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基于党的文献的文本考梳.pdf

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24 年第 2 期12“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基于党的文献的文本考梳吴金花摘要：实现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坚定奋斗目标。以党的文献为中心，对“共同富裕”的用法进行文本考梳，可以探查“共同富裕”话语体系的递嬗脉络、逻辑结构和话语指向。从时间坐标轴来看，在党的文献中，“共同富裕”的最初使用是在 1953 年，主要用于“农业生产”领域，改革开放后确立了“先富带动后富”的目标，新时代以来“共同富裕”逐步扩展到了各个领域。从空间坐标轴来看，中共对“共同富裕”的使用，既有顶层设计层面的概念，又有关键领域和微观实践方面的概念。从指向上看，“共同富裕”在叙事意涵、叙事机理、叙事结构等方面特征鲜明。关键词：中国共产党；党的文献；共同富裕中图分类号：D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0681（2024）02-012-012作者简介：吴金花，南京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共同富裕”是中国人民千古以来的夙愿，它既承载着中国共产党人的百年价值追求，与每个人都密切关联，又面临着社会转型进程中的诸多挑战，被“伪富”“均贫富”等思想迟滞。自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上首次提出“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a以来，国家出台了促进共同富裕行动纲要在内的系列政策措施，致力于从中央到地方形成合力聚焦共同富裕问题。当前，不同研究者基于各自的研究视域和思考方式，对共同富裕的内涵、特征、困境、测度、战略等进行了不同维度的探究，也逐渐形成了较为丰富的观点。在共同富裕的研究中，既有基于宏观时代背景的分析，也有微观地域探索的叙述，但其切入点多是基于实践的视角。然而共同富裕不仅仅是实践的活动，历史维度的演绎对于共同富裕的体认和启思亦具有重要意义。在历史文本中，尤其是在中国共产党的文献视阈下，“共同富裕”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历史演变？其呈现出什么样的逻辑结构？而就其概念语义本身而言，“共同富裕”又有着什么样的话语指向？基于这些问题，本研究以共同富裕为对象，关注其历史视角，在中国共产党收稿日期：2023-07-06*基金项目：2018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我国网络意识形态新情况及应对策略研究”（18AKS005）；2023年度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网络空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凝聚力和引领力提升研究”（KYCX23_0562）。a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辅导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0：73.13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历史文献的基础上，进行归纳与分析，深入发掘共同富裕的递嬗脉络、逻辑架构和话语指向，从而更加全面地认知共同富裕，以期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内的共同富裕实践提供一定的历史借鉴和反思。一、“共同富裕”的递嬗脉络“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应当说，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史，就是一部党领导人民探求共同富裕、美好生活的历史。其最终归旨在于让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这既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崇高追求，也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逻辑主线。从发生语境来看，“共同富裕”作为一种社会理想在 共产主义原理 第20个问题已有论及“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a。在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下，早期先进知识分子开始逐步了解和接纳马克思主义，同时也推动了中国共产党人对“共同富裕”意涵的体认。中共一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提出，要彻底歼灭资本私有制，使其生产资料“归社会共有”b。中共二大制定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也规定，通过阶级斗争之手段，“渐次达到一个共产主义的社会”c。这标示着，中国共产党在创立初期就把消灭私有制、渐趋达至共同富裕作为自身的奋斗目标。在建党之初，作为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的李大钊也提出，社会主义“是要富的，不是要穷的”d，“不是使人尽富或皆贫，是人人均能享受平均的供给”e。历经 28年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为共同富裕目标诉求的达成铺筑了政治基底。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面临着农村分化和发展生产力的任务，“共同富裕”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目标，得以正式登上历史舞台。1953 年 12 月 16 日，在关于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中提出，要使农民“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的生活”f，首次创造性地提出了“共同富裕”概念。这一决议尤其注重用简单直接且易于被农民群众普遍接受的话语去引导其联合起来投身社会主义建设。显然，“共同富裕”即是一个直白显豁且易被广大农民所理解的语词。也正是从这时起，“共同富裕”这一朴实而又练达的语汇迅速地映入了敏锐的理论工作者和文艺工作者的眼帘，推动了这一概念在中国政界、商界和学界的广泛流传。事实上，梳理党的历史文献可知，1953年之前“共同富裕”这一词语“素未谋面”，而1953年仅 人民日报就先后出现了 12 次g。正因“共同富裕”这一概念如此简洁明了，促使农民群众对社会主义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并生发了热切的期盼，为其坚定信念踏上社会主义道路注入了强大精神力量。非但如此，共同富裕的价值观念也如春风化雨般引起了广大工商界及其他社会群体的共鸣。