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体助力国际中文教学的策略研究.pdf

语言与翻译 2024年第1期自媒体助力国际中文教学的策略研究刘大正（曲阜师范大学 文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摘 要：自媒体作为流行的媒介形式，以其广泛的受众、丰富的呈现形式、便捷的传播方式，为语言的推广、传播提供了更加广阔的天地，重构着语言的教学与推广体系。在国际中文教学中，自媒体短视频、在线课堂（直播）等也开始显现出其独特的优势和魅力。自媒体不仅可以帮助学习者运用碎片化时间学习中文，通过其丰富的教学内容和形式，提升学习者的学习效率，还可以通过其便捷的互动性提升人们利用汉语进行跨文化交际的能力，有效提升中文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关键词：自媒体；语言；国际汉语；教学策略中图分类号：H19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0823（2024）01-0072-04湘西一对“90后”夫妻拍苗族语言、特色文化而走红；香港理工大学对外汉语专业硕士吴丹迪通过在多个自媒体平台教授中文而成为知名博主。自媒体作为当今时代重要的传媒力量，不仅丰富了语言的展现形式，也极大地提升了语言的教学、推广效果。因此，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下，研究自媒体助力语言教学、推广的内在逻辑与策略，特别是赋能国际中文教学的策略，具有十分重要的时代意义。自媒体时代，在新技术的助力下，“人人都是生产者”的书写方式推动大众文化的发展和繁荣，也让人们展现语言、阐释语言、传播语言的方式更加多元。恩格斯认为“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是制作工具和语言的动物”。自媒体空间，人们不断制作出新的文本样式（如图文、视频、弹幕、动图等），让语言的呈现方式更加丰富。同时，通过自媒体不断制造出新的网络语言（如字母缩写、网络热词热梗等）成为一个个互联网景观。在这种背景下，与语言教学、国际中文教育等相关的推文、短视频受到用户的欢迎，出现一个又一个“10万+”，逐渐彰显出自媒体手段与语言教学相融共生的勃勃生机。1.自媒体与语言呈现传统的语言观认为，语言是一种符号。自媒体时代，呈现的是一种大众对于“符号体系”的消费。人们需要通过媒体来理解世界，媒体则将符号组合成文字、图片、视频等媒介话语供人们消费。自媒体作为当今时代内容创作、传播和营销的一种流行媒体形态，已成为人们获取信息、表达观点、休闲娱乐、交流互动的重要渠道。与传统媒体相比，自媒体拥有碎片化、互动性、即时性等特征，这为语言的呈现以及对外传播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碎片化是自媒体时代微书写的一大特征。日常感悟、街头即景、视频拼接，都会成为一件件微文学作品，可以是一段语言文字、一张图片，也可以是图文并茂的段子式短视频文本，个体通过无处不在的自媒体进行即时创作。“碎片化的身体是一种深层心灵意义的结构。”自媒体时代，碎片成为广受互联网用户信任的形式。第二，自媒体为语言提供了更多的表现形式，自媒体空间诞生出更多融合性的语言文本。从语言生产的角度上来讲，有学者认为，自媒体语境下文学生产的技术释放实现了文学本体的多元嬗变多元化的符号表征替代了一元化的语言生产借助现代媒介的技术平台，文学生产已突破了语言叙事的基金项目：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一般项目“短视频助力山东地方形象传播的机制研究”（批准号：23CXWJ03）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刘大正，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师，博士，研究方向为中国语言文学、新闻传播学。72自媒体助力国际中文教学的策略研究“一家独大”，实现了“融合语言、图像以及声音等为一体的跨媒介叙事样式”，由不同表征符号所形构的互文性叙事体例日益成为技术主宰下的“媒介文学”意义生产的普泛形态。自媒体实现了语言内容和高科技的快速结合，通过短视频、直播等形式对语言内容进行再现或者重构，让语言更加生动、有趣。以汉字教学为例，“汉字是形、音、义的结合体，汉字的读音需要声音媒体支持，汉字的笔顺书写作为动作，技能的教学理应用动画或影像技术支持，汉字的义项和构词等用法信息离不开文字技术的支持。”第三，自媒体的互动性让语言拥有了更多生长空间。自媒体平台具有即时互动性特征，这使得语言的传播者和受众之间可以更加直接、及时地进行沟通和交流，从而让语言与受众之间实现“对话”。这种交流方式可以让人们更好地了解和接受语言，也可以促进创作者与受众之间的互动和反馈，从而形成良性的语言传播生态。