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模式语言与地域文化关联性探析——以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为例.pdf

202摘要：清真寺作为伊斯兰教的寺庙建筑，从唐朝传入中国，受中国汉族文化的影响逐渐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清真寺建筑形式，但在中国广阔的土地上，不同地域清真寺的建筑形式亦有较大不同。文章从回族清真寺入手，以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为例，提出从功能语言、布局语言、结构语言、装饰语言四个方面的建筑模式语言，比较并归纳两座清真寺的同异性，探析回族清真寺在其两地区中模式语言的地域文化影响因素与关联性，突出对比两座清真寺在地域文化差异中体现的独有特征。以期为两地区清真寺建筑研究和清真寺地域化建设提供理论支持。Abstract：As an Islamic temple building,mosques were introduced to China from the Tang Dynasty,and gradually formed mosque architectural form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Chinese Han culture,but the architectural forms of mosques in different regions of China are also quite different.Starting from the Hui mosque,taking Xian Huajue Lane Mosque and Acheng Mosque as examples,this paper proposes to compare and summarize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of the two mosques from the four aspects of functional language,layout language,structural language and decorative language,explore the regional cultural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correlations of the model language of the Hui mosque in the two regions,and highlight and contrast the uniqu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wo mosques in the regional cultural differences.In order to provide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the study of mosque architecture and the regional construction of mosques in the two regions.关键词：阿城清真寺；西安化觉巷清真寺；模式语言；地域文化Keywords：Acheng Mosque；Xian Huajue Lane Mosque；pattern language；regional culture文张耀元大连理工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通讯作者）林墨飞大连理工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教 授苑耕瑞复旦大学旅游学系硕士研究生何滟鸿延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DOI：10.19875/ki.jzywh.2023.10.064引言伊斯兰教由Muhammad（默罕默德 伊本 阿不杜拉 570632 年）在 Mecca（麦加）城创立。伊斯兰教在唐代自海上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传入后在保持自身固有的伊斯兰宗教信仰的前提下，逐渐与汉族等多民族的文化、传统、生活习惯相融合1。清真寺建筑形态在传入中国的过程中功能应用、庭院布局、结构构建、雕刻装饰等各个方面已有显著特征，形成特有的语言模式，并多以“院落式木结构”的模式展现2。笔者经过调研发现，其中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黑龙江地区阿城清真寺，虽在建筑形式上同属于中原地区清真寺建造模式，但在不同地域中，两座清真寺在建筑模式语言中呈现出较多差异点。因此，回族清真寺在不同地区的地域文化影响下如何因地制宜地进行建造，成为学术界研究的课题。美国建筑理论家C亚历山大于 1989 年在建筑模式语言一书中提出一种语言体系，是以“以人为本”主题思想贯穿始终，将出现较多的符号现象的建筑设计行为看成是一种语言体系，并将这种体系叫做模式语言，即将建筑设计理念变成语言与逻辑问题的知识模型3。他提出，建造行为本身是不可能孤立存在的，在某种程度上带有历史、文化、语言、风俗等特定环境下的模式语言，并可以根据环境本质创造符合实际、以人为本的模式语言4。