就工商群体而言，1955 年 11 月，在全国工商联执委会会议告全国工商界书中提到，社会主a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689.b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 1 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c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 1 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33.d 李大钊全集：第 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354.e 李大钊全集：第 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96.f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 4 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661-662.g 孙业礼.共同富裕：六十年来几代领导人的探索和追寻J.党的文献，2010（1）：80-87.14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义建设的首要任务就在于每个人“有事做，有饭吃，大家共同富裕”a。翌年 3 月，在致毛泽东的保证书中，表示全国工商界已经深刻体悟到在党的领导下，更加坚定地“选择了使全国人民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康庄大道”b。随着“一化三改”基本达成，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占比达九成以上c，接踵而至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快速发展生产力以构筑一个共同富裕的社会。故此，为了尽快使全国人民摆脱贫困，中国共产党实行了“大跃进”和“精神激励”的举措，展开了人民公社化运动。加之，此前所确定的“共同富裕”很少被提及。整体上看，这一时期“共同富裕”的含义已然十分具象，带有平均主义下同步富裕的色彩。1978 年 12 月，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邓小平通过总结历史经验教训，寻觅实现“共同富裕的捷径”“一部分地区发展快一点，带动大部分地区”d。于是，在对时代课题进行思索和因应的过程中，“共同富裕”开始成为新时期党的文献中的高频词。仅就邓小平文选而言，其中就有 30 余处论及“共同富裕”，所涉论域包括社会主义的目的、原则、本质以及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等不同面向。就其目的而言，1985 年初，邓小平明确了社会主义的目的就在于“全国人民共同富裕”e。就其原则来说，1985 年 9 月，邓小平阐明了我们在改革中必须切实抓牢“以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和“共同富裕”f两项基本原则。就其特征来看，1988 年，在与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中央总书记的谈话中，邓小平提出，“富”才是社会主义的根本特征，“但这种富是人民共同富裕”g。就其本质而言，在“南方谈话”中，邓小平对社会主义本质作出了规约“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h。从以上论断中不难察觉，在邓小平看来，社会主义的最终目的即是要达到共同富裕。1992年以后，江泽民同志领导的党中央在邓小平理论的基础上延伸了“共同富裕”的概念内涵。在党的十四大报告中江泽民指出：“既鼓励先进，促进效率，又防止两极分化，逐步实现共同富裕。”i可见，我们党对于如何在提高效率的前提下更好地实现社会公平最终实现共同富裕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探索和创新。1993 年，在中共十四届三中全会上江泽民进一步诠释了“先富带动后富”的思想理念，提出通过“先富带动和帮助后富，逐步实现共同富裕”j。1995 年，党的十四届五中全会报告中再次强调了要以这一实践理念来凝聚人们的价值共识。同时，在这一报告中，“缩小区域差距和实现共同富裕”还被作为一项长期坚持的国策而提出。2000 年，党的十六大报告强调，党的方针政策的制定，立足点和落脚点在于“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k。在此阶段，对“共同富裕”内涵的阐释主要在于坚持和发展“部分人先富起来”思想的同时，还必须“兼顾效率与公平”，让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的成果。a 全国工商联执委会会议告全国工商界书N.人民日报，1955-11-22（01）.b 全国工商界青年积极分子大会致毛主席的保证书N.人民日报，1956-03-01（01）.c 邱卫东，高海波.新中国 70 年来的共富实践：历程、经验和启示J.宁夏社会科学，2019（2）：5-11.d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66.e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10-111.f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42.g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65.h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3.i 江泽民文选：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227.j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改革开放三十年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741.k 江泽民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540.15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2003 年以后，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在提出科学发展观的基础上，赋予了“共同富裕”新的内涵。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这亦是共同富裕的基本要求和题中之义。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胡锦涛提出要尊重人民的主体地位和首创精神，“走共同富裕道路”，从而真正使人民共享发展成果a。“以人为本”理念将人的多元诉求和全面发展作为始点和归旨，这也在较大程度上延展了共同富裕的意涵。不仅如此，中国共产党人在回答“公平与效率”的“关系之问”时也生成了新的思路，主张要“更加注重社会公平”b。