在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对农民“革命性”问题认识进行了创新性发展并作出了突出贡献。86一一、马马克克思思恩恩格格斯斯对对农农民民“革革命命性性”的的初初步步探探索索马克思恩格斯对备受压迫和剥削的农民充满同情,对残酷冷血的地主和资本家持绝对谴责态度。但是,以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遵循来看,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农民在革命过程中未能充分发挥“革命性”。1848 年,他们在 共产党宣言 中就指出:“中间等级,即小工业家、小商人、手工业者、农民他们不是革命的,而是保守的。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是反动的,因为他们力图使历史的车轮倒转。”1411马克思恩格斯批判农民群体在革命过程中常常表现出保守自私的狭隘性、两面性并代表着落后的生产关系。一盘散沙的农民不是一个统一的阶级,不能代表本阶级的利益,无法成为先进革命者的代表。农民为了保留小农土地私有制,通常采取无组织的暴力行为,在革命过程中具有摇摆性,容易被其他阶级利用。(一)马克思恩格斯判断农民在无产阶级革命中“革命性”体现不足有其特殊的时代背景自 1760 年以来,工业革命兴起使大规模机器生产替代了人力劳动并遍及整个欧洲。社会生产得到极大促进,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并带来了巨大经济效益。一是资本侵蚀土地、资产阶级征服农民。资产阶级为获得更多资本积累,将资本势力由城市延伸至农村,农民土地受到大规模或疯狂掠夺或残忍杀戮等方式的无情侵占。“掠夺教会土地,欺骗性地出让国有土地,盗窃公有地,用剥夺方法、用残暴的恐怖手段使土地与资本合并,为城市工业造成了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阶级的必要供给。”2 842失去土地即失去基本生产资料,生活愈加困顿的农民只得离开农村涌入工业城市另寻活路。二是地租、税收、高利贷不断洗劫致使农民穷困潦倒。农民家庭手工业的小农生产方式因资本主义大机器的发展而破产,但地租、税收和高利贷不减反增。大地主、大商人及金融贵族想尽办法以各种名义不断新出税收名目(如葡萄酒税、谷物条例)来压榨、吸取农民的最后一滴血。三是农民阶级内部逐渐形成三个不同阶层。其中包括:富裕农民阶层,属于农村资产阶级。它主要由大土地占有者、大租佃农、大农及中农构成,一般雇佣农业短工或长工。小农阶级,占农民数量的大多数,占有小块土地或租佃土地,既是小私有者又是劳动者,既可能上升成为富裕农民,也可能随时破产沦为农村最底层,其社会要求和地位与小资产阶级相似。农业工人或农村工人阶级,他们附属于农民阶级,是农村无产阶级,主要被农场主或工商企业雇佣,依靠薪资过活,是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压榨的主要对象。三个不同阶层因所处经济地位的差异,有着各自不同的社会诉求和倾向,只有占农民人口少数的农业工人即农村无产阶级与城市无产阶级根本利益具有一致性。四是农民束缚于土地私有制,越渴望越贫困,形成恶性循环。虽然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工业化的推进对农民传统文化造成巨大冲击,但农民对土地的渴望和占有依旧根深蒂固。他们有着坚定的个人主义和家庭主义信念,誓死捍卫自己的私有财产。即使成为农业工人,农民依然对土地的获取念念不忘,内心深处更倾向保持农民身份。(二)马克思恩格斯评价农民在革命过程中“革命性”体现不足的主要论述和依据一是农民私有观念根深蒂固,对土地的占有、保护狂热且执着。恩格斯在 法德农民问题中指出,农民作为未来的无产者,本应乐意倾听社会主义的宣传,但他们私有观念根深蒂固,为了保持岌岌可危的小块土地而艰苦斗争,顽固地拼命抓住这一小块土地不舍放手。3359土地私有权是农民最关心的问题,因为这是农民及家庭成员的主要生活资料和生存活动场所。农民单纯地以为只要加强劳作就能用获得地租以外的收入维持生计,坚信土地是收入来源,坚决占有和保护小土地。正如马克思在 论土地国有化 中指出的:“他被束缚在土地上,必须投入全部96王向清等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农民“革命性”的历史书写精力才能获得相当少的回报;他不得不把大部分产品以赋税的形式交给国家,以诉讼费的形式交给讼棍,以利息的形式交给高利贷者;除了他活动的那块小天地,他对社会运动一无所知;他一直痴情地迷恋着他那一小块土地,迷恋着他的纯粹名义上的占有权。于是法国农民就陷入同产业工人阶级相对立的极可悲的境地。”4即使拿破仑复辟帝制,法国农民也不会感到失望,不会彻底抛弃对那块小土地的坚定信念。