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岳医学著述的传日、受容与变容.pdf

张景岳医学著述的传日、受容与变容*陈一凡1杨东方1摘要：明代医家张景岳之代表作类经景岳全书质疑录等曾于江户时期先后多次传日，日人除抄刻类经质疑录原著外，还对景岳全书进行节选与重编。不同学者主要围绕张景岳关于阴阳五行、三焦、命门、伤寒以及经穴定位等方面的论述展开争鸣与考辨，日本医家对张景岳所创制的内、外、妇、儿各科方药与针灸疗法也多有择用。通过梳理张景岳医著的传日、受容与变容，可明晰其对日本医家所产生的影响。借日本医家之眼反观张景岳医学著述，也可促进其更好地应用于理论研究与临床工作。关键词：张景岳，日本，汉方医学中图分类号：R-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0772(2024)04-0070-03DOI：10.12014/j.issn.1002-0772.2024.04.15Dissemination,Acceptance and Adaptation of Zhang Jingyues Medical Writings in JapanCHEN Yifan1,YANG Dongfang11.School of Chinese Classics,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Beijing 102488,ChinaAbstract：TherepresentativeworksofZhangJingyue,adoctoroftheMingDynasty,suchasLeijing,Jingyue Quanshu,andZhiyilu,weretransmittedtoJapanseveraltimesduringtheEdoperiod.JapanesescholarsnotonlytranscribedtheoriginalworksofLeijingandZhiyilu,butalsoexcerptedandrecompiledJingyue Quanshu.DifferentscholarsmainlyarguedandstudiedZhangJingyuesstatementsabouttheYin-Yang,FiveElements,tri-jiao,life-gate,Shanghan,andthelocationofmeridiansandpoints.JapanesemedicalpractitionersalsoselectivelyadoptedZhangJingyuesprescriptionsandacupuncturetechniquesforinternalmedicine,externalmedicine,gynecology,andpediatrics.Throughsortingoutthedissemination,acceptanceandadaptationofZhangJingyuesworks,wecanclearlyunderstanditsimpactonJapanesedoctors.ReviewingZhangJingyuesmedicalworksthroughtheeyesofJapanesedoctorscanalsopromoteitsbetterapplicationintheoreticalresearchandclinicalpractice.Key Words：ZhangJingyue,Japan,Kampomedicine张介宾（15631640 年），字会卿，号景岳，浙江山阴人，通晓韬略、相术、星纬、律吕等各类知识，尤善医学，以温补见长，对中医阴阳学说、命门学说多有创见，在杂病证治、针灸理论等方面也贡献卓著。其主要医学著述包括类经（含类经图翼类经附翼）质疑录景岳全书等。目前，学界已关注到其著述对朝鲜医家的影响1-2及对日本针灸学发展的贡献3-4。然就其在日本的传播与接受而言，仍有诸多未尽之处。故本文着重考察张景岳医学著述流传日本的情况，并探索日人对其中内容的讨论与应用，以期更详实地呈现出景岳学说在日本的接受图景。1张景岳医学著述的传日与抄刻类经景岳全书质疑录等均于江户时期（16031868 年）通过舶载等方式传日。其中，类经至晚于 1638年传日，并为官方御文库收藏，后又多次渡日；景岳全书则于 18 世纪传日达 26 次之多，是其著述中传日次数最多者；质疑录也至晚于 1731 年便东传日本5-6。据书目著录7-9及医籍调研，可初步总结景岳医著在日抄刻及存藏情况，见表 1。