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方式研究.pdf

语言科学ISSN 16719484CN 321687/G2024年1 月第2 3 卷第1 期（总第1 2 8 期)7 1 一8 1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方式研究段亚广河南大学文学院河南开封47 5 0 0 1河南大学语言科学与语言规划研究所河南开封47 5 0 0 1提要明代韵书交泰韵中古浊音声母已经清化。通过统计分析交泰韵阳类塞音塞擦音小韵的读音，同时结合韵书凡例的内容和反切，我们认为：中古浊塞音浊塞擦音声字在1 7 世纪前后汴洛一带方言中读不送气音。吕坤为满足韵书设计的需要而制定的各种调和语音的方法，一方面说明了吕坤尊重语言事实的朴素思想，另一方面也说明旧的音韵理论已不能充分解释语言的发展变化。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的方式是“平声送气声不送气”。关键词交泰韵浊音清化汴洛方言不送气中图分类号H11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 6 7 1-948 4(2 0 2 4)0 1-0 0 7 1-1 11 问题由来交泰韵，明万历三十一年（1 6 0 3 年)河南宁陵人吕坤所著韵书，是研究中原地区近代语音的重要资料，李新魁（1 98 3）、耿振生（1 992)把它作为等韵著作作过介绍，宁忌浮（2 0 0 9:2 2 5）认为它保留了1 6世纪末1 7 世纪初的中原官话音系”，黄笑山(1 990:1 2 0)认为它“反映明代中原河洛一带语音”。韵书总目分韵为二十一部，每一韵部又大致按古清浊分阴阳两类：古全清、次清字归到阴类，古全浊、次浊字归到阳类，每一韵部内又分若干组小韵，每组小韵的四字按平上去入四声相承（吕坤称之为一调）。杨秀芳（1 98 7）、宁忌浮（2 0 0 9）、金钟赞和叶宝奎（2 0 0 3）对交泰韵有比较全面的研究，黄笑山（1 990）、张伟娥（2 0 0 2 b)亦有专文讨论，耿振生（1 992)则简介了其音系特点，另有两篇以之为研究对象的学位论文（张伟娥2 0 0 2 a;李秀娟2 0 0 3）。大家一致认为交泰韵反映了1 7 世纪前后河南汴洛一带的语音特点，古浊音在韵书中已清化，古全浊声母平声字清化后一律送气。而对厌声字演变，由于未能全面理解韵书实质，尚存在争议，争议的焦点在于古浊塞音、塞擦音的声字清化后是否送气。杨秀芳(1 98 7:3 5 1)通过分析吕坤的反切用字，认为中古的全浊塞音、塞擦音在交泰韵中已经清化，并且大致在平声部分读送气音、声部分读不送气音，两篇硕士论文（张伟娥2 0 0 2 a；李秀娟2 0 0 3）的观点也与杨秀芳一致。耿振生（1 992:1 8 5)认为交泰韵一书古浊声母的清化规律大致上和北京话相同，但是一部分全浊入声字变成了送气音，如“族集贼独着直等”。宁忌浮（2 0 0 9:2 1 2、2 1 6）的结论是：收稿日期2 0 2 1 年7 月1 7 日*本文得到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 1 AYY005、2 1&ZD 2 8 6)的资助。感谢语言科学编辑部暨名审稿专家提出的宝贵意见。71定稿日期2 0 2 2 年1 1 月2 6 日doi:10.7509/j.linsci.202211.034983语言科学2 0 2 4年1 月“大多数古全浊塞音塞擦音上去声字，读同送气塞音塞擦音清音上去声”“古全浊塞音塞擦音入声字，在交泰韵里，声类多为送气清音，声调多为阳调”。杨秀芳的文章在台湾发表，可能多数大陆学人没能读到，加上文章运用例证法，没有穷尽分析，影响有限，鲜见大陆研究交泰韵者引用。耿、宁二位先生中，尤以宁忌浮对此问题论述最为细致，因而其“古浊塞音、塞擦音厌声字清化后在交泰韵多数读送气音”的观点在学术界颇为流行。如李军（2 0 1 5：2 5 0)在论证切字捷要的浊音清化规律、乔全生和关伟华（2 0 1 9)在研究交泰韵“中原雅音”浊音清化规律时，都把“平爪都送气”当作交泰韵及明代中原地区浊音清化的特点，显然是受宁忌浮观点的影响。