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pdf

第 24 卷 第 3 期2024 年 5 月北 京 工 业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BEIJ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 EDITION)Vol.24No.3May 2024DOI:10.12120/bjutskxb202403072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陈摇 璇,李国平(西安交通大学 经济与金融学院,陕西 西安摇 710061)摘摇 要:中国要稳定中等收入群体、释放其消费潜力,既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必经之路,也是跨越中等收入陷阱、优化中等收入群体内部结构的现实需要;中等收入群体虽处于中等收入行列,但抵御风险和可持续发展能力较差,受到不利冲击后容易“掉档冶,从而变为低收入群体,即“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研究发现:在各类标准下,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占中等收入群体的比重平均接近 1/2;从空间层面看,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多分布于西部、中南地区;从经济层面看,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显著特征是低财产收入、低转移收入和高经营收入、高医疗保健支出;同时,指出偏低的文化水平、过重的儿童抚养负担和医疗费用是诱发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变化的重要因素。中国应正确处理“稳中冶与“扩中冶的关系,围绕精准识别、分类施策等措施,以城市落户、教育、住房和社会保障为重点,逐步提升中等收入群体的稳定性。关键词: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测算;共同富裕中图分类号:F124郾 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1-0398(2024)03-0072-15收稿日期:2023鄄12鄄22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3BTJ029)作者简介:陈摇 璇(1995),女,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博士研究生;李国平(1955),女,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摇 摇淤 摇着 力 消 除 代 际 固 化,防 止“脆 弱 中 等 收 入 人 群冶 掉 队,https:椅 摇 中国要实现共同富裕,必须努力扩大中等收入群体1,而扩大中等收入群体主要依靠“提低冶和“稳中冶两个途径:一方面,精准定位重点人群,提升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另一方面,稳步提升当前中等收入群体的“质冶,避免因冲击变为低收入群体淤。高质量、可持续的中等收入群体才是共同富裕的应有之义。因而,中国不仅要关注中等收入群体的“量冶,也要关注“质冶,如果只“提冶不“稳冶,那么中等收入群体也是低质量的、难以持续的。学界现有研究对于中等收入群体的相关研究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是中等收入群体的定义及界定标准、规模测算和群体特征2鄄5;二是如何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的路径探讨,其中关于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简称“扩中冶)的主要思路是推动更多低收入群体跨入中等收入行列(简称“提低冶);三是在研究具体路径时,学界大多聚焦于人力资本、制度创新、公共服务、技术进步及收入结构等层面6鄄9;此外,还有学者研究探讨了中等收入群体的内部结构10,以及中等收入群体的退出风险11等,发现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的内部收入结构不合理,且多数中等收入家庭存在退出风险。本文认为,中等收入群体内部并非单一的社会实体,不同群体面临的政策需求也同样是异质的,而将脆弱型群体 面临着可能的脆弱风险的人,与稳定且有保障的中27陈摇 璇,等: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第 3 期等收入群体进行区分是十分有必要的。然而,学界现有文献鲜有对中等收入群体“质冶的系统评估:如反映中等收入群体质量、精准识别出“低质冶中等收入群体、以及“低质冶的中等收入群体有哪些典型特征等。鉴于此,本文借鉴贫困领域的“脆弱性冶相关研究,提出“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的概念,即当前处于中等收入阶层,由于失业、疾病、自然灾害等不利冲击,未来可能会跌入低收入水平的人群,力图对现有研究进行三方面拓展。