5“剥削的严酷程度随着主人的不同而有轻有重;所有这些情况,都促使农民默然忍受至少在德国全国性的农民起义却一次也找不到农民就不可能独立进行革命。”6恩格斯认为农民受到小私有者身份的制约而不能充分发挥“革命性”,私有观念使农民在革命斗争中革命态度不够坚决,会轻易选择向贵族妥协。农民参与革命的目的不是消灭私有制,而是为了恢复小农经济私有制。当私有利益得到满足时,农民积极参与革命,反之他们便易脱离革命甚至站在革命对立面。二是农民视野封闭守旧,目光狭隘,思想落后保守。整个小农阶级经济地位低下,长期活动在封建农村中的农民因教育、生产方式、自身等诸多因素在视野和格局上受到局限,代代传承了父辈的固有习惯,形成了落后保守的思维定式。“公社要让他们在教师的教导下学到知识,秩序党则要强使他们接受僧侣的愚民统治。”7“不容许在耕作时进行分工,应用科学,因而也就没有多种多样的发展,没有各种不同的才能,没有丰富的社会关系。”1762自给自足的状态致使农业发展日益恶化、负债日益沉重。小农目光短浅,聚焦是否拥有小块土地等眼前利益并以此来作为制度好坏的评判标准,认识不到问题根源在于资本主义制度。他们畏惧贵族阶级的背信弃义与反复的残暴镇压,丧失革命斗志、厌战逃避。法国小农无比执着于“拿破仑观念”,幻想着有像拿破仑一样的权威代表来实现自己的利益。“愚蠢地固守这个旧制度,期待帝国的幽灵来拯救自己和自己的小块土地并赐给自己以特权地位的农村居民。”1763他们在无产阶级和政府之间选择了后者,将开历史倒车的波拿巴抬上国王宝座导致革命果实被盗。农民害怕社会动荡,不敢尝试新事物,在历经资本的侵蚀和资产阶级的剥削后表现得更为谨小慎微、畏首畏尾。恩格斯在致奥托冯伯尼克的信中提到:“小农和那些咄咄逼人的聪明绝顶的有教养的人,是最大的障碍。”3602他们不会积极追寻改变,不懂以自身努力挣脱现实的枷锁,正是这种短视和保守阻碍了农民“革命性”力量的发挥。三是农民政治上缺乏主张,脆弱且被动,依附性较强。8自给自足的传统经济和农村宗法使农民更愿安稳不前。“由一些同名数简单相加而形成的,就像一袋马铃薯是由袋中的一个个马铃薯汇集而成的那样”1762,小农彼此间只存在地域联系,交通不便、以自然交换为主,生活贫困;农民之间缺乏社会关系,意识不到彼此共同利益的存在,无法形成全国性的政治组织。“永远不能胜利地从事独立的运动”,1572“不背叛管辖他们、蹂躏他们和鞭打他们的人”,9他们在政治上十分脆弱。“小自由农、封建佃农、农业工人,在革命以前是从来不怎么关心政治的。”1572农民只关心眼前可以解决温饱的土地问题,对政治生活缺乏关心。他们缺乏正确判断阶级关系的能力和主动要求消灭等级关系的觉悟。因此,“农民和小资产者一样,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阶级在历史上他们完全不能从事任何首创活动。”10农民在政治上还表现为较强依附性,“他们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别人来代表他们”1763。习惯逆来顺受的农民把免受剥削压迫的希望寄托于站在他们上面的权威代表,幻想被恩赐“雨水和阳光”,需要依附于更高权威来得到管理保护来与其他阶级对抗。所以,“归根到底,小农的政治影响表现为行政权支配社会。”1763在主要以英法德等国农民为对象的考察过程中,马克思恩格斯既看到农民的保守性,也认识到农民的“革命性”。07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一是农民经受着资产阶级和封建地主阶级双重压迫,生存处境日益悲惨,不得不起来反抗。马克思曾讽刺道,“18 世纪的进步表现为:法律本身现在成了掠夺人民土地的工具。”2832资产阶级用尽各式残暴手段使被剥夺土地而沦为流浪者的农民遵循维护雇佣劳动制度的法律,为发展资本主义工业所需要的自由劳动力提供必备条件。资产阶级利用政治特权,以血腥立法方式剥夺农民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压迫农民出卖劳动力、压低劳动者工资来维护自身利益,为整个资本主义工业化铺平道路。封建贵族用尽巧妙手段压榨农民,以各种名义增加农民的杂捐贡赋、地租、保护金等。农民为改善生活吃苦耐劳反受累于苛捐杂税而最终走向赤贫,生活无以为继,他们不得不选择反抗。二是农民参加革命与否关系革命成败。“除非预先把人口中的主体 在这里就是农民 争取过来,否则就不可能取得持久的胜利。”11马克思恩格斯对革命失败作出认真分析并总结经验教训:二月革命时期,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出台各种法令对农民征税,诓骗农民说税收用于养活工人,二者关系遭到资产阶级恶意挑拨,农民视工人为敌,无产阶级孤立无援,巴黎工人六月起义以失败告终;执着于“拿破仑观念”幻想的法国农民坚信波拿巴代表自身利益 保护土地私有、改变生活窘境、能带回拿破仑时代的美好,农民将选票投给波拿巴,成功将其抬上国王宝座实现法国帝制复辟;巴黎公社革命运动时期,公社与农民被资产阶级和封建贵族等敌人包围封锁,因消息阻断公社无法向农民传达维护其真正利益的消息,农民受资产阶级反革命宣传影响对公社持怀疑态度,无产阶级缺乏农民支持势单力薄,付出惨痛代价,巴黎公社革命运动宣告失败。