可见，在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上，维护社会公平已被置于提高经济效率之前。当落实到具体行动中时，则要依法渐次构筑起社会公平保障体系，“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c。此外，为了解决国家发展中实存的经济建设“木板长”与社会建设“木板短”的积弊，就必须同时兼顾“小社会”和“大社会”两个向度，及时回应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走共同富裕道路”d。2012 年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依据时代特点及人民需要，对新时代共同富裕的内涵、必要性、路径等问题给予了阐发，促使共同富裕的理论与实践得到创新性发展。这一阶段，“共同富裕”概念亦在党的文献中频繁出现。一是释义了何为新时代共同富裕。习近平认为，新时代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e，必须要与“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的现象”f绝缘。在承继邓小平“打破平均主义”理念的基础上，习近平指出：“共同富裕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g同时，共同富裕还是一种“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的平衡形态。二是回答了为何要实现新时代共同富裕。党的十八大之后，党的文献中关于这一问题的探索主要围绕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义、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特征等维度而展开。具言之，2012 年 11 月，习近平指出“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h。2021 年 8 月，习近平再次强调“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i。三是阐明了何以实现新时代共同富裕。习近平首先就明确提出：“幸福生活都是奋斗出来的，共同富裕要靠勤劳智慧来创造。”j这就表明，共同富裕与共同奋斗二者须臾不可分离。与此同时，共同富裕的推进过程表征出运动性与差异性，“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同时强调先富带后富、帮后富”k。就当前不平衡不充分的现实境况来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一项长期且现实的任务。明此，必须将“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l，一步一个脚印地将之向前推进。a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12.b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604.c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172.d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675-676.e 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 95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7-02（01）.f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2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200.g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4-8.h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1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13.i 习近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 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N.人民日报，2021-08-18（01）.j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4-8.k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4-8.l 习近平.在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21-22.16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二、“共同富裕”的逻辑架构从语词上看，党的文献中“共同富裕”及其相关概念不胜枚举，因而仅从时间坐标梳理其演进脉络不足以全面地把握共同富裕的科学内涵，还需从空间坐标之维阐释“共同富裕”概念的逻辑架构。通过文本梳理可以发现，党的文献中“共同富裕”大致可分为顶层设计、关键领域、基层探索等不同层面。（一）顶层设计层：以战略性思维锚定“共同富裕”的历史方位共同富裕，既是一幅远景画卷，也是一张长期发展的“路线图”，是人类从“必然王国”步入“自由王国”的一个不可跨越的阶段。中国共产党为实现共同富裕，选择了走社会主义道路。这也使得作为社会主义价值主线的共同富裕，贯穿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整个过程a。如此一来，社会主义对中国走共同富裕道路的本质属性与根本方向作出了诸多规约。与此相呼应地，中国共产党在共同富裕的顶层设计上提出了一系列概念。在本质规定上，阐明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共同富裕。自邓小平首次论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以来，党的最高领导人也曾多次阐述这一重要论断。在 2021 年的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b通过强调共同富裕的内在规定性，明确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区别于资本主义、封建主义、奴隶主义的根本诉求。之后，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进一步阐明，“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c。可见，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彰显着中国共产党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本质要求和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归旨，体现着中国共产党人对人民至上价值理念的深刻践行和广大人民群众对现代化美好生活的共同期许。