一是从理论层面上解构了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内涵,以及“稳中冶的必要性和现实基础;二是确立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界定思路,从收入、消费和资产视角提出综合且对比的识别路径,并评估现有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及其脆弱水平,精准识别出易受到冲击、相对“低质冶的中等收入群体;三是从社会经济和行为或态度等方面探讨脆弱型中等收入人口的群体特征,揭示造成“低质冶中等收入群体跌落的诱因。一、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内涵界定(一)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内涵界定“脆弱性冶一词源于“贫困脆弱性冶,2000 年由世界银行提出,指未来贫困或更加贫困的概率12。我们以往的贫困指标只能够评估某个时点个体的收入或福利水平,但是当前的非贫困状态并不代表着未来一直如此,特别是受到失业、疾病或自然灾害等各种负向冲击之后13,正是基于此认识,“贫困脆弱性冶被提出且至今已得到广泛应用,旨在识别当前非贫困人口,以及未来可能会陷入贫困、无法脱离贫困的人群。本文探索“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即当前位于中等收入行列,但在面临冲击、风险后可能会脱离中等收入行列,陷入低收入行列的人群。从行为主体看,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包括脆弱人群和中等收入人群两个主体。“脆弱冶意含不稳定的、不均衡的、易受到冲击的一种状态,表征着无法达到稳态;中等收入则是依据地区发展水平、居民收入等因素综合划分的一个收入区间。从集合的角度看,脆弱人群可能处于中等收入行列,也可能分布于其他收入区间,脆弱人群和中等收入人群互相重叠,交集为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1郾“中等收入群体冶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的区别和联系如果我们研究目标为“中等收入群体冶,那么研究对象包含所有中等收入家庭或个人;如果研究目标为“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那么目前生活在中等收入标准的最低门槛以上,但在面临风险或冲击后收入或福利状况不断恶化并跌落入低收入水平的群体,也在研究范围之内。但是,“中等收入群体冶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并非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互有交叠,但有着本质区别。一方面,两者关注侧重点的不同,中等收入群体关注的是静态的、确定的、已知的关于中等收入群体的一系列因素,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更侧重于动态的、未知的系统性因素;另一方面,从实践层面看,“中等收入群体冶意含事后的确定性的统计分析,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是一种事前的预判和界定。因此,“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冶并不等同于“中等收入群体冶,并且依据中等收入群体的现状所制定的政策对于那些脆弱的人群可能是无效的。想要避免中等收入群体回落入低收入群体,想要“预防冶更多低收入人群,就需要科学甄别出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2郾 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系统性从时间角度看,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始终贯穿于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这一政策目标的各个时期;从实践角度看,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产生和应对并非单方面的收入分配问题,而是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地区等方面的系统性工程,同时,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也具有阶段性特征。改革开放时期,中国政策重点在于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鼓励先富带动后富,这一时期由于中等收入群体基数较小,脆弱性的问题还不够突出;然而,进入新发展阶段后,国家对中等收入群体的质和量都提出了较高要求,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呈现出更广范围、更高水平的特点。372024 年北 京 工 业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3郾 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内涵本文基于“政策目标-应对解决-最终结果冶阐释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内涵。