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教文化对拉卜楞地区女性成年仪礼的影响.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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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苯教文化对拉卜楞地区女性成年仪礼的影响才让扎西 柴金娣*内容摘要:苯教文化是藏族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拉卜楞地区成年仪礼中的神灵崇拜、白色崇拜、单数崇拜等习俗文化源远流长、根深蒂固,这些习俗皆是苯教文化在人们生活中的遗存和反射。本文通过历史渊源、遗留现象分析了苯教文化在拉卜楞地区女性成年仪礼习俗中代代相传的主要原因。关键词:拉卜楞 成年礼 苯教本文所说的仪礼是指人的一生中,在不同的生活和年龄阶段所举行的不同仪式和礼节,这些不同的仪式和礼节包含着不同的含义,分别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举行。诞生仪礼表示婴儿脱离母体来到人间;成年仪礼表示个体已经生理发育成熟并被社会接纳为正式成员;婚礼仪礼表示社会或
2、人们承认一对青年男女所建立的爱情配偶关系,从此他们就成为家庭义务的重要承担者;丧葬仪礼表示一个人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最后向家庭、社会告别。以上四个阶段只是对一个人从生到死一生的简单划分,实际上,由人生仪礼所导致的社会民俗事项极其复杂而又丰富多彩,这一点在拉卜楞地区表现得尤为突出,许多礼节都能体现出本地区民族文化的魅力。众所周知,一个人在十七八岁时,通过成年仪礼进入社会,这时随着生理292*才让扎西,西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族文化。柴金娣,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馆员,研究方向: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发育的成熟和社会阅历的增加,开始进入青年觉醒期,社会意识
3、逐渐加强,理智和道德观念开始发挥激励和约束作用。在这种典型的不稳定期,家庭或是社会就要求和强制他们按照成人的标准、思维和观念行事。拉卜楞地区的女性成年仪礼是一种古老习俗的传承,在她们的生活中具有重要的意义,其主要形式是为 17 岁花季少女上发(梳妆),通过这一仪式,她们被社会所接纳,成为社会的正式成员之一,从此有了属于自己的权利,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一 成年仪礼之历史源流民俗是民族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一种民俗虽说斑斓缤纷、洋洋大观,但也有其形成、发展、变异的历史,有其生存的土壤基地。就藏族的梳妆习俗而言,早在吐蕃时期,其发式就有三种:一为披发,二为辫发(包括两辫和多辫),三为髻状发。
4、披发之俗来源很早,流传亦广,这一习俗存在于早期的吐蕃社会,据考古发现:“在晋宁石寨山战国至秦汉时期墓葬群出土的青铜器上的近三百个人物图像中有辫发者,其服饰特点是:男女均梳双辫。辫发是羌人或藏族先民吐蕃人的发型特点。”“在接连青藏高原的哈密地区发现的原始社会公墓里,有古干尸出土,距今有三千年左右的历史。古尸出土时,头发梳成许多根小辫子。”根据史料,吐蕃祖先部落之一的女国人即披发覆面,传至后唐明宗时,吐蕃使者仍是“发乱如蓬”,即为披发。此习俗影响来自党项拓跋部。据藏史记载,赤祖德赞(即热巴巾)以前,赞普皆为披发,赤祖德赞不喜欢披散头发,将其编成辫子,遂被人称为热巴巾赞普(意为“有发辫的国王”)。其
