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空间对柯布西耶“居住单位”空间的影响分析——以1922年别墅公寓和马赛公寓为例.pdf

092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092-099专栏主持人刘磊行者小刘（刘磊），柯布西耶研究学者，中法营造学社中国区会长。中国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法国国家注册建筑师，高级工程师。近年来建筑创作非常活跃，蓬勃的设计氛围反映了建筑设计界学术自由和包容，同时也反映了时代转换之际价值观和审美趣味的多元化。建筑师如何在与时俱进的同时，保证“和而不同”呢？我们认为建筑师需要最基本的建筑理论和建筑历史的修养，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对“现代性”的深刻理解。正是在这样的认识下，我们发起了现代性的拼图的栏目，主要刊登来自不同背景的学者们关于现代主义建筑历史及其理论的一些文章。来自不同领域不同学科背景下的作者带来的好处就是学术观点不至于局限于纯学术的语境，从而对建筑创作有了针对性，对大众有了引导性，使得“现代性”的诠释更多元、立体、全面、客观。现代主义的肇始离我们已经一百年了，由于各种原因，我们曾多次与这股浩浩荡荡的洪流失之交臂。反观中国当下，“现代性”的理解不够深刻，我们希望通过学者们的分享开拓大家对现代主义运动的认识，加深大家对“现代性”的理解，从而更客观地理解当下的问题，时刻保持对建筑创作的批判性和价值追问。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空间对柯布西耶“居住单位”空间的影响分析以1922年别墅公寓和马赛公寓为例Analysis of the Influence of the Monastery Space of Car-thusian Monastery on the Space of Le Corbusiers“Unit dhabitation”:Taking 1922 Immeubles Villas and Unit dhabitation de Marseille as Examples 文/刘俊武 LIU Junwu刘俊武/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建筑学研究中心硕士研究生中图分类号：TU-091 文献标识码：A摘要：勒柯布西耶对“居住单位”的研究实践与其早年探访过的艾玛修道院、帕维亚修道院等卡尔图斯修道院有着渊源上的联系。本文以1922年别墅公寓和马赛公寓为例，遴选艾玛修道院、帕维亚修道院和克莱蒙修道院三座卡尔图斯修道院，从修道院修士集体和个人空间入手，基于图纸、文献和照片，进行文献研究和个案分析，探讨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空间对以1922年别墅公寓和马赛公寓为代表的“居住单位”空间的影响。文章认为，柯布西耶“居住单位”中集体与个人两部分空间的并置，其最初的灵感就来源于卡尔图斯修道院，柯布西耶从当时城市家庭生活出发，剔除修道院中的宗教属性，对空间进行了适应时代要求的世俗化改造。关键词：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集体空间、修士个人空间、居住单位、别墅公寓、马赛公寓、宗教与世俗Abstract:Le Corbusiers research and practice on“Unit dhabitation”is re-lated to the Carthusian Monastery such as Chartreuse dEma and Mosteiro de Pavia which he visited in his early years.The paper takes the 1922 Im-meubles Villas and Unit dhabitation de Marseille as examples,selects the three Carthusian Monasteries of Chartreuse dEma,Mosteiro de Pavia and Chartreuse De Clermont,and starts with the collective space and personal space