从政策目标层面看,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提出、发现并解决,旨在提升中等收入群体的“质冶,既契合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中“量冶的要求,也致力于推进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这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从应对层面看,解决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问题重点在于精准识别,在此基础上分类施策、逐步推进“稳中冶。一方面,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由于具有自身不可控、多变性和隐蔽性的特点,且覆盖面广;另一方面,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产生涉及政治、文化、经济和制度等多因素,提升中等收入人群的抗脆弱能力难免需要一个长期且曲折的过程。从结果层面看,中国终将实现中等收入群体“质冶的升级,因为中等收入群体稳定性的提升不仅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实需要和必要基础,也能够为世界其他发展中国家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提供丰富的经验方案和示范效应。(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界定基于“贫困脆弱性冶进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界定思路(详见图 1),本文结合关键资源水平和外在冲击两个层面,构建中等收入家庭的预期收入波动模型,确定家庭在下一个研究期内的收入、消费或资产水平;然后基于收入水平、消费能力和资产禀赋三个视角,确定中等收入群体的界定标准;在此基础上,依据中等收入群体界定标准,将收入、消费和资产三个视角下的各个标准线与中等收入家庭的预期结果进行对比。如果中等收入群体标准线大于预期结果的概率超过 50%,那么这些人群可以被认定为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反之,如果预期收入大于中等收入群体标准线的概率超出 50%,这部分人群则为非脆弱中等收入群体。图 1摇 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界定摇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识别的关键在于,通过可观测的变量和冲击因素估计家庭或个体的未来收入,并将其与中等收入标准的最低收入线进行对比,由此得到未来收入低于中等收入标准线的可能性。因此,中等收入界定标准线的选择会影响识别出的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和典型性特征。如果我们将标准线门槛设定过高,意味着原本经济并不脆弱的家庭也可能被认定为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反之,门槛过低,则可能将并不属于中等收入阶层的家庭囊括为脆弱型中47陈摇 璇,等: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第 3 期等收入群体。本文综合现有的收入、消费和资产视角下的中等收入界定标准,提出量化、综合且对比的界定思路,重新定义中等收入群体的内部分化,从而使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识别更具代表性和典型性。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测算(一)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测算方法1郾 脆弱性评估目前,学界关于贫困脆弱性的方法主要有期望效用(VEU)、期望贫困(VEP)和风险暴露(VER)三种方法。本文考虑到期望贫困的脆弱性测量方法(VEP)综合了可观测和不可观测的特征,并且因较低的数据要求得到广泛应用14,借鉴期望贫困的脆弱性测量方法(VEP)测算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本文依据苏里亚哈迪和苏马尔托(Suryahadi&Sumarto)15、克里斯蒂安斯和苏巴拉奥(Christi鄄aensen&Subbarao)16、布吉尼翁等(Bourguignon et al.)17等归纳提出的期望贫困的脆弱性测量方法(VEP),以收入标准为例,用公式表示为:Vij,t=Pr(Cij,t+1臆Z)(1)其中,Vij,t为家庭在时期 t 的中等收入脆弱性水平;Cij,t+1为该家庭 t+1 期的人均收入;Z 表示中等收入线。本文假设未来家庭人均收入服从对数正态分布,并采用三阶段可行广义最小二乘法(FGLS)对家庭下一期人均收入期望和方差进行估算,然后根据分布函数求解出未来人均收入低于中等收入标准线的概率。估计过程除了纳入个人及家庭特征变量外,还考虑了地区效应。具体可分为三个步骤:一是,构建中等收入群体的收入方程,并将残差平方作为收入波动估计下一期预期收入。lnYij,t=茁Xij,t+酌j+着ij,t(2)其中,lnYij,t代表当期收入的对数,Xij,t表示一系列个人或家庭影响人均收入的相关变量,包含受教育年限、年龄、劳动力占比等变量。酌j为省份固定效应。二是,运用第一步得到的拟合值确定权重进行 FGLS 估计,得到中等收入群体下一期收入的预期波动。V(lnYij,t+1|Xij,t)=Xij,t兹FGLS+渍j(3)E(lnYij,t+1|Xij,t)=Xij,t茁FGLS+渍j(4)三是,假定收入对数服从正态分布,确定中等收入脆弱线,计算中等收入群体脆弱性水平。