除了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还有人与技术之间的互动，如人工智能技术的介入，让写作进入了语言智能化生产时代。讯飞输入法就推出了聊天中表情包自动生成功能，让用户在交流时可以随时使用。第四，自媒体为语言的传播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自媒体作为数字化媒介的代表，呈现的是一种影响力更强的数字化叙事。“数字化叙事充分利用了数字媒介的多元化叙事潜力，其学理逻辑则是将经典叙事学与现代媒介理论进行融合，凸显叙事的技术转向和数字赋能。”传统电视、广播等媒体受到播放方式、播放时段等限制，往往只能面向特定的受众群体进行传播。而自媒体则没有这些方面的限制，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自媒体发布自己的作品，并可以通过大数据推送、用户点赞、转发等方式实现裂变传播。基于这一特征，语言可以被更加直接、快速地传递出去，获得更多关注。在哲学家德里达眼里，语言被认为是原型写作。因为语言把图形和符号刻写在人的大脑上，这种刻写先于书面写作，先于说话甚至先于人类历史和儿童的发育。同时他认为写作的意义是：字符的流动性产物是文本，文本是字符编织成的网，在这张网中，没有中心没有本质，文本之外没有他物。一切对象只有通过文本才能被理解，才能被赋予意义。自媒体空间，人们可以通过文字、图片、声音、视频等形式将展现自己或他人情绪（开心、焦虑、愤怒、感动）或生活场景（悠闲、忙碌、劳累、欢快）的内容制作成他们喜欢的文本。2.自媒体与国际中文教学黑格尔说：“语言的艺术在内容上和表现形式上比起其他艺术都远为广阔”。汉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之一，深受世界各地朋友的热爱，成为打开中华文明、领略中华文化魅力的一把钥匙。随着移动终端在世界各地民众中的普及，自媒体在国际中文教学中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一是，全球范围内，不管是贸易发展还是文化交流，对于汉语的需求日益增加。二是，国家大力倡导教育数字化，自媒体作为广受欢迎的数字化媒介，日益成为国际中文数字化教学的重要力量。汉语学习的需求与日俱增。2021年7月7日，时任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回应联合国中文日活动时表示，自2010年起，联合国中文日确立已有12个年头。截至2020年底，全球共有180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中文教育，70多个国家将中文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外国正在学习中文的人数超过2000万，累计学习和使用中文的人数接近2亿。中文服务在海外有着巨大的需求空间。以“一带一路”为例，“一带一路”的提出与推进，促进了经贸的迅速发展，“一带一路”沿线涉及到65个国家，涉及到语言 50 多种，覆盖 44 亿人口，占全球人口50%以上。数据显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每年翻译需求量为2500亿字，而目前我国翻译业务涉及语种中排名第一的仍是英语，其次是日语、德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俄语等。为了快速推广国际中文教育，国家相关部门也借助互联网设立了远程中文教学平台。在“2020国际中文教育创新与发展论坛”上，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相关人士就表示，设立远程中文教学平台是为国际中文教育可持续发展做出的新探索和新尝试。该中心将为远程中文教学提供更好的教研、培训、评价等方面的支持和通道，推动远程中文教学的可持续发展。远程中文教学项目启动以来，60余所中方高校共为海外122个教学机构提供了5万余课时的远程中文课程。特别是在国家大力提倡文化数字化、教育数字化的背景下，在线国际中文教育更是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2023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 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 中提出，促进数字公共服务普惠化，大力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完善国家智慧教育平台。推进文化数字化发展，深入实 73语言与翻译 2024年第1期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建设国家文化大数据体系，形成中华文化数据库。提升数字文化服务能力，打造若干综合性数字文化展示平台，加快发展新型文化企业、文化业态、文化消费模式。