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流域复合式民居平面布局的二元结构——兼论华南民居平面类型的层级化认知.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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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6 1/2024 新建筑|传统建筑研究作者单位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上海,200092)韩江流域复合式民居平面布局的二元结构兼论华南民居平面类型的层级化认知Research on Dualistic Structure of Large Vernacular Dwellings Layout in Han River Watershed:Also on the Layered Cognition of Layout Types of Vernacular Dwellings in South China摘要文章选取明清时期韩江流域为研究区域,将复合式民居平面布局二分为核心、附属两部分
2、,以核心建筑单体平面类型和主从组合方式为两大线性谱系,建立二元结构的分析框架以解释类型变化。其中,核心建筑单体平面可提取出长屋式、植入式、五开间、三开间四种代表类型,而组合方式根据轴型不同可分为单弱轴、单强轴、多轴三种类型,进而基于二者总结出八种关联模式。通过对不同平面类型、不同关联模式的案例地理分布进行分析,论证了五开间堂横式大屋为均布韩江流域的普遍类型,不同关联模式可以解释为不同家族制度所采取的迥异平面布局策略的产物。而仪式空间、居住空间的二元结构组合分析方法可以拓展至更大的地域范围,帮助建立层级化民居平面类型认知框架。关键词平面布局二元结构韩江流域潮汕民居客家民居ABSTRACTThis
3、 paper investigates the vernacular dwellings in Han River watershed.The large dwellings can be divided by dualistic cognitive structure into two parts:the core and the subsidiary.The combination mode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types:single weak axis,single strong axis,and multi-axis.The analysis of t
4、he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the different types proves that the penta-bay Tang-Heng style house is a common type in the Han River watershed,and it also suggests that the dualistic structural combination of ritual space and living space can help to establish a layered cognitive framework of verna
5、cular dwelling plan types.KEY WORDSlayout;dualistic structure;Han River watershed;Teochew vernacular dwellings;Hakka vernacular dwellingsDOI10.12069/j.na.202401136中图分类号TU241.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3959(2024)01-0136-07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52278038,51738008)本文引用格式蔡宣皓.韩江流域复合式民居平面布局的二元结构:兼论华南民居平面类型的层级化认知J.新建筑,2024(1