Vij,t=Pr(lnYij,t+1 lnZ|Xij,t)=(覫lnZ-E(lnYij,t+1|Xij,t)V(lnYij,t+1|Xij,t)(5)其中,Vij,t代表 j 省家庭 i 在 t 时期的脆弱性水平,lnZ 为中等收入脆弱线的对数。2郾 中等收入群体的界定标准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识别的关键在于未来收入与中等收入标准线的对比,从统计视角看,未来收入代表家庭在下一研究期的人均收入。众多学者关于中等收入群体的标准和界定,做出了有益探索,但目前学术界和国际机构尚未出现一个统一的测度标准。本文为了准确测算中国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总结了国内外现有研究常用的衡量标准(详见表 1)。(二)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测算结果本文使用的是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微观数据,依据表 1 各个中等收入群体测算标准对572024 年北 京 工 业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摇 摇 摇表 1摇 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测算标准分类测算依据具体标准代表研究收入标准绝对标准相对标准/%人均可支配收入/天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家庭可支配收入/年收入中位数10 20 美元(2011PPP)巴索洛(Bussolo),20101812 50 美元(2000PPP)米兰诺维克和伊茨哈克(Milanovic 和 Yitzhaki),20021910 100 美元(2010PPP)卡哈罗斯(Kharas),2010202郾 2 万 6郾 5 万元人民币(2010PPP)国家发改委社会发展研究所课题组(2012)216 万 50 万元人民币(2005PPP)国家统计局城调总队课题组(2005)2267 200马库斯和格拉比亚克(Markus 和 Grabka),20162375 125普雷斯曼(Pressman),201024消费标准绝对标准相对标准/%人均消费支出/天恩格尔系数消费中位数2 10 美元(2005PPP)班纳吉和迪弗洛(Banerjee 和 Duflo),20082510 20 美元(2005PPP)陈和秦(Chen 和 Qin),20142610 100 美元(2010PPP)卡哈罗斯(Kharas),2010200郾 50 0郾 59李培林和张翼(2000)271/3 2/3李春玲(2003)2867 200马库斯和格拉比亚克(Markus 和 Grabka),20162475 125普雷斯曼(Pressman),201023资产标准绝对标准个人净资产5 万 50 万美元甘犁(2015)29;瑞信研究院(2015)30相对标准收入五等份组中间三组沃尔夫(Wolff),201031摇 摇 注:依据相关资料整理而得;针对国际标准,2011PPP 指世界银行公布的 2011 年的购买力平价指数,其余年份类似;针对国内标准,2005PPP 和 2010PPP 指国家统计局公布的 2005 年、2010 年的购买力平价指数。2020 年 CFPS 数据进行测算。从平均水平看,中国中等收入群体在收入标准下(收入 1 收入 7)占比仅 30郾 4%,明显低于消费标准(消费1 消费7)(36郾 7%)和资产标准(资产1 资产2)(43郾 0%)。具体来看,以国际常用标准为依据,日均收入为 10 20 美元、12 50 美元和 10 100 美元的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分别为20郾 8%、24郾 7%和 32郾 9%;而以国内收入标准进行衡量,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平均约高出 6郾 9%;相比之下,以日均消费支出为基准测算出的结果存在较大的差异,依照 2 13 美元日均消费标准,60郾 5%属于中等收入群体,而以 10 20 美元日均消费支出进行划分,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仅有21郾 9%淤。这表明,当前中国居民消费支出仍存在较大的差距。本文依据式(5)对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规模进行衡量。从平均水平看,收入标准的脆弱型群体规模较低,仅 40郾 4%;消费标准下脆弱型群体占中等收入群体的比重增至 51郾 4%。值得注意的是,在资产标准中,脆弱型群体规模分别远超于收入标准、消费标准约 17郾 0 和 5郾 9 个百分点,意味着超过一半的中等收入群体无法维持原有收入阶层。造成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是,较高比例的土地资产和生产性固定资产是我国中等收入群体的一大特色,尤其是农村地区。然而,由于土地67淤数据来源: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https:椅 璇,等: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第 3 期资产自身拥有的特质如较低的土地报酬率、难以变现性等因素,导致多数中等收入家庭无力应对疾病、教育、自然或人为灾害等不利冲击,从而出现“因病返低冶的现象。