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政治时代下中美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转向比较研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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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国科技论坛(年 月)第 期技术政治时代下中美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转向比较研究胡 雯 鲍悦华(上海社会科学院信息研究所 上海 上海杉达学院管理学院 上海)摘 要:技术政治时代背景下 国际竞争焦点围绕技术权力的争夺、布局和秩序构建展开 国际科技合作的驱动结构发生深刻变化 主要国家战略转向态势明显 本文以技术政治时代的重要特征作为变革动因 选取中国和美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作为比较研究对象 采用“目标理念路径”分析框架对两国在战略目标、战略理念、实施路径上的转变方向进行对比 接着使用文献计量分析法从总体发展态势、主导地位变迁、合作网络演化 个维度进一步开展量化验证和具体分析 战略转向趋势的多维度对比结
2、果表明:技术政治时代下中美战略布局呈现差异化走向 美国以排他性多边主义框架为核心的“技术联盟”战略逐步形成 中国则以“开放创新”为核心理念 由参与全球创新转向引领全球创新 中国在时代变局中所受影响更为明显 析出的合作需求还未得到充分转移和补充 中国在国际科技合作能级和利用国外科研资金方面尚有提升空间 在共同关注的全球性挑战议题上 中美仍有持续合作空间 在此基础上 从战略层、战术层、操作层提出启示建议关键词:技术政治时代 国际科技合作 战略布局 比较研究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形势下进一步完善国家科技治理体系研究”()收稿日期:作者简介:胡雯()女 上
3、海人 博士、助理研究员 研究方向为科技发展与管理通信作者:鲍悦华第 期(年 月)中国科技论坛 “”“”:引言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背景下 国际政治正从地缘政治时代进入技术政治时代 主要发达国家争相发展前沿新兴技术 试图在国际舞台上争夺科技领域主导权 技术权力成为竞争焦点 致使国际科技合作的驱动结构深刻变化 政治因素比重显著提升 为应对当前时代变化 各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在目标理念和实施路径上已出现明显转向 以美国为例 拜登就职以来 打造技术联盟成为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重点 一方面致力于修复其与跨大西洋伙伴、亚太盟友的技术合作关系 另一方面采取精准脱钩的“小院高墙”战略遏制中国技术发展 表现出明显
4、的排他性多边主义特征 相较而言 中国历来坚持包容性多边主义 近年来在国际科技合作战略中更加强调开放创新 致力于在维护自身发展权的同时谋求国际领导权中美在科技领域的竞争日益加剧 但双方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布局却有较大差异 这与中美现阶段在技术权力争夺中所处的位势差异有关 为此 有必要以技术政治时代为战略转向动因 对中美的目标理念和实施路径进行比较 本文首先在解构国际科技合作驱动力的基础上 分析时代变革对驱动结构的影响 其次采用“目标理念路径”分析框架 对中美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目标、战略理念、实施路径(包括合作机制和重点领域)开展比较研究 最后使用文献计量分析法进一步对定性分析得到的战略转向趋势开展量
5、化验证通过定性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 从多维度对中美国际科技合作战略转向趋势进行比较为中国积极应对时代挑战提供启示 理论回顾 从地缘政治时代到技术政治时代技术政治()并不是一个新的概念 技术政治意指技术系统和政治实践的混合体能够产生新的权力和政府机构形式 体现为行为主体通过技术工具的支持来预测和制定政治目标的能力 技术政治是一种技术创新和政治干预之间的双重运动 技术本身并不具有技术政治性 但它可以在不同程度上赋予单个行为者对抗其他行为者的权力 可以被相互冲突的行为者战略性地用于不同的政治目的 因此将它们用于政治进程和/或实现政治目标的做法构成了技术政治 正是因为技术政治的这种特质 它一直是