浊音清化规律是今天官话方言的重要区别性特征。就河南境内的中原官话而言，除了西部中原官话关中片的三门峡、灵宝等地白读层存在古浊音爪声字今读送气音外，包括宁陵在内其他地方古浊塞音、塞擦音都严格遵守“平送爪不送”规律，并没有“爪声送气”现象的存在。明代距今40 0 来年时间，时间并不久远，今天宁陵的方言也不支持宁、耿二位先生的结论。宁陵方言今属中原官话商阜片（贺巍2005），语音上最大特点是：浊音清化，今读按平送厌不送读相应清音；浊上归去，清人、次浊入归阴平，全浊入归阳平（段亚广2 0 1 8:2 5 8）。因此，我们对“古浊塞音塞擦音爪声字在交泰韵中多数读送气音”的观点心存疑惑。本文从韵书内容出发，对存在争议的古全浊塞音、塞擦音厌声字在交泰韵中的读音重新进行梳理，并试图通过穷尽考察书中切语得出结论，澄清交泰韵中古浊塞音、塞擦音厌声字清化后是否送气问题，以期揭示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方式。2?古浊塞音、塞擦音上声、去声字的读音古浊塞音塞擦音上去声字收在交泰韵各小韵的阳类韵中，共1 1 7 小韵（四声相承的一组字，吕坤称之为一调），其中“虫0 0【1 、0 0 弼、0 集、存0 摔、覃0 查【2】、0 0 别、甜、0 特、层O贼、0 0 狄、杷【3 、瘤、茄O等1 3 个小韵无上声、去声字，其他小韵有两种情况。2.1直接给出上、去声字小韵直接给出上、去声字的有2 0 组小韵：同桶恸独蓬捧仆从O从族沈朕鸡垫盆体垒孛团疃象吸办拔O湛炸箱芡祛长长长着00O阻助排挚派咱O打大以上2 0 组小韵中，“嵯姐借”三字皆精母清音字，属阴不属阳，明显放错了位置，是韵书失误，应该排除。剩余的1 9组小韵，宁忌浮（2 0 0 9:2 1 5)有过具体分析，认为：“朕鸠畈办湛长长打大“等1 0 字读不送气音，“捧从桶垒疃象芡土免阻助擎派担藉”等2 1 字读送气音（“魏”字无从查识，不计），进而认为大部分浊上、浊去字读送气音了。仔细观察宁忌浮认为的读送气音的2 1 字，我们发现有问题。2 1 字中“阻助”用“浊”作反切上字，且频牡O足徒土兔查扭籍嵯姐借【1“”在交泰韵中表示此调位无字，以下引文出现的“”都同此。【2 此小韵原韵书为“覃查”,中间空缺，今上去声位置补上“”。“湛煤、甜”也是如此，原韵书为”湛煤”“甜口”，平上和上去位置上空缺。【3 丁交泰韵人声阴阳两配。阴声韵所配人声，吕坤在凡例中称之为外借内人，多有牵强之处，本文引用阴声韵时一般不再录人声，即阴声韵只引平上去三声。下文论证浊入的读音时也只统计阳声韵所配人声，不统计阴阳韵所配入声。72段亚广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方式研究“阻”为庄母字，可以确定二字读不送气音；“捧桶垒疃象土兔派担”1 0 字根本不是浊音字，都是古清音声母字。【4】因此无从说浊上、浊去字变读送气；例外的是“从牡芡擎藉”9字。再看这9字，“从”是多音字，有不送气读法，也应排除；“恸牡芡”古属浊上或浊去字，但三字在明代的合并字学集韵都读送气音了，说明吕坤可能是按时音记录的。如果排除掉这四个字，在上述吕坤直接给出阳类上去声的3 1 字中，只有“殿体擎籍”5 字是真正例外，无法解释，但不能说大部分浊上、浊去字读送气音。2.2韵书未直接标出浊上、浊去字读音韵书中有8 4组浊上、浊去位置的字没有直接给出，而是用同某切”形式交待，列举如下：穷下同弯切琼下同穷切崇下同充切陈下同膜切岑下间切群中国国物屯中国春切突唇下同春切上同端勿夺上回切锁盘下同潘切揽下同掉切上同警切杂坛下同贪切干下同牵切权下同圈切上回防物誉全下同诠切潜下同前切缠下同框切橡下同穿切蟾下同继切狂下同匡切唐下同汤切墙下同枪切常下同昌切床下同疮切腾下同整切彭下同烹切上同饼切白上同争切宅橙下同撑切葉下同卿切庭下同厅切吴中同延切真匙下同差切慈下同雕切皮下同批切齐下同妻切题下同梯切驰下同痴切渠下同区切除下同板切蒲下同铺切下同初切才下同猜切柴下同仅切室下同胎切葵下同亏切垂下同吹切裴下同坏切障下同推切乔下同敬切樵下同整切潮下同超切条下同挑切瓢下同切曹下同操切陶下同吻切巢下同抄切厄下同抛切驼下同他切婆下同坡切茶下同义切以上8 4组小韵，“下同某切”者7 0 组，“上同某切”者9组（字体加横直线者），“中同某切”者5 组（字体加波浪线者）。