以国际绝对收入标准(收入1 收入3)进行衡量,中国当前脆弱型群体比重约为 38郾 4%,而国内绝对收入标准(收入4 收入5)下这一比重增幅为 6郾 5%淤;相比之下,绝对消费标准(消费 1 消费5)下的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平均增加了10郾 8 个百分点,而相对消费标准(消费 6 消费 7)中增幅高达18郾 4%淤。这表明,中国中等收入群体内部消费支出差距过大,消费支出与收入的不相匹配与不均衡,长此以往很有可能因为负向冲击而无法维持原有支出,致使其脱离中等收入行列。本文对2020 年 CFPS 数据测算结果详见表2。表 2摇 中等收入群体在各类标准下的测算结果%分类绝对/相对测算标准中等收入群体脆弱型群体非脆弱群体收入 120郾 843郾 057郾 0收入 224郾 737郾 562郾 5绝对标准收入 332郾 934郾 865郾 2收入标准收入 430郾 248郾 751郾 3收入 535郾 841郾 358郾 7相对标准收入 639郾 141郾 158郾 9收入 729郾 136郾 363郾 7消费 160郾 558郾 841郾 2消费 221郾 928郾 671郾 4绝对标准消费 330郾 727郾 272郾 8消费标准消费 444郾 764郾 935郾 1消费 520郾 766郾 833郾 2相对标准消费 643郾 462郾 437郾 6消费 734郾 751郾 349郾 7资产标准绝对标准资产 145郾 852郾 947郾 1相对标准资产 240郾 261郾 838郾 2摇 摇 注:依据 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计算而得。摇 摇 中等收入群体内部并非单一的社会实体,不同的衡量标准对应的研究对象有所差异,无论是收入、消费还是资产视角,单一的界定标准都只是部分地揭示了中等收入群体的现实,以及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扩张带来的影响,而过高的门槛值反映的是一小部分真正的中产阶级,并不完全涉及收入分配的中间阶层,忽视了发展中国家中产阶级增长的现实;反之,较低的下限可能包括了原本属于“穷人冶或低收入阶层的人群,高估了脆弱群体的规模。鉴于此,本文综合现有的各个界定标准,从均值水平探讨收入、消费和资产视角下的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综合特征。三、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社会经济特征分布(一)城乡、区域差距弥合难度较为突出当前,中国“东西差距冶依然悬殊,“南北差距冶扩大也逐渐成为区域发展的新趋势。中等收入群体主要分布于东部地区(24郾 9%),华中地区次之(15郾 7%),其他地区大多保持于 10%14%之间。从不同群体看,非脆弱型群体主要集中于华东地区(29郾 4%)和中南地区(29郾 8%);脆弱型群体多分布于西部地区(28郾 0%)和中南地区(25郾 8%)淤,且西部地区内其占比约为非脆弱型群体的两倍(详见图 2)。从平均水平看,收入标准下,华东地区占比明显高出其他标准约 15 个百分点,西77淤数据来源: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https:椅 年北 京 工 业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图 2摇 各类群体在不同标准下的地区分布情况注:依据 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相关资料计算而得。摇北和西南地区则显著低于其他标准。因而,中国东部地区、西北和西南地区仍存在着较大的收入差距,政府未来想要增强中等收入群体发展质量,不仅需要关注东西部的区域间差异,同时也要注重各个区域内部,尤其是西部地区,中等收入群体内部差异化明显加剧的情况。本文对比了不同标准下各类群体的家庭结构、教育和经济特征。当前,中国中等收入群体集中于城镇地区,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平均占比为 67郾 4%和 32郾 1%,城乡发展不平衡现象依然很突出,然而,无论何种标准下,非脆弱型群体中城镇居民占比远远超于脆弱型群体,平均水平高达 40 个百分点淤。这表明,中国进一步缩小城乡差距、加速城乡人员流动仍是未来提高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提升中等收入群体稳定性的重中之重(详见表 3)。(二)人口抚养负担过重整体来看,中国中等收入家庭的抚养负担较重,劳动力参与率有待进一步提升,中等收入家庭规模约为 3郾 5 人,仅有 61郾 5%的劳动力人口,且老年抚养比(74郾 6%)远远超过少儿抚养比(25郾 4%)淤。这一悬殊的比例说明中国老龄化趋势仍在不断恶化,未来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健全刻不容缓。对于脆弱型家庭而言,人口基数大、劳动力占比低,以及平均年龄较低是最为突出的特征,一方面,脆弱型家庭的少儿抚养比更高(31郾 8%)淤;另一方面,脆弱型家庭在劳动力市场上的地位不太稳定。这表明,中国脆弱型群体将以较低比例的劳动力承担更多的未成年人抚养,过重的抚养负担阻碍了中等收入群体稳定性的提升,此外,收入标准下家庭规模和少儿抚养比明显偏低,可能造成对家庭规模、少儿抚养比的过分低估。(三)人力资本积累水平严重不同步从教育结构看,中等教育水平的中等收入家庭为主要特征。中国脆弱家庭平均受教育年限(8郾 7 年)远低于非脆弱家庭(11郾 8 年),中等收入家庭介于两者之间(10郾 3 年);进一步考察学历水平情况,脆弱型群体以小学初中为主(48郾 8%),高中职校(31郾 5%)及小学学历以下(11郾 6%)次之;相应地,非脆弱群体内高学历人群规模更高,大专和本科占比高达 39郾 8%,约为脆弱型群体的 5郾 0倍淤。