因此,无产阶级革命得不到农民阶级的广泛支持,很难继续前进和彻底推翻资产阶级制度,农民是革命获取胜利的重要力量。晚年时期的恩格斯在继承马克思有关农民思想基础上,对农民“革命性”问题有了更为深入的研究和认识。他根据经济地位和政治态度将农民的类型和阶层进一步细分,对农民与土地的关系进行辩证分析,出于对人口数量、社会生产、政治力量等重要因素的考虑,判断农民是无产阶级革命的重要依靠力量。为将广大农民群众吸收至无产阶级革命队伍和发挥农民“革命性”作用,恩格斯主张针对不同阶层采取不同的革命策略来改造农民。改造农民的主要路径包括:以土地所有制和生产方式的改造农民,利用合作社形式吸引农民走上社会主义经济道路,加强对农民的教育和引导等。但是,由于欧洲工人阶级长时间对农民认识不足、资产阶级长期以欺诈和造谣等手段挑拨工农关系、马克思恩格斯更多关注工人阶级内部纯洁性问题等诸多原因,在 1848 年欧洲无产阶级革命、巴黎公社革命以及恩格斯晚年时期,农民“革命性”都未能被充分发掘和运用,提出的许多改造农民举措也未能付诸实践。二二、列列宁宁对对农农民民“革革命命性性”的的进进一一步步认认识识作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追随者,列宁判断俄国革命属于资产阶级性质革命,俄国革命期间的农民运动是民主主义运动。如何引导农民走上社会主义道路,无产阶级国家对农民实施怎样的政策,马克思恩格斯没有作出详尽的论述。列宁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艰难探索,对农民问题的认识和决策有过摇摆与转变、反复与纠结,也有过对失败的反思与总结。“一方面,在贫苦农民空前贫困和破产的情况下,存在着徭役经济的大量残余和农奴制的各种残余,这充分说明了农民革命运动的泉源之深,农民群众革命性的根基之深。另一方面,无论在革命进程中,在各种政党的性质中,或者在许多政治思想流派中,都显现出农民群众的内在矛盾的阶级结构,他们的小资产阶级性,他们内部的业主倾向与无产者倾向的对抗性。”12160总体而言,列宁认为在民17王向清等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农民“革命性”的历史书写主革命中农民具有“革命性”,但在社会主义革命中对无产阶级存有对抗性。(一)列宁对农民革命问题的认识,不仅受到马克思恩格斯有关农民特性和未来命运论述的深刻影响,也源于对当时俄国国情和农民现状的分析列宁曾说过:“俄国在许多重要方面无疑是一个亚洲国家,而且是一个最野蛮的、中世纪式的、丢人地落后的亚洲国家。”13“我们曾经是而且现在还是一个小农国家。”14352俄国在历史上处于长期落后状态,未能跟上欧美国家的现代化步伐,直到 20 世纪初依然落后。由于资本主义未得到充分发展,封建势力大量残留,农民数量占全国总人数 4/5 以上,俄国仍然是一个以小生产为主导的落后农业国。一是农民受沙皇统治压迫,遭农奴制残余剥削,封建势力摇摇欲坠,农民起义接连不断。1861 年的俄国农奴制改革并不彻底,地主对土地的占有制没能根除,农民仍旧依附且欠债于封建地主阶级。沙皇统治下的富裕或贫困农民在许多方面没有改变农奴的身份实质。列宁指出数百年来农民占有土地的很大部分已被割去,数十万农民束缚于极小一块土地上,这是农民失去土地的解放,农民此时受到的是双重掠夺。15385农民仍不是自由人,其生活无法得到改善,加上土地歉收,为寻求活路不得不进行暴力抢夺、起来反抗。农民虽被沙皇政府暴力镇压、残酷虐待、无情折磨,屡战屡败,但也给封建统治者以沉重打击,显示了被压迫阶级的强大力量,暴露了封建君主制摧残、扼杀工人和革命者的实质。二是资本主义发展促使农民走向分化和陷入贫困。农村居民基本分化为下等户、中等户、上等户。下等户占人口多数,拥有役畜占比极少,播种面积占比低,大多数没有耕作工具,只能选择出租土地外出当雇工,破产严重,受尽屈辱。中等户拥有比下等户稍多一点的播种面积和牲畜数量,但也仅够勉强糊口,收成好方能收支相抵,积蓄微薄,随时会陷入贫困。作为少数富裕的农民,上等户几乎是唯一土地购入者,享受贷款,租入大量播种面积,他们的富有来源于对下等户和中等户农民的压迫、榨取,“这类农民的经营是商业性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剥削雇佣劳动上的。”15因此,农民在经济中逐渐分化为农村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二)列宁认为农民在民主革命中具有“革命性”和在社会主义革命中对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存有对抗性的主要论述和依据1 列宁曾肯定农民在民主革命中的作用和地位一是农民遭受封建地主阶级过度压迫而爆发革命,增强了“革命冲击力”。