6、):136-142.CAI X H.Research on dualistic structure of large vernacular dwellings layout in Han River watershed:Also on the layered cognition of layout types of vernacular dwellings in South ChinaJ.New Architecture,2024(1):136-142.蔡宣皓CAI Xuanhao1问题意识与史地背景20世纪80年代以来,华南民居研究基于民系分布划分了客家民居、潮汕民居等民居类型。随着地理学方
7、法及GIS等技术的不断引入,民居类型研究逐步进入量化分析的层面1-2;同时,历史学、人类学的前沿研究也拓宽了观察传统民居的视野,增加了生态环境、经济变迁、社会组织等理解建筑形式的新角度3-4。在闽粤赣三省交界地带的潮、客民系地区,土楼、堡寨、围龙屋、围楼等大规模民居类型颇具地域特色。它们都是由简单式民居组合而成的复合式民居,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其各异外形之下的共性逐渐浮现,尤其体现在基本单体类型互相组合的平面布局规律之中。由此可见,潮汕、客家这两个渊源颇深的民系民居存在不少内在共性,这一现象已有学者指出2,5。不同类型之间的质变实际上是由短距离同类微差的量变逐渐积累而成,如同语言学所说的“方言
8、连续体”(dialect continuum),而如何描述这种渐变的过程,并且更加精准地表达民居类型的差异就成为新问题。在进入建筑形式的讨论之前,有必要先界定研究地域范围。在陆路交通不甚便捷的古代中国,区域经注:褐色虚线为韩江流域及周边的榕江、练江、黄冈河等小流域范围1 清代韩江流域区域范围赣州府汀州府龙岩州嘉应州漳州府潮州府02550 km传统建筑研究|新建筑 1/2024 137济十分依赖于流域交通。施坚雅(G.William Skinner)据此提出了帝制晚期中国区域经济模型,他认为“每一个大区经济都是在某一自然地理大区中形成并完全被包容其中,这种自然地理大区是依流域盆地而划分的”6。而
9、韩江自古以来就是联结粤东、闽西南、赣南的交通运输干线。明清时期,韩江流域形成了以潮、梅、汀三州为中心,辐射漳、循、惠、赣、抚数州的经济区7。这一范围基本上与清代的潮州府、嘉应州、汀州府的范围一致,而我们通常认为常居山地从事农耕的客家民系实则也离不开河道交通的联系及商业贸易8。由此,可以更加肯定以韩江流域与榕江、练江、黄冈河等独流小水系覆盖的潮、嘉、汀地区及漳州府局地,即今天所谓潮汕、粤东客家、闽西客家所在的区域作为整体研究范围较为符合明清时期的社会客观现实(图1)。2平面布局中的“核心-附属”二元结构民居平面布局的组合和拓展的过程往往反映了特定的社会组织形态和空间观念,其重要性不亚于最终的几何
10、外形。近年来,针对华南地区复合式民居的形式分析逐渐意识到其演进过程中多层级的特点2,9-11。可以发现,绝大部分复合式民居乃至聚落的空间内部都存在着清晰的等级差异,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祠堂、祖厅等仪式空间与普通居住空间之间的二元对立。此外,高等级仪式空间在实际建造中确实存在逐渐增建、由简至繁的演化过程12。在以往的形式分析中,主要讨论此类复合式民居圈层式扩张的显著现象,并按规模大小、外形方圆等形式特征确定类型划分,但圈层扩张主要发生在外围的普通居住空间,横屋数量各异的堂横屋或圈数不等的土楼等依然保持同构。因此,形式分析应当重点考察仪式空间、居住空间的二元结构,将之划分为处于内部的核心建筑与围绕核心
11、扩张的附属建筑两大部分分别讨论,进而探讨二者之间的关联规律。这种先切分再整合的形式分析方法,与汉语音韵学围绕声韵相拼的发音过程展开讨论的研究思路有异曲同工之妙。古代音韵学家将汉字读音分解为声、韵两部分,各分清浊、韵等,各字字音即可定位于二维坐标中,类型之间的关联一目了然(图2)。借鉴这一研究思路,本研究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利用既有研究中的各地复合式民居测绘资料13-34,共搜集潮、嘉、汀三府及分水线周边的漳、赣、龙岩等州府部分地区的191个民居案例平面布局情况以供分析。案例的选择尽量均匀地覆盖闽客民系、闽粤地域与特色类型,虽非全域穷举的量化研究,但可以借此发掘出一定的区域分布质性长屋式三开间五
12、开间1.饶平紫来楼2.梅县四杠屋3.梅县秋官第4.揭东河浦围5.澄海三壁连6.揭阳乔林某宅7.长汀涂宅8.平和淮阳楼9.平和厥宁楼植入式单门楼锁头屋下山虎双堂屋五间过横屋三厅串带敞廊的横屋a.竹杆厝d.爬狮(一)f.爬狮g.四点金h.五间过i.三座落e.爬狮(二)c.双佩剑b.单佩剑注:图中的爬狮、四点金等可以理解为三开间类,竹竿厝可理解为长屋的组成部分注:图中下山虎、双堂屋等可以理解为三开间类,锁头屋、横屋可理解为长屋类注:橙色虚线表示平面轴线,红色线框表示仪式空间,灰色色块表示合院天井2韵镜书影3 潮汕地区简单式民居各类型平面4 客家民居平面基本类型5 韩江流域复合式民居核心建筑单体平面类