这一结果不仅肯定了教育对于稳定中等收入群体的重要性,提升居民受教育水平和文化层次,对避免中等收入群体的跌落具有决定性作用。此外,目前中国中等收入群体中仍有 6郾 4%人群为小学学历以下淤。这表明,中国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促进城乡人员流动,依然是未来实现中等收87淤数据来源: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https:椅 璇,等: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第 3 期摇 摇表 3摇 中等收入群体、脆弱型群体和非脆弱群体的家庭特征项目中等收入群体脆弱型群体非脆弱群体收入消费资产收入消费资产收入消费资产城镇/%72郾 065郾 764郾 549郾 944郾 445郾 587郾 487郾 385郾 8农村/%28郾 034郾 335郾 550郾 155郾 654郾 512郾 612郾 714郾 2家庭规模/人3郾 23郾 53郾 73郾 74郾 24郾 43郾 03郾 13郾 3劳动力平均年龄39郾 839郾 539郾 339郾 238郾 238郾 240郾 740郾 640郾 4劳动力人口占比/%62郾 661郾 760郾 257郾 856郾 555郾 565郾 466郾 464郾 8少儿抚养比/%22郾 826郾 526郾 928郾 334郾 432郾 718郾 918郾 520郾 6老年抚养比/%73郾 674郾 475郾 879郾 780郾 183郾 369郾 068郾 567郾 9总抚养比/%96郾 3101郾 0102郾 7107郾 9114郾 5116郾 088郾 087郾 088郾 5受教育程度分布/%摇 小学学历以下5郾 38郾 15郾 811郾 513郾 410郾 01郾 31郾 81郾 0摇 小学初中28郾 233郾 934郾 243郾 851郾 849郾 316郾 417郾 318郾 0摇 高中、职中或中专36郾 333郾 336郾 231郾 328郾 532郾 938郾 139郾 039郾 7摇 大专、本科28郾 623郾 222郾 713郾 16郾 27郾 641郾 638郾 939郾 0摇 研究生1郾 51郾 61郾 20郾 30郾 10郾 12郾 62郾 92郾 3劳动力平均教育程度/年10郾 710郾 110郾 28郾 98郾 48郾 811郾 911郾 811郾 8家庭收入结构/%摇 工资性收入72郾 366郾 866郾 869郾 066郾 163郾 373郾 967郾 870郾 0摇 转移性收入12郾 014郾 715郾 813郾 015郾 116郾 511郾 413郾 014郾 0摇 经营性收入9郾 410郾 611郾 813郾 214郾 616郾 37郾 59郾 79郾 4摇 财产性收入3郾 84郾 82郾 41郾 81郾 51郾 85郾 06郾 32郾 9摇 其他收入2郾 53郾 13郾 23郾 02郾 72郾 12郾 23郾 23郾 6家庭支出结构/%摇 个人消费性支出76郾 578郾 777郾 178郾 383郾 580郾 775郾 675郾 174郾 6摇 转移性支出10郾 69郾 910郾 311郾 89郾 510郾 010郾 210郾 310郾 7摇 房贷支出9郾 18郾 28郾 96郾 54郾 66郾 010郾 210郾 810郾 7摇 福利性支出3郾 83郾 23郾 63郾 42郾 43郾 23郾 93郾 94郾 0家庭资产结构/%摇 房产72郾 571郾 767郾 561郾 864郾 867郾 475郾 174郾 567郾 6摇 金融资产13郾 914郾 814郾 713郾 112郾 212郾 014郾 215郾 116郾 6摇 耐用消费品7郾 47郾 19郾 58郾 08郾 67郾 67郾 26郾 611郾 0摇 生产性固定资产4郾 04郾 13郾 98郾 87郾 34郾 62郾 83郾 33郾 4摇 土地资产2郾 32郾 34郾 48郾 27郾 08郾 40郾 70郾 61郾 4家庭负债结构/%摇 住房负债80郾 578郾 185郾 167郾 969郾 276郾 384郾 382郾 588郾 8摇 非住房负债19郾 521郾 914郾 932郾 130郾 823郾 715郾 717郾 511郾 2摇 摇 注:依据 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相关资料计算而得。972024 年北 京 工 业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入群体规模倍增、提升中等收入群体稳定性的关键。(四)收入水平仍存在较大差距1郾 收入结构从收入来源看,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的主要收入来源为工资性收入(67郾 5%),转移性收入(14郾 0%)和经营性收入(10郾 6%)次之淤(详见表 3)。这表明,中国当前中等收入群体严重依赖于劳动力市场获得福利。并且,大多数家庭(无论其规模大小)都依赖于单一的收入来源,这意味着脆弱型群体不仅劳动收入低得多,而且抚养负担更重。相比非脆弱群体,脆弱型群体呈现低工资性收入、高经营性收入的特点,说明降低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的前提在于确保充分就业和固定的工资收入。此外,资产标准下工资性收入平均占比略高,当然这是以低比例的转移性收入作为代偿的。本文进一步考察各类收入来源的绝对水平,工资性收入仍是中等收入群体收入的主力军,绝对值远超于其他类别总和。而脆弱型群体的平均工资水平显著低于非脆弱群体,仅为后者的 60%左右,且低于中等收入群体均值约 25 个百分点淤,反映出当前脆弱型群体经济基础薄弱的现实(详见图 3)。