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棫阳宫与周都西郑地望考.pdf

95历史文化研究No.1Vol.27Journal of XianUniveSocialSciencesEditionSI期第2 7 卷第Jan.20242024年月西安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秦阳宫与周都西郑地望考杨曙明（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化与历史研究所，西安710061)摘要：竹书纪年记载周穆王居“郑”，西周青铜器铭文也有“王在郑”的记录，史记秦始皇本纪载秦德公迁都雍城后居“大郑宫”，说苑载秦始皇“迁太后阳宫”。通过对文献和考古资料的梳理分析，可以发现秦械阳官与周都西郑关系密切，地望相近，应同在秦雍城遗址附近，即今陕西凤翔一带；大郑宫和西郑应在凤翔雍城遗址附近的水沟周城遗址内，械阳宫应在凤翔雍城遗址内。关键词：西郑；大郑宫；水沟遗址；域阳宫；雍城中图分类号：K233;K224;K878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 0 0 8-7 7 7 X（2 0 2 4)0 1-0 0 9 5-0 6西周时曾有岐邑、丰邑、镐京、程邑、西郑、京、犬丘等都邑，均为周王居住办公的地方。其中“西郑”曾为穆王所居，但其地望还存在着诸多异义。竹书纪年载：“穆王所居郑宫、春宫。”1 汉书地理志载：“周自穆王以下都于西郑。”2 1 5 4 4 西周出土的青铜器中也有“王在郑”的铭文，说明郑这个地方是周穆王经常执事之地，应是西周王朝一个临时都城。史记郑世家载：“郑桓公友者，周厉王少子而宣王庶弟也。宣王立二十二年，友初封于郑。”3 1 5 5 7 可见，郑后来又成为郑桓公的始封之地。据史记郑世家索隐载：“郑，县名，属京兆。秦武公十一年初县杜、郑 是也。又系本云桓公居林，徒拾。宋忠云林与拾皆旧地名。”3 1 5 7 可知郑与林应该相近，或者同处一地。阳宫是史书记载的秦汉时期著名宫殿之一。汉书地理志载：“械阳宫，（秦）昭王起。”2 1 5 4 7西汉刘向说苑提到秦始皇在挫败蕲年宫兵变后，“迁太后械阳宫”3 1 2 5 1 2。汉书李广苏建传载，苏武的哥哥苏嘉做了奉车都尉，曾随汉武帝“从至雍械阳宫”2 1 2 4 6 4；汉书文帝纪载，汉文帝二年（前1 7 8)夏，“行幸阳宫”2 1 2 9,可见秦阳宫一直沿用到汉代，而且一直是秦汉时代皇家的行宫。秦域阳宫与周都西郑虽然时代有别，但地域关系密切，探寻二者地望必须综合研判、相互印证。一、青铜器中的“王在郑”西周时期的临时都城郑地曾有两个：一为东土郑，即郑虢，也就是周成王时的虢城，地点在今河南新郑一带；二是西土郑，也就是青铜器铭文中的“郑”,西土郑一说在今陕西华县，另一说在今陕西凤翔雍城遗址内，即秦德公所居大郑宫一带。山西青铜博物馆收藏的懋尊、懋两器同铭，铭文载：“唯六月既望丁已，穆王在郑，蔑懋历，赐犬（绳）带，懋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休，用作文考日丁宝尊彝（见图1,9 6 页）。铭文中的周王明确指的是周穆王，这在青铜器铭文中较为少见，而且周穆王在郑地勉励懋并赐给懋绳带，青铜器的铭文为实证，可信度较高，这就证明周穆王的确曾迁都郑。这两件懋器纹饰风格一致，都是以鸟纹和直棱纹组成，此类纹饰多见于宝鸡地区渭河两岸的石鼓山和戴家湾，具有宝鸡地区青铜器的典型风格，也从出土文物的角度证明了周穆王所居郑地应在宝鸡一带。