在权利主体上，明确共同富裕是全民富裕，一个都不能掉队。早在 1957 年 2 月 27 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十一次扩大会议上发表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就指出，要用几十年时间，方能逐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实现共同富裕之目标d。1986 年 9 月，邓小平在接受美国电视采访时指出，人民享有全社会共同创获的财富，“社会主义的致富是人民共同富裕”e。之后，党的十六大报告也提出，要站在人民的立场制定党的方针政策，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行进。而后，2015 年 11 月习近平在新加坡国立大学作了深化合作伙伴关系 共建亚洲美好家园的演讲，强调共享发展是每个人都充分享有的，在“共同富裕路上，一个都不能掉队”f。此外，习近平还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新时代”是“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时代”g，并要求全力维护社会公平正义。a 杨章文.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整体性逻辑J.探索，2022（1）：1-14.b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4-8.c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22.d 毛泽东文集：第 7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221.e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72.f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2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215.g 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11.17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在发展过程上，明晰共同富裕是逐步共富，不可能一步登上泰山。共同富裕，是一个过程，需要一步一步循序推进。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就曾指出，当前的社会制度是可以使我们“一年一年走向更富更强的”a。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提出，先让部分人和地区走上富裕的道路，进而促动更多的人富起来，“达到共同富裕的目的”b。到了新时代，习近平指出，“共同富裕是一个长远目标”，要充分评估其复杂性和艰巨性，必然“不可能一蹴而就”c。这科学回答了“何时富裕”的问题。习近平对我国依旧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作出了科学研判，同时强调要积少成多，“不断朝着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前进”d。因而，要分阶段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到 2025 年之时，要迈出坚定步伐；到 2035 年之时，要取得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到 21 世纪中叶，共同富裕基本实现e。在实现路径上，明确共同富裕是共建共享，不能搭“顺风车”。共建、共享和共富三者密不可分，共建推动共富实现共享，共享推动共建实现共富。1985 年 5 月，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中国所“创造的财富，第一归国家，第二归人民”f。2006 年 7 月，胡锦涛在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提出，各族人民唯有相互扶持、优势互补，“才能实现共同发展、共同富裕”g；并于 2007 年的中央政治局第 39 次集体学习时再次重申，要使“各族人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逐步实现共同富裕”h。2016 年 1 月，习近平在省部级领导干部专题研讨会上诠释了“共享”的内涵，指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体现的是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要求”i。（二）关键领域层：以整体性思维阐明“共同富裕”的文明意蕴共同富裕并非只是“财富的富有”，而是全体人民的全面共富。故而，若要实现更高质量的共同富裕，则必须从多维向度切入，以“五位一体”的总体性思维统筹推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共同富裕就是全体人民能够普遍达至的一种生活、精神、环境、社会、公共等普遍美好的社会状态。就经济建设而言，立足于筑牢共同富裕的物质文明底座。毋庸讳言，经济发展目标是共同富裕最直观的呈现。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就提出，共产党人若想获得人民群众的真正拥护，就要切实解决群众因经济困难而产生的吃穿住行问题j。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在首次提出“共同富裕”概念时就将之与“摆脱贫困”联系了起来，试图以农业化的改造，破解农民的贫困问题，这一观点实属物质富裕的界域。改革开放后，邓小平也多次强调要“逐步提高人民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k。故此，“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成为党的基本路线的一项核心议题。进入新时代，经济建设的基础性地位依旧稳固。