5、形状是将头发分成两部分,顶端系以丝绸,垂于肩上,这大约是赞普辫发的最早历史记载。后晋时,高居诲使于阗,过吐蕃界,见其“男子冠中国帽,妇人辫发”。梳高髻在吐蕃王朝时期同样为很多吐蕃人所喜爱,这就是吐蕃人的第三种发式髻状发。吐蕃“上丁二王”之一的布德巩甲时,即有“结发辫于顶髻,涂丹朱于面293 苯教文化对拉卜楞地区女性成年仪礼的影响 华锐东智:拉卜楞民俗文化,甘肃民族出版社,2011,第 141 页。华锐东智等:华锐民俗文化研究,中国文史出版社,2020,第 62 页。旧五代史 卷 138 外国传第二吐蕃。新五代史 卷 74 四夷附录第二于阗。额”的记载。另据史料 贤者喜宴 载,朗达玛死后“一些人
6、取天然之状,穿着裙子和带有衣领的衣服,剃掉其它头发,然后梳成一束顶髻”。吐蕃时期的这三种发式先后传入甘、青、川等地藏族中,尤其是辫发的传播更为广泛,同时又影响了党项妇女以及之后的土族妇女,现今土族妇女也惯用辫发。根据黎宗华、李延恺所著 安多藏族史略 记载,“后汉书西羌传 云:无弋爰剑者,秦厉公时(前474 至前443)为秦所拘执,以为奴隶。之后,爰剑逃亡河湟。爰剑从秦逃出后,秦人追之急,藏于岩穴中,得免。既出,又与一位受过劓刑(割去鼻)的女子相遇于野,结成夫妻。这位女子以为自己受过形辱,无鼻,耻其状,乃把头发散披于面,羌人因以为俗云云(今藏族女子中还流行着梳多条细而长的发辫,散披头首,似同此段
7、历史有关)”。我们认为,作者的这一观点不无道理,因为,根据许多史书记载,甘、青许多藏族渊源直接与羌人有关,而且,当时无弋爰剑夫妇所落脚的地方正好处在现今青海西宁、海南、黄南、湟源以及包括拉卜楞地区在内的甘南藏族地区。从以上史料分析,拉卜楞地区的花季少女梳妆习俗历史悠久,由于所处地域的不同又形成了本地区独特的一面。每逢春节来临之际,年满 17 岁的姑娘就要举行上发仪礼,此后,她们可以独立生活,也可以与男性交朋友,自由恋爱,长辈们极少干涉。其过程主要包括精心保养、梳妆打扮、走亲访友和设宴款待等四个阶段。二 成年仪礼中的苯教文化曾在藏族地区盛行的苯教分为三派:笃苯、洽苯、觉苯。笃苯崇拜的神灵主要有地
8、方神、家神、战神和舅神等。此派有一名大巫师汝辛,他宣称能通鬼神,知道在什么地方有鬼怪精灵,并且精通祭祀、役使鬼神的法术,能“上祀天神,下镇鬼怪,中兴人宅”。洽苯的三位外来巫师中一人行使除灾、修火神法,一人以色线、神言、活血等作占卜,一人专为死者超度,镇压严厉的鬼妖,294宗教信仰与民族文化(第十七辑)王尧、陈践译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青海人民出版社,1991,第 124 页。贤者喜宴 藏文本,第 430431 页。黎宗华、李延恺:安多藏族史略,青海民族出版社,1992,第 172 页。精通各种超荐亡灵之术。杀牲祭祀、祈福等成为这一教派的一大特色。觉苯是佛教传入西藏后,苯教在同佛教做斗争的过程中
9、,为求自身的生存和发展而演变成的派别。所谓觉苯,意思是搞翻译的苯教派别。因佛教传入西藏带来了大量的佛教经典,而苯教当时尚无经书,不能同体系健全的佛教抗衡,故翻译一些佛经,并将其改头换面,充当苯教典籍。苯教皆崇拜天,认为人间初始之王来自天,死后又返归天。天神具有极大的威力。除天神之外,他们还供奉五界神即死亡之神、地方神、家神、战神和族神。根据苯教的主张,神能使人的寿命增长;而鬼是人的性命的危害者,能将死人灵魂带走,并可危害其家庭及后代。所以对神要祭祀,对鬼要消灭。因此,相应出现了苯教的种种祭祀和镇伏仪轨。苯教重视占卜、祭祀,崇拜天、灵魂、神灵及崇尚单数、白色等。苯教文化是藏族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