of the monastery monks,based on drawings,documents and pho-tos,conducts literature research and case analysis,discussing the impact of the space of the monks of the Carthusian Monastery on the space of the“Unit dhabitation”represented by the 1922 Immeubles Villas and Unit dhabitation de Marseille.The paper believes that the juxtaposition of collec-tive and personal spaces in Corbusiers“Unit dhabitation”was originally inspired by the Carthusian Monastery.Starting from the urban family life at his time,Le Corbusier eliminated the religious attributes in the monastery,093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从1922年巴黎秋季沙龙展（the Salon dAutomne in Paris(1922)）上的别墅公寓到1952年的马赛公寓（Unit dhabitation de Mar-seille），“居住单位”（Unit dhabitation）的主题贯穿了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整个建筑生涯，其凝聚了柯布西耶的现代生活理想以及城市规划思想。然而“居住单位”并不是柯布西耶凭空构想出来的，其灵感是从历史的素材中得来，最早可以追溯至卡尔图斯修道院（the Carthusian Monasteriy）对柯布西耶本人的影响。柯布西耶早年探访过意大利艾玛修道院（Chartreuse dEma）和帕维亚修道院（Mosteiro de Pavia），并通过文献了解过法国克莱蒙修道院（Chartreuse De Clermont）。从这三座卡尔图斯修道院中，柯布西耶感悟到集体空间与个人空间、公共空间与私密空间的截然二分与和谐共存，并将之运用到之后“居住单位”的研究中。作为这一研究的早期成果和经典之作，1922年别墅公寓和1952年马赛公寓与卡尔图斯修道院有着深层联系。本文着重对“居住单位”进行空间溯源，分析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集体与个人空间的组成与相互关系，进而探寻其对以1922年别墅公寓和1952年马赛公寓为代表的“居住单位”的空间影响，希冀对进一步研究柯布西耶的生活理想和城市住宅有所启发。一、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空间1.修士个人空间在卡尔图斯修道院中，修士个人空间包括大柱廊院与修士单元，占据了修道院一半以上的面积。这部分空间以大柱廊院为中心，由环绕四周的大拱廊串联起来。修士个人空间着眼于修士的独处冥想，是修道院内私密程度最高的区域。空间外围环绕厚实的石墙以及深凹的修士花园，且位于修道院空间序列的末端，距离修道院入口前庭院最远，最大限度地隔绝了外界环境的干扰（图1）。1）柱廊院卡尔图斯修道院的大柱廊院呈方形或矩形，作为修士个人空间的组织核心，周围的大拱廊向其敞开宽敞的柱列，修士单元也朝其开门（图2）。大柱廊院对外封闭。四周的大拱廊以及三面的修士单元拉开了其与外部环境的距离，阻隔了修道院内外空间的联系与渗透。大柱廊院另一面的修士集体空间，层层递进，将修道院入口前庭院的喧嚣嘈杂隔绝在大柱廊院之外（图1）。因此，大柱廊院的整体空间氛围宁静肃穆，契合了卡尔图斯教派的宗教精神。1 修士个人空间（浅褐色部分）a 艾玛修道院，b 克莱蒙修道院，c 帕维亚修道院。