13、型线性谱系2345138 1/2024 新建筑|传统建筑研究规律,为日后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初步线索。3核心建筑单体的平面类型渐变谱系复合式民居中的核心建筑绝大多数为祠堂、祖厅,用于祭祖、婚丧、会客等。既有研究以行政区划或民系加以分类,但是在实际情况中,相同的核心建筑单体类型可以在不同区域、不同民系中使用2149,因此有可能将名称不同的单体类型整合为某些共通类型。陆元鼎在广东民居中分别列举了潮、客两地民居建筑中可作为组合部件的单体平面基本类型(图3,4)1364,81。可以观察到,这些核心建筑的基底均可以抽象为一明两暗三开间或长屋两种原型不同程度的变形,而其余类型则可以根据三开间的“纯度”及其与长
14、屋的交织程度相互归并,按照强弱序列分列于谱系中间的过渡带(图5)。三开间类的平面严格限制在三开间之内,周围附属部分不与之接触联系,除小三合院外,四点金、双堂屋等多进合院则也可理解为此类三开间单体纵列而成(图6a)。值得一提的是,不少土楼和城市民居也采用变形后的三开间作为基本单元。而在谱系的另一端则是长屋式。此类型为多数量单开间的单方向横向并列,各开间无明显等级差异,且极少作为天井合院的组成部分。而横屋、杠屋、护厝等附属建筑,也归为“长屋”大类(图6b)。再来看谱系中间的过渡带。因三开间与长屋在平面布局的主导程度不同,过渡带中的各案例实际上是连续相继的,并无绝对清晰的类型区分。为了方便观察,根据
15、不同案例单体中三开间、长屋原型占比多寡,设置五开间、植入式两种代表性的过渡类型展开讨论。五开间类的平面也严格限制在五开间之内,附属部分不与之接触联系。但从建构逻辑来看,五开间可以理解为三开间向两翼各扩张一间之后得到,与三开间的亲缘关系更大。有的天井顺势舒展为横长型;另有不少受到三开间更强影响的建筑,利用围墙、厢房将天井切割为三部分,中轴厅堂与天井空间依然保持一明两暗的格局,身处其中的感受依然与三开间无异(图6c)。植入式类型的开间数较多,核心建筑体量已经向两翼扩展到七开间甚至九开间以上,外围低等级空间与中轴厅堂与天井空间在同一建筑单体结构之中相互接触。正如张力智所指,闽西、赣南和广东地区的土楼
16、、围屋等建筑中,“围中堂屋也常有排屋或大正房的影子”35。类似一些五开间,中轴上的厅堂与天井虽有三开间合院的空间感受,但不过是两端隔墙截取长条空地所得,可以将之理解成数条长屋之中嫁接三开间仪式空间的组合过程(图6d)。综合前文归纳的四种类型,可以发现一些地理分布倾向:核心建筑的开间数量大致呈现自东向西逐渐增加的趋势,流域东部以规则的三开间为主,但在西部的梅江流域客家地区则主要用多开间的植入式,少见三开间,这两种类型在一定程度上呈现互斥关系;五开间类型均匀分布于整个流域,呈现出跨民系的共性36;无核心建筑的长屋式主要为土楼,主要分布于流域东部及干流附近,流域西部较为少见;在韩江下游,包括榕江、练
17、江流域的整个潮汕民系区域同时存在这四种类型,多样性最为丰富。这些倾向反映的是不同地域对于核心建筑仪式空间不同的注:褐色虚线表示韩江流域范围注:褐色虚线表示韩江流域范围6四种核心建筑单体平面类型天井实景a三开间:连城县芷溪村慎修堂b长屋式:永定区洪坑村环兴楼c五开间:平和县黄田村拱峰楼d植入式:兴宁市周兴村棣华围7四种核心建筑单体平面类型地理分布示意8三种轴型对应案例航拍实景a单强轴:紫金县群丰村选安楼b单弱轴:平和县蕉路村绳武楼c多轴线:榕城区东郊村甲东里围9三种轴型对应案例地理分布示意6a8a798b8c6b6c6d三开间五开间植入式长屋式单弱轴单强轴多轴线传统建筑研究|新建筑 1/2024
18、 139安排,有些地区选择严格地保证一明两暗三开间的完整性,而有些地区则选择将其以不同方式、不同程度糅合进本地的长屋单体原型之中,形成丰富的变化(图7)。4“核心-附属”二元结构组合方式分析近年不少研究注意到,此地普遍分布的堂横式(或称从厝式)民居,其总平面形式差异是由于各部分的组合方式不同形成的10,37-38,而居住形态、社会组织方式等空间观念往往也反映其中。纵览韩江流域复合式民居的总平面,可以很容易地区分出大致四种总平面组织方式:最明显的莫过于核心建筑单体不占据几何中心的各种方、圆土楼;设有一个较为独立的核心建筑单体的各类围龙屋、带护厝的大厝,其中心位置通常为祠堂、祖厅,也有相当数量的方
19、、圆土楼在几何中心设置合院式堂屋;有些复合式民居护厝、横屋部分清晰可辨,而总平面核心单体的中轴线却并不凸显,往往混杂于周边的附属建筑之中,如客家杠屋;有些复合式民居由护厝包围着内部数个或数十个相似的合院式建筑核心单体,可识别出若干条组织布局的轴线。可见,核心建筑与附属建筑的主从关系和组合方式围绕着轴线关系展开。在单一轴线的布局之中,核心建筑单体的形式轴线还与建筑仪式空间的行为轴线互相重合,此类属于较为强势的轴线(以下简称“强轴”)。强轴类似于总平面的凝结核,附属建筑将自身轴线或向心、或垂直地指向强轴(图8a);反之,较为弱势的中轴(以下简称“弱轴”)要么并未引领整体布局,要么与附属建筑的轴线相