原清宫旧藏、现收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免尊、免卤铭文载：“唯六月初吉，王在郑，丁亥，王格大室。收稿日期：2 0 2 3-0 8-3 1作者简介：杨曙明（1 9 7 6 一），男，陕西凤翔人，陕西省社会科学院文化与历史研究所特聘研究员，陕西科技大学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周秦文化与区域经济研究。.96图1懋卤铭拓邢叔佑免。王蔑免，令史懋赐免黄。作工。对扬王休，用作尊彝。免其万年永宝用。”（见图2）铭文中的“史懋”为周王近臣，“史懋”见于免尊、免卤和史懋壶盖。山西青铜博物馆收藏的懋器中的“懋”，就是免器和史懋壶盖铭文中的“史懋”。说明懋器与免器关系密切，时代相近，人物相同，相互印证了周穆王居西郑的重要史事。茶图2免尊铭拓陕西扶风出土的三年中间人呆壶铭文载：“唯三年九月丁已，王在郑，飨礼，呼虢叔召呆，赐羔；己丑，王在句陵飨逆酒，呼师寿召呆，锡，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休，用作皇祖文考尊壶，呆其万年永宝。”（见图3)铭文中的“王在郑”应为“西郑”。西周时期的“飨礼”，是天子、诸侯、卿大夫之间施行的招待贵族的隆重典礼。周王“呼虢叔召呆”来郑飨礼，说明呆是王室的重臣，有很高的社会政治地位。“號叔为西虢之君，西虢在今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号镇一带。呆壶出土在陕西扶风法门镇庄白村的青铜器窖藏中，则呆居住地当在周原，周王让號叔叫呆一王D好堂出图4舱篮铭拓懋尊、懋卤、免尊、免卤、三年呆壶、舱篮、康黛、六月大篮、伯黛等青铜器铭文佐证了典籍中周穆王居郑的记载。懋器、免器、三年呆壶铭文则提供了郑在陕西宝鸡一带的信息。正祥卫给串大美王图6六月大篮铭拓OH图5康篮铭拓起来饮酒，说明郑与西號、周原相距不远。卫图3三年兴壶铭拓中国国家博物馆2 0 0 4 年征集人藏的舱黛铭文载：“唯正月初吉丁丑，味爽，王在宗周，格太室，祭叔右召即立中廷，作册尹册命召，锡銮，令邑于郑，讯讼，取翌五。否对扬王休，用作朕文祖丰仲宝，世孙子其永宝用。”（见图4）铭文中的“令邑于郑”，意思就是周王命令舱在郑地建立都邑。“讯讼”就是周王命令舱在郑这个地方建立都邑讯讼。2017年，香港翰海秋季拍卖会上曾出现的康黛铭文载：“唯三月初吉已亥，王在郑，赐康牲十、牛。日：“用肇祀于郑。康既即事。拜稽首，敢对扬王休，用作朕皇考。（见图5）铭文中的“用肇祀于郑”意思是康首次在郑这个地方用特性进行祭祀。原藏颐和园、现藏故宫博物院的六月大黛铭文载：“唯六月初吉丁已，王在郑，蔑大历。锡，日：用谛于乃考。大拜稽首，对扬王休，用作朕皇考大仲尊篮。”（见图6）吴镇烽商周青铜器铭文暨图像集成中收录的旅伯铭文载：“唯正月初吉辛未，王格郑宫，王锡族伯贝十朋，伯对扬王休，用作尊宝黛，子子孙孙其万年宝。”（见图7）图7伯篮铭拓二、秦阳宫与周都西郑之关联关于秦阳宫与周都西郑的关联，郭沫若、唐兰、陈梦家、尹盛平等著名学者均有论述，且认为西97郑在今天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一带。郭沫若在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中考释免时指出：“王在奠（郑）”的“奠（郑）”即西郑。“汉书地理志京兆尹郑县下，注引臣瓒日周自穆王以下都于西郑，师古非之，谓穆王以下无都西郑之事，今本器言王在奠与它器言王在周”者同例，则臣瓒所言确有所本。盖自穆王以来于西奠设有离宫别苑，王则时往，就居也。”4 1 9 在考释康鼎时，郭沫若指出：“康即奠井叔 之奠井叔康,亦即鼎之井叔。盖康名，井叔字,奠，食邑所在地也。