什么是“同某切”？交泰韵凡例“辨字号”：原在两韵，今合一韵，不敢逮合，而注于本声之下，日同某切。交泰韵凡例“合中声”中专门论述了上去不分阴阳及“中同某切”“下同某切”的含义：平入原有阴阳，上去原无阴阳。如东韵“烘喷烘、洪哄斛”。“烘红”【5 者，平之阴阳；“斛”者，入之阴阳，自当换字。中间上去二声亦有阴阳耶？乃换“喷烘”为“哄”,此四字者，同声乎？异声乎？使此两声而异，虽师旷不能。况字又不足，矫强混乱，可乎？即使字足，如真韵之“因隐印一、寅引胤逸”“隐印”与“引胤”何分？而必须更换耶？其来自蒙古字韵便已如斯，余不能辨。余于平人异而上去同者，系声母则重出，止用一般字样，如“因引印一、寅引印逸”；系散声,则阴部上去既有，至阳部上去则不填，如“烘喷哄、洪喷哄斛”，“洪”中不填“喷哄”，止填云“中同烘切”。亦有上去入俱同者，如“穹恐恐”，“穷”止书一“穷”字，上去人不填，止书云“下同穹切”。诸韵仿此。从这段话可得知两点内容：首先，吕坤认为上声和去声不分阴阳。如，“因隐印一”四字皆影母，属清音，归阴类；“寅引胤逸”四字皆以母，属次浊，归阳类。上声和去声不分阴阳了，也就无所谓“隐引”“印胤”有别了，上、去声统一为“引印”（实际上是阴、阳混杂在一起）。可惜的是，吕坤所举的两组例子都非塞音和塞擦音声母，让我们无从断定塞音、塞擦音浊声母清化后是否送气问题。二是“同某切”的含义就勤中间切伦上同今切及琴下同勤切蚕下同残切残下同参切田下同添切肼下同箱切情下同青切成下同称切首下同秋切警下同抽切秦下同亲切逸下同擦切前下同千切上同笑切截求下同丘切头下同偷切愁下同物切上同尖切捷【4这1 0 字的古声母和调类为：“捧帮上诺去桶透上牟请去瞳遂上象透去土透上兔遂去派游去担精上”。【5】此处“红”当为“洪”，从下面“斛”对举可以判断上面应该是烘洪”。73语言科学2 0 2 4年1 月是省略不再重复。像“因隐印一、寅引胤逸”是作为真韵整个韵部的反切下字用的，因此韵书没采用“中同某切”形式，而是记为“因引印一、寅引印逸”。如果是韵目中的某一组小韵，则用省略形式。如“洪哄斛”，上去不分阴阳后变成了“洪喷哄斛”,在韵书中省略为“洪中同烘切斛”。【6 由此可知，韵书中上、去声位置的“同某切”,本质就是不再区分上声和去声字的阴阳或清浊，把阴类上声和去声字放在阳类的上声、去声位置。上面所列8 4组小韵中，“下同某切”的7 0 组和“中同某切”的5 组，首字都来源于古浊平字，今读阳平送气音，和它们构成一调的上声和去声，都是送气清音。如：“前下同千切”，查先韵阴类“千”小韵，有“千浅茜切”“前”这组小韵完整形式就是“前浅茜切”。可见，这7 5 组小韵不存在浊上、浊去字的送气不送气的问题，都是送气的，只不过是清音。“上同某切”的9组小韵有点特殊。“上同某切”的“某”，都是来自阴类全清不送气的小韵，如“上同今切及”,查真韵“今”小韵有“今锦禁急”,那么与“及”相配的完整一组小韵就是“今锦禁及”。韵书一再强调平声分阴阳，“锦、禁”二字上去不分阴阳有情可原，“今”是见母清音，按说不能与浊音的“及”相配的。对于此现象，吕坤在前面凡例“辨阴阳”中曾说：阳平阴人、阴平阳入，凡六十五韵，反切甚难。除口几之外，又用别声，又兼他韵，皆叶此韵使之真切耳。观者毋谓例之不一云。可以看出，吕坤本人也注意到了这些现象，并称之为韵，就是因为语言中根本没有符合韵书所制定的要求读音的字。可见，这几组韵也不能认为是古浊上、浊去塞音、塞擦音今读送气现象的例子。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在1 1 7 个小韵中仅有“殿体挚籍”5 字算是真正的古浊声母今读送气音的。1 1 7 组小韵如果每小韵上声、去声都有字的话就是2 3 4个字，5 字例外，也就是说例外只占2%，这根本不能得出大部分“古浊塞音塞擦音上去声字都读送气音”的结论。况且，我们可以在韵书中找出足够的证据证明：明代吕坤的语言中古浊塞音塞擦音上、去声字大都读不送气音。宁忌浮（2 0 0 9:2 1 5)在分析这8 4组小韵（7 时认为，这里所有古全浊塞音塞擦音上去声字读送气清音。