1 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概况西安化觉巷清真寺坐落在陕西省西安市化觉巷内。于明洪武年间（公元 1384 年）创建，自建寺以来，历多次重修和扩建5。该寺是西安市乃至全国规模较大、保存较完整的“中国式”清真寺，并且该寺于1988年被列为（国家文物局）对不可移动文物所核定的最高保护级别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6。阿城清真寺位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阿城区清真小区礼福胡同 28 号。该寺始创于乾隆四十二年（公元 1777 年），后经历一场大火损毁于光绪十六年（公元 1890 年），在旧址重修，于光绪二十六年（公元 1900 年）建造落成。复建后An Analysis of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Architectural Model Language and Regional Culture:Taking Xian Huajue Lane Mosque and Acheng Mosque as Examples建筑模式语言与地域文化关联性探析以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为例203235|2023|10建筑历史与理论的阿城清真寺体现了中国建筑形式完美地融合了伊斯兰文化7。该寺是黑龙江省最具代表的清真寺之一，于2013年被列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2 回族清真寺汉化模式语言清真寺建筑作为穆斯林举行礼拜、宣传和教育宗教等活动的中心场所，在维持自身外域本源特征的同时，受中国不同地域文化影响，其建筑形式最终呈现出不同地域文化风格的影响8。3 建筑模式语言比较3.1 建筑应用的功能语言西安化觉巷清真寺内中心位置的省心楼（又称光塔、宣礼塔、邦克楼）是领导者诵经、传唤信徒、参加礼拜活动的场所，亦是此清真寺内的具有标志性的建筑（图 1）。礼拜殿大殿面积约1278m2，长 32.00m，宽 43.60m，位于清真寺最西端，可以容纳上千人同时做礼拜9。礼拜殿的内部有凹壁（圣龛）和讲经坛两个构筑物，其中圣龛是圣墙壁上凹入部分，是清真寺中重要的礼拜朝圣对象（图2）；讲经坛位于清真寺的一角，为讲经使用；水池主要供洗礼所用。阿城清真寺的主体建筑与西安化觉清真寺不同，邦克楼形制与礼拜殿结合。其礼拜殿由窑殿、中殿和卷棚毗（前殿）组合，面积为323m210（图3）。其礼拜殿中的窑殿（望月楼）（图 4）为木质三层六角阁楼，一层阁楼亦是礼拜殿，主要做礼拜活动，二、三层因建筑顶上有伊斯兰月牙标识，其月牙内木胎有“天德月空”，所以主要作望月使用；礼拜殿与之相对应的正门作为进出寺的主出入口（表 1）。3.2 轴线庭院的布局语言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为轴线式庭院布局，庭院内为五进院坐西朝东呈长方形纵向分布，以四合院模式串联，建筑布局严谨，主要建筑布局在轴线上，层层深入但疏密有致。第一进院内中轴线上设有木牌坊，在其东围墙照壁与大寺正门之间；大寺正门与敕赐殿之间为第二进院，中间设立石牌坊，牌坊以西的轴线南北两侧竖冲天碑（敕赐重修清真寺碑、敕修清真寺碑）；第三进院中轴线上，亦位于庭院中心的省心楼（宣礼塔）在敕赐殿与连三门之间；第四进院分界线为一真亭（凤凰亭）；第五进院中轴线两侧对称分布浴池并与月台和礼拜殿相连，礼拜殿位于中轴线顶端，并在此清真寺内建筑体量最大。纵观全寺建筑都依严格的中轴线分布，院落循序渐进，富有极强的序列感5（图 5）。阿城清真寺坐西朝东。是以庭院为中心的布局模式。庭院分成主院落和附属建筑群。主院落单座建筑主要为礼拜殿、南讲堂、北讲堂、涤滤处、教长室、对厅。礼拜殿及其对厅位于中轴线上，其余建筑均在中轴线两侧分布，并由以上建筑组群布局形成了具有典型的以中轴线为主的东北传统民居“一正四厢”两进院的图 1西安化觉巷清真寺“省心楼”（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 2西安化觉巷清真寺“礼拜殿”正面图（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 3阿城清真主体建筑“礼拜殿”正面图（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4阿城清真主体建筑“望月楼”（图片来源：作者自绘）图 5西安化觉清真寺平面图（图片来源：作者改绘）表 1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功能语言（表格来源：作者整理自绘）204轴线平面布局模式11。南侧的附属建筑群与主要庭院相互紧贴，使得它们围合成现有完整的清真寺庭院形制（图 6、表 2）。3.3 木结构为主的结构语言西安化觉巷清真寺的“省心楼”（邦克楼）采用叉柱建造方式，其建筑形式为重檐八角式攒尖顶、两层八边形建筑，并设有大角梁。上下两层设有沿廊，楼底四门相通。礼拜殿是“勾连搭”的木构架建造方式，即两座单檐歇山顶勾连搭建组成，构架形式为抬梁式并采用双十檩架，斗拱为五踩计心做法，平面呈“凸”字形，前部面阔七开间九进深，其后殿、前殿相连为三开间四进深，属于中国传统建筑结构12。阿城清真寺主体建筑礼拜殿采用抬梁式构架，礼拜殿中窑殿上的望月楼为单檐六角式攒尖顶，覆以宝葫芦式锡顶，底层的窑殿为“庑殿式”屋顶，飞檐翼角高翘；大殿采用“抬梁式”大构架体系，由四根松木大柱贯穿全楼起支撑作用，因窑殿结构简化，斗拱在结构上几乎无支撑作用。礼拜殿的卷棚为“硬山圆脊”式、中殿为“歇山式”建筑。