又有鐘日：奠井叔作需钟，用妥賓亦是同人之器。本鼎铭末有奠井，二字，即康所自署之下款。解，又称咸井叔，咸者，宗周畿内地之咸林也。是知奠井叔之奠即是西郑。西郑咸林实井叔康之旧封也。”4 8 4-8 5唐兰在西周青铜器铭文分代史徽中考释免尊时指出：“郑”应是西郑，不是汉书地理志的郑县，应是郑桓公始封的林，其地在泾水以西，当即史记秦本纪秦始皇本纪中所说秦德公所住的“雍城大郑宫”，在今陕西扶风至凤翔一带，在宗周以西，所以称为西郑。5 在用青铜器铭文来研究西周史一一综论宝鸡市近年发现的一批青铜器的重要历史价值中唐兰指出：域阳宫的名称，应与林有关。那么，林旧地当在今扶风、宝鸡一带。当时秦国都在雍，在今宝鸡凤翔区南、宝鸡县北，晋兵本想攻雍而逗留在林，可证。铜器中如免、大等都说：“王在奠（郑）”，都证明穆王曾居郑，但这个郑并不是后来的京兆郑县。史记秦本纪：“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正义引括地志云：“岐州雍县南七里故雍城，秦德公大郑宫城也。”这个大郑宫应是穆王郑宫的旧址。雍县故城在今凤翔县南，那么，西郑本在凤翔至扶风一带，郑桓公始封之郑是在泾西的林，后来才迁到京兆的郑县，可能就是世本所说的“徙拾”。6 陈梦家在西周铜器断代中考释免时指出：此郑可能最初在雍县。纪年谓穆王都西郑郑宫，而秦本纪日“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正义云：“括地志云岐州雍县南七里故雍城，秦德公大郑宫城也”。汉书地理志说雍县有“阳宫昭王起”，此与郑有关。世本以郑初封于林，郑玄作咸林。咸与形近相混凡此林，据金文咸井叔，应作咸林，乃是奠井的封地。若如此说，则最早的奠井在雍，其后徙封于京兆郑县，故世本日“居林，徙拾”，拾疑是京兆郑县的旧名。无论如何，世本和诗谱所述桓公的初封，应视作奠井的初封。7 尹盛平在西周史征中指出，凤翔北部的山古代叫山，山因“其山多”而得名。字从木为、从水为减，“下减”之“减”为水名，减水因发源于域山而得名。减水即后世的雍水，雍水发源于山，自北向南流，在秦都雍城遗址南部折向东流，由于河床低洼，两岸为高地，因此水流不畅而雍沮，视之如同瓮中之水，故古代称此水为瓮水，后世称其为雍水，下减即指这段减水。8 对此，当代学者尚志儒 9 、李仲操 1 0 、吕亚虎 1 1 等也有专门论述。可见，秦阳宫与周都西郑关系密切、地望相近，二者的考证不能孤立进行，必须综合研究分析，相互印证，相辅相成。三、雍城附近的西周宫殿遗址、史记秦本纪载：“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正义引括地志云：“岐州雍县南七里故雍城,秦德公大郑宫城也。”1 2 1 8 4 也就是说,秦德公迁都雍城时，大郑宫可能已经存在了，大郑宫之名可能就缘于周都西郑。若是在新国都新建宫室，一般不会取名大郑宫，毕竟是秦国在自己的国都营建宫室，怎能取郑国宫室之名。竹书纪年中记载周穆王所居宫殿名为“郑宫”，可能就是秦德公初居的“大郑宫”。从秦德公继位情况来看，秦德公的国君之位是其兄秦武公所传，属于兄终弟及，不是秦武公的嫡长子继位。秦德公继位国君后即迁都雍，居大郑宫，将原来的国都平阳留给了秦武公的儿子白居住。显然秦德公继位仓促，无法提前在雍营建新的宫室，只能暂时居住周旧都内的大郑宫，以作权宜之计。待雍城新的宫室建造后，才正式由大郑宫移居雍城。所以史记秦本纪中说秦德公“初居”大郑宫。从雍城遗址考古发掘情况来看，秦人在雍城最初营建的宫室主要集中在雍城遗址东南角的瓦窑头村一带，此后城市发展逐渐向西北方向展开。秦德公所居的大郑宫在雍城内还是雍城外？瓦窑头村一带发掘的宫殿遗址是否为大郑宫？秦德公是否在大郑宫原基础上修建新的宫室？