以韵书中“前下同于切”为例，宁忌浮的分析是：“前”的上去人字是“践、贱、截”“千”的上去入字是“浅且偃切、茜宜宴切、切千遇切”；下同“千”切，则：践且假切、贱宜宴切、截千渴切，如此则：“践=浅、贱=茜”。我们认为宁忌浮在这里对“同某切”的理解有问题，从而导致结论错误。从上面交泰韵对“同某切”的解释可知，吕坤说“前”下同“千”切，是说“前、千”共用下面的“浅茜切”三个上去人字，即阴类为“千浅茜切”、阳类则为“前浅茜切”，而不是宁忌浮所说的与“前”相配的中古浊音“践贱截”与“浅茜切”读音相同。2.3韵书中古浊上声、去声字读不送气音的证据交泰韵中古浊塞音塞擦音上声、去声字读送气还是不送气音的信息，可以通过两个方面内容判断：一是交泰韵各组小韵的用字和反切，二是书前的凡例的提示内容。交泰韵凡例：正韵之初修也，高庙召诸臣而命之云：韵学起于江左，殊失正音，须以中原雅音为定。而诸臣自谓从雅音矣。及查正韵，未必尽脱江左故习。如序、叙、象、像、尚、丈、杏、幸、棒、项、受、舅等字，俱作上声，此类颇多，与雅音异。【6“上同、中同、下同”本文都用小号字体，是我们为醒目自已作的处理，原韵书中字体无变化。【7】宁忌浮书中统计的是7 4个小韵，较我们的少了1 0 个小韵。74段亚广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方式研究这段话明显在讲中原地区已经浊上变去，【8】与洪武正韵保留浊上的特点不同。浊上归去后送气与否呢？我们可以从交泰韵所列的小韵中得到信息。韵书中，一东韵阴类有“钟重竹、东董动笃”；五删韵阴类有“檀盏绽”；九青韵阴类有“精井静积、丁顶定的”；十二鱼阴类有“疽沮聚”；十八歌韵阴类有“做左坐”；二十一尤韵阴类有“周帚只”。以上小韵中处于去声位置的“重、动、绽、静、定、聚、坐、”都是古代的浊上字，但“重”与章母平声的“钟”同列、“动”与端母平声的“东”同列、“绽”与知母平声的“檀 同列、“静”与精母平声的“精”同列、“定“与端母平声的“丁”同列、“坐”与精母的“”同列、“”与章母平声的“周”同列，说明“重、动、绽、静、定、聚、坐、”都读同不送气清音。关于浊去字，交泰韵凡例“清繁碎”条：旦惮、乍诈、泻谢、壮状、旧救、艳厌中原二字读为一音，而正韵各分二声。譬之千雀万燕，虽离娄不能辨辩谁何。旦，端母去声；惮，定母去声；乍，崇母去声；诈，庄母去声；泻，心母去声；谢，邪母去声；壮，庄母去声；状，崇母去声；旧，群母去声；救，见母去声。以上诸字，“旦乍泻壮旧艳”为清去字，“惮诈谢状救厌”为浊去字，浊去与清去合并。读送气还是不送气音？从今天宁陵方言看，宁陵一带从未有清去读送气现象的。从吕坤反切也可以判断：诈，责哈切；救，计有切，那么“乍状旧”都应该读不送气音。韵书中小韵的列字也包含读音信息，如：东韵阴类有“弓拜共”文韵阴类有“君窘郡橘”、删韵阴类有“簪省暂匝”、先韵阴类有“颠典殿跌”庚韵阴类有“增赠则”、皆韵阴类有“璧万代德”、遮韵阴类有“斗豆德、啾酒就即、邹撤骤责”。以上小韵中的“共、郡、暂、殿、赠、代、豆、就、骤”属浊去字，与它们同列的字平、上、人都是古清类不送气字，它们也理当读不送气音。杨秀芳（1 98 7：3 5 2)通过考察吕坤新造反切的用字，如“体，布摄切；尽，荠引切；颠，跌烟切；慈，戚词切；团，脱切；陈，尺寅切”,认为：由于反切上字和被切字同声母，因而可以得出交泰韵中古浊塞音、塞擦音清化后“平声部分读为送气清音、爪声部分读为不送气清音”的结论。与我们的观点相同。综合以上，我们认为古浊塞音、塞擦音上声、去声字在交泰韵中大都读不送气音。这也与今天的汴洛方言相一致。3古浊塞音、塞擦音人声字的读音交泰韵所收的古浊塞音塞擦音人声字，出现在每一韵部中浊塞音塞擦音小韵的人声位置。我们统计了从一东到九青九个阳声韵，共收古全浊塞音塞擦音小韵7 2 组。这7 2 组小韵涉及7 2 个人声字，又分两种情况：一是韵书直接给出了人声的，有3 3 个小韵；二是韵书没有直接给出人声字，而是用“下同某切”的形式进行提示，共3 9个小韵。下文分别讨论。3.1韵书所给出的浊塞音、塞擦音入声字是否送气韵书直接给出的入声字及所在小韵：东韵：同桶恸独蓬捧仆从从族真韵：勤中同切亿上同今切及文韵：群中同国切屈屯中同吞切突盆体垒孛频0 足O00弼00集沈朕鸡垫存0 0 摔【8 吕坤所举“序、叙、象、像、尚、丈、杏、幸、棒、项、受、舅“等1 2 字，只有“尚”是浊去，其他都是浊上字。