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目标背景下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现状与问题研究_孙鹏飞.pdf

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行业/绿色金融2023.04绿色金融/行业2023.04一、绿色债券概念中国于 2020 年 9 月在联合国大会上首次提出有关“双碳”的战略目标。仅半年后的 2021年 2 月，国务院发布指导意见，强调将继续大力推进绿色金融发展的长远目标。通常而言，绿色金融的服务对象为致力于环保、节能、生态建设以及可持续发展等领域的绿色实体，而绿色金融则是为这些实体提供投融资服务的金融模式。绿色债券作为绿色金融的关键工具之一，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将其定义为由政府部门、金融及非金融企业发行，旨在推动绿色低碳或生态建设的固定收益类证券。国际上最早制定绿色债券标准始于 2011 年，当时气候债券倡议组织（CBI）首次发布了气候债券标准（CBS）。随后在 2014 年，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与 100多 家 金 融 机 构 共 同 制 定 了 绿 色 债 券 原 则（GBP）。在中国，绿色债券被定义为融资投向绿色目标的有价证券，而绿色目标主要包括涉及节能减排、环境保护等绿色产业与项目。2015年，中国首次为绿色金融债券制定明确指导标准，主要以中国绿色金融委员会制定的 绿色债券支持目录 为基础。绿色债券所要求的项目绿色性与可持续发展理论所蕴含的经济与环境协调发展理念相契合；绿色债券的绿色性与可持续发展性为其赢得广泛的社会认可度奠定了坚实基础，并使其在中国绿色金融市场占据重要地位，展现出较大的发展潜力。二、中国绿色债券发展现状“双碳”目标的提出为全社会生产生活模式确立了创新性的准则，同时也为中国绿色金融发展奠定了新的愿景。在中国绿色金融领域中，绿色债券作为绿色信贷之外所占比重最大的金融工具，其演进历程可划分为初始启动、快速拓展以及逐步完善三个发展阶段。经过六年多的演进，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已构建了完善的标准体系，并且市场规模逐渐显现。自 2016 年以来，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整体呈现出稳健增长趋势。截至 2022 年末，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的总存量规模达到 2.9 万亿元，共计基金项目：2022 年度济南市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课题(JNSK22B17)；2022 年山东省人力资源社会保障课题（2022YBKT-34）。孙鹏飞，男，硕士，齐鲁工业大学（山东省科学院）。内容摘要：2015 年，中国首次为绿色金融债券制定明确指导标准，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开始初步建立。2020 年 9 月，中国在联合国大会上首次提出有关“双碳”的战略目标，自此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开始迅猛发展。本文针对“双碳”目标背景下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的现状进行深入探讨，研究发现其存在绿色债券政策标准不统一、市场整体活跃度较低、绿色信息披露政策不完善等问题，并对其存在的问题提出对策建议。关键词：“双碳”目标；绿色债券；发展现状；问题研究中图分类号：F83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8501（2023）04-0021-05孙鹏飞（齐鲁工业大学 山东省科学院山东 济南 250199）“双碳”目标背景下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现状与问题研究021DOI:10.16459/ki.15-1370/f.2023.04.001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2162 个绿色债券。在债券品种方面，金融债是绿色债券市场上最大的类别，其余额共计9816.82 亿元，占总存量比多达 34.07%。此外，其他具有较高余额占比的债券类别依次为绿色债券融资工具、公司债及企业债，分别为4186.71 亿元、4178.4 亿元和 4052.85 亿元。从绿色债券发行数量来看，资产支持证券在中国绿色债券市场上的数量最多，达到 443 只。其他类别包括地方政府债、公司债和中期票据等，其数量分别为 411 只、275 只和 218 只。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市场余额规模和数量规模，如表 1、图 1 所示：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在 20162022 年期间呈现跨市场发行的特点，其中银行间市场、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是三大主要发行场所。