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考古发掘表明，瓦窑头宫殿遗址区秦文化遗存在整个雍城遗址中年代为最早，可能系雍城营建最早的宫室建筑。也就是说，秦德公所居的大郑宫很可能就在雍城外，雍城内目前还没有发现周文化遗存。近年来，在雍城遗址附近，考古工作者发现了几处西周时期的宫殿遗址，为探寻大郑宫和周都98西郑提供了线索。2004年1 2 月3 1 日，北京大学、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等组成的周公庙遗址考古队在凤翔县水沟村进行考古调查时，发现了一处大面积夯土古城墙遗迹，依山梁走势而筑，平面呈不规则方形，东墙长1400多米，西墙长1 0 0 0 多米，南墙长8 0 0 多米，北墙长1 0 0 0 多米，墙体总长4 0 0 0 多米，城墙内总面积达1 4 0 万平方米左右。在城址内部，发现有排列整齐的建筑基址6 1 处，还出土有西周空心砖、陶水管等建筑材料。城内发现多处炉壁遗存，从其烧结迹象看，可能为熔铜所用。从水沟城墙所在地区的文化层、墙体夯筑特征、附近出土文物等诸多因素来看，水沟城墙应为西周早期的城墙，从其长度、宽度、高度等情况看，为西周考古中迄今所发现规模最大的城址。1 2】左传庄公二十八年日：“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日都无日邑。”1 3 西周的岐周、宗周、成周均有宗庙，皆为都邑。水沟周城内有无周人的宗庙，因未进行考古发掘目前还无法确定，但如此大规模的城址，使用时代从新石器时代延续到东周,若周穆王在此居住，建有宗庙的可能性很大。若今后的考古发现了周人的宗庙，水沟周城的性质就是周人的正式都邑了。1973年，陕西凤翔西劝读村农民在遗址南平整土地时曾发现用多边形石块聚拢一起的遗址数处，上部铺置平整，下面夯筑密实，平面呈圆形，直径约一米，与扶风召陈村西周遗址发掘的柱础石相当，此处应为一大型建筑物，属于宫室、庙寝一类的建筑。在该遗址西约1 公里的河北村北部，考古工作者发现了一处西周墓地，曾出土了多件馨餐纹鼎、夔龙纹篮等铜器，著名的西周重器“对”就出土于此处。1 4 西劝读遗址内既有宫室建筑遗址，还有贵族墓地，是否有庙寝类建筑还无法确定，但就其建筑遗址的规模而言，还无法确定是否与都邑有关，只能是某个离宫类建筑，其具体属性还有待进一步考古发掘。水沟遗址和西劝读遗址位于雍城附近，地域上既属于广义上的周原范围，也属于雍秦之地。水沟遗址的时代属性为新石器时代西周、东周遗址，也在西周范围之内，而且规模宏大，相当于1 9 0 个足球场，远大于岐山、扶风一带的周原遗址和周公庙遗址发现的城址。试想西周早期，哪个封国胆敢僧越在王畿附近建造一座规模超过岐周、丰京、镐京的城池，水沟周城不是周都会是什么呢？若是周都很可能就是西郑。而且，水沟遗址是现成的大型城邑，有城墙、宫殿、作坊等建筑，秦德公带领众多秦人迁徙，没有一处大型的城池，一时很难容纳这么多人口。秦德公时秦人势力逐渐强大，部族士兵较多，已不是秦文公迁都汗渭之会时领“七百人东猎”的规模了。相比之下，西劝读遗址虽然也有宫室建筑，但毕竟规模有限，秦德公可以居住在此，但他带来的众多贵族、官员和士兵在哪居住？显然西劝读遗址承载量有限，不适合大规模人口的迁居，只能临时举办活动或少量随从临时居住，而规模宏大的水沟周城就是秦德公迁都雍城时临时借居的最现实选择。作为西周时期最大规模的城邑，水沟周城完全可以承载秦德公迁都时秦人大规模的迁徙。四、秦汉瓦当上的阳宫秦阳宫的位置，史料记载不一。一说在雍县，汉书李广苏建传和汉书文帝纪记载，汉武帝与汉文帝曾到“雍阳宫”，汉书地理志载：“（雍县）阳宫，昭王起 2 1 1 5 4 7。