从本段话的原意出发，我们怀疑此处的“尚”当为“上”之误。75语言科学2 0 2 4年1 月寒韵：上同端切夺上同般切钱删韵:覃O查吸办拔上同馨切杂先韵：箱芡怯甜0 0000别上同笑切截上同尖切捷重上同切誉阳韵：长长长着庚韵：0 0 0 特青韵：0 0 0 狄平中同辨切呈中同征切直这3 3 个人声字中，“及弼夺铍杂别截捷特白宅狄”等1 3 个字读不送气清音，宁忌浮先生已作过分析，这一点没有异议，这也可以从今天宁陵方言得到支持。【9】剩余的2 0 字，宁忌浮（2 0 0 9:2 1 1)认为，与浊人相配的平上去声字声类为浊类（送气清音），那么与之对应的浊人字也应是送气清音，因此他推断“独仆族亿足集垫屈突摔查拔炸怯着贼直”等2 0 字也读送气清音，从而得出“古全浊塞音塞擦音人声字，在交泰韵里，声类多为送气清音”的结论。此前，耿振生（1 992:1 8 5)就提出交泰韵：古全浊声母的清化规律大致上和北京话相同，但是一部分全浊入声字变成了送气音，如“族集贼独着直”等。现在我们来重新审视这2 0 字的读音情况。“怯、屈”，为溪母阴人字，本读送气音，用在这里属吕坤所说的阳平配阴人的现象，谈不上例外。“”，交泰韵凡例“平入相近”条专门区别读音相近的平声和人声字，所举例子中就有“皮、足”。“皮、足”对举，说明二者只有调的细微差别，声母和韵母是相同的，可知“足”在吕坤的方言中是读送气音的。据此我们认为吕坤归“足”入阳类送气音应该是依据自已的方言。“仆”字在交泰韵凡例“辨阴阳”中作为例字“下、仆”对举以证明入声也分阴阳，参考同时所举的“笃读、百白”等字，可以推断“仆”在当时吕坤的方言中确实读不送气音，与今天宁陵及大部分北方话读phu音不同。“突”为定母字，属全浊人。“突”在今天宁陵方言中读送气音（段亚广2 0 1 8：2 5 8），官话区大都读送气音，我们推测可能在明代时这种现象已经发生，属于吕坤的方言音。“畈办拔”这组小韵中“拔”互作作切上字、“办”用“罢”作切上字，切上字都是浊音字，无法直接判断是否送气。但同韵的“畈”字，韵书标“把缩”切，可以确定读不送气清音，进而可以推断同一小韵的“拔”也读不送气清音。“湛炸”下标“同”,韵书中标“同某”韵的，意味着与某小韵合并，说明“湛炸”与“檀盏绽”合并，从而可以判断“炸”与“”同音，即读不送气音。“亿”字，古有晓母和疑母两读，都与“勤”不搭配，我们怀疑是“乞”字之误交泰韵注“亿”为“勤一”切，“勤”字上加有向下的外框，说明阳叶阴，切出的应是阴类 thi,与“乞”音合；这样看来，真正涉及古全浊入在交泰韵中是否送气的还有1 2 字：“独族集垫孛摔查着贼直”。我们认为这1 2 字虽然与送气的阳平字同属一小韵构成一调，并不能说明它们也与平上去字一样读送气清音了。理由是：首先，交泰韵自身设计的缺陷决定阳人位置无字可配，只能用不送气的阳人字代替所需要的送气阳人字。交泰韵凡例卷首“辨体裁”说明了“交泰”的含义：天声用天地子母四字为例，始于平为天，终于人为地。平韵用入为子，地气上交；入韵用平为子，天气下交，地天泰。母是平上去人，顺而下行；子是人上去平，逆而上行，亦地天泰。故谓之交泰韵。0O湛炸上同切白层0 0 贼上同争切宅【9】与今天宁陵方言对照，这1 3 字中，只有“特”一字例外，今天宁陵方言读送气音。76段亚广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方式研究“交泰”一词源于周易，此处暂不论吕坤用易学思想解释音韵恰当与否，我们来理解他所说的“交泰”的含义。他把反切上字称子、下字称母。平声字的反切，用人声字作子、平声字作母；人声字的反切，用平声字作子、人声作母。他认为只有这样，语音才可以声韵通融、和谐完美，如同天地交通、万物和泰。同时，他从当时汴洛一带中原地区的语言特点出发，强调平、人各分阴阳，上、去不分阴阳。这样的话，韵书中每组平上去入四声相连的一组韵，对平、入两个位置上的字就有严格的搭配要求：阴平配阴入，阳平配阳人。不然就不合“交泰”原则，语音也就不和谐。但是，我们从今天汴洛一带的中原地区方言可以了解到，阴平和阴人都可以分为不送气和送气两类（分别来源于古全清和次清字），在制作反切时可以找到需要的字相配。