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藏黑水城X.2436水月观音菩萨图像解读与思考.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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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8288西夏学二二三年第二期(总第二十七辑)俄藏黑水城X.2436水月观音菩萨图像解读与思考朱淑娥摘要:俄藏黑水城 X.2436 水月观音图与同时期水月观音图相比有很大差异,该水月观音为结跏趺坐正面像,画面采用“偶像式”对称构图、写实与装饰结合的技法表现。从水月观音形象分析可知这幅水月观音图是以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水月观音图为母本,依据 妙法莲花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为供养生产平安而创作的,其创作年代应为西夏晚期。X.2436 水月观音图反映了西夏晚期绘画“汉藏圆融”特有的创作风格,对进一步研究黑水城绘画艺术有一定的价值。关键词:X.2436 水月观音;图像;解读在西夏绘画作品遗存中水月观音图
2、较多,其中,黑水城出土水月观音图有五幅,编号为X.2436(图 1)、X.2437、X.2438(图 2)、X.2439(图 3)、X.2440。其中,X.2436 水月观音图公布时间较晚,许多相关西夏水月观音研究中较少提及此幅作品。学界对水月观音研究成果颇丰,王惠民对敦煌水月观音早年就有研究,将其划分为五代宋和西夏两个时期进行;沙武田以瓜州西夏石窟 唐僧取经图 出现原因再考查对水月观音图像样式的创新与意图进行了研究,提出了西夏佛教美术的复杂性;史忠平对敦煌水月观音造像、配图、供养人等方面进行了分类,对水月观音图艺术进行了系统地整理研究。这些研究视角不同,对研究黑水城出土水月观音图有重要的借鉴
3、意义。对黑水城出土水月观音绘画专题性的研究有郑怡楠 俄藏黑城出土西夏水月观音图像研究,文章从观音本身和配图人物两方面对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图像中的西夏物质文化研究(项目编号:20BMZ091)阶段成果。作者简介:朱淑娥(1975),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博士生;宁夏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敦煌学、佛教美术研究。王惠民:敦煌水月观音像,敦煌研究1987 年第 1 期,第 3139 页。沙武田:水月观音图像样式的创新与意图瓜州西夏石窟唐僧取经图出现原因再考察,民族艺林2019 年第 1 期,第 522 页。史忠平:敦煌水月观音图的艺术,敦煌研究2015 年第 5 期,第 20
4、33 页。郑怡楠:俄藏黑城出土西夏水月观音图像研究,敦煌学辑刊2010 年第 6 期,第 132139 页。289西夏考古艺术研究X.2438、X.2439 号水月观音进行了分析论证,认为西夏水月观音图粉本来自北宋。马莉、史忠平从艺术表现风格方面对X.2438号水月观音图进行了研究,认为X.2438号水月观音图是中原佛教和藏式风格的结合表现。在黑水城出土水月观音图中 X.2438、X.2439 两幅水月观音图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图中都有供养人配图,X.2436、X.2437 为单体尊画像,其中 X.2436 造像特征和其他水月观音图有较大差异,本文就 X.2436 水月观音图进行解读。编号 X.