汉书郊祀志云：“是岁，雍县无云如雷者三，或如虹气苍黄，若飞鸟集阳宫南，声闻四百里。”6 1 2 4 7 说明此宫位置当在雍地。另一说认为在今陕西扶风，三辅黄图载：“阳宫，秦昭王所作，在今岐州扶风县东北”，汉书文帝纪载：“二年夏，行幸雍阳宫”，晋灼注：“三辅黄图在扶风”2 1 2 9，长安志雍录清一统志等亦从此说。可以看出，汉代的文献记录阳宫均在雍地，阳宫西汉时仍在使用，汉代的文献较为可信。南北朝时期的三辅黄图和明清时代的文献均认为阳宫在扶风，可能是后来的地名和行政区域范围变化误导所致。到目前为止，扶风境内未发现与域阳宫有关的瓦当、青铜器等遗物或遗址，而凤翔一带则多次发现带有“域阳”文字的瓦当和建筑遗址。1962年1 0 月，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凤翔工作队在凤翔县城南郊的南古城村东北发现半个云纹瓦当，上有一篆书“”字。1 9 8 2 年，在凤翔县城南的东社村附近，采集到一枚完整的篆书“域阳”云纹瓦当（见图8，9 9 页）。“阳”二字垂直排布于外圈网格带内，字体较小，且有缺笔，纹中有字，字间有纹。瓦当采集之处位于史家河秦汉建筑遗址内，此处发现有战国斗兽纹、树纹、云纹瓦当等，遗址面积达2万多平方米，但被2 0 世纪7 0 年代的土地平整破坏殆尽，南古城、东社还有部分遗存。1 5 1956年，陕西省西安市三桥阿房宫遗址出土一枚阳云纹瓦当（见图9,9 9 页），1 9 6 4 年由陕西省文管会移交陕西省博物馆,现收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这枚域阳云纹瓦当与雍城遗址出土的域阳云.99纹瓦当非常相似，而且文字非常清晰，可能为同时代同期制作。图8雍城遗址出土的“械阳”云纹瓦当拓片2020年，在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下站遗址出土一枚阳云纹瓦当（见图1 0），当面三个区间内分饰卷云纹，另一区篆书竖读“阳”二字，字口清晰，笔锋劲道。下站遗址为一处秦汉祭祀遗址，应为秦宣公设立的密時祭祀遗址。1 6 西安瓦当艺术博物馆收藏一枚阳云纹瓦当（见图1 1），旧时出于凤翔县蕲年宫遗址一带，当面三个等分界格内填以卷云纹，余一区间书有篆书“械阳两字。图1 0下站遗址出土械阳云纹瓦这四种域阳云纹瓦当出土地虽然不同，但云纹相近、文字相同，均为域阳宫建设或修所造，为考证阳宫地望提供了线索。凤翔雍城遗址与西安阿房宫遗址中出土的域阳云纹瓦当非常相似，但陈仓下站遗址与凤翔蕲年宫遗址出土的“阳”云纹瓦当款式各异，一个为横读，一个为竖读，一个文字在下方，一个文字在左侧，而且与雍城遗址和阿房宫遗址出土的域阳云纹瓦当不同，没有外圈网格，当面只有云纹。显然，这四种“域阳”云纹瓦当前两种为同一款式，时代相近。后两种之间不仅差异较大，且与前两种差异也较大，显然不是同期同款制作。图9陕西历史博物馆藏械阳瓦当图1 1西安瓦当艺术博物馆藏械阳云纹瓦当文字瓦当是考证宫殿遗址的重要资料，因为文字瓦当最初就是为宫殿建造而专门制作，一般瓦当上面的文字与宫殿名称相同。但通过近年来的考古发现，后来宫室建筑在修过程中常常将众多不同文字或纹饰的瓦当集中放在一个宫殿，可能是为方便就地取材，不再拘泥于文字瓦当与宫殿名称的相互对应。如凤翔县长青镇孙家南头村的蕲年宫遗址，考古发掘过程中就曾在一个宫殿屋檐上发现了蕲年宫当、来谷宫当、泉宫当、竹泉宫当、长乐无极、云纹、虎纹、太阳纹等众多瓦当。西安瓦当艺术博物馆收藏的阳云纹瓦当为征集物品，可能就出土于“蕲年宫当”出土地附近。所以，我们无法肯定阳云纹瓦当出土地就是域阳宫遗址，但也不能否定他们之间的必然联系，至少其中一个瓦当出土地就是阳宫遗址。从史料记载来看，秦阳宫应在雍地，具体而言应在雍城遗址附近。