但阳调类的塞音和塞擦音只有全浊一类，所以阳平和阳人都不能同时具备送气和不送气两种情况，因为古浊平声只演变为了送气平声（即阳平），而浊人只演变为不送气的阳调类平声。这就造成了交泰韵一书不可弥补的缺陷：阳调类字，平声位置上的字与入声位置上的字无法匹配，平声位置上的字是送气的，人声位置上的字是不送气的。以上面我们列出的涉及古全浊人是否送气的1 2 字所在小韵为例，从每组小韵搭配关系上看，如果不用“独族集”等不送气的阳入字，根本找不到满足交泰韵反切条件的入声字。在阳调类的“平上去人”一组小韵中，当平声字是送气的阳平调时，按交泰韵的反切设计，相配的人声字要同时满足“阳人”和“送气”两个条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明代以后整个中原地区的浊音都已经按“平送厌不送”完成清化过程了（中原音韵韵略易通可作旁证），根本不存在送气的阳入字（特殊音变除外）。如“同桶独”，如果不用“独”作“同”的人声，用“图徒屠”，调合但不是人声字；用“秃”，是人声但不是阳人字，所以用“独”与“同”相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阴阳、清浊都合，只有送气与否的差别。从中也可以看到吕坤更看重音类的阴阳，送气与否在其次。其次，交泰韵的凡例辨阴阳对此现象已有交待，作过伏笔：或日中原音韵谓入无阴阳。余日：何尝无也？每韵姑举二三。如东人之笃读、叔敦、卜仆，真人之一逸、吉及、即集，寒人之博薄、豁活、夺，删人之瞎辖、八拔、发乏，先人之节截、设舌、结杰，阳人之恶、谴学、作昨，庚入之责宅、德特、百白，青人之昔席、的狄、只直，皆有阴阳。但阳人难叶，才叶阳，便是平声。今查阳平阴入、阴平阳入，凡六十五韵，反切甚难。除山几之外，又用别声，又兼他韵，皆叶此韵，使之真切耳。观者毋谓例之不一云。这段话提示我们，很难找到与阳平相叶的阳人字（事实上是，除了例外演变，根本找不到)，因此韵书采用了多种弥补折中方法，但仍口不谐，读者不要苛责完美。吕坤所举例字涉及2 4对阴阳相对的入声字，其中塞音塞擦音声母的有1 5 对（这其中就包括我们上面分析的1 2 字中的“集直”）、擦音声母的9对。9对擦音声母字，每对之间都是阴平和阳平的调类差异。相应地，塞音塞擦音声母字也应该是调类的差异，而不是声母发音方法的差异，就是说这1 5 对阴阳相对的入声字都是不送气音。另外，前面我们已经分析过的“截狄”二字读不送气音，那么，可以类推：其他阳入字也当读不送气音。可见，对于上述韵书所给出的浊塞音、塞擦音的3 3 个人声字，排除例外的几个，其他都不能从配送气阳平调的角度推断它们读送气清音。结合今天宁陵方言，它们也应按“平送不送”规律读不送气音。3.2韵书未标出的浊塞音、塞擦音入声字是否送气韵书中有3 9个未标出的浊塞音塞擦音人声字，其中3 个小韵属无相配人声：丛、虫、团疃象，排除不计。剩余3 6 个小韵韵书未直接填写出人声，相应的人声字是以“下同某切”的形式间77语言科学2 0 2 4年1 月接提示的。这些小韵是：东韵：穷下同弯切琼下同穷切勿崇下同充切真韵：琴下同勤切秦下同亲切陈下同膜切刀岑下同鉴切文韵：唇下同春切寒韵：盘下同潘切揽下同掉切删韵：坛下同贪切蚕下同残切残下同参切逸下同挎切先韵：干下同牵切权下同圈切田下同添切肼下同箱切前下同千切全下同诠切潜下同前切缠下同挺切橡下同穿切蟾下同继切阳韵：狂下同匡切唐下同汤切墙下同检切常下同昌切床下同疮切庚韵：腾下同整切彭下同烹切橙下同撑切青韵：葉下同卿切切庭下同厅切情下同青切成下同称切汉语韵书史明代卷（宁忌浮2 0 0 9:2 1 0)有一节专门讨论交泰韵古全浊塞音、塞擦音入声字的读音问题，其对3 9个未填出入声字的统计分析让人心存疑惑。1 0）与2.3 的分析一样，我们认为是宁忌浮对“同某切”的理解错误导致结论有问题。以“穷下同穹切”为例，宁忌浮认为，“穷”对应的人声字是“”，“穹”对应的入声字是“曲”“穷下同穹”切，就是“一曲”,进而得出“古全浊塞音塞擦音人声字，在交泰韵里，声类多为送气清音，声调多为阳调”的结论（宁忌浮2 0 0 9:2 1 2、2 1 6）。根据前文2.2 所引韵书凡例合中声对“同某切”的解释，我们认为，吕坤的意思是说“穷”和“穹”两组反切的上、去、人三字相同。