对厅为“歇山式”，其他屋顶均为“硬山式”（表 3）。3.4 绘画雕刻的装饰语言西安化觉巷清真寺的雕刻绘画装饰仍延续中国传统建筑装饰手法，大量采用写实的植物纹样，并且多数为树木花草和一些生活器为纹样题材13。建筑大殿内部天棚土地红花、沥粉贴金；院内门窗木刻大量使用几何纹样，砖雕则均以植物为题材（图 7）。阿城清真寺装饰中最有特色的为主体建筑顶上的伊斯兰月牙标志。其建筑内部装饰传承伊斯兰装饰风格较为华丽，但室外除对吻兽进行简化与抽象化的处理以外，仍保留了完整的蝙蝠、鲤鱼、凤凰、公鸡等动物图形14（图 8、图 9、表 4）。4 解析地域文化影响差异4.1 功能语言受区域文化的影响在功能语言的层面，两地清真寺礼拜殿的结构组合和邦克楼的建筑模式上有显著差异。西安化觉巷清真寺在“邦克楼”的设置上并未像早期伊斯兰的“邦克楼”那样设置在庭院的一角，而是设置在庭院中间。因当时中国城市中都有鼓楼的存在，所以“邦克楼”的定时呼唤作用减小，并因怕打扰在城市区的其他民族居民休息，所以“邦克楼”建筑的功能性降低，在其庭院内仅作为装饰作用。但其在清真寺中仍占据主要地位。阿城清真寺的“邦克楼”形式有所不同，阿城清真寺并未设置在“邦克楼”。在“礼拜殿”的建造上差距也很明显，虽两所建筑的“礼拜殿”平面都呈“凸”字形，但阿城清真寺中的“礼拜殿”在建造上，窑殿建筑在其庭院内为最高建筑，与西安化觉巷清真寺相比，代替了“邦克楼”的高度，成为清真寺内最有标志性的建筑。4.2 布局语言受政治、经济的影响唐朝政策引导对外交流，与西亚阿拉伯帝国经济交往频繁15。经过长时间中华文明的融入，加之明太祖推行各少数民族汉化，以及按严格的建筑等级制度，化觉巷清真寺于明洪武年间按中国的官殿建筑进行了统一规划修建16。现化觉巷清真寺建筑在庭院布局中的中轴对称布局形态以及建筑等级的排列分布上，体现出中华文化的礼制建筑的观念。阿城清真寺地处“山海关”外，远离中原政治文化中心，清政府对其政策影响较少，建筑形制呈现边缘化趋势，在礼制等级中相对弱化。经过后期的修缮或重建，虽两侧建筑的中轴线对位关系仍旧存在，但南侧的附属建筑群造成寺院的图 6阿城清真寺平面图（图片来源：作者改绘）图 7西安化觉巷清真寺砖雕（图片来源：作者自绘）表 2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布局语言（表格来源：作者整理自绘）表 3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结构语言（表格来源：作者整理自绘）205235|2023|10建筑历史与理论重心偏离，削弱空间严肃氛围，使院落形制更趋向于民居形式。4.3 结构语言受自然环境的影响阿城清真寺建造地与化觉巷清真寺的自然环境、气候相差较大，化觉巷清真寺地处中原，其建构形式与中原房屋结构相同，而阿城清真寺地处纬度较高地区，冬季寒冷。为满足回民在寒冷的气候条件下的使用，在建造时其建筑的墙体加厚，并采用南侧大北侧小的窗户形式。建筑材料也采用当地的砖木结构。同样为降低建筑热量散失，除主体“礼拜殿”建筑外都呈现东北传统民居形式，如阿城清真寺北讲堂扇门做双层处理，只有较小门厅开间作为室内外热交换的过渡空间，为增加冬季阳光射入室内使室温升高。庭院面阔大于礼拜殿面阔，南侧建筑也与院墙留有一定间隔。4.4 装饰语言受人文环境的影响化觉巷清真寺在能够体现伊斯兰的文化特点外，建造者附儒以行，建筑装饰并未完全依照伊斯兰传统几何装饰纹样装饰，多处采用牡丹、中国传统宝瓶等纹样，但这些纹样并未过度“抽象化”，其室内装饰样式在具有伊斯兰风格的“满花”装饰图案中加入中国纹样元素，使得清真寺具有中国风味；室外墙体雕刻的图案纹样仍具有“具象化”的植物形象，使其雕刻的中国风格更加明显，形成了具有了中国特色的清真寺建筑装饰语言特点17。阿城清真寺经过改建和修缮，将东北较粗犷的建筑装饰手法加入其建筑中，其屋顶脊兽的形象不同于清朝时期中原地区温和细腻的脊兽的做法。同时，建筑外部木雕、砖雕的图案和形状不似中原地区细腻，而是大刀阔斧的勾勒，所以图案的大致形态也较为粗糙，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装饰雕刻的简化。其次，清真寺中的室外墙壁装饰图案保有完整的动物等祝福装饰纹样，同样是宗教在地域文化传播与世俗化力量作用的结果18（图 10）。结语通过对西安化觉巷清真寺与阿城清真寺模式语言之间的深入探讨研究，可以看到地域性文化对于清真寺建筑建造的影响，梳理清其关系要素，如地方的区域文化改变建筑的功能形式；自然环境影响建筑的建造结构；政治经济决定了建筑规模与庭院布局；人文环境决定建筑装饰及色彩的表现。挖掘、清真寺建筑的地域文化差异因素，有利于当代人更好地理解伊斯兰建筑在中国如何修建、如何与不同地域文化进行融合，使其更好地为当地人所接受，清真寺建筑模式语言才能更加“因地制宜”，更加富有人文特色，借此保护、延续清真寺建筑的同时，创造灿烂的清真寺建筑的文化内涵。参考文献：1依马木吾山阿布拉,王小凡.清真寺建筑的地域特色解读与比较分析新疆清真寺与内地清真寺J.华中建筑,2009,27(10):154-158.2李兴华.西安伊斯兰教研究（上）J.回族研究,2009(04):39-55.3姜珉,肖彦.建筑形式语言的解析与构建J.城市建筑,2014(18):281+284.4C亚历山大.建筑模式语言：城镇 建筑 构造M.王听度,等,译.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02.5张锦秋.西安化觉巷清真寺的建筑艺术J.建筑学报,1981(10):70-77+87-88.6中国特色的宗教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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