扶风说可能性非常小，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可佐证的遗址遗物。从考古发掘来看，凤翔蕲年宫遗址与秦汗渭之会都邑对应，陈仓下站遗址与秦平阳都邑对应，但汗渭之会和平阳属于临时都城，均在春秋时代营建，战国后期和秦汉时已废弃使用，秦昭王在此建造阳宫的可能性较小。即使在此营建其规模也不会太大，属于离宫性质，只能临时居住，不适合秦始皇“迁太后阳宫”。阿房宫遗址已经远离雍地，与文献记载不对应，不大可能是阳宫的建造之地。唯有雍城是秦正式都城，建都时间较长，虽已迁都，但未废弃，秦始皇加冕这样重大的典礼就在雍城举行。况且雍城城内宫殿林立、规模宏大，物资保障供给充足，适合长期居住，所以秦始皇“迁太后阳宫”可能就在旧都雍城，应在域阳云纹瓦当出土地的史家河建筑遗址内。五、结语综上可见，典籍中的西郑的确曾为周穆王所居，应为周人的临时都邑。西郑的地望应在陕西凤翔水沟遗址，秦德公初居的大郑宫应为周穆王所居的郑宫。既然秦域阳宫与周都西郑关系密切、地域相近，西郑在凤翔水沟遗址，秦阳宫就不会在扶风或西安阿房宫遗址。凤翔出土的“阳”云纹瓦当表明，秦阳宫应在雍城遗址南。【参考文献】1谢维扬，房鑫亮，等编.王国维全集：第5 卷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 0 0 9：1 7 0.2班固.汉书 M.北京：中华书局，1 9 6 2.100朱小琴责任编辑3司马迁.史记 M.北京：中华书局，1 9 5 9.4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 M.北京：科学出版社，2 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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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ital Yongcheng,and Garden of Stories records that emperor Qin Shi Huang moved to the Empress Dowager YuyangPalace.Through the combing and analysis of documents and archaeological data,it can be found that the Qin Yuyang Palace and theZhou capital Xizheng are closely related and have a similar geographical view,and should be near the ruins of Qin Yongcheng,that is,the area of Fengxiang,Shaanxi today;The Dazheng Palace and Xizheng should be in the ruins of Shuigou Zhoucheng near the ruins ofFengxiang yongcheng,and the Yuyang Palace should be within the ruins of Fengxiang yongcheng.Key words:Xizheng;Dazheng Palace;Shuigou Ruins;Yuyang Palace;Yong C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