2张景岳医学著述的受容与变容2.1化约：节选与重编由表 1 可知，景岳医著传入日本后，除产生质疑录抄本、类经和刻本外，日人还将 64 卷的大型医籍景岳全书进行节选重编后再单行出版，主要处理方式有二：一是将景岳全书古方、新方等方剂部分抽取而成古方类聚张景岳新方汇等；二是将景岳全书中阐述伤寒、疟疾、泄泻、痢疾、肿胀、小儿疾病的医论与其后的对应方剂进行整合，形成张景岳伤寒全书张氏治疟必喻精选治痢神书张景岳肿胀全书肿胀要诀精选幼科良方等。而后，日人又将景岳全书新方八略引与张景岳肿胀全书再次抽选，并与我国金代医家张从正儒门事亲、日本医家香川修庵一本堂行余医言、永富独啸庵吐方考同编为经义一书，进一步实现景岳医籍在日本土化。另外，江户时期医家还从类经中节选素问灵枢经文，形成类经本黄帝内经10，并将类经摄生篇选译注解而成勒撰养寿录进供御览11，反映出日人对小型书籍的嗜好6，当今日本出版界畅销的、*基金项目：2022 年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22FTQB012）；2023 年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助“揭榜挂帅”重点项目（2023-JYB-JBZD-064）1.北京中医药大学国学院北京102488作者简介：陈一凡（1996-），男，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医古籍研究。通信作者：杨东方（1978-），男，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医古籍研究。E-mail：医学思想史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4期总第 735 期70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4,Total No.735 以“小而紧凑”为特征的各种“新书”亦是为满足读者此类喜好而设。表1日本抄刻张景岳医学著述及其现存情况医籍名称日本抄刻情况现存情况张景岳新方汇享保7年（1722）刻A精选幼科良方享保13年（1728）刻B、C精选治痢神书享保14年（1729）刻C、D、E、F张氏治疟必喻享保14年（1729）刻G、H张景岳新方汇享保17年（1732）刻E、I、J、K张景岳伤寒全书元文2年（1737）刻D、L张景岳肿胀全书宝历9年（1759）刻A、D、L肿胀要诀宝历9年（1759）刻D类经（附图说心法）江户时期据明天启4年刻本重刻（年代不详）A（缺卷1、2）、M、N、O、P、Q、R、S、T、U类经（缺卷27）京都吉野（芳）屋作十郎刻（年代不详）I类经（无附翼）宽政3年（1791）刻V类经图翼京都芳野屋权兵卫刻（年代不详）H类经附翼京都芳野屋权兵卫刻（年代不详）H质疑录宽政7年（1795）抄W质疑录江户时期抄（年代不详）A古方类聚文政12年（1829）刻X注：A东京大学附属图书馆；B上海中医药大学图书馆；C早稻田大学图书馆；D京都大学医学图书馆富士川文库；E武田科学振兴财团杏雨书屋；F实践女子大学图书馆；G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H九州大学附属图书馆；I日本东北大学附属图书馆；J日本东北大学狩野文库；K日本神宫文库；L日本研医会图书馆；M中国国家图书馆；N北京中医药大学图书馆；O复旦大学图书馆；P上海辞书出版社图书馆；Q镇江市图书馆；R浙江大学图书馆医学分馆；S成都中医药大学图书馆；T中山大学图书馆；U日本宫城县图书馆；V南京图书馆；W日本国立公文书馆内阁文库；X中华医学会上海分会图书馆从日人的改造中也可见其对医籍中实用性方药的偏好，以及对医籍中临床价值较高者的选择性接受。长冈丹堂景岳幼科良方序记载了“书肆植村氏”据景岳全书选录是书的三点原因：其一，虑及时间与精力有限：“今此全书虽欲镂梓，简帙重大，积年而其工难计”；其二，张氏辨治方法具有创新性与实用性：“殊哑科一门，其辨证新按、奇治手段，实卓越改观”；其三，可补其时儿科类医籍之缺乏：“况幼科方书刊刻乏于世，故个里拔哑门，欲垂不朽”。此外，长冈丹堂为张氏治疟必喻精选治痢神书二书所作之合序也阐明了张氏著述贴合临床需求：“疟、痢二证，秋夏季孟之间，流播般般，或使自泄变痢，或疟后变痢，运化转难，众苦交煎者，畴不焦思哉，故景岳穷年而经义、证论、标本、治法、述古、明辨、古新列方，钟美于兹第私淑依此，可做工夫矣”，更进一步称其治法“实王道之奇术也”。序又云：“张氏从来有类经一书，大集而已，其后尝无一编之撰辑近顷不图全书重帙渡吾邦，令夫人景慕足为遂矣。”表明类经传日后即引起日本学者对张景岳的关注，景岳全书的渡日则进一步满足了日本医家对其著述之渴求。2.2医论：争鸣与考辨然而，张景岳医学著述传日后，受到的也并非一派赞誉之词。其时正值日本儒学古学派与汉方医学古方派日益兴盛之际，医家多崇尚古医经或仲景之说，而对后世诸家予以批驳。