查“穹”字，可找到“穹恐恐曲”这组小韵，“穷下同穹切”就是“穷”的上、去、人位置的字与“穹”是相同的，与“穷”相配的人声是“曲”而非“”，即“穷恐恐曲”构成一组小韵。“穹”配“曲”是阴平配阴人，“穷”配“曲”是阳平配阴人，按韵书“平人各分阴阳”的原则，阴人本不能配阳平，这里为何要用阴人配阳平呢？这就是韵书专门设计的“阴阳同入”，其实质是“穷”找不到送气的阳入字与它相配，借用“穹”的人声字曲来配，不得已而为之。“穷恐恐曲”和“穹恐恐曲”就是韵书所说的阴阳同入例。因此，我们认为宁忌浮得出的浊音送气结论是有问题的。按前文2.3 对“同某切”的解释，我们据交泰韵查找即可找到原韵补出所缺的字。下面我们既补出“同某切”的韵，也录出所“同”的原韵（下加横线表示），以便进行比较：穷恐恐曲一穹恐恐曲琼恐恐曲一穷恐恐曲崇宠畜一充宠畜琴螳蔽一勤螳蔽秦笃觀七一亲笃七陈趁叱一趁叱岑識届一参識届唇蠢出一春蠢出盘判泼一潘判泼窜撮一摔窜撮坛毯探榻一贪毯探榻蚕惨一残惨残惨修一参惨修逸杆插一换杆插王遣遣挚一牵遣遣挚权犬劝阙一圈犬劝阙田黍帖一添黍帖肼牌片撇一篇牌片撇前浅茜切一千浅茜切全焰源缝一诠源缝潜浅茜切一前浅茜切缠阐鄉彻一阐缉彻橡舛歡一穿舛歡蟾阐鄉彻一缠阐彻狂旷廓一匡旷廓唐悦烫托一汤烫托墙抢鹊一枪抢【1 1 鹊常唱绰一昌散唱绰【1 0】宁忌浮（2 0 0 9:2 1 2)所举的1 2 个与“及”“别”相配的字，如“琴及、团夺、蚕杂”，我们怀疑他是把吕坤所说的“上同X切”“下同X切”与他自已列表中的“上”“下”弄混了。以宁忌浮所举阴平和人声相配的“琴及”为例：吕坤在“琴”字后列“下同勤切”，意即“琴”字的上去入与“勤”的上去人字相同，实际上是说“琴”与“勤”两小韵合并了。宁忌浮把“琴”与“及”系联在一起，是把“琴”后的“下同”当成了他自已表格中的下一行，所以会与“及”系联。在同一页，宁忌浮录出的2 3个人声字，如“穷、秦疾、陈秩”等，大概是据广韵或韵镜补出的，不是根据交泰韵一书，因此与吕坤原意不符。【1 1】此字韵书原文作“楚”，查无此字，当为“”字之误，即今“跟跑”之“跑”的异体字。这里用“”字替代。78段亚广交泰韵古全浊声母清化方式研究床创一疮创妮腾澄忒一喜忒彭削邂拍一烹【1 2】拍警庆隙一卿警庆隙庭挺听剔一厅挺听剔情请倩戚一青请倩戚这里共有7 2 个由平、上、去、人四声构成的小韵，每两个小韵构成一组，一组中只有平声字有阴阳的区别，上去都完全相同，共3 6 组。36组小韵可分为两类情况。第一类是像“琼恐恐曲一穷恐恐曲、琴螳蔽亿一勤螳蔽亿、蚕惨谬残惨、潜浅茜切一前浅茜切、蟾阐彻一缠阐彻”这5 组，只所以不同的阳平字共同对应相同的上去人声字，说明以前韵书或韵图中不同的小韵在交泰韵中合并了：“琼”与“穷”下同切（清韵与东韵合），“琴”与“勤”下同切（侵韵与殷韵合），“蚕”与“残”下同切（覃韵与寒韵合），“潜”与“前”下同切（盐韵与先韵合），“蟾”与“缠”下同切（盐韵与仙韵合）。这些内容在韵书每一韵的韵头下都有交待。第二类是像“穷恐恐曲一穹恐恐曲、崇宠畜一充宠畜”等剩余的3 1 组。每两组之间只有平声字有别，上去人皆相同,这正是韵书凡例人声辨异中所述“阴阳同人”：阴阳同人谓之兄弟入。阴阳平各有阴阳人者，分人为当。若阳平无阳人，与阴同入；阴平无阴人，与阳同人。如兄弟未析，同堂共室也。这些与阳类平声相配的入声都来自清人，与全浊人没有关系，这里是为了韵书阴阳相配的需要。再对3 6 组小韵进行分析，每组中的第一个四声相联小韵就是交泰韵中的阳类韵，其人声位置上的字是我们要讨论的古全浊塞音、塞擦音人声字。可以发现这些入声字没有例外，【1 3 都是送气音字，是从阴类字借用过来的。因为阳调类不存在古全浊塞音、塞擦音入声字读送气音现象，要顾及入声字送气特点，只能从阴调类中借，这就是吕坤所说的“阴阳同入”,实即不得已的处理方法。从这个角度看，这里不存在浊塞音、塞擦音人声字读送气音的问题，因此说全浊人塞音塞擦音读送气音是站不住脚的。4结语前文分别讨论了古浊塞音、塞擦音的上声、去声、入声字在交泰韵中的读音情况，排除掉少数例外读音，在正确理解韵书“同某切”的基础上，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交泰韵中古浊音声母的清化规律与今大多数官话方言一致：平声送气爪声不送气，古浊塞音浊塞擦音声字清化后读不送气音。