2014 年 9 月 30 日，在新a 毛泽东文集：第 6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495.b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42.c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4-8.d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2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214-215.e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4-8.f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23.g 胡锦涛文选：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476.h 胡锦涛文选：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571.i 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5.j 毛泽东选集：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36-137.k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64.18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中国成立 65 周年之际，习近平指出：“我们要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为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而不懈努力。”a尽管如此，共同富裕的实现，仍需“按照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循序渐进”b。就政治建设而言，着力于指引共同富裕的政治文明趋向。事实上，“共同富裕”并不只是一个关涉物质文明建设的“经济问题”，更是一个“重大政治问题”c。无疑，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是其重中之重。道理十分简单，如果没有中国共产党的政治领导，共同富裕便也无从谈起了。在党的文献中，“共同富裕”的出现常常伴随着“中国共产党”而来，如江泽民在认真消除社会分配不公现象一文中就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党实行了一项政策，带动全国人民走共同富裕的道路。”d胡锦涛在奋力开拓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美好未来一文中也提到：“我们党领导全国人民，并在开创了改革开放中实现国家繁荣富强、人民共同富裕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e不言自明的是，中国共产党作为兼具“崇高政治理想、高尚政治追求、纯洁政治品质、严明政治纪律”f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在共同富裕之路上始终发挥着“举旗定向”的作用。就文化建设而言，致力于深植共同富裕的精神文明理念。“精神文明”和“共同富裕”皆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成果中的核心范畴。新中国成立后，在社会主义建设历程中，对“科学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视一以贯之。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就定下具象目标，要建成一个拥有现代的工业、农业及科学文化的国家g。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沿循“何为社会主义”及“何以建设社会主义”的解题思路，邓小平指出我们所要建设的应是一个既有“高度的物质文明”，又有“高度的精神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h。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反复强调“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i。故而，精神文明建设是共同富裕的内在驱动力，能够确保改革开放始终沿着共同富裕的方向行进。就社会建设而言，专注于打造共同富裕的社会文明图景。共同富裕的实现与社会文明的程度息息相关。中国社会文明的全面提升，有赖于妥善处理好公平与效率的关系，使发展成果更广泛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其实，早在 1955 年，毛泽东就提及了“两极分化”问题。他指出：“农村中的资本主义自发势力一天一天地在发展，农村中向两极分化的现象必然一天一天地严重起来。”j此后，邓小平在阐释社会主义的目的、本质、特征之时，更是反复论及这一问题。在他看来，“如果搞两极分化就可能出乱子”k。因而，要在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过程中，以渐进的方式达至共同富裕。立基于此，江泽民试图通过实行东北地区振兴、西部大开发等战略，逐步缩小区域、贫富差距，实现共同富裕。进入新世纪，胡锦涛明确提出了“更加注重社会公平”a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82.b 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480.c 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480.d 江泽民文选：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48.e 胡锦涛文选：第 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460.f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3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91.g 毛泽东文集：第 7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207.h 邓小平文选：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67.i 习近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 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N.人民日报，2021-08-18（01）.j 毛泽东文集：第 6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473.k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32.19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的共富思路。他鲜明地指出，要“把维护社会公平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a。党的十八大后，习近平反复论及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渐趋向“共同富裕”稳步迈进b。对此，必须在“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c等方面下功夫。就生态建设而言，聚焦于提升共同富裕的生态文明质量。在全球范围中，不论是共同富裕，还是生态文明建设，都是尤为突出的难题。