地主拥有土地面积是普通农户的三百倍,且大多为优质土壤,适合种植,农民仅有少量不利于耕作的冰冻土地,生活上只能依附于地主。地主对农民压迫残酷至极,农民必将爆发革命。“最近半个世纪以来俄国的资本主义已大大向前发展了,农业方面再要保存农奴制度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了,消灭农奴制度的斗争已采取暴力性危机即全国规模的革命的形式。”12780列宁在十月革命后提到俄国比西方国家能够早一步进行革命,主要得益于沙皇君主国政治上的极度落后、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与农民反对地主有机结合、工农群众受到非常多的政治教育并懂得了革命意义所在。因此,“没有 1905 年的 总演习,1917 年的二月资产阶级革命和十月无产阶级革命都是不可能的。”16794封建统治的落后使得农民和地主,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地主阶级等矛盾交织汇聚。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因徭役经济和农奴制等封建残余的压榨而日益贫困与破产,更多农业小生产者转变为雇佣工人,最终加入无产阶级队伍。农民有趋向无产阶级、民主主义和发起革命反抗的可能,革命也因农民的加入而“冲击力异常强大”。二是农民能够成为完全且彻底的民主革命拥护者。列宁在 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 中指出,根据马克思主义原理只有使俄国资本主义向前发展才能替工人阶级找到出路。要消灭妨碍资本主义发展的农奴制残余,“从某种意义上说,资产阶级革命对无产阶级要比对资27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产阶级更加有利。”12556因此,列宁认为,在俄国革命中,农民是能够成为完全且彻底拥护民主革命的资产阶级民主派。无产阶级需要农民这一群体的加入,革命斗争才能取得胜利。无产阶级不能忘记农民,不能否定农民的革命作用。列宁指出:“不仅彻底的土地改革,而且农民的一般和经常的一切利益,都使农民趋向于革命”12604,要以民主制度体现农民利益,让农民快速接受教育。农民为了跳出半农奴制的泥潭和被奴役的深渊,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会成为坚定的民主革命拥护者。“无产阶级应当把民主革命进行到底,这就要把农民群众联合到自己方面来,以便用强力粉碎专制制度的反抗,并麻痹资产阶级的不稳定性。”12606显然,农民的革命作用在这里得到列宁的充分肯定 农民参与革命有利于革命规模的扩大和革命任务的彻底完成。三是工人与农民结盟十分必要。列宁总结 1905 年革命到 1917 年二月革命的经验,提出工人与农民的关系问题是社会主义革命最核心的问题,无产阶级应与农民联合起来,工人阶级对农民阶级的帮助才能保住无产阶级政权。不能忽略农民的力量,要主动争取农民,同农民联合是无产阶级进行资产阶级革命的内在规定性。“这个联盟可以成为 真诚的联合,真诚的联盟,因为雇佣工人和被剥削劳动农民的利益没有根本相悖的地方。社会主义完全能够满足两者的利益,而且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满足他们的利益。”16360十月革命时期,正是有了这个联盟才很快地摧毁了地主占有制,正是列宁重视和正确运用工农联盟策略,才能带领工人阶级获取十月革命的伟大胜利。17俄国社会主义的建设依然不能仅依靠工人,还需要得到农民支持。历经国内战争洗礼和长期严重经济破坏,列宁认识到经济基础的建立需要两个阶级共同完成,不能将农民看作异己力量,需要考虑农民的诉求。18意识到改善工人生活状况的前提是满足农民基本生活的条件,列宁提出新经济政策替代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使工农联盟得到新的发展。他认为在农民人口占多数的俄国,“专政的最高原则就是维护无产阶级同农民的联盟,使无产阶级能够保持领导作用和国家政权。”19列宁把农民阶级看作社会主义建设重要的力量,认为发展俄国落后生产力起始于农民。2 农民在社会主义革命过程中对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存有对抗性一是农村被小资产阶级思想强势侵袭传播,农民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十月革命胜利后,阶级关系尤其复杂,多个非马克思主义政党特别是社会革命党表面上赞同社会主义,实则向往小资产阶级民主,打着“农民代表”旗号控制着大部分苏维埃农民。农民长时间在封建统治下的局限性和散漫性正好从某种层面上与资产阶级所谓的平等、自由相迎合,其思想上与苏维埃政府的民主集中制有着一定冲突。处于社会底层遭受压迫、剥削的农民大规模信仰东正教,播种劳作通常需要祈求上帝保佑。