and carried out a secular transformation on the space to meet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times.Keywords:the Carthusian Monastery,monk collective space,monk personal space,Unit dhabitation,Immeu-bles Villas,Unit dhabitation de Marseille,religion and secularisma bc 094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大柱廊院内侧草坪上没有一棵树木，视线可以无遮挡地环视四周。在艾玛修道院和帕维亚修道院的大柱廊院中，两条纵横交错的小路将草坪分成四个部分。横向小路与大柱廊院的主轴线重合，突出了这条主轴线。由修士集体空间进入个人空间的走廊就位于大柱廊院的主轴线上。当从修士拱廊经由这条走廊进入大拱廊时，身体正好沿着这条主轴线，映入眼帘的是一览无余的草坪和左右对称的大拱廊与修士单元，宗教的肃穆感油然而生（图3）。功能上，卡尔图斯修道院的大柱廊院除了用作墓地之外，还作为修士的冥想之地。内侧草坪高于周围大拱廊地面。按照董豫赣老师在天堂与乐园一书中的观点，这种异于中国传统庭院的地面高差处理，牺牲了拱廊内身体的舒适性。通过这种肉体上的牺牲，以换取精神上对于宗教的虔诚1。在大柱廊院草坪西侧墓地上插立的十字架、列柱上方的雕像以及整个大柱廊院严谨的对称性，都在表明大柱廊院强烈的宗教精神。大柱廊院是通过两条狭窄的走廊对外联系。在艾玛修道院和克莱蒙修道院中，一条走廊将大柱廊院和修士集体空间内的修士柱廊院联系起来；另一条走廊联系着大柱廊院和修道院入口前庭院，其不仅狭长，而且首尾两端都有门可以闭合，以隔绝入口前庭院对修士个人空间的影响，保证大柱廊院的宁静、封闭。功能上，这两条走廊的布置基于修士和平信徒（lay brothers）1的流线分流，目的在于减少两类人之间的接触。前者服务于修士，修士可以通过这条走廊进入修士集体空间，而后者的使用对象仅是平信徒，其通过这条狭长的走廊将食物带入大拱廊中，并分配给每一个修士单元。环绕大柱廊院的大拱廊在作为交通空间的同时，亦串联起彼此独立的修士单元。大拱廊向内的一侧是开放的柱列，向外的一侧是大拱廊和修士单元间封闭的墙体，墙上仅开辟了供修士出入的门以及传递食物的洞口。这种一内一外开放与封闭的空间界面处理将位于大拱廊内修士的视线引向大柱廊院内侧草坪，使得大拱廊成为一个供修士绕行冥想之所，并赋予了整个大柱廊院空间强烈的内向性（图2、4）。2）修士单元修士单元环绕大柱廊院三面布置。单元内部包含卧室、书房、祈祷室、2 帕维亚修道院大柱廊院3 a 艾玛修道院中由走廊从修士集体空间进入个人空间时的对称视野，b 艾玛修道院从修士集体空间进入个人空间时的视线分析，c 帕维亚修道院从修士集体空间进入个人空间时的视线分析a bc 095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工作间和花园等空间，可以满足修士在单元内足不出户的修行需求（图5）。基于卡尔图斯教派孤独修行的教义，修士单元空间封闭，与世隔绝。单元外侧石墙阻断了单元的内外联系。一层的凉廊是单元内的祈祷空间，在柯布西耶艾玛修道院修士单元草图上，凉廊朝向修士花园的一侧以宽敞的柱廊敞开。花园是内向封闭的，因此这种向着修士花园开放的柱廊并没有过多削弱单元的封闭性。凉廊尽端的窗户位于单元最外侧的石墙上，是单元内仅有的一处直接开向单元外的窗口。单元内的修士花园是一个露天房间2，其仅在垂直方向上向天空开放3。此外，花园的嵌入，作为单元内部空间与单元外的过渡，拉开两部分空间的距离。修士单元窗户下大上小，且下层窗户数量多，上层窗户数量少，限制了在单元内凭高远望的视线（图6）。这些从单元内部通过窗户向外眺望的视线先越过花园上空进而抵达山下的城镇，拉开了彼此间4 艾玛修道院大柱廊院与大拱廊6 艾玛修道院修士单元轴测图5 艾玛修道院修士单元一层平面图7 艾玛修道院修士单元外部，深凹的修士花园拉开生活空间与外界的距离。096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的视线距离。缩小的窗户以及深凹的花园使修士单元的封闭性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图7）。2.修士集体空间修士集体空间位于修道院中部，邻接修士个人空间，包括修士柱廊院、会议室、诵经室、修士食堂以及教堂等空间。在平面图上，修士集体空间在另一面与平信徒空间相邻。两部分空间之间的门可以关闭，以保持修士集体空间的隔绝，阻隔修士与平信徒之间的接触（图8）。1）修士柱廊院修士柱廊院是修士集体空间的组织中心，位于空间中央，四面柱廊环绕，周围布置有会议室、食堂、诵经室等室内空间，彼此独立，互不连通，仅通过门与修士柱廊院取得联系。