在党的文献中，针对“老少边穷”地区的经济和环境问题，胡锦涛曾指出，“要积极扶持欠发达地区改善基础设施条件，加强生态环境治理和建设”，“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d。只有啃下这些难啃的“硬骨头”，持续建设好“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才能“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e。在新时代语境下，以生态文明建设为基础的共同富裕是人们的普遍共识，这也使其在党的文献中频频出现。例如，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到 2050 年左右，包括“生态文明”在内的“五个文明”将全面提升，“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f。显然，共同富裕的实现不能建立在破坏、损毁生态环境的基础上，理应遵循“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存法则。从相关文献中可以看出，在追寻共同富裕的道路中，生态文明建设业已摆在了全局工作中的突出位置，进而为共同富裕的实现创设良好的生态环境。（三）行动路径层：以具象化思维确保“共同富裕”的走实走深共同富裕既是一个“总体性概念”，也是一项系统性工程，即它是立体、多维和高质的富裕。这便预示着，共同富裕的实践推进不能仅仅局限于顶层设计和关键领域而展开，必须具备一种具象化思维和落地化思路。因此，从党的文献来看，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将农民农村工作、地方经验、就业、收入分配、公共服务等广大人民群众重点关注的微观领域纳入共同富裕的行动框架中，推动共同富裕取得实质性进展。在农民农村工作方面，明确将农村、农民纳入共同富裕的政策体系之中。实际上，毛泽东在首次提及共同富裕时就阐明要使“全面农村人民共同富裕起来”。同时，还指出合作社是农民间相互扶助、相互支持、彼此助益的有效组织。在任务层面上，共产党人所肩负的就是“领导农民走社会主义道路，使农民群众共同富裕起来”g。改革开放后，基于对改革实践的经验归总，党和国家持续将共同富裕目标推向深入。在经济方面，邓小平认为要容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企业、一部分工人农民，生活先好起来”h，以先富裕带动后富裕，使包括农民群体在内的全国各族人民都能比较快地富裕起来。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推动农民农村共同富裕的脚步更加扎实。2018 年在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指出，必须“坚持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性质”，“走共同富裕道路”i。2021 年，乡村振兴促进法的出台，使得扎实推进农民农村共同富裕的战略a 胡锦涛文选：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91.b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1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13.c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1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41.d 胡锦涛文选：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374.e 胡锦涛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621.f 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29.g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著作专题摘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838.h 邓小平文选：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52.i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3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261.20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目标更加突出、更加有力。相对而言，“促进共同富裕，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a。在收入分配方面，构建公平合理的收入分配格局，能够为共同富裕提供良好的制度保障。如果仅是一味追求经济增长，做大“蛋糕”，不注重维护社会公平，分好“蛋糕”，那富裕惠及的只是少数人，这将与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相背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建设体现效率、促进公平的收入分配体系，实现收入分配合理、社会公平正义、全体人民共同富裕。”b为此，必须加快构建一套体系完备、行之有效、体现效率、促进公平的合理收入分配格局，努力解决收入分配差距较大的问题，进而使发展成果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不仅如此，还要“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重点发挥“市场、政府、社会”三轮驱动作用。在就业方面，旨在促进更广泛的就业以夯实民生之本。从党的十八大延续十七大“就业是民生之本”到十九大“就业是最大的民生”，再到 2018 年把“稳就业”放在“六稳”首位，以及2020 年把“保居民就业”放在“六保”首位，党的二十大进一步强调“就业是最基本的民生”，并单独进行战略部署，明确实施就业优先战略，强化就业优先政策，健全就业促进机制，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凸显了党从政策、制度、机制方面狠抓就业的行动力。新时代十年来，我国城镇新增就业年均超过 1300 万人以上c，十年累计实现城镇新增就业 1.3 亿人，城乡就业格局发生历史性改变，就业支持体系日益健全。在地方经验方面，鼓励各地在顶层设计大框架下进行因地制宜的探索。从 2021 年 6 月发布的关于支持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意见来看，这一示范区的设立是以“让部分人和地区先富起来”为理论基础的，力求推动社会更公平更公正的发展，逐步走向共同富裕。同时，这一示范区的有效创设，还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对于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朴素愿望的强大政策支撑。