5、2436 水月观音图长 62 厘米,宽 59 厘米,绢本彩绘,水月观音为正面像,头戴通天化佛冠,身着绣有金色团窠祥云纹绿色外衣和白色裙装。结跏趺坐于蓝色岩石上,岩面为红色,上面铺有绿草,右手挡胸,左手挡脐,身后岩石上放置插有杨枝的净瓶。周围彩云异腾、绿水长绕,水浪中漂有两朵描绘工整、装饰性很强的莲花。华严经入法界品参观自在菩萨 云:渐次前行,至于彼山,处处求觅此大菩萨。见其谷西面岩谷之中香草柔软,右旋布地,种种名华周遍严饰。观自在菩萨于清净金刚宝叶石上结跏趺坐。如以上经文所言,X.2436 水月观音图描绘了一幅西方净土世界的水月观音图,呈现出“净绿水上,虚白光中,一睹其相,万缘皆空”的意境。马
6、莉、史忠平:黑水城 X.2438 号唐卡水月观音图研究,新疆艺术学院学报2015 年第 9 期,第 4045 页。大正藏,第 10 册,第 733 页。唐白居易:白氏长庆集卷 22,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 年。俄罗斯国立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西北民族大学、上海古籍出版社编:俄藏黑水城艺术品 I,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年。图3黑水城出土X.2439水月观音(西夏)(采自俄藏黑水城艺术品I)图1黑水城出土X.2436水月观音(西夏)(采自俄藏黑水城艺术品I)图2黑水城出土X.2438水月观音(西夏)(采自俄藏黑水城艺术品I)290290西夏学二二三年第二期(总第二十七辑)一、X.2436水月观音
7、的身形“单体观音造像形式多样,尤其密教观音造像,坐式、手印、衣服、宝冠、手持之物,以及头光、背光、座台、周围环境等都极其复杂”。水月观音出现后,样式更为丰富、复杂。张彦远历代名画记 记载:“五代周昉妙创 水月观音,自此,水月观音 的样式开始流行起来。”流行的水月观音样式为思维相、游戏坐、水、透明大圆光、杨枝、虚竹等。水月观音在西夏尤为流行,黑水城出土 5 幅水月观音,“从黑水城出土藏品可以确知,观音信仰是西夏最盛行的佛教支派”。西夏水月观音也形成了较为典型的样式,水月观音图在遵循基本造像规律下又有丰富的变化。编号 X.2436 水月观音与西夏其他水月观音样式的区别具体表现在身形等方面。“水月观
8、音的造型样式一般有二类,一类手持杨枝、净瓶,坐姿为全跏趺坐或半跏趺坐;一类手抚膝、坐姿为半跏趺坐思维相,从目前遗存看后者多于前者,两种样式的水月观音流行时间相当。”佐和隆研 忆像案内 中指出,“水月观音的造型特征为半跏趺坐于岩石上,作思维相”。因此,除了水、圆光、竹之外,半跏趺坐思维相是水月观音最主要的特征。五代、宋时期水月观音多为半跏趺坐,如法国吉美博物馆藏五代水月观音(图 4)、大英博物馆藏宋代水月观音(图 5),坐姿为右腿横置,左腿被压于其下后自然下垂到莲花上。西夏时期水月观音也流行游戏坐坐姿,即一腿曲盘,一腿曲起,一手撑地,另一手搭在曲起膝盖上,神情自若。如黑水城出土编号为 X.243
9、7、X.2438、X.2439、X.2440 水月观音;文殊山石窟古佛洞前壁水月观音(图6);榆林窟第 2 窟水月观音(图 7)等均为游戏坐。与游戏坐不同的是,X.2436 水月观音为结跏趺坐,即二足相交,坐姿威德自在。X.2436 水月观音也是黑水城出土水月观音图中唯一坐姿为结跏趺坐的水月观音。结跏趺坐水月观音在历代水月观音图中较为少见,其中,从敦煌藏经洞出土、创作于北宋乾德六年(968),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水月观音图(图 8),图中水月观音处于画面正中圆环形中,结跏趺坐于宝座上,手持杨枝和净瓶,左侧有“南无大悲救苦水月观音菩萨”的榜题。像两边各供菩萨一身,有相同的榜题:“持花供养菩萨”,画
10、面下方中央为发愿文,两边有四位供养人。此外,西夏时期东千佛洞第2 窟水月观音(图 9)也为结跏趺坐。据考察“在中原并未见到结跏趺坐的水月观音,由此说明结跏趺坐水月观音是在敦煌流行的一种样式”。李利安:观音信仰的渊源与传播,宗教文化出版社,2008 年,第 149 页。李翎:水月观音与藏传佛教观音像之关系,美术2002 年第 11 期,第 5153 页。景永时:西夏语言与绘画研究论集,宁夏人民出版社,2008 年,第 280 页。李翎:水月观音与藏传佛教观音像之关系,美术2002 年第 11 期,第 5153 页。李翎:藏传佛教持莲花观音像考,藏学学刊第一辑2004 年第 5 期,第 26228
