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乡土小说叙事分析——以《被雨淋湿的河》和《瓦城上空的麦田》为例.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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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3 年第 18 期刘肖(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广西 桂林 541004)20 世纪 90 年代,广西作家异军突起,成为文坛的一股生力军,被誉为“边缘的崛起”。这支文学桂军的领军人物,便是被称为“广西三剑客”的鬼子(原名廖润柏)、东西(原名田代琳)和李冯(原名李劲松)。鬼子,1958 年 9 月生于广西罗城,1996 年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小说创作,一级作家。鬼子的小说主要聚焦于生活在困境中心的人们特别是乡村人物,以悲悯的情怀,描写他们的反抗和挣扎。这些充满道义激情、笔力刚猛的叙事“赋予沉闷、枯萎的文坛以一种生气”,引领着世纪之交的广西乃至国内乡土小说创作的发展。“瓦城悲悯三部曲”(被雨
2、淋湿的河 上午打瞌睡的女孩 瓦城上空的麦田)是鬼子的代表作,集中展示了其创作主题、叙事特点和艺术水准。被雨淋湿的河讲述的是一个男孩和他的父亲的故事,上午打瞌睡的女孩 讲述的是一个女孩和她的母亲的故事,而 瓦城上空的麦田 讲述了一个山里老汉和被他送进城、成为城里人的子女的故事。除了 上午打瞌睡的女孩 关注的是城市小人物,其他两篇都是刻写乡村人物的乡土小说。本文尝试基于叙事学理论,以 被雨淋湿的河 和瓦城上空的麦田 为例,分析鬼子乡土小说的叙事特点。一、鬼子乡土小说的叙事动力在学者看来,任何叙事作品相等于一段包含着一个具有人类趣味又有情节统一性的事件序列的话语。在具体叙事文本中,事件是叙事文本的基
3、本结构单位,事件与事件之间主要由时间顺序原则和因果关系原则结合起来,而叙事动力则是推动一个事件转移到另一个事件的力量或因素。鬼子乡土小说的叙事动力源于主人公的偏执和偶然性事件的同谋。鬼子常常给自己的乡土小说设置一个偏执的主人公。这些偏执的主人公往往丧失理性和现实的考量,对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或某一个观念有着不惜一切、毫无转圜、异常执着的坚持或追求。人物的执拗推动着文本中事件的转移、情节的发展。瓦城上空的麦田中山里老汉李四执拗地要让孩子们自己想起来他的六十大寿,于是来到城里。他突然去到每个孩子家里,甚至故意摔坏东西,但是三摘要广西作家鬼子的小说多聚焦于生活在困境中的乡村人物,描写他们的反抗和挣扎,
4、主人公的偏执和偶然性事件的同谋给文本提供源源不断的叙事动力。其精心挑选的叙事者和不断切换的叙述聚焦增强了作品的叙事张力,概述和场景的交替切换、密集事件的快速转移,形成了明快的叙事节奏,真正实现了“现实精神和现代叙事的糅合”。本文尝试基于叙事学理论,以 被雨淋湿的河 和瓦城上空的麦田 为例,分析鬼子乡土小说的叙事特点。关键词鬼子;乡土小说;叙事动力;叙事张力;叙事节奏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7959(2023)18-0004-04基金项目:广西高校中青年教师科研基础能力提升项目“近三十年来广西乡土小说叙事研究”(项目编号:2020KY27006)。作者简介:刘肖(1
5、980-),女,土家族,湖南永顺人,文学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教学和研究。鬼子乡土小说叙事分析以 被雨淋湿的河 和 瓦城上空的麦田 为例04新评论个儿女没有一个想起他的生日。孩子们的无心使李四更加愤怒,他执拗地要惩罚他们,于是把“我”父亲的骨灰盒放在女儿家门口。可是,孩子们并没有质疑骨灰的真假,也没有追查父亲的死因,而是连夜把骨灰送回山里安葬。接二连三的事与愿违并没有促使李四改变与儿女们沟通的方式,面对认不出他的儿女,李四愈加偏执地一言不发,频频出现在他们眼前,哪怕是被羞辱、恐吓和驱赶,直致最后走投无路。如果说李四因为渴望儿女们记得他的生日、心里有他、认出他而做出一系列偏执的行