如备受叶天士推崇的医学辩害一书中，作者宇治田云庵就针对景岳所言展开诸多辩论，尤集中于阴阳五行学说。例如，其欲知运气当明五行论认可张景岳将疫气所致“众人而患同病”归结于“运气之使然”，鉴于“民间所患历历如张氏之言”，提出“欲治其病者，当明五行”；而其君相二火气质上下论则辨张景岳“见相火而为火质解，以暗、实、静、下四者”之误，认为“相火最能为运用，皆是气之所为也，岂可以质论之乎？”而后，日本著名儒学家荻生徂徕徂徕先生医言又以读君相二火气质上下论批评云庵、景岳之说：“介宾明暗、虚实、动静、上下之言，乃所以形容君相二火之模样恁地者已，云庵确认为实，故其所驳，不中介宾之病也”，徂徕认为“介宾之谬”实则在于对君相二火之名实失于根本考察，其读君相二火名实论指出：“介宾之说以位为相位，是大不然因云庵看位字重了故误已。大抵天地造化，只是阴阳五行耳，又何有所谓相火者邪？”可见其以相火气质之辨为妄，以相火名实之辨为是，并提出“六气之相火，亦就人之所感而为疾者名言尓”“五行之火，游行乎六合之间者，谓之相火”“五气之火是相火也”等观点。关于张景岳的三焦、命门学说，二者也多作辩驳。如云庵三焦论指出，张景岳“未明腑与官之名义”，徂徕读三焦论更言“三焦之为腔子世多推介宾，可谓诬矣”，其以为“肺与膀胱之间，经行之路，乃为三焦”，且“其根蒂处，正为命门，而系结于两肾之间”“两肾之中心，亦是三焦之中心”。云庵命门论又谓：“张介宾虽知命门在中，其直见而为子宫，是未知其根唯系于命门也。其谓若分而言之，则左属水，右属火，而命门当附于右尺，是又未知左右皆阴，而命门非火也。”徂徕读命门论则认为：“云庵病原全由水中无火之误肾中乃有属火之命门。由是观之，则命门之为火，亦何伤哉？”无独有偶，古方派巨擘吉益东洞医断与后世学人所著斥医断，虽亦充斥诸多不同观点，然对景岳阴阳学说的排斥之态却大体一致。如医断阴阳直言张景岳“阴有余”与朱丹溪“阳有余”等皆为穿凿附会之词：“至如朱丹溪阳有余，张介宾阴有余之说，穿凿甚矣。后人执两家之中，以为得其所，所谓子莫之中耳。”斥医断亦言：“夫朱丹溪、张介宾之论，所见各偏矣，所以名不正，而言不顺也已。”此种情况的产生，乃因二者关于阴阳之争的焦点在于阴阳学说的存废问题12，而丹溪、景岳偏执阴阳一方，正可为支持废除者所引据，又不利于支持存留者所利用，自然不受双方待见。此后，折衷考据派的兴起则使景岳学说得到更为公允张景岳医学著述的传日、受容与变容陈一凡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4期总第 735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4,Total No.73571的评价。此学派以广纳百家之言、考辨诸家之得失而著名。例如，丹波元简素问识“采择马莳、吴昆、张介宾等诸家之说”，其阐释天癸、三焦、女子胞、頞、急脉等概念时均引用质疑录类经图翼观点，厥论篇更大量引述类经之按语，并认为厥之分类“景岳全书论之详焉”。元简脉学辑要“总说”亦援引景岳脉神草说明脉诊重要性，全书论述 28 种脉象时，有 13 种征引景岳之说；其还通过自身诊察结脉的案例，体悟到“景岳素禀之说，亦不复诬也”，又直言景岳对代脉的论述“尤为允当矣”，可见其对景岳脉学成就的肯定。另外，学界已述及类经图翼对日本针灸学家之影响6，事实上，考据派医家校注医经时也对其多有利用，如丹波元简灵枢识“骨度篇”即有 6 处采用景岳之说；另一方面，其也及时纠正景岳之误，如针对景岳释“肺腧在三焦之间”中“焦即椎之义，指脊骨之节间也”，灵枢识“背腧篇”提出：“张焦字之解，殆属傅会”，并关注到“张亦至晚年知其不允，当详见质疑录”，侧面印证了景岳著述长期作为日本考据派医家的重要参考。同时，景岳对伤寒学说的阐释与发挥也颇受日本医界关注。例如，内藤希哲医经解惑论支持景岳对朱丹溪“妄谓仲景之书详于外感也，东垣之书详于内伤也，不知详于外感，则内伤亦详也”以及“伤寒传足不传手”等观点的批判，并认为景岳之说“发前人之所未发”。不过也需注意到，内藤氏对景岳所论并非完全采纳，如其认为景岳以仲景肾气丸“为利水设，别僭立左归、右归四方”实属“冤哉”。而考据派医家则广取景岳之论以解仲景原文。如丹波元简金匮玉函要略辑义注解“痓为病可与大承气汤”时，即以景岳“病在筋脉，筋脉拘急，所以反张；其病在血液，血液枯燥，所以筋挛也”之言为据，认为将此条文辨为“燥证”之说“确矣”。2.3方术：采撷与应用由于日本后世派医家多推崇李东垣、朱丹溪之说，古方派医家多独尚仲景学说而否定后世诸家，故景岳之方主要为考据派医家采撷与应用。如上述伤寒广要即取景岳六味回阳饮为少阴病“四逆汤变诸方”，并附其治疗伤寒后汗出不畅与大汗不止之验案，以示后人“汗之出与汗之收，皆元气为之枢机”，可通过固护元气、燮理枢机而收双向调节之功。同时，景岳柴胡白虎煎、大温中饮、理阴煎等内治方及罨伤寒结胸法等外治方也皆为之收录。