6、地缘 政 治 和 西 方 国 家 民 主 政 治 的 重 要 研 究内容伴随第四次工业革命深入发展 生产力关系和国际分工发生巨大变革 对全球治理模式与竞争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技术已不再仅仅是为政治活动赋能的工具 而是上升为政治活动的直接对象 基于技术的权力已成为支撑其他国际权力的支柱 围绕技术权力的争夺、布局和秩序构建将是 世纪国际战略竞争的核心 这种发展趋势使技术政治不再仅限于地缘政治的研究内容 而是不断延伸至全新的研究领域 逐渐成为时代的核心 从而脱胎于地缘政治时代 形成技术政治时代 在技术政治时代背景下 科学技术在生产领域和政治领域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急剧上升 发达国家依靠基础技术掌控新兴产业
7、竞争的主导意图强烈 国际科技合作成为部分发达国家意识形态对抗、压制各国地方性话语的政治规训工具科技援助成为发达国家维持与发展中国家关系的 中国科技论坛(年 月)第 期重要手段 技术政治取代传统制度成为新型权力的支配手段 技术政治时代对国际科技合作战略的影响技术政治时代对国际科技合作战略的影响可以借由驱动结构变化机制进行阐述 从驱动力层面看 国家层面的国际科技合作动力主要来自科技、经济、社会、政治 个方面 科技发展需求驱动 这是国际科技合作的首要动力来源 为了实现科学技术快速发展 大多倾向于在大型和发达国家科技系统中寻找预期合作者 因此以美国为代表的大型科技系统往往能够实现更加频繁的国际科技合作
8、 经济资源互补需求驱动国家创新能力通常与其经济状况密切相关 而经济邻近性对国际科技合作具有积极影响 相较而言 低收入国家往往更期望通过国际科技合作获取资源以补充创新能力劣势 此外 获取市场资源、占领先导市场也是技术贸易和技术转移背景下 国际科技合作的重要驱动力之一 社会挑战应对需求驱动 由于可持续发展问题日益尖锐 各国普遍提倡通过国际科技合作寻求系统性、高质量的全球性挑战解决方案 政治主张传递需求驱动 即以国际科技合作为手段来实现改善国际关系、传递本国主张的目的 以政治主张传递为动因的国际科技合作常见于发达国家的科技援助模式 通常具有意识形态嵌入倾向以时代变化为动因 国际科技合作中的政治需求明
9、显增强 同时对科技、经济、社会需求产生衍生影响 促使国际科技合作驱动结构发生深刻变化进而引发主要国家国际科技合作战略转向 一方面政治因素在驱动结构中的比重显著提升 主要国家在合作目标制定、合作伙伴选择、合作网络嵌入与解嵌等方面呈现出明确的政治化倾向 另一方面科技、经济、社会需求对国际科技合作的驱动力有所削弱 部分国家实行的科技脱钩与技术封锁策略抑制了科学家合作网络增速 经济逆全球化浪潮阻碍了国家间贸易投资和货币金融联系 新冠疫情政治化倾向妨碍了全球抗疫合作 如图 所示由于政治因素通常不是国际科技合作的核心驱动力量 因此围绕技术政治时代的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应对较少被学界讨论 本文指出 技术政治时代
10、的形成已成为当前主要国家国际科技战略转向的重要动因 通过引发驱动结构的深刻变化图 国际科技合作战略面临的外部冲击和环境变化产生影响 目前 主要国家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均处于转型和重塑阶段 战略转向方向将对合作机制和合作领域产生深远影响 因此 有必要对差异化战略转向的主要内容和发展趋势进行比较为应对策略的制定提供依据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为了比较中美国际科技合作战略转向趋势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进行综合分析首先 采用“目标理念路径”分析框架对中美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目标、战略理念、实施路径(包括合作机制和重点领域)开展比较研究 该框架适用于跨国比较研究 有助于系统分析国家间的差异与分野 分析数据
11、来源于中美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规划、合作协议、合作项目介绍、研究报告等政策文本以及“国际科技合作”主题文献资料其次 采用文献计量分析法进一步对定性分析得到的战略转向趋势开展量化验证和具体分析 学界普遍认同 论文是国内外对国际科技合作研究的主要媒介 可以采用科技论文合著数据来表征国际科技合作情况 本文以 中的 和 数据库作为数据来源 分别对“地址”字段包含“”和“”的论文进行检索 时间跨度为 年 文献类型不限 经筛选获得美国国际合作论文纪录 条 其中高被引论文记录 条 中国国际合作论文纪录 条 其中高第 期(年 月)中国科技论坛 被引论文记录 条 检索时间为 年 月 分析方法是:采用中美国际合作论