即使十月革命后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并提倡无神论,农民对宗教的盲目信仰依旧未得到根除,这非常不利于甚至是严重抵制了马克思主义在农村地区的传播。由于沙皇俄国曾经的不断扩张,俄国存有大部分非本民族人民,人民因旧的偏见很大程度以为“除了大俄罗斯民族以外俄国的其他民族都是大俄罗斯人的某种私有财产或世袭领地”1645。农民长期活动于村社之中,与外界缺乏交流,不善创新更谈不上变革,对新事物的理解十分受限,社会主义制度对农民来说是新事物,他们对新事物充满抗拒情绪,总是持否定、怀疑态度。二是农民利己思想严重,对社会主义缺乏政治认同感。农民对土地等财产问题有着极端的私有欲,不喜欢协作劳动,包括破产农民都希望成为富裕农民和侵吞弱者来获利;日常生活中只讲求个人、利己和剥削,具有浓厚的个人主义即利己思想。因此,农民往往会因为封建地主阶级和资本主义给予一点诱惑而上当受骗,背叛和放弃革命的初衷。“一个农民家里有几百普特的余粮,不肯贷给工人国家救济挨饿的工人,而要拿去做投机生意,这是什么呢?这不是资产阶级吗?资产阶级不正是从这里产生的吗?”20苏维埃政府为了保护新生政权,迫于无奈37王向清等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农民“革命性”的历史书写与德国签订割地赔款合约,未能得到小生产者农民的理解,农民与苏维埃政权之间因此产生缝隙。当苏维埃国家与富商、投机分子进行艰难斗争时,农民漠视国内饥荒状态,企图破坏余粮征集制。1921 年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失败,新经济政策的提出目的是为保护农民利益,但受封建统治影响严重的农民多数是文盲,文化水平过低,对此政策产生也持怀疑态度。正如列宁所指出的无产阶级需要同农民的“愚昧、不文明、粗野等遗产作斗争”21。“作为胜利的第一步,工人必须得到为没收全部地主土地并把全部土地收归国有。”22列宁也进一步提出地主和私人土地都应该无偿交给农民,农民应通过苏维埃农民代表进行有组织的全部土地的夺取。但是,农民政治思想简单,谁分给他们土地,他们就支持谁。当社会革命党等其他党派在二月革命后也纷纷宣称是农民利益的代表,农民便不知道该选择和相信谁,直到其他党派真面目暴露才会有所意识。三是农民对社会主义革命持左右摇摆态度。夺取革命斗争时期,苏维埃通过 土地法令没收地主土地田庄。农民平均使用土地并按劳动和消费定额得到分配,无偿获取大量土地,因赎地所欠巨额债款也被取消。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向农民做出让步,使其要求得到满足时,农民便对无产阶级事业发展不造成妨碍。战时共产主义时期,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党主张对农业和小生产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向社会主义过渡,同时为应对西方资本主义的进攻,采取“余粮收集制”和“共耕制”等应急举措。列宁曾说:“当高尔察克从西伯利亚,邓尼金从南方进攻时,农民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当时农民不欢迎布尔什维主义,因为布尔什维克按固定价格收购粮食。”14293农民对征粮队收集余粮极为不满,过程中出现许多过火的相争相斗行为,甚至成为引发国内政治危机和农民暴动的重要因素。农民中大多数消极应付“共耕制”的建立,纪律松散且劳动效率极低,还提出口号要打倒列宁恢复沙皇统治。“在 1921 年以前,农民暴动可以说是俄国的普遍现象。”14722农民是一个特殊的阶级,“农民是劳动者,因为他们用血汗挣来粮食,他们受地主、资本家和商人剥削。农民是投机者,因为他们出卖粮食这种必需品,谁要没有这种必需品,甚至要拿出全部财产去换它。”16825因此,列宁认为具有保守性和落后性特质的农民对革命态度会摇摆不定。在十月革命前、夺取革命斗争时期、战时共产主义时期、新经济政策时期,列宁一直都十分重视和关注农民问题,不断探索农民在革命中的作用和地位。尽管在这个问题上列宁也有过是“同盟军”还是某阶段的“同路人”、与农民在征粮过程中发生“斗争”、未完成的转变和探索等反复纠结23,但是通过对政策失误的认真反思,他也认识到余粮收集制作为直接过渡办法操之过急,确实损害了农民利益和伤害了农民感情。共耕制等政策实施过程中,违背农民意愿、改造生产关系的非科学方式无法引导农民走向社会主义。列宁在晚年提出新经济政策,粮食税代替余粮收集制,恢复商品交换和市场机制,尝试通过多种方式来改善农民生活条件和满足农民经济利益需求。他对农民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有了新的认识,认为农民是无产阶级长期同盟者。遗憾的是,列宁的溘然去世使其无法继续探索实践,对农民认识的转变没能付诸长期有效的实践和形成一套新政策的理论基础。