杂病广要收载的相关内容则更为丰富，经统计，全书共有 64 种疾病参考了景岳的辨治思路，广泛辑录其所设方药与灸法。此外，还有诸多日本方书（如江户医家习用的综合性方书古今方汇、妇科专方集达生园方毂等）也收载了景岳之方。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医家对景岳辨治脚气之法也颇为关注。如丹波元坚金匮玉函要略述义注解治疗脚气之矾石汤时，即针对脚气是否可用汤淋洗的问题，提出“景岳全书详论禁不禁之别，当参”。近代汉方名医浅田惟常脚气概论、今村亮脚气钩要均重视景岳对脚气内外二因的分类，浅田氏更认可景岳将家宝四磨汤用治“脚气上冲心腹，喘急不得眠卧者”。北山友松则对景岳所制人参胡椒汤倍加推崇，认为极虚之人不可与附子，因“附子反走散元气，故与附子则脉却伏结”，此时即“不可无此汤之设也”。此外，景岳在急救学方面的贡献也不容忽视，如丹波元简救急选方即选录景岳通瘀煎、雪梨浆、绿豆饮、脱花煎等方剂。当然，日本医家对景岳方药之偏颇也有察觉，如丹波元简医剩就认识到景岳“喜用熟地黄”“以偏得名”13的特点。丹波元坚药治通义更言：“景岳之术，偏于滋养，故其说亦有所偏矣。”14正因其偏于温补、重于养阳，故其灸法也受到日本针灸学家的重视。除类经图翼对杉山和一、浅井周伯、洛阳散人、小坂元祐、原昌克等针灸名家之影响6外，堀元厚灸焫要览也收录了景岳灸疗妇人不孕、脐腹痛、痔疾、毒疮久不收口以及雷火神针药物组成与操作方法等内容15。平井庸信名家灸选二编名家灸选三编则依病位分别迻录景岳灸疗癫狂、鼻衄、肩冷痛、洞泄、腹痛、积聚痞块、脱肛、疝气、便血等局部疾病以及虚损、注夏、羸瘦等全身疾病之内容16-17，展现出日本医家对景岳灸疗法的受容。至于如何对待医家方术之偏倚，清代驻日参赞黄遵宪为先哲医话所作跋18有云：“东垣兴而重固脾，丹溪出而重滋阴，景岳作而重补阳其一偏之论，皆其独得之秘也盖先医真积力久，而有所独得虽涉一偏，学者能优而柔之，厌而饫之，复神而明之，用均无不效。”指明学者不应“守一先生之说”，而宜取各家之长，方可不辜负古人“覃精研思，竭毕生之心力”而成之著述。3结语从传播学视域回溯与总结景岳著述传日各环节，可以史鉴今，为中医药的海外传播提供启发。传播主体与受众方面，在西方医学尚未成为日本主流医学以前，日本医学的进步仍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中国医籍的传入与中日医家之交流，故江户时期日本医家持续关注明清医家之著述。传播媒介方面，江浙一带作为其时的刻书中心与携汉籍渡日的重要口岸，为浙江医家张景岳著述的传日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19。传播内容与效果方面，汉方医学流派的林立、日本医家对临床实用性的追求以及日人的阅读喜好等因素，共同造成景岳著述在日本多元化的接受样态。平成年代以来，日本汉方医学重获关注与发展，学者陆续译注景岳医著20-21，并对其医易思想22-23、温补理论24及其对日本内经研究的历史影响25等加以研究。因此，张景岳在中日医药文化交流中的地位与作用值得继续探索，而从日人之眼反观景岳医著的传播与接受历程，也为推动景岳学说的深入研究与利用提供了新的视角与启发。(下转封三)张景岳医学著述的传日、受容与变容陈一凡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4期总第 735 期72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4,Total No.735 EATONTL,SCHEUNEMANNLP,BUTCHERBW,etal.Thepreva-lenceofspiritualandsocialsupportneedsandtheirassociationwithpostin-tensivecaresyndromesymptomsamongcriticalillnesssurvivorsseeninapost-ICUfollow-upclinicJ.CritCareExplor,2022,4(4):e0676.24ONRUSTM,VISSERA,VANVEENENDAALN,etal.Physical,social,mental and spiritual functioning of COVID-19 intensive care unit-sur-vivors and their family members one year after intensive 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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