6、为是为了满足精神情感欲求,那么 被雨淋湿的河 主人公晓雷的胸膛里则同时燃烧着对物质金钱和精神尊严、公平、正义的熊熊欲火。为了挣钱,他退学南下广州打工。为了要工钱,他失手杀死了矿老板。为了高薪,他再次随骗子去服装厂工作。为了尊严,他绝不下跪,掏出尖刀面对歇斯底里羞辱工人的老板,救下怀孕的女工。为了揭露腐败,给父亲和乡村教师们讨薪,他给每一所学校写信、只身暗查煤矿,直至最后被谋害。鬼子乡土小说中主人公的偏执既扎根于现实,又富有现代主义的意味。从现实层面来看,这些乡村人物的偏执源于对生活困境的挣扎和反抗。晓雷的母亲早逝,父亲老实窝囊,家里穷困潦倒,所以他不愿读师范走上父亲的老路,他要活得痛快,甚至不
7、惜诉诸暴力地要钱、要尊严。李四穷尽一生心力将三个儿女送进城,换来的却是儿女们的忽视冷漠、无情无心。他不甘心、愤怒,却又始终对儿女们抱有幻想,于是顽固而又异常别扭地要让儿女们想起自己的生日、认出自己。从现代主义的层面来看,在这些人物执着地追求美好的目标的过程中,偏执源源不断地产生破坏性的力量,他们越是努力,越是积极的行动,现实和目标的偏离就越大,越是事与愿违。透过人物的偏执,文本发掘了主体能动性的荒谬性。由此,鬼子的乡土小说对乡村人物的“自我”做出了思考。正如陈晓明所说:“这种 自我 是由一系列的荒诞、非理性、他虐和自虐构成,它们是悲剧的永久动力。”鬼子谈及创作时曾说:“我的小说,大致是这样写成
8、的,我是将想象中被砸成无数碎片的一只瓶子,一片一片地捡起,然后依照我想象中的瓶子一片一片地拼接,等拼接好再将瓶子高高地举起,然后再一次地砸到地上,砸得比上一次更加粉碎”在鬼子看来,生活本来就是支离破碎的,而强化展示出生活的灾难性实质正是小说叙事的基础。鬼子乡土小说中的各种灾难不仅构成了文本叙事的主要内容,也推动着事件的转移、情节的发展,推动着人物在无法逃避的恶行偶然性事件中,一步步走向绝望的境地。在这些天灾人祸中,鬼子常常将悲剧性的巧合设置为文本叙事中影响整个故事走向、人物命运的核心事件。在 被雨淋湿的河 中,晓雷不幸被人卖到黑矿,却一直拿不到工钱,他愤恨不已地堵住老板要钱。双方争执斗狠之中,
9、他拿花瓶砸向老板,碰巧把老板砸死。正因为杀了人,在自己的英雄照片登报后,晓雷怕被人认出,不得不回到乡下家里。晓雷回到家后又碰巧发现了父亲的记账本,终于在揭发腐败过程中被人害死。而得知晓雷杀人最终又成为压垮他的父亲陈村这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 瓦城上空的麦田 中,这样的悲剧性巧合有“我”父亲陪李四喝醉酒后意外被车撞死,警察在登记死者名称时,碰巧把李四的名字记上,李四最后走投无路准备去法院起诉孩子们,却不幸遇到了李瓦的警察朋友。在这些乡村人物的生活中,厄运仿佛是藏身黑暗之处的冷面杀手,随时都会射出致命一箭,一点一点扼杀这些处于困境中人们的微弱希望。综上所述,在鬼子的乡土小说中,不可抗拒的偶然性事
10、件力量和人物偏执的自我意识达成默契,构成合力,推动了小说叙事的进行。与此同时,鬼子在叙述乡村人生的艰辛和不可摆脱的偶然性事件论过程中,深入发掘了自我意识和生活的荒诞性,从而使作品既有现实主义的美学力量,又有现代主义的思想力量。二、鬼子乡土小说的叙事张力优秀的叙事作品往往具有丰富的内容和深广的内涵,不同时代不同阶层的读者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切入,获得各自的阅读享受。叙事作品的丰富性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文本的叙事张力。所谓叙事张力,指的是叙事作品叙事话语中或显在或隐藏的既相互对立又相互联系的力量、冲突和意义。在鬼子的乡土叙事中,精心挑选的叙事者和不断切换的叙述聚焦是作品叙事张力的重要来源。叙事者是叙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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