斯大林上台后不久废止新经济政策并建立苏联模式,忽视俄国身为农民国家这一根本,未能解决好粮食问题和农民问题,造成系列理论与实践错误,苏联模式最终走向失败。三三、毛毛泽泽东东对对农农民民“革革命命性性”的的肯肯定定和和强强调调“中国民主革命的主要力量是农民。忘记了农民,就没有中国的民主革命;没有中国的民主47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革命,也就没有中国的社会主义革命,也就没有一切革命。”24毛泽东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有关农民思想,但又与他们有所不同。毛泽东对农民阶级在革命过程中的作用和地位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强调与肯定。他结合中国特殊国情和革命实践经历,认为中国革命实质上是一场农民革命,强调农民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是无产阶级最可靠的同盟军,中国革命胜利必须依靠广大农民的力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毛泽东强调:“中国主要的人口是农民,革命靠了农民的援助才取得了胜利,国家工业化又要靠农民的援助才能成功。”25他提出农民作为社会主义建设重要力量,不仅是农业生产还是强大民族工业建设重担的承担者,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农民。首先,毛泽东对农民“革命性”的认识与肯定,不仅是对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农民思想的继承和发展,更是对当时中国特殊国情和革命、建设时期不同形势的理论认识和实践总结。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受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控制,内无民主制度外无民族独立。封建的小农生产关系与资本主义经济形式并存,封建专制统治与资本主义势力相勾结,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相对抗,中国政治经济发展极不平衡。一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性质造成整个国家经济、政治发展的极不平衡,加深了中国农民的苦难。自给自足的封建自然生产关系因西方列强入侵而遭到破坏,中国人民尤其是最广大农民长期受到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与欺诈。经济上没有或只有少量土地,生活难以为继;政治上处于社会最底层,毫无政治权利可言。二是农民因地主阶级残酷压迫剥削逐渐贫困化,经大革命时期影响,农民运动如火如荼。约占农村人口 5%的地主阶级控制国家耕地达 70%80%。农民遭受重租剥削、高利贷剥削、重捐(摊派)压榨、剩余劳动剥削、包缴和田赋预征掠夺、商人剥削等多重痛苦。毛泽东指出:“绝大多数农民失去土地,陷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惨境。”26广大农民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产生翻身做主人、不再受压迫的强烈愿望。三是大革命失败,党在中心城市陷入发展困境,“城市中心论”不可行,革命阵地转移至农村。27中国共产党曾一度受“城市中心论”之困,党内右倾主义者指责农民运动“过火”,“过于左倾”,28集中力量组织城市工人暴动和进攻敌人重兵把守的大城市,革命屡遭挫败,革命力量受到严重削弱。历经革命斗争挫折,对国情有了更为清晰的把握,中国共产党坚定地将农民运动作为革命胜利唯一且最后的基础。29为取得中国革命胜利,毛泽东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这一唯一正确道路和伟大总战略,领导革命队伍走向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农村进行艰辛探索。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各地土地改革工作相继完成,农村阶级关系产生了新变化,农村互助合作有了新动向。一是农村出现中农化问题。土地改革后农业生产逐渐得到恢复和发展,贫雇农逐渐成为中农,中农数量不断增加并逐渐成为农村主要阶层。怎样正确对待中农尤其是富裕的中农成为我国农业合作化一开始必须重视的问题。二是土地买卖现象出现,土地改革后部分地区部分农户买卖土地,虽不至两极分化之严重地步,但出现了两极分化的苗头,经济状况不同的农户之间买卖土地,产生债务借贷和雇佣关系,少量新富农和新贫雇农开始出现。