截至 2022 年底，共有 555 只绿色债券在此发行。此外，上交所及银行间市场亦是绿色债券发行的两个重要场所。截至 2022 年，六年内分别有 493 只和 472 只绿色债券在上交所和银行间市场发行。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发行场所，如图 2 所示。从绿色债券的剩余期限看，截至 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市场上存量债券的剩余期限呈现中短期限聚集的态势，这与当前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的数量规模中，地方政府债、中短期票据占主要份额的特征相匹配。其中，23 年内到期的绿色债券只数最多，为 354 只；其余 1 年以内到期、12 年内到期、34 年内到期及 45 年内到期的绿色债券只数分别为 230 只、187 只、112 只和 145 只。值得注意的是，剩余期限为 10年以上的绿色债券只数亦较为可观，数量达到了 264 只，这可能与该部分绿色债券融资所投向的产业项目运行年限较长有关。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剩余期限分布，如图 3 所示。从行业分布看，2016 2022 年中国发行的绿色债券中，涉及高能耗项目转型绿色项目的工业行业及公用事业行业所发行的债券数量最多，分别为 584 只与 307 只。基于绿色债券绿色属性的特点，这两个行业发行的绿色债券数量所需的资金投向的“绿色”性。因为工业行业及表 1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行规模及占比债券分类发行规模（亿）规模占比金融债9816.8234.07%公司债4052.8514.06%企业债4178.414.50%绿色债券融资工具4186.7114.53%资产支持票据2149.427.46%资产支持证券2209.837.67%中期票据1073.453.73%短期融资债券825.82.87%地方政府债275.130.95%其他449.81.56%数据来源：国泰安数据库来源：国泰安数据库图 1 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市场余额规模数据来源：国泰安数据库图 220162022 年中国各场所发行绿色债券数量数据来源：国泰安数据库图 3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剩余期限行业/绿色金融2023.04绿色金融/行业2023.04022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行业/绿色金融2023.04绿色金融/行业2023.04公用事业行业所涉及的项目，常面临高污染、高能耗的问题，而在“双碳”目标要求下，通过绿色金融、绿色债券助力其项目结构转型，既实现了“双碳”战略目标的要求，也无形之中推动了中国产业结构的转型与发展。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行业分布，如图4 所示。在 20162022 年期间发行的绿色债券中，有 853 只贴标绿色债券缺乏债项评级，这些债券的发行规模约为 8396.77 亿元人民币。在获得评级的绿色债券中，信用评级为 AAA 的占总规模的 83.51%，信用评级为 AA+的占 13.03%。由此可见，绿色债券整体具有较高的信用水平，信用评级分布呈现出高端集中的特征。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债项评级规模及占比，如表 2 所示。三、中国绿色债券发展问题近两年来，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与规模持续扩大，这与绿色理念和优惠政策在社会中的普及密切相关。然而，无论是从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当前的发展状况，还是从未来“双碳”目标所蕴含的更高要求来看，该市场仍面临诸多挑战。结合中国绿色债券发展在政策和市场层面的特点，本研究认为，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所面临的问题可能源于以下三个方面。（一）中国绿色债券标准与国际标准存在差异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的绿色债券支持目录（2021 版）规定了我国绿色债券所涵盖的领域。但与之相比较，国际上权威的气候债券倡议组织（CBI）则用相对更为严格和精细的方案来对绿色债券进行分类。两者之间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首先，在行业范围方面，CBI 方案尚未纳入部分缺乏具体资格标准的行业，如水电、商业林地、生物质能和农业生产等；而我国方案则包含了这些行业。