修士柱廊院将这些空间串联成一个对外隔绝的空间群，同时作为过渡空间的一部分，拉开了修士个人空间与修道院入口前庭院的距离，空间的私密性随着过渡层次的增加而提高。外侧两层高的修士拱廊，在修士柱廊院中央形成了一个深凹的小天井。类似于修士花园，拱廊及周围封闭的室内空间隔绝了柱廊院与外界的联系，修士柱廊院只在垂直方向上向天空开放。徘徊在院中，感受到的空间氛围宁静封闭（图9）。2）修士食堂、会议室、诵经室与教堂修士食堂、诵经室与教堂是修士集体活动空间。这些空间的采光依靠墙壁顶部的高窗。这些高窗开向修士拱廊和大拱廊，在给室内带来些许光线的同时，也阻隔了空间内外的视线联系，室内因而阴暗、静谧。教堂一般位于大柱廊院的主轴线上，内部分为前后两部分空间4：前半部分空间是为平信徒保留的，位于教堂外侧，靠近修道院入口前庭院，私密性更低；后半部分空间是为修士保留的，位于教堂内侧，靠近主祭坛，远离入口，私密性更高。前后两部分空间在视线上分开，仅通过一道门洞相连。在艾玛修道院圣洛伦索教堂的内侧，修士所在的后半部分空间还以一道门与修士会议室相通。修士集体空间在满足修士祈祷礼拜等宗教仪式的前提下，尽可能地隔绝其与平信徒空间在空间、视线上的联系。可见，基于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的修行生活，修士个人与集体两部分空间相互独立，和谐并置。两者在修道院内彼此相邻，以墙相隔，界限明晰。大柱廊院与修士柱廊院分别作为修士个人空间与集体空间的组织中心，以一条走廊作为过渡空间串联起来，由此，个人与集体这两部分性质不同的空间在彼此独立的前提下取得了和谐的空间联系。二、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空间对1922年别墅公寓的影响1922年别墅公寓的灵感主要来源于艾玛修道院5。按照柯布西耶的话8 修士集体空间（浅灰色部分）a 艾玛修道院，b 克莱蒙修道院，c 帕维亚修道院a bc 9 艾玛修道院修士柱廊院中修士会议室外侧097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来说，“它们（别墅公寓）是在意大利的卡尔图斯修道院用餐后的回忆中诞生的宁静带来的幸福，并在餐厅菜单的背面画下了草图”6。作为柯布西耶300万人口当代城市规划的基本要素之一，别墅公寓的提出是为了解决当时城市工人住房问题2，以实现“人人有居屋”的社会理想7。公寓的空间分布基于垂直逻辑3，地面上共有五个跃层，120个公寓单元布置在南、北两列，与东、西两边的垂直交通核共同围合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矩形街区。在卡尔图斯修道院中，典型布局是由大拱廊串联起12个修士单元，更重要的修道院甚至有24个修士单元，沿着两个大拱廊排列。对比1922年别墅公寓平面图，由一个U形走廊联系起12个公寓单元（图10）。这个U形半层是别墅公寓的基础平面8，两个U形半层对称拼合即是别墅公寓的标准层平面，将其上下重叠5层即构成别墅公寓的垂直体量。卡尔图斯修道院与别墅公寓的典型平面，都是由大拱廊/走廊串联起12个单元。因此，从单元布局上，1922年别墅公寓就是由混凝土和玻璃建成的世俗化的卡尔图斯修道院9，变化在于其将源自修道院的平面图在垂直方向上重叠了5层，构成一个容纳更多人口的垂直居住单位，其背后的驱动力，主要来自于“对于经济的终极追求”，对标准化单元的大量组合以降低成本7。在1929年的一场演讲中，柯布西耶将艾玛修道院和别墅公寓称之为“人性化尺度的住所”。他将艾玛修道院当作“现代城市”，而修士单元的屋顶则是这片如画风景中“最伟大的剪影”“每间住所都在平地上有良好的景观，同时面向低地的封闭花园开敞”。柯布西耶在修士单元里看到了对住宅的“欢乐”表达，这直接催生了1922年别墅公寓7。修士单元和公寓单元分别是卡尔图斯修道院和别墅公寓的核心空间，建筑群的空间布局都是为了服务于这些单元。修士单元构成了卡尔图斯修道院独特的类型学特征10，也是修士度过时间最多的地方。与此类似，在别墅公寓里，公寓单元是其最基本的组成单位，占据最多的空间，120个单元像积木一样上下左右堆叠11，形成了别墅公寓外部最显著的形态特征（图10）。在卡尔图斯修道院和别墅公寓中，单元之间在地位上相同，没有等级上的差别12。单元内部空间组织也存在相似之处，如L形的室内空间以及室外花园。不同之处在于两个建筑群的空间排布逻辑。