作为教育数字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的重要方式，在线中文教育也需要应时而变，通过融合运用更多新媒体手段，不断创新，在借助自媒体开展语言和文化教学的同时，注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推广，推进中外文明交流互鉴，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做出应有贡献。在自媒体空间，个体可以通过个性化书写，实现艺术与生活的融合，将自己的生活转变为短视频语言。如李子柒，她将生活本身作为文学创作的脚本，将大自然与生活日常进行节选包装。内容选择上，选取传统美食制作、蜡染技艺、农耕生活等充满人间烟火气、传统文化元素的生活画面。表达手法上，用服装、背景、色彩、画面代替文字语言，通过古色古香的背景设置、古风少女装扮、唯美的画面裁剪，讲述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展现出溢满屏幕的诗意田园气息。李子柒通过将文学语言进行画面感、视觉化的呈现，将作品拍成了散文诗，满足了忙碌的都市人对世外桃源生活的期许。作品不仅受到国内受众欢迎，还成功走向海外，成为宣传推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优秀自媒体作品。李子柒所创作的自媒体文本，将视觉化的语言推向了更加符合受众感知的新高度（2019年12月关于李子柒的话题阅读量高达8亿），打开了中华优秀文化对外输出的新方式。可以说，通过技术与文化的携手，自媒体短视频变成了一节节易于人们接受的汉语视、听、说课程。除短视频外，自媒体给受众提供了一种新的语言交流形式和交流空间，有利于形成沉浸式学习场景。首先是在线直播，可以让老师、学习者实现即时性的交流互动。直播间提供的抽奖、打赏、连麦等丰富的交流手段，可以活跃气氛，提高直播间互动率，从而提升参与者的学习兴趣。其次是场景搭建，让学习者实现沉浸式的在线体验。在自媒体这一空间中，人们可以把自己包装成自己所期待的形象或者梦想中的身份行事，犹如进入了一场大型的游戏之中，并且可以沉浸于角色的表演，通过情节、事件、情绪完成对现实生活的超越。3.自媒体助力中文推广的策略鲁迅说：“语言有三美，意美在感心，音美在感观，形美在感目。”其一为意美，即思想内容的美，能够感动人心；其二为音美，即音韵节奏的美，读起来琅琅上口；形美为其三，即形式上的美，如字形结构、句式段落的安排，能让人感到悦目。为了让语言教学达到这“三美”，不少国际中文教育机构结合自媒体进行了一些成功尝试，通过短视频教学、直播教学和在线体验等情境教学方式，促进教学效果的提升。对于具体教学情境的创设而言，手段主要有语言描述、实物或图片、音视频、师生动作行为、角色扮演、问题、旧知识、非预设事件等八种类型。3.1 用短视频讲好中国故事，内化学习效果以对外汉语教学自媒体知名博主吴丹迪为例，吴丹迪从事汉语国际教育8年（2014年开始），在线上教学2000+小时。通过自媒体制作对外汉语教学相关成片 700+段，音轨 800+条，拥有 B 站粉丝7000+、小红书粉丝 12000+、微信公众号订阅者5600+、YouTube订阅者6000+。另外以汉华博文（北京）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为例，教学团队在课件设计和教学实践中充分借助自媒体手段，打造沉浸式课堂，让学员在愉悦中学习中文。比如，课件设计中注重图文并茂，特别是注重短视频的使用。课件中插入精心制作的多媒体小视频，可有效提升课堂教学效果，这些小视频包括 传统节日 华文歌曲 十二生肖 饮食文化 京剧脸谱 中华礼仪 等等。在这些短视频中，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入手，通过讲好中国故事，让学员在故事中提高学习汉语的兴趣。如 传统节日 主题选取了中秋节，为学员讲述嫦娥奔月的故事，介绍中秋必备美食月饼的做法以及古人是如何过中秋的，与学员一起欣赏苏轼的水调歌头，沉浸式感受中秋节期盼家人团圆的心愿与对亲人美好的祝愿之情。华文歌曲 主题分别给学员展示了说唱RAP、流行音乐、摇滚音乐、中国风音乐（古风音乐）的曲风及特点。同时播放了用普通话、粤语、中英文混合及中国其他地方方言演唱的华文歌曲视频及音频。饮食文化 介绍了中华美食饺子的起源，原来饺子是医圣张仲景发明的，他在冬至这天把羊肉和一些驱寒的药材放在锅里熬煮，捞出后剁碎，用面皮包成耳朵样子的“娇耳”，煮熟后带汤分给来看冻伤耳朵的人，人们吃后，浑身暖和，两耳发暖，耳朵也好了，所以饺子又被叫做“娇耳”，至今已有1800多年的历史。京剧脸谱 主题向学员介绍了什么是京剧，京剧的四大功夫唱、念、做、打分别是什么，京剧里的生、旦、净、丑又有怎样的特点及如 74自媒体助力国际中文教学的策略研究何划分。在学习过程中，学员对很多内容充满了好奇，在好奇心的趋使下提高了对在线课程的关注度。在交流环节，学员也会主动用汉语讨论、学习这些内容。线上学习结束后，线下，老师会根据学生学习情况，有针对性地进行补充，强化学习效果。