其次，在分类原则上，与我国按照监管机构方案进行划分不同的是，CBI 将追索方式和资金用途作为分类方案进行划分。再次，在资金使用比例方面，我国方案要求债券募集资金用于绿色项目的比例不低于 70%，而 CBI 方案要求十分严格，规定募集资金需 100%用于绿色项目。最后，从第三方认证的规定上来讲，CBI 采取强制性要求绿色债券获得第三方认证的方案；而我国方案则采取自愿原则。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可能有以下三个：第一，在发展阶段上我国绿色债券正处于起步阶段，宽松的规定有利于市场快速发展；而 CBI 方案是在已有一定基础上制定的。第二，在监管协调上，我国绿色债券市场面临多头监管现象，监管部门之间需要达成多方共识；而 CBI 方案是由一个单一机构制定的。第三，在经济转型方面，我国长期以来追求高增长的经济发展模式，在近年才开始进行经济转型，并重视金融市场的转型；而 CBI 方案是在已经实现经济转型并注重环境保护的基础上制定的。中国绿色债券标准与国际标准之间存在差异可能会影响其在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和吸引力，因此，中国需要参照国际标准进行改进和完善，以此来促进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并吸引国际资本。（二）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活跃度较低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整体活跃度相对较低的现象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第一，由于发行成本较高，绿色债券的收益率相较于普通债券并无显著优势，从而导致许多投资者对绿数据来源：国泰安数据库图 4 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行业分布表 2 20162022 年中国绿色债券债项评级规模及占比债项评级发行规模（亿）规模占比A1.480.01%A+12.980.06%A-1220.11%AA651.243.19%AA-19.820.10%AA+2659.8813.03%AAA17051.7983.51%数据来源：国泰安数据库023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色债券的投资意愿不高。尽管绿色债券相对于普通债券具有规避信用风险和帮助企业获得声誉收益的优势，但其收益率波动性仍受市场走势影响，波动较大，因此在收益率方面对投资者的吸引力有限。第二，在发行方面，尽管新版 绿色债券发行指引体现了鼓励发行绿色债券的相关机制，但针对投资者，市场层面上缺乏相应的激励措施。结合绿色债券与普通债券收益率上的不明显优势，投资者投资绿色债券的积极性进一步降低。第三，绿色债券对“绿色”要求较高，本质上要求发行人从事“绿色”相关行业。除金融机构外，申请绿色债券发行的非金融企业主要为绿色环保行业的企业，因为非绿色行业的企业通常不具备从事绿色项目的技术和相关资格。因此，对于一些资质较低或没有获得绿色项目资格的企业来讲，将承担参与绿色债券市场后成功率大大降低的风险。第四，尽管绿色债券作为绿色金融领域的代表工具已在市场上流通多年，但实际上，中国投资者对绿色投资的关注度和参与度仍有待提高。根据 2021 年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的报告，其调查的 234 家以基金公司为主的机构投资者中，仅 108 家已在内部设立相关绿色投资研究部门。因此，中国机构投资者对绿色产业和绿色债券的关注度不足可能是导致当前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整体活跃度较低的市场层面原因之一。（三）发行人信息披露不完善，披露方式与内容有待规范绿色债券是一种既有公益意义又具有专业特征的金融工具，其盈利预测难度较高，因此其信息披露的完整性和准确性显得尤为重要。信息披露不仅能够提高投资者对绿色债券的信任度和认可度，缓解信息不对称问题，促进债券合理定价，而且能够有效区分真实的绿色项目和市场中存在“伪绿”行为的虚假绿色债券，确保资金真正用于改善环境，从而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益。然而，在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初期，由于相关监管审核部门经验不足以及为了保证市场快速成长而采取较宽容态度等原因，导致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在信息披露方面存在以下问题：第一，缺乏科学的环境效益评价系统。目前，中国缺乏对环境绩效评价的标准和完善的定量分析方法，导致对环境绩效评价缺乏客观判断，并滋生出了“伪绿”行为。第二，项目分类较为模糊。尽管 绿色债券支持目录（2021 年版）已将绿色项目细分至四级，但发行人并未严格执行实际的信息披露，往往仅概述项目涉及的类别而不披露项目与类别间的具体对应关系。项目分类通常仅停留在一级目录，并缺乏详细的类别划分。第三，披露方式缺乏规范性。