12、文样本分析总体发展态势 将论文作者地址涉及国家数量大于 的样本定义为国际合作论文 采用中美高被引国际合作论文样本分析主导地位变化及合作网络演化趋势 鉴于高水平论文通常更能有效反映国家科技竞争力因而适合作为战略转向分析的观测样本 其中 在主导地位分析中借鉴袁军鹏等、等、岳晓旭等的研究方法 认为通信作者是科研团队中把握研究方向、起主导作用的研究者 因此将通信作者地址字段所在国家识别为主导国家 技术政治时代下的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布局转向 美国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布局转向以奥巴马政府和特朗普政府交替为重要转折 年中美贸易争端为关键节点 美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布局出现明显转变 政治因素成为驱动结构中的重要部分
13、 战略目标由获得国际创新资源向维护本国优势和国家安全转向 战略理念由美国主导的多边主义 经历特朗普时期的单边主义 转向排他性多边主义 拜登政府上台后 以排他性多边主义框架为核心的“技术联盟”战略逐步形成 旨在联合美国技术同盟国塑造新的技术规则体系 利用国外科技能力获取非对称竞争优势 争夺技术发展优势和国际权力主导权 具体来说 以 年为关键转折点 美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在实施路径上的转变见表()合作机制上转向以同盟国家为核心的“技术联盟”框架 以西方七国集团(美英法德日意加简称 国家)形成 国家研究契约 又与欧盟共同组建贸易和技术工作委员会()形成协调国际贸易和新兴技术议题的跨大西洋交流平台 重点
14、加强与澳印日的同盟关系 形成“四方安全对话”机制()同时 借由中兴事件、孟晚舟事件等对中国开展技术封锁 借由干涉美国大选、俄乌冲突等对俄罗斯实施一系列制裁()合作领域上更加关注美国在新兴技术和未来产业方面非对称优势构建 在 技术领域 联表 奥巴马、特朗普和拜登执政时期美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布局对比项目奥巴马执政时期(年)特朗普执政时期(年)拜登执政时期(年至今)目标建立持久的国际科技合作伙伴关系 以获得国际研发知识、资金和其他能力和资源 推行科学标准和实践 影响国际标准的建立强调国家安全 聚焦国内需求 确保美国的技术和创新领导地位建立紧密国际科技合作关系 基于美国安全优先事项、外国科技能力和国际
15、政策 与美盟国/伙伴审慎合作 汇聚全球科技创新人才 形成理想的国际科技合作投资组合 最大限度提高联盟互操作性 维护美国国家安全目标理念提高美国影响力 平衡科研经费预算 合作主义美国优先 技术保护主义 单边主义美国优先 以排他性多边主义框架为核心的“技术联盟”路径合作机制发达国家欧盟:发展中国家以科技援助为主:科学特使计划、等其他东南亚:重点领域全球性议题:例如清洁能源、气候治理、食品安全等 前沿研究和关键技术:如碳捕获碳截存、热核聚变等先后退出多项国际协定和条约 包括、巴黎协定、伊和问题全面协议、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中程弹道导弹条约等 退出世界卫生组织等国际组织强烈反对气候变化议题和新能源发展
16、 退出对众多技术领域的投入重视人工智能和量子科技发展欧盟:、参与欧盟框架计划:国家研究契约 澳印日: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韩国:世纪美韩同盟战略蓝图印度:“”对话机制、清洁能源伙伴关系 巴西:贸易便利化、规范监管、反腐败双边合作协议 其他:等:全球人工智能伙伴()芯片四方联盟()全球性议题:例如气候治理、新冠疫情等 新兴技术和未来产业:如人工智能、量子科学、数据管理等 资料来源:根据美国国土安全局国际合作战略 版、克林顿、小布什和奥巴马政府科技战略比较对策、美国国防部国际科技合作战略 版、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技术合作联盟:机遇与挑战 美国政府一年来在技术联盟与国际科学合作方面的进展及对策建