如果中国脆弱型群体缺乏足够的收入水平和消费能力,自然无法转化为有效市场需求,并将进一步遏制生产端的供给,“稳中冶的实现也就无从谈起。图 3摇 各类群体在不同标准下的绝对收入情况注:依据 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相关资料计算而得。摇2郾 支出结构从消费结构看,中国中等收入群体支出以个人消费性支出为主(77郾 4%),转移性支出次之(10郾 3%),福利性支出最低(3郾 5%),说明中等收入群体仍是消费的主力军,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提升中等收入群体发展质量对未来稳消费、提增长至关重要。脆弱型群体在福利性支出和房贷支出的比例明显低于非脆弱群体,且其面临着相对旺盛的消费需求和相对低迷的收入水平的矛盾。收入和消费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如果两者无法维持动态均衡,那么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带来的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扩张,将是低质的、无效的甚至是毫无价值的。我们进一步考察个人消费支出的结构差异,中等收入群体消费支出多用于食品方面(32郾 1%),其次是居住(17郾 7%)和家庭设备及服务(16郾 3%),衣着支出最低(5郾 1%);其中,脆弱型群体的教育文娱支出略低于非脆弱群体(8郾 4%与 11郾 4%)。然而,其在医疗保健方面的支出远08淤数据来源: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https:椅 璇,等: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第 3 期远超过后者(10郾 1%与 6郾 6%)淤(详见图 4)。可能的原因在于,高福利或保障性支出如购买商业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等,能够抵消一定的医疗费用。同时也说明了高额医疗费用是导致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产生的关键。此外,略高的教育和卫生支出比例,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非脆弱家庭在代际流动、跨代晋升的强烈愿景,也是典型的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图 4摇 各类群体在不同标准下的个人消费支出结构注:依据 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相关资料计算而得。摇(五)财富增长失衡进一步加重在资产方面,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的主要来源为房产(70郾 6%),金融资产(14郾 5%)和耐用消费品(8郾 0%)次之。从绝对水平看,脆弱型群体的土地资产约为非脆弱群体的 4郾 8 倍,超出中等收入群体均值约 80郾 6 个百分点;相比之下,非脆弱群体最明显的特征是高额的房产和金融资产价值,分别为脆弱型群体的 2郾 6 倍和 2郾 8 倍淤。这一结果表明,中国脆弱型群体更多依赖土地、农用机械等固定资产,非脆弱群体的资产分布更加多元化,验证了健全金融市场体系、加速城乡资金、人员等要素流动一体化的必要性;此外,收入标准下房产平均占比偏高,说明仅以收入标准进行衡量,可能会造成房产价值的高估。在负债方面,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的住房负债最高(81郾 3%),表明房贷是当前中等收入家庭面临的主要压力;同时,非脆弱群体这一比例高达 85郾 2%,超出脆弱型群体约 14 个百分点淤,表明房产价值是两者最主要的差距。一方面,城市化“红利冶的不断分化加剧了财富增长的不同步。由于不同地区地理区位、经济发展和制度改革等差异,城市化程度较高的地区房产价值更高,对于大量身处欠发达地区的脆弱型群体而言,这无疑进一步阻碍了其财富水平增长。另一方面,产权改革、土地改革的滞后性加速了财富增长的失衡。中国较早开展农村土地流转、土地房屋等相关制度改革的地区,这部分人群在土地流转、产权市场交易能够获得更多收益,相比其他同类地区在财富增长方面更具优势。同时,脆弱型群体的非住房负债(28郾 8%)占比约为非脆弱群体(14郾 8%)的两倍淤,一定程度上说明脆弱型群体在医疗、养老保险等方面的保障性支出严重不足。(六)劳动力供需结构性错配中国中等收入群体主要从事农、林、牧、渔业(20郾 6%)和制造业(20郾 6%),批发零售业次之18淤数据来源: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https:椅 年北 京 工 业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11郾 3%),建筑业和教育行业占比相当(7郾 1%和 5郾 9%)。其中,脆弱型群体呈现出三大劳动密集型行业聚集的特征,依次为农业(36郾 0%)、制造业(19郾 0%)和批发零售业(10郾 4%);相比之下,非脆弱群体行业分布更为均衡,其中制造业占比 22郾 0%,现代服务业包含批发零售业(12郾 2%)、教育业(9郾 1%),以及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业(7郾 2%)淤。