11、2 页。史忠平:敦煌水月观音图的艺术,敦煌研究2015 年第 5 期,第 2033 页。291西夏考古艺术研究 刘育文、洪文庆主编:海外中国名画精选 1 东晋北齐唐代五代北宋,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 年。马炜、蒙中编著:西域绘画9敦煌藏经洞流失海外的绘画珍品,重庆出版社,2010 年。姚桂兰、郑炳林、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张掖市文物保护研究所编:文殊山石窟,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2019 年。罗华庆编:敦煌石窟全集 2尊像画卷,香港商务印书馆,2002 年。图6文殊山石窟古佛洞前壁水月观音(西夏)(采自文殊山石窟)图4法国吉美博物馆藏纸本水月观音(五代)(采自海外中国名画精选1东晋北齐唐代五代
12、北宋)图7榆林窟第2窟西壁水月观音(西夏)(采自敦煌研究院敦煌石窟全集2.尊像画卷)图5大英博物馆藏水月观音(宋)(采自西域绘画.9.敦煌藏经洞流失海外的绘画珍品)292292西夏学二二三年第二期(总第二十七辑)思维相是汉地水月观音的主要特征之一,传入西夏后,水月观音造像更为悠闲自得,文殊山石窟水月观音、榆林 2 窟水月观音、黑水城出土 X.2438、X.2439、X.2437 水月观音均为侧面思维相。而 X.2436 水月观音为正面像,面容肃穆,和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水月观音类似,都为威严的正面像。周履清认为:“画山水人物,若溷然用其正像,则板刻而近俗态,恐未尽善。惟画神佛,欲其威仪庄严尊重矜
13、敬之理,故多用正像,盖取其端严之意故也。”结跏趺坐正面像在佛教尊画中应用较广,表现了主尊的威严庄重,这种表现形式不同于其他水月观音世俗化表现。另外,X.2436 水月观音身形特征和黑水城唐卡主尊也颇为相似,“黑水城出土西藏风格唐卡中的尊像,都画成正面,通常具有一般公认的 西藏特征,如圆形或近方形的脸,配上一副宽且优美的鼻子,鼻子只画出鼻头和鼻孔”。谢继胜先生认为“黑水城佛陀”的造像特征是:“人物的脖颈非常之短,臂膀的胸廓异常壮硕而腰肢不显,四肢较短。”X.2436水月观音,近方形的脸,鼻头较大,脖颈较短,臂膀壮硕而腰肢不显,有别于其他水月观音优美的身形,更接近于唐卡主尊的造像特征。从以上分析可
14、知,X.2436 号水月观音图和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水月观音图中观音坐姿非常相似,可能意味着这两幅水月观音图有着相同的宗教内容和功能。其次,水月观音和唐卡主尊身形的相似性也反映出其创作风格受藏传佛教的影响。俞剑华:中国画论类编,人民美术出版社,1986 年,第 496497 页。国立历史博物馆:丝路上消失的王国,意大利米兰 Electa 印刷公司,1996 年,第 74 页。谢继胜:黑水城西夏唐卡中的释迦牟尼佛像考,宁夏社会科学2002 年第 1 期,第 75 页。图8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水月观音(宋)(采自海外中国名画精选1东晋北齐唐代五代北宋)图9东千佛洞第2窟水月观音(西夏)(线描作者绘)2
15、93西夏考古艺术研究二、X.2436水月观音画面构成X.2436 水月观音图中,主尊坐于水波荡漾的大海岩石上,位于画面正中,身后岩石、祥云、岩下一对荷花均为对称布局。画面沿袭了中央对称构图(图 10),这种构图方式和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水月观音图构图相似,但和其他水月观音图构图形式有明显的差异。法国吉美博物馆藏五代水月观音、大英博物馆藏宋代水月观音图均为单体尊像画。在布局上都采用黄金分割构图,把主尊置于画面三分之二处。五代、宋人物画“在人物与环境关系方面,亦因山水和花鸟画科的成熟,取得了更加和谐的协调与统一”,这种和谐与统一在西夏水月观音中有很好的体现,山水、花鸟融入人物画中,构图变化生动。西夏
16、石窟壁画水月观音图、黑水城出土水月观音图大多承袭了此种构图风格,使画面具有很浓厚的文人画气息。如黑水城出土X.2438、X.2439 水月观音图均采用对角式构图。而 X.2436 水月观音采用“偶像式”中央对称性构图形式,在遵循佛教尊像画构图的原则下,审美趋向于五代、宋,追求构图的巧妙性,在对称中求变化。如左右两侧岩石不尽相同,形状略有差异;左右两边云朵的造型也稍有变化;观音衣服飘带、荷花花头,以及荷叶的表现均为左右对称,且都有细微的变化。“西夏洞窟画风早期沿袭了五代、宋的艺术风格,晚期逐渐出现了藏传密宗的色彩,这说明藏传佛教在西夏晚期较为流行”。藏传佛教的传播使西夏唐卡盛行,黑水城发现的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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