17、议综合整理 中国科技论坛(年 月)第 期合 个国家发布非约束性政策建议“布拉格提案”旨在引领 国际标准、排除中国 产品在人工智能领域 建立包含 个国家的“人工智能全球合作伙伴组织”并召集 国倡议建立人工智能同盟 试图引领人工智能协议和国际框架构建 在量子科技领域 与日本签署“东京量子合作声明”提出“美国量子网络战略构想”同时 在全球性议题方面 致力于恢复美国在气候治理和公共卫生领域的领导地位 中国国际科技合作的战略布局转向新中国成立以来 中国国际科技合作定位经历了 个发展阶段 自 年中国国际科技合作进入全面、平稳、深入发展阶段后 国际科技合 作 逐 步 向 国 际 科 技 创 新 合 作 演
18、化 年以后 国际竞争格局进入剧烈重构期中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的转向动因主要呈现被动应对态势 同时也受自身发展阶段变化的影响 在此背景下 中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在“十三五”中后期进入新阶段 战略目标由参与全球创新向引领全球创新转向 战略理念由提升开放水平加快向全面开放创新转向 在实施路径上的转变见表 表“十二五”和“十三五”期间中国国际科技合作战略布局对比项目“十二五”至“十三五”前期(年)“十三五”中后期(年至今)目标营造对外开放与合作良好环境 推进外交战略、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和增强自主创新能力 形成多主体共同参与、多渠道全面推进、多形式相互促进的国际科技合作新格局 吸引全球创新资源全方位融入和布局
19、全球创新网络 形成互利共赢、共同发展的国际科技创新合作新局面 科技创新与外交战略相结合 深度参与全球创新治理 成为若干重要领域引领者和重要规则贡献者 支持企业深度参与国际科技创新合作理念提升开放水平全面开放合作、开放创新、合作共赢路径合作机制发达国家中美:高层科技战略对话 科技联委会机制中欧:科技伙伴计划中日韩:科技部长会议机制 联合研究计划发展中国家中俄:高层定期会晤 全面科技合作战略中印:科技合作指导委员会东盟十国和日韩:机制拉美:中国拉美创新论坛 科技合作联盟中非:中非科技论坛框架阿拉伯国家: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框架国际组织“一带一路”国家重点领域中美:清洁能源、节能减排、现代农业、应
20、对气候变化等 在能源资源开发利用、新材料与先进制造等合作重点领域建设一批国际化的联合研究和创新平台丰富和深化大国“创新对话”机制 谋划建立双(多)边“创新基金”支持双(多)边技术创新与成果转移转化合作在“创新对话”机制下 与相关国家(地区)建立“创新论坛”搭建新机制与平台 加强同周边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科技创新需求对接 建立完善与发展中国家以及新兴经济体之间的科技伙伴计划十大创新对话机制:美国、欧盟、俄罗斯、德国、法国、加拿大、比利时、澳大利亚、以色列、巴西七大科技伙伴计划:非洲、东盟、南亚、阿拉伯国家、拉共体成员国、上合组织成员国、中东欧国家鼓励支持中国科学家和科研管理人员到国际组织任职 大力推
21、进国际组织任职高端化 逐步形成国际组织任职人才梯队打造发展理念相通、要素流动畅通、科技设施联通、创新链条融通、人员交流顺通的创新共同体 通过科技援助项目支撑“一带一路”倡议积极牵头与参与国际大科学计划与工程面向全球有目的、分重点地在基础研究、前沿技术、竞争前技术等领域加强和优化国际科技合作布局 资料来源:根据国际科技合作“十二五”专项规划 “十三五”国际科技创新合作专项规划 我国国际科技合作政策演进研究及对新时期政策布局的思考 中国科技发展 年:综合整理()合作机制转向破局应对 重点加强与新兴经济体和“一带一路”国家伙伴关系 截至 年底 中国已和 个国家和地区建立科技合作关系 共签订 个政府间
22、科技合作协定 在新兴经济体方面 年正式启动 中俄科技创新合作路线图 在基础研究和应用开发领域实施联合项目 与巴西和南非在科技园区合作上持续深化 在“一带一路”国家方面 中国致力于发挥科技创新合作的先导作用 在 年正式启动“一带一路”科技创新行动计划 截至 年 月 已与 个国家、个国际组织签署 余份共建合作文件 启动建设 家联合实验室 中国科学院牵头成立的“一带一路”国际科学组织联盟()已吸引 个成员单位 第 期(年 月)中国科技论坛 年中国还与东盟十国及日韩澳新西兰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合作定位突出创新引领 积极牵头与参与国际大科学计划与工程 中国在 科技创新部长会议、上合组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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