农民之间的贫富差距使得农村阶级关系有了新变化。三是小农经济问题亟需解决,要发展社会主义工业化,需要农业提供大量商品粮、工业原料、资金、销售市场,但小农经济分散且落后,无法为大规模经营提供基础。因此,农业合作化问题亟需得到解决。四是农村实现社会主义集体化才能促进国家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粮食和工业原料掌握在国家手里,才能在经济上堵死资本主义发展道路,政治上孤立资产阶级,农业合作化成为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的前提条件和客观要求。其次,毛泽东肯定和强调农民在革命、建设过程中的“革命性”,提出农民是中国革命主力57王向清等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农民“革命性”的历史书写军、是无产阶级可靠同盟军、是社会主义建设主要力量的重要论述。第一,农民是中国社会的基本力量。“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301031中国是一个农民占总人口绝大多数的农业国,农民是国家人民群体的主体,是社会的基本力量。毛泽东认为,全国最大吃饭问题的解决和封建社会的发展及中华文化的延续都依靠农业的生产经营,农民作出的贡献巨大。封建统治阶级的基本生存问题都是通过对农民进行收租、征税等方式得以维持。但是,农民缴纳贡税和无偿劳役反倒养活了一大群镇压自己的官吏和军队。近代以来,地主依旧剥削压迫农民并同帝国主义相互勾结对中国进行统治。由于西方列强的经济入侵,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基础遭到破坏,整个社会结构呈现“两头大中间小”,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力量十分薄弱。毛泽东肯定无产阶级是最有觉悟的阶级、是革命最基本的动力,同时也分析了“中国无产阶级有其不可避免的弱点,例如人数较少(和农民比较),年龄较轻(和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比较),文化水准较低(和资产阶级比较)”31644-645。而“农民在全国总人口中大约占百分之八十,是现时中国国民经济的主要力量”31642。因此,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主要力量仍是农民。第二,农民身处社会最底层,经受内外多重剥削压迫,革命任务繁重,革命意识强烈。“中国历代的农民,就在这种封建的经济剥削和封建的政治压迫之下,过着贫穷困苦的奴隶式的生活。”31624农民辛勤劳作积累了巨大社会财富,却被地主阶级以重租、重息、重捐、借款、征田赋等各种形式的苛捐杂税所掠夺,一度陷入贫困潦倒境地,经济上毫无保障。农民几千年束缚于封建宗法制的枷锁之下,得到是搜刮镇压而不是应有的保护,政治上毫无权利。农民是被压迫阶级,几乎没有接受文化教育的经济实力和权利,文化水平极端落后。毛泽东通过调查研究,发现近代以来帝国主义入侵对封建经济基础打击沉重,为便于统治中国而大力支持和巩固封建剥削制度。买办资本、高利贷资本、封建剥削制度相结合在中国社会经济生活中最大限度对广大农民施以剥削。面对外敌入侵、地主苟且、战士牺牲、民众惨遭涂炭等客观事实,各地农民运动轰轰烈烈,革命意识和愿望逐渐强烈。“所谓国民革命运动,其大部分即是农民运动”32,毛泽东深刻认识到农民力量之大,认为农民为了生存和改变苦难现状,易接受革命洗礼并积极参与革命,并指明地主和农民之间的矛盾是中国封建社会主要矛盾,农民与地主的斗争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主要动力。第三,农民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和无产阶级可靠的同盟军。农民是军队力量的主要来源,“士兵就是穿起军装的农民”301078。“农民若不用极大的力量,决不能推翻几千年根深蒂固的地主权力。农村中须有一个大的革命热潮,才能鼓动成千成万的群众,形成一个大的力量。”3317要使这个基础动摇,农民就必须加入无产阶级队伍中,积极投身革命事业,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才能获得真正的解放。毛泽东根据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理论,结合国情和调查研究,对农村阶级构成进行划分,来确认“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革命的首要问题”。同时,在划分阶级中还要认识和处理多重阶级关系问题,防止阶级利益尖锐集中或明显对立。