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王孝和_至暗时刻的光明火种_周芸.pdf

27 档案记忆2023.3烈士王孝和：至暗时刻的光明火种文/周芸王孝和，浙江鄞县人（今宁波市鄞州区），1924 年 2 月出生于上海虹口一个贫苦的船工家庭。1938 年考入上海励志英文专科学校，1941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3 年由党组织安排进杨树浦发电厂工作。1948 年任上电工会常务理事、党团书记等职，维护工人利益，多次领导工人与厂方斗争谈判。1948 年 4 月被国民党当局逮捕，以光明为剑在监狱与法庭上揭露国民党的罪恶。同年 9 月于上海就义。一条意义非凡的军用毛毯在上海龙华烈士纪念馆中，馆藏着一间羊毛质地的军绿色毛毯，毛毯宽 198 厘米，长 145 厘米。是龙华馆藏的国家一级文物。仔细查看，在毛毯的边角处有“NCNH”红色字样，经核，此毛毯是民国期间美国处理的军用物资，毛毯购回时此字样已存在。在毛毯边缘处有“王佩琴”字样，(王佩琴系王孝和的大女儿)，因年代长远，毛毯中间已有裂缝，边缘则已破损。美国处理的军用物资怎么会在一个上海的普通家庭出现呢？查阅历史资料，在二战时期，美国的军工业达到了巅峰，数据显示，其军工产能已超过各国军工总和的 50%，整体体现出供过于求，二战结束后不久，美国立即成立了机构 WWA，意为：“战后财产管理机构”，其主要职能为管理战后数百亿的战争物资。民国 30 年，日本侵略军驻扎在上海跑马厅，抗日战争胜利后，上海跑马厅停止赛马赌博，成为美军军营和美国剩余物资的仓库。这条毛毯则是王孝和与妻子忻玉英在上海结婚时从当时的跑马厅购置。王孝和与妻子忻玉英的婚姻是旧式的包办婚姻，即娃娃亲。忻玉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老派女子，成年后的王孝和认为包办婚姻是封建制度遗留下的产物，他想拒绝这样的婚姻，抵制这样的旧制度。他向党组织提出近期生活上遇到的困扰，他认为忻玉英青年王孝和28 档案记忆2023.3不识字便不会明理，是不会理解与支持他的革命工作。党组织听后客观的为其分析，并劝说王孝和先见一见，再做打算，不要为了抵制而抵制，这样会伤害无辜不知情的忻玉英。就这样，王孝和与忻玉英在家人的安排下见面，见面后的二人一见如故、畅谈无阻，王孝和便又向党组织上报，希望组织上同意二人的结合。王孝和与妻子结婚后，夫妻二人住在上海市杨浦区隆昌路振声里(今海州路 165 弄)5 号二楼一间大约十三四平方米的房间内。这里也成为组织的联络点，每当党组织或工友们开会，他家的方桌上就摆上一副麻将牌作掩护，妻子忻玉英则在外面放哨，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装成普通邻里好友打麻将的样子。龙华馆藏的这条军用毛毯是一般家庭的普通生活用品，可是我们却不能简单地看待它。它见证了一个革命者的爱情、见证了他的崇高信念。1948 年 4 月，王孝和被捕入狱，入狱后身受重刑，妻子将毛毯送至提篮桥监狱，给受重刑的丈夫取暖使用。它带着妻子的爱伴随王孝和在狱中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使遭受酷刑的王孝和躯体伤痛得到缓解，也见证了王孝和狱中的革命抵抗，是具有珍贵价值的革命文物。王孝和被枪杀后，妻子忻玉英去监狱把毛毯取回家中珍藏保管。1994 年 10 月，王孝和的妻子忻玉英将毛毯捐赠给了龙华烈士纪念馆。1948年4月21日被捕，至同年 9 月 30 日就义，5 个多月的时间里，王孝和在狱中写了 47封家书。这些书信能保留下来，在民国时期的监狱实属罕见。信中描述的大都为生活平常之事，也会提及狱中情况以及案件审理进展。这些家书多数是写给妻子忻玉英的，信中多以“我妻”为称呼，体现了他对妻子的爱与尊重。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为工人利益顽强斗争1937 年 8 月 13 日，淞沪会战爆发。首当其冲的便是王孝和父亲所在的外商工厂，工人们在枪林弹雨中四处逃窜，死伤无数。1938 年王孝和考入上海励志英文专科学校，这所励志英文专科学校距离中共一大会址仅 2 公里，在建校之初这所学校就受到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一批批青年学生受此熏陶，立志要改变中华民族的前途，改变中国人民的命运，王孝和就是其中之一。1941 年，王孝和加入中国共产党。毕业后，他同时被两家单位录取，一个是邮电局，一个是发电厂，父母都希望他可以选择去邮电局，捧上这个人人都看好的铁饭碗。而王孝和听从党组织的建议，进入美商上海电力公司发电厂(今杨树浦发电厂)工作，这是由美国人于 1905 年在上海开办的。1945 年 9 月 2 日，日本在投降书上签字标志着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可是国内战争却仍然没有停歇。