行业之间劳动报酬率的差异是导致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产生的主要因素,尤其是农业、传统制造业及传统服务业,普遍存在边际报酬低、大量廉价劳动力需求等共性问题。从劳动力需求角度看,随着人工智能、数字技术等新一代信息技术革命进程的加快,低技能劳动力很有可能被数字化所取代。当前,中国脆弱型群体大多从事农业和工地建筑等行业,这些行业的共同点在于技术门槛低且劳动报酬率不高。技术变革和产业结构变迁不仅带来经济水平的提升,更意味着更高层次的物质文化需求。换言之,在以创新内驱力为核心的高质量发展阶段,低技能劳动供给与高技能劳动需求的结构矛盾会更加突出,此外,相比消费和资料标准收入标准下农业的从业人数明显偏低(16郾 6%和 22郾 9%和 26郾 6%),而制造业(21郾 2%)则显著高于其他标准(18郾 2%和 17郾 5%)淤,说明收入标准下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村家庭被严重低估的事实(详见图 5)。图 5摇 不同标准下各类群体的行业分布情况注:依据 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相关资料计算而得。摇四、中等收入群体稳定性提升路径设计中国应立足共同富裕基本目标,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在取得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显著扩大的基础上,应着眼于中长期目标、明晰主要矛盾、强化顶层设计,系统谋划、统筹规划 2035 年中等收入群体倍增的远景目标,明确实现共同富裕的主要任务与目标人群;既要联通政府与市场两个主体,把握劳动力市场供给侧和需求侧的节奏与动态,确保劳务供需的长期稳定,也要紧抓教育和就业两个核心,统筹完善社会再分配、区域协调和福利保障相关政策和措施。(一)正确把握矛盾冲突,实现“稳中冶和“扩中冶的动态平衡在实践中,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稳定性的提升是一项系统工程,涉及面广、周期长、难度大。我们以马克思主义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始终牢记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时刻28淤数据来源:2020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FPS),https:椅 璇,等:中国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特征及提升路径第 3 期把握精准识别、分类施策这一主线,有重点、分层次、分阶段提升中等收入群体的抗风险和抗脆弱能力、稳步推进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这也是新发展阶段国家对中等收入群体“质冶和“量冶的高标准、高要求的集中体现。第一,正确认识并妥善处理稳定性提升过程中的矛盾关系。我们需要明确这一过程中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中等收入群体和低收入群体等不同主体的联系与冲突,需要明确应当以何种价值向度处理“稳中冶和“扩中冶的关系;同时,要明确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和中等收入群体的区别,前者代表着随时可能脱离中等收入行列的人群,也是“稳中冶的目标人群;要明确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和低收入群体的区别,虽然两者未来可能同处于低收入区间,但前者相比后者,成功跃入中等收入群体的概率更高,因此也是未来“扩中冶倍增战略的重点对象。第二,处理好“稳中冶与“扩中冶的关系。首先,我们必须明确“稳中冶与“扩中冶并非两个独立的概念,要想正确认识并理解两者的联系,应当放置于共同富裕这一框架下进行系统解构。从政策目标层面看,“稳中冶和“扩中冶的最终目标都是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以及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从实践过程看,“稳中冶与“扩中冶相辅相成,“稳中冶贯穿于“扩中冶的各个实施阶段,“扩中冶的实现离不开“稳中冶,而“稳中冶也建立在“扩中冶的基础上,两者根本无法割裂。因此,顶层设计上应当妥善处理“稳中冶和“扩中冶的关系,应当在更广范围、更大程度上重视“稳中冶,实现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倍增战略的同时,统筹构建脆弱型中等收入群体的瞄准机制、制定靶向性政策措施,努力实现“稳中冶和“扩中冶的动态平衡。(二)紧抓两个核心支撑,教育和就业双重推进第一,消除教育不公平,增强社会流动性。一是增加基础性教育投入,加大中央与地方财政性教育支出,缩小城乡间、区域间教育经费投入差距,确保一般公共预算教育支出逐年只增不减。同时抓重点、补短板、强弱项,积极调整优化教育经费支出结构。二是着力改善起点不公平,注重流动儿童和留守儿童的学前教育。加大政策公共投入并设立专项资金,加快普惠托育设施规划配建、积极扶持普惠性民办园,逐步实施“养育入户、学前进村冶的儿童早期教育项目,努力让城镇儿童与农村儿童站在同一起跑线。三是全方位完善随迁子女教育体系,增强社会流动性。取消居住年限、户籍方面的限制,实施以居住证为依据的入学政策。同时以本地就读年限为基准,放开随迁子女异地升学限制。针对人口集中流入地区,综合运用联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