3.2 直播互动促进学生理解，提高教学有效性自媒体可以提高教学的有效性。课堂教学注重“可理解性输入”，即教师课堂用语的有效性。老师的语言输入要丰富，并且要通俗易懂。因为学生必须先理解，才能达到学习效果。当语言的输入超过学习者能力的时候，学习无法达到预期效果，所以老师的语言使用必须经过调整以适应学生的语言水平。可理解性输入教学要使用一些技巧，比如，利用五官的感觉，通过视觉辅助结合音义助力学生理解，在课堂教学中可以通过图片、视频、实物、肢体语言等来实现。再就是利用听觉/触觉帮助理解，例如，稍微缓慢的语速、稍微大声，重复叙述，带有情绪的声音和表情，重复固定的流程和演示方式，活动体验，等等。其次，要达到教学的“有效”，直播互动要和学生已有的认知接轨，注重“因材施教”。老师在确认学生已经对教学的主题和内容有一般的认识后，还可以通过提供有意义的、目的性明显的语境帮助学生理解，同时为学生提供相关的背景资料，利用思维导图等帮助学生梳理概念。在强化阶段，换一个说法，举例而不只是翻译，从而增加生词复习的趣味性。同时，在自媒体线上课堂实践中，应注意以下细节：手势简单、自然、有力到位（四声走向）。声音标准、清晰、不吞字，嘴巴打开、口型到位。背景纯色、不逆光，光线不要太暗。教学用语简单清晰、指令明确。课堂互动少提封闭性问题，多提开放性问题。课堂反馈及时、具体、不空泛。课后作业差异性、多样性。可见，自媒体的互动性可以使在线课堂从以往教学中的“以老师为中心”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以学生成长为目标，转变教师思维方式，进行差异化教学。教学的中心从老师的“教”转到学生的“学”，将过去的“老师 我教了/我教过”转变为“学生 学会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法和活动设计是对外汉语教师把“教”转换成“学”的有效途径。4.结语福楼拜说：“语言就是一架延展机，永远拉长感情。”中文作为联合国官方语言之一，不仅是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中国人扩大朋友圈的工具，也是世界各国人民走进中国，加深与中华民族情感的“延展机”。通过与短视频、直播等自媒体手段的结合，国际中文教学获得新的发展机遇。同时，不难看出，自媒体作为语言推广的“利器”，不仅可以助力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增强中华文明在海外的传播力和影响力，也可以助力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国内的推广与普及，以及促进方言、少数民族语言的创新传播，增进不同民族、不同区域民众的交往交流交融。注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512页。Scott McQuire，Visions of Modernity，London：Sage，1998，p.51。王婉婉：从“文学媒介”到“媒介文学”传媒时代文学生产的技术维度与审美逻辑，河南社会科学，2019年第2期，第78-84页。郑艳群：世界教育技术现状和趋势对汉语教学的启示，世界汉语教学，2013年第2期，第278-288页。王中祥，崔奇：数字化叙事在二语口语教学中的应用研究，语言与翻译，2023年第2期，第39-44页。法 雅克 德里达：论文字学，汪堂家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第232页。德 黑格尔：美学（第3卷下册），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年，第10-11页。鲁迅：鲁迅全集（第9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第353-355页。罗堃，林小红：初级汉语课语法教学情境创设研究，语言与翻译，2023年第3期，第54-60页。法 福楼拜：包法利夫人，许渊冲译，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8年，第570页。参考文献：王聪.2021.神话 典仪 符码：作为文化记忆的 祈雨之旅 J.齐鲁学刊，（05）.刘大正.2018.自媒体审美的“红与黑”J.青年记者，（36）.周广良.2011.浅谈绘画解说式语文教学法 J.教育研究，（5）.王彩霞.2022.国际传播视角下的巴基斯坦汉语教学研究 D.华中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曹戈.2023.中文联盟推动国际中文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实践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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