10、成部分,生活中的诸多民俗现象都是苯教文化的遗存和反射。源远流长的苯教文化在拉卜楞地区根深蒂固,遍及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深深影响着人们的这一习俗仪礼。(一)神灵崇拜面对自然条件严酷的青藏高原,人们必须要生存,而现实中很多事并不是人力所能为,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家庭并不能保证人们避免各种灾难的侵扰。因此,在生活的某些时间或某些场合,人们也需要各种各样的保护神。在拉卜楞信仰民众的宗教意识观念中,日月星辰、山石湖海、风云雷电、花草树木都有精灵,它们都是圣物,现实中已成为人人崇拜的对象,这些精灵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其喜怒哀乐也是凡人所无法掌握、从不触犯的。在拉卜楞地区,巍峨的高山藏奇纳险,云雾弥漫,变幻
11、莫测,其本身就颇具神秘感,对此,这里的居民总感到山的神秘,不但相信每座山上都有无形的精灵在居住,而且它们还主宰着周围的一切,制约着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一家中孩子出生后,家人就要去本地区或本村公认的圣山上插箭、煨桑、祭祀山神,意示在此“吉拉”(指自己出生地的神灵)管辖的范围内又多了一位敬奉它的生命,让神灵保佑孩儿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当家人为花季少女举办成年仪礼时,大年初一早晨她就要去祭祀山神,祈祷在未来的人生旅途中吉祥平安、万事如愿。普遍看来,拉卜楞人对“吉拉”的敬奉祭祀特别重视。山神最原始的称呼是“年神”,可能是古羌人的羊图腾习俗被苯教吸收并295 苯教文化对拉卜楞地区女性成年仪礼的影响 用。
12、古代藏族社会由畜牧业向农业的过渡,促进了藏族社会的发展,图腾崇拜逐渐变成了自然崇拜,所以,也出现了将年神称为山神的情况。苯教认为,山作为大自然中的一种存在物,有其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意志。拉卜楞人的这种原始崇拜或原始宗教的思想基础就是苯教的“万物有灵”论,人们深信,山上依附着神灵,它的主要活动场所在高山峡谷之中,有时它的活动范围可扩大到所有的树木和岩石上;山地相连,生活中的每一寸土地乃由他们所管,必须给这些神灵给予敬仰和供奉。从山神崇拜这一习俗文化中我们可看出,拉卜楞地区藏族成年礼仪中的神灵崇拜与苯教的原理密切相关,基础思想是苯教的泛神论思想。泛神论的思想使人们相信所有的事物都具有生命和意识,
13、无论是山川树木、风雨雷电,还是日月星辰、飞禽走兽。直到现今,人们信仰的神还是不计其数。从成年仪礼习俗中的神灵崇拜可以看出,拉卜楞人表面看来似乎是在盲目地追求“趋吉避凶”,但其实在人们的潜意识里,确实存在着一种基于苯教文化信仰之上的人生观、价值观。人们在执着地追求与自然和谐的同时,又在最大限度地做着人与自然协调发展的工作。(二)单数“3”崇拜数字除了其本身的计算意义外,还兼有某种非数字的性质,它在哲学、宗教、神话、巫术、民歌、习俗等方面作为一种要素反复出现时,就有了其神圣的蕴含。某一数字的反复出现,会引起人们的重视,并对其赋予特殊意义。这种意义一旦形成,就会经久不衰,世代相传,成为一个地区或一个
14、民族的集体意识。是故,每个民族对于数字都有自己不同的使用概念,也往往有一些对于使用数字的喜爱和禁忌,数字之迷信,普天下都有。生活在青藏高原的拉卜楞人在数字的使用或选择上视单数为吉利,很少使用双数。在拉卜楞地区 17 岁少女上发习俗仪礼中尤其对单数 3 的使用极为频繁。17 岁少女走亲访友的日子就选在大年初三这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时姑娘首先要在自家的“佛堂”磕头拜佛,敬献白色的哈达。然后给父母磕头,献哈达,表示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之情。这种虔诚与祈求相吻合的心理,衷心告诫自己在以后的生活道路上平安幸福,勇往直前。等太阳刚出山头时姑娘要走亲访友,首先要走的第一家是自家的直亲长辈,然后,按别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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