34毛泽东在 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 中对包括半无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大部分农民进行分析,指出他们“是我们最接近的朋友”339。他在 国民革命与农民问题 中指出,农民问题是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没有农民的参加和拥护,国民革命不会成功。3337他在 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中将农民分为富农、中农、贫农,强调贫农是乡村中奋战的主要力量,“没有贫农,便没有革命。若否认他们,便是否认革命。若打击他们,便是打击革命。”3321他在 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 中对农民阶级进行了更为系统的分析,提到农民占全国总人口数 80%左右,是国民经济主要力量。同时,农民内部处于激烈分化过程:富67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 年第 2 期农,占农村人口约5%,连同地主共约10%。富农带有半封建性,在反帝国主义斗争中可能出一份力,在反对地主中可能保持中立。中农,占农村人口约 20%,经济上自给自足,受剥削压迫,能够参加革命并能接受社会主义。全部中农“可以成为无产阶级的可靠的同盟者,是重要的革命动力的一部分”31643。贫农和雇农一起占农村人口约 70%。贫农,没有土地或土地不足,是农村中的半无产阶级,是革命最广大的动力,“是无产阶级的天然的和最可靠的同盟者,是中国革命队伍的主力军。”31643同时,毛泽东指出农民主要是指贫农和中农。他在 新民主主义论中指出,“中国的革命实质上是农民的革命”,“农民问题,就成了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农民的力量,是中国革命的主要力量。”31692毛泽东高度认识和充分肯定了农民“革命性”,在他之前,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还是共产党领袖,都未如此。第四,农民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主要力量,是新中国的建设者。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基本胜利,也意味着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开启。由于国内整个形势已发生根本性改变,毛泽东反复强调尊重和保护农民利益问题,无论何时不能忘记农民及其利益。土地改革的完成彻底摧毁了封建土地制度,农民获得土地,生产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这一时期,毛泽东出版了系列著作对农民和农业重要性进行了阐述。在 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 中阐明合作社发展的三个必要阶段和原则,对农民生活改善起到极大作用。在 论十大关系 中对重工业、轻工业、农业之间的关系作了详细阐述,强调农业和轻工业的大力发展为重工业发展提供力量。在 中共中央关于全党动手,大办农业,大办粮食的指示 中指出了农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应大力发展农业和生产粮食,促使农民收入增加。毛泽东在 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 中指出,在合作化运动过程中,为防资本主义倾向泛滥,必须重视对农民的政治工作。在 关于农业互助合作的两次谈话 农业合作化必须依靠党员和贫下中农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等诸多著作中,毛泽东一再强调农民、农业在党领导中国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和建设过程中的重要性,农民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主要力量,是民族工业建设的承担者,是新中国的建设者。立足中国革命和建设的不同历史阶段,结合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农民思想及个人成长经历,作为农民运动的倡导者和领导人,毛泽东不仅与时俱进地丰富和发展了农民“革命性”理论,还将理论付诸实践不断着手解决农民问题。毛泽东肯定农民革命重要地位和作用同时,也客观地分析了农民作为小生产者、小私有者存有局限性:农民因其长期处于落后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