国民党的军队在大势之下节节败退，却依旧没有放弃对大陆的占有。蒋介石政府对上海各区有疑似共产党员身份的人都进行了排摸、调查。而王孝和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在工作、生活、婚姻中，保持着低调，凭借着普通的生活轨迹并没有暴露共产党员的身份。1946 年，杨树浦发电厂爆发大罢工，坚持了 9 天 8 夜，王孝和始终积极参加，赢得工人兄弟们的信任和拥护，被工人兄弟们推选为上电工会杨树浦发电厂支会干事，分工负责工会的文化、组织和文书等工作。在任职期间他建立了工人图书馆，积极为工会会刊写稿，宣传革命，发动工人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的游行。1948 年，王孝和被工人兄弟选举为厂工会常委理事。同年 2月，王孝和领导发电厂工人声援上海申新九厂工人大罢工，王孝和的这一举动引来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但当时国民党并没有掌握王孝和串通共产党的证据，加之王孝和的群众基础非常强大，随意抓人会引起更多工人的不满情绪，也就暂时放任了王孝和。顺利摆脱嫌疑的王孝和利用工作、身份的便利性，在 1948 年 1月，组织召开了上海电力公司的全厂职工大会，以绝对的票数当选了电力工会的核心领导。他的当选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极度不满，毕竟电力是支撑经济的重要产业，只有将电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让国民党政府更放心。29 档案记忆2023.3受诬陷被捕，英勇就义1948 年 4 月 1 日，国民党当局对上海电力公司的工人运动进行镇压。他们指示特务将事先准备好的铁屑，放入发电机油管，导致机器停运，然后诬陷是王孝和所为，国民党以“铁屑事件”大做文章，称王孝和是中共党员，企图破坏上海电力系统，令整个上海陷入停电的恐怖氛围之中。各大报纸对王孝和一案进行了跟踪报道。主流的 大公报（上海）大公报（香港）新闻报进行案件审理情况的报道，立报铁报真报飞报等报纸也持续跟踪报道王孝和及其家人的生活现状。可以说王孝和一案掀起了整个社会舆论风波。当时得到消息的工友、亲友们都劝王孝和到乡下暂避，但他考虑到党和工会的安全选择继续留在上海。同年 4 月 21 日清晨，王孝和上班途中被秘密逮捕。王孝和的小女儿佩民在口述中曾提到母亲回忆：“她当时是求父亲赶紧离开，去她的娘家避避风头，可父亲却坚持要得到组织的命令才肯撤离，事后才知，组织上已有意让王孝和离开，只因当时环境险恶，一时找不到交通员。”被捕后的王孝和关押在上海高等法院特别刑事审判庭(简称“特刑庭”)的看守所内，其间遭受了老虎凳、磨排骨、辣椒水和电刑等酷刑。6 月 28 日，特刑庭判处王孝和死刑。飞报报道王孝和的妻子已怀孕数月，见其妻哭泣之哀，想见平时伉俪之情，见者如堵，莫不鼻酸。大公报报道是监狱难友的回忆，王孝和行刑的上午，有几名“奴才”的“奴才”，到王孝和烈士的“号子”门前狂言，他的妻子“请求”接见，并要求他穿好衣服和袜子，带他出了门，随即大批屠杀青年的刽子手蜂拥上前，将王孝和同志绑住，这时，他虽明知不幸的来临，但仍倔强地不作恐惧之色，并且大呼：“今天你们枪决，我看明年的今天，是谁枪决谁。”王孝和坚强的声音，立刻受到了同狱的所谓“政治犯”的响应，他每喊一句，跟着就响起了大伙的声音。尽管各界人士纷纷向上海高等特种刑事法庭寄送抗议信，在法庭上，王孝和当众解开衬衣，露出身上一处又一处血迹斑斑的伤痕，揭露敌人酷刑逼供的暴行。但是特刑庭最后仍以“连续教唆、意图妨碍戡乱治安未遂”的罪行判王孝和死刑。1948 年 9 月 30日上午，王孝和在提篮桥监狱的刑场上英勇就义，年仅 24 岁。在王孝和就义 40 周年时，上海各界隆重集会纪念，江泽民为王孝和题词：“40 年前，王孝和同志怀着对共产主义的理想，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地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不愧是优秀的共产党员，工人阶级的杰出代表。我们要学习他坚定的革命信念、无私无畏的革命精神、高度自觉的组织纪律性，为建设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而奋斗。王孝和永垂不朽！”1994 年，上海烈士陵园迁陵至上海龙华烈士陵园时，小女儿佩民在征得陵园方同意后，在开棺移墓现场，看到自己的父亲的遗骨。后佩民口述中回忆到：当时在现场她思绪万千，原来她的父亲是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过的，并不仅仅存在陌生的照片里和没有温度的文字里。（作者单位：上海龙华烈士纪念馆）责任编辑：王涛王孝和赴刑场英勇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