此外，江苏省出台了包括关于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促进农民共同富裕的实施意见在内的一系列政策文件，旨在激发农村和农民的发展动能，促进共同富裕；重庆市从 2011 年开始便陆续出台了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实施意见中共重庆市委关于缩小三个差距促进共同富裕的决定等文件，进一步推动了共同富裕政策的落地生根。在公共服务方面，以“人民至上”为思想引领保障社会公平正义。党的文献中关于公共服务方面的共同富裕理念多有提及。邓小平在阐释“先富带后富”观点时，就倡导“有的人富裕起来以后”，可以自发“拿出钱来办教育、修路”d。随后，阐明了共同富裕过程中所创造的属于国家所有的财富，绝大部分会“用来发展经济，发展教育和科学，改善人民生活”e。进入新时代以来，习近平就指出，不管我们处在何种水平和阶段，“制度都是社会公平正义的重要保证”f。要站在国家发展的战略高度，把共同富裕作为体制机制改革的内在驱动。这一时期，在“以人民为中心”价值逻辑的牵引下，党和国家将完善社会保障体系视作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依托，有力促动了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的提升和社会公平的实现。a 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J.求是，2021（20）：4-8.b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3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241.c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10.d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11.e 邓小平文选：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23.f 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 1 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97.21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此外，长期存在的城乡二元社会体制是城乡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衡的重要诱因，实现共同富裕，要“推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高度重视农村义务教育”a，加强农村教育基础设施建设，实现城乡教育资源双向融通。三、“共同富裕”的话语指向从语义上看，“共同富裕”及其相关话语在党的文献中内涵丰富，具有重要的社会政治功能。通过对“共同富裕”的时间和空间维度用法进行系统梳理，进一步深剖“共同富裕”在话语层面的意义所指，便能深刻感知其在叙事意涵、叙事机理及叙事结构上的诸多特征。（一）“共同富裕”话语的叙事意涵从“共同富裕”话语的本体维度来看，它是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领域的创新话语，亦是在社会主义革命、改革和建设的实践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创造成果。基于话语叙事的视角，在党的文献中“共同富裕”的意涵大致可归纳为四种：其一，具有共同富裕业已实现之意，相较于贫穷、滞后来说，倾向于“富足”“富强”的意思。这种话语出现频率最高，如“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共同富裕社会”“共同富裕示范区”“共同富裕伟大构想”等。其二，意指“由穷转富”的阶段和目标。如“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全国人民共同富裕”“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广大农民群众共同富裕”等。此话语意涵近似于政治学有关共同富裕的解说。其三，指的是实现共同富裕的程度、方式、时间等。如“迈向共同富裕”“推动共同富裕”“谋划共同富裕”等。其四，所指的是具有共同富裕特点的某一情状，可被视作一个确定的标的，如“社会成员的共同富裕”“社会主义的共同富裕”“现代化基础上的共同富裕”等。以上四种话语叙事意涵的差异性，共同铸成了中国共产党百年来奋力推动中国社会发展进步历史性变革的战略构想，也即，不仅将共同富裕当作一种目标和使命，还将其看作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事实上，从其本义看，共同富裕核心的部分是经济领域，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推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然而，翻阅党的文献可知，除了“共同富裕才能发展经济”“实现共同富裕进程中畅通经济良性循环”等提法以外，另有“提高农业生产力实现共同富裕”“共同富裕的制度体系更加完善”“促进共同富裕，提高城乡居民收入”“全体农村人民共同富裕起来”“促进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等，涉及国家的各个产业、经济活动和地域等。（二）“共同富裕”话语的叙事机理梳理党的文献可以明晰，“共同富裕”概念作为映照和运载中国共产党思想脉络的介质，它的每一次出现都与中国共产党在独特历史境遇中所肩负的使命有关。一是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创造性地提出了共同富裕概念。中国共产党自创立之日起就确立了“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伟大使命，而且“中国共产党”中的“共产”一词本身便内蕴“共劳”“共享”等共同富裕要素。随着 1953 年“共同富裕”概念被首次提出，毛泽东就将着眼点置于农村和农民，认为中国农村会走向更富更强，这里的“富”是共富，这里的“强”是共强，使全体农村人民共同富裕起来，凸显出一种分配公平和机会均等的“平等主义”观念。二是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赋予了共同富裕新的涵义。共同富裕被其视作一个阶梯式递进、渐进式发展的动态概念，诚如邓小平所提出的“先富带动后富，逐步达到共同富裕”观点，即是其鲜明写照。a 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200.22吴金花：“共同富裕”：递嬗脉络、逻辑架构与话语指向三是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丰富了共同富裕的意涵。为了实现生产力的更高发展，党的第三代中央领导集体提出了“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分配制度，在一定意义上延展了共同富裕的内涵。四是以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深化了共同富裕的内涵。随着区域、城乡、行业等差距的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