部分个人或企业在发行绿色债券时，出于个人隐私或节省时间的原因，会在出具信息报告时往往倾向于汇总披露环境绩效而非提供各子项目的详情信息。与此同时，与要求的文字与数据共同披露的要求不同的是，部分个人或企业在披露信息时只凸显出了文字描述，并没有详细的数据进行支撑，这就使得监管机构难以发现其中可能存在资金挪用或虚报成果等行为。除此之外，各个发行机构之间未形成一个统一的披露方式的标准也成为影响投资者选择的原因之一。第四，测量方法未被披露。2018 年发行的绿色金融债券存续期信息披露规范中曾一度要求发行人通过在年度报告中披露相关环境效益的测算方法从而监督机构核实项目成果以及相关信息的准确性。但是目前大多数发行人发行绿色债券时并没有按照要求去披露测算方法。四、结论与建议本文首先介绍了绿色债券和绿色金融的基本概念，然后结合“双碳”战略分析了中国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历程和现状。从多个角度出发，探讨了中国绿色债券市场面临的挑战，包括绿色债券政策标准不统一、市场整体活跃度较低、绿色信息披露政策不完善等问题，以及背后可能的原因。展望未来，中国“双碳”目标战略的实施将为绿色债券市场发展提供有力支持。为助力实现“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有必要从诸多层面解决当前中国绿色债券市场面临的问题。据此，提出如下对策与建议：（一）统一认定标准，加大政策支持针对各类绿色债券监管方式的差异以及在募集资金用途、信息披露等关键要素上尚未达成统一标准的问题，建议首先明确不同绿色债券工具的认定标准。参考最新版 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充分区分各类绿色债券工具的特行业/绿色金融2023.04绿色金融/行业2023.04024NorthernFinanceJournal北方金融行业/绿色金融2023.04绿色金融/行业2023.04征，为金融债、企业债、公司债和非金融企业融资工具在绿色债券市场上的发行流程及所需要素来提供明确指引。具体而言，例如针对绿色公司债，发行人应明确主要监管机构，遵循政策标准，并在债券发行前提高工作质量，积极配合监管机构审核。从监管角度，证监会、交易所等主要监管机构需进一步明确自身监管的绿色债券品种范围和细节要求，确保审查流程规范透明。同时，为实现“双碳”目标，建议在鼓励性政策方面加大对绿色债券发行的扶持力度。针对不同绿色项目，对 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 中的支持政策条款进行进一步更新，如通过增加政府补助等形式，对绿色效益更高的项目给予更多政策倾斜，从而进一步激发发行人对绿色债券发行的积极性。（二）加大发行、投资两端优惠政策力度，提高市场活跃度在现有政策框架下，发行端可以进一步完善碳中和债券发行机制，并增加其吸引力。例如，在确保风险可控前提下，为符合条件的碳中和项目或企业提供担保或补贴等形式的支持；用建立专项基金或信托计划等方式来推动市场化运作；通过第三方评估机构或专家团队来监督、评价、披露碳中和效果；防止“洗牌”现象并维护市场公信力等。在投资端，鼓励社会资本参与碳中和债券市场的同时，也应加强对投资者的引导和激励。例如，可通过税收优惠、贷款减免、信用评级提升等方式来降低投资成本或增加收益；可通过建立绿色积分制度、发布绿色榜单、设立绿色奖项等方式来提高投资者的社会认同感和荣誉感；可通过开展绿色金融教育、宣传碳中和理念、普及碳中和知识等方式来培育投资者的环保意识和责任感。只有让投资者真正认识到碳中和债券不仅是一种金融工具，更是一种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手段，才能有效促进碳中和债券市场的健康发展。（三）持续完善体系，加强认证披露在中国绿色债券市场中，第三方评估和信息公开方面尚待完善。这主要体现在发行绿色债券时，对评估认证和信息透明度的要求相对较低。部分绿色债券未经相关第三方绿色认证，且其信息披露标准与常规债券类似，仅仅关注募集资金使用情况和同期审计报告，这可能使得“洗绿”等不良行为在中国绿色债券市场中仍然存在，从而影响市场的长期稳健发展。为应对此问题，建议监管机构在绿色债券发行过程中，进一步加大对第三方绿色评估认证和信息透明度的指导要求及审核强度，逐步从激励性标准向强制性标准转变。同时，考虑到市场中第三方认证机构数量较多且存在标准不一致的问题，建议监管机构提供第三方机构评估认证业务的指导建议，力求实现第三方评估机构和审计机构在评估绿色债券相关要素时的标准统一。这将有助于促进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在认证与披露标准体系方面的日益成熟。参考文献1王遥,任玉洁.“双碳”目标下的中国绿色金融体系构建J.当代经济科学,2022,44(05):1-13+139.2马文杰.绿色金融：政策激励与市场发展M.上海：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21.3巴曙松，丛钰佳，朱伟豪.绿色债券理论与中国市场发展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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