这既与官话方言浊音清化的基本规律一致，也与宁陵方言所在的中原官话汴洛一带方言特征相符。值得注意的是，韵书中“上同某切”“中同某切”“下同某切”现象，仅出现在每一韵部的阳调类里，阴调类里不用“同某切”,这事实上是对韵书浊音清化后读不送气音的反证一一来自古清音声母的阴调类字中既有送气音声母，也有不送气音声母。由于吕坤的韵学理论参杂了一些易学思想，导致吕坤在设计韵书过程中对平、人的搭配有独特要求。首先是必须有人声，否则形不成“天地交泰”；其次，平、入分阴阳，这是吕坤语言的真实记录。可是，在平、人分阴阳的过程，吕坤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送气与阴阳不能兼顾一一阴类中，送气、不送气的平声、入声都有，可以根据搭配需要找到送气或不送气的字；阳类中，有送气的平声，但缺少不送气的平声；有不送气的人声，却没有送气的入声。这就使吕坤分配送不送气、搭配小韵时许多矛盾无法解决，所以他用了许多调和方法，像“阴阳同入”“阴叶阳”“阳叶阴”等等，包括韵书中的“合中声”“异平同入”、橙掌册一撑掌册成秤尺一称秤尺【1 2 此字韵书原文作“”，查无此字，当为“”字之误。这里用“”字替代。【1 3】“葉警庆隙”中的“隙”今读擦音。广韵：隙，绮戟切，溪母字。吕坤用的应该是古音。79语言科学2 0 2 4年1 月“外借内人”“交互人”等规则的制定，都是吕坤试图调和音韵旧理念和语言新变化矛盾的努力。这些调和方法，一方面说明了吕坤尊重语言事实的朴素思想，另一方面也说明传统的音韵理论已经不能充分解释发展变化的语言了。事实是：在吕坤的方言中，已经发生了浊上归去、阴去阳去合并现象，无法分辨上去二声的阴阳了，他只好说“上去不分阴阳”；塞音塞擦音的全浊人声字已读阳平不送气音，无法找到与送气阳平字相配的阳入字，他只好用“上同某切、下同某切”的形式从阴调类里借用古清音字。与吕坤同时代的陈第在毛诗古音考自序中说：“盖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亦势所必至。故以今之音读古之作，不免乖刺而不人。”对语音变化的认识，显然吕坤不如陈第。吕坤认识到了他生活的时代语音发生了变化，也试图通过改良反切来表现时音，但他的理论仍未跳脱旧韵图理论的白，导致他处理语音时左支右细、漏洞迭出，也易给读者造成误解。但吕坤尊重语言事实，不因迁就自已的理论而忽略、歪曲时音，这是交泰韵最值得珍视的价值所在。参考文献Duan，Ya g u a n g（段亚广）.2 0 1 6.Jiaotai yun hanshan fenyun de xingzhi交泰韵寒删分韵的性质The nature of Hanand Shan rhyme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in JiaotaiYun.Hanyuyan Wenrue Yanjiu 汉语言文学研究 ChineseLanguage and Literature ResearchJ 2016.2:132-134.Duan，Ya g u a n g（段亚广).2 0 1 8.Bian-Luo Fangyan Yinri Shisanzhong 汴洛方言音系十三种Thirteen Phonetic Sys-tems of Bian-Luo Dialects.Beijing：Zh o n g g u o Sh e h u i K e x u e Ch u b a n s h e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Beijing：China Social Sciences Press.Geng，Zh e n s h e n g（耿振生).1 992.Mingqing Dengyunrue Tonglun 明清等韵学通论An Introduction to Rhy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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