20、互平行但核心建筑却并未设在所有轴线的向心处,且这类轴线通常也并非仪式活动的行为轴线(图8b)。至此,单一轴线可进一步细分为单强轴、单弱轴两类。除了单一轴线外,还有一部分案例的总平面则明显由多条轴线组织起来,即有多个建筑单体轴线起到了引领整个或局部肌理的作用,一般多为将独立合院以网格形式阵列排布或多列合院紧贴并列的复合式民居(图8c)。从以上三种轴型对应各案例的地理分布示意中,可观察到三个现象:单强轴的案例分布最广,其均布于韩江流域,并无明显的民系、区域差异,这也与各类堂横式大屋普遍分布的实际情况相吻合;单弱轴的案例集中在流域东南部,这与土楼建筑集中于闽西南、潮汕地区密切相关;多轴线的案例以潮汕
21、地区最多,另在闽西南、梅江中游可见,是较为明显的区域性组合方式(图9)。这些由轴线的强弱与多寡呈现出的多样组合方式,其成因在于对待仪式空间的态度不同,背后则显现出家族制度的差异39,我们可以参照家族分家时的房产分配方法理解这些空间观念(图10,11)。虽然不同地区的家族均遵循了诸子均分的原则,但反映在空间上的具体操作有很大差别。单弱轴的杠屋并无自带的仪式空间,家族以各个长屋单体为均分的独立核算单元,各空间等级差异并不明显3107。单强轴的围龙屋则以单个房间为最小分配单元,同时兼顾了不同区位的差别,以圈层式的空间等级维系着聚族而居的关系1570。以潮汕水寨为代表的多轴线合院群则有两种分配单元,即
22、带轴线的内部独立合院与外围的长屋式附属护厝,外围护厝与他地相似,由各房派穿插均分,但内部各座合注:三座建筑的平面图采用相同比例尺,各个数字表示空间所属房派的序齿单弱轴:梅州桥溪村继善楼单强轴:梅州高田村德馨楼梅县四杠屋饶平紫来楼I型V型VI型VII型VIII型II型III型IV型平和西爽楼澄海三壁连某宅潮州铁铺鹿景寨永定集庆楼揭阳港后驷马拖车宅平和厥宁楼汕头达濠八房巷某宅平和淮阳楼梅县秋官第揭东北良河浦围汕头棉城某宅揭阳乔林某宅梅县南华又庐长汀涂坊涂宅多轴线:普宁德安里老寨注:橙红色虚线代表主导了总平面布局的核心建筑轴线,蓝色虚线代表周围附属建筑的轴线,若二者重合者则仅用单一橙红色虚线表示;灰
23、色色块代表合院天井10三种轴型对应民居房产分配关系示意11不同家族组织形态的空间结构示意12不同关联模式的案例示意多轴潮汕水寨单弱轴杠屋最高等级祠堂各级祠堂各房派居住空间单强轴围龙屋单弱轴圆楼6321536544 44101112010 m140 1/2024 新建筑|传统建筑研究表1单体类型与组合方式排列组合情况分析序号建筑名称单体类型轴型关联模式地理位置文献出处序号建筑名称单体类型轴型关联模式地理位置文献出处序号建筑名称单体类型轴型关联模式地理位置文献出处1花萼楼三开间单弱VI大埔县联丰村276865扬厝寨长屋式单弱I湘桥区坑门村1377129礼门贻矩三开间单强VII长汀县三洲镇332维新
24、楼三开间单弱VI大埔县黄屋窠1623066石丘头寨三开间单强VII湘桥区石丘头村1379130超坊围屋三开间单强VII长汀县中复村333泰安楼三开间单强VII大埔县龙岗村1621867桂林寨三开间单弱VI湘桥区桂林村13333131涂宅五开间单强IV长汀县涂坊村334单门楼张屋三开间单强VII大埔县田背村139168八角形寨五开间单强IV湘桥区八角楼村1380132沈宅五开间单强IV长汀县坪埔村335衣德堂五开间单强IV 大埔县龙岗村2721869鹿景寨三开间单弱VI湘桥区尾楼村1380133为南堂三开间单强VII长汀县涂坊336静圆公祠五开间单强IV 大埔县龙岗村2722070弘农旧家三开间
25、单强VII湘桥区旧西门街1366134鸳鸯厅三开间多轴VIII上杭县21377陈氏绍德堂三开间单强VII大埔县莒村2732671许驸马府五开间单强IV湘桥区中山路24350135林氏五凤楼三开间单强VII上杭县291548黄氏中宪第植入式单强II大埔县湖寮镇2513572卓府五开间单强IV湘桥区中山路24356136古田张宅三开间单强VII上杭县古田212499兰森堂五开间单强IV大埔县湖寮镇203573黄尚书府植入式单强II湘桥区西平路24362137廖宅三开间单强VII上杭县八甲村2122410肇庆堂三开间单强VII大埔县百侯镇2514174黄府三开间单强VII潮州城猷巷1373138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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