卡尔图斯修道院基于水平逻辑，修士单元匍匐在山地上，沿大柱廊院三面布置；别墅公寓作为高密度城市的一个居住单位，空间排布基于垂直逻辑，120个公寓单元布置在垂直方向上的五个跃层内，空间序列由地面向天空延伸。以艾玛修道院为代表的卡尔图斯修道院，其整体秩序和特征给柯布西耶带来了巨大的影响13。在艾玛修道院里，柯布西耶从修士单元和食堂里感受到个人与集体活动的和谐14。别墅公寓以修道院为原型，依照现代豪华酒店和远洋轮船的形式进行调整，其中带有柯布西耶对于个体与社区、私人与社会生活以及自然与城市结合的思考13。别墅公寓和卡尔图斯修道院都布置了集体与个人两部分空间，彼此隔离，和谐并置。基于教义，修士绝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修士单元内，只有在特定时刻才会走出单元，来到集体空间里聚餐、祈祷或诵经。卡尔图斯修道院的空间布局基于教派自身的宗教理念，空间组合关系反映了修士修行生活的等级关系，占据修士生活最大比重的个人空间在面积上最大，集体空间面积则远小于个人空间，但其紧邻个人空间，以便利修士的集体生活。在别墅公寓里，公寓单元象征着隐私和个性，而建筑作为一个整体，象征着集体秩序11。作为个人空间的公寓单元布置在公寓的南、北两列，而作为集体空间，如日光浴室、健身房等则布置在公寓顶层的东、西两边，中央庭院布置在底层，集体与个人两部分空间相互分开。公寓单元所具有的隔离孤立被顶层和底层公共空间的开放性所抵消，个10 a 1922年别墅公寓半层平面图，b 1922年别墅公寓透视图a b 098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人自由和集体组织和谐地结合在一起9，实现了柯布西耶在公寓里所寄托的现代生活理想“既能宁静独处，又能与人天天交往”15。卡尔图斯修道院和别墅公寓集体与个人的空间差异源于精神的不同。柯布西耶的现代主义基于历史，是他所关注的修道院文化在20世纪的重新诠释12。在卡尔图斯修道院中，集体与个人的空间安排都着眼于修士的修行生活，空间的封闭契合了卡尔图斯教派与世隔绝的宗教文化；而在别墅公寓中，单元打破了宗教所带来的封闭性。柯布西耶着眼于现代城市里的家庭日常生活。他将机器时代所带来的休闲时光称为“一个迫在眉睫的威胁”，通过为休闲时光赋予“明确的功能”，使得人们“能够拯救自身的躯体，在家庭中获得和谐的存在，从思维活动中收获舒适的感觉，全心投入社交生活，在正直无私、相互交流的环境中提升自己”16。柯布西耶在外墙上设置大面积玻璃幕墙，将单元与城市环境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中央庭院里的网球场等运动设施，将人们重新“抛进运动场地”，以激活“人类最本质的存在”，使家庭生活在“灿烂的阳光和广袤的空间中快乐地展开”16。在别墅公寓的中央庭院里，感受不到修道院里大柱廊院、修士柱廊院以及修士单元内那种严肃的宗教精神，空间中充满了家庭生活的世俗品质。三、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空间对马赛公寓的影响1952年马赛公寓所寄托的柯布西耶“宁静独处，又能与人天天交往”的现代生活理想,直接脱胎于卡尔图斯修士的修行生活15。马赛公寓的空间秩序作为这种生活理想的外在体现，由此也与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空间一脉相承。与修道院通过厚实的围墙追求与世隔绝类似，柯布西耶在马赛公寓底部以巨大的混凝土支柱将整个公寓抬离城市地面，形成一个独立于空中的微型城市15（图11）；公寓内部337套单元沿着5条内部街道排列，彼此独立，同样也与修士单元相似。这些共同庇护着单元内家庭“宁静独处”的日常生活不受外界的干扰。公寓第7、8层的商店、餐厅以及屋顶的幼儿园、健身场、日光浴场等公寓公共空间亦可以在修道院修士集体空间中看到原型，它们脱离于外界城市，创造了全体公寓居民的集体活动空间，承载了柯布西耶“与人天天交往”的愿望。同样，马赛公寓与卡尔图斯修道院集体与个人空间的差异亦源于其空间精神的不同。与别墅公寓一样，在马赛公寓里，柯布西耶同样着眼于城市家庭的世俗生活。3.66m宽，4.8m高的双层玻璃窗使马赛公寓单元有了迥异于卡尔图斯修道院修士单元的空间开放性，单元与远方景观有了更多和更直接的联系（图12）。位于公寓顶部的屋顶花园与卡尔图斯修道院大柱廊院一样拉开了与外部空间的距离，但是花园内的健身房、日光浴场、游泳池等休闲空间赋予了其修道院大柱廊院所不具备的身体舒适性和世俗生活品质。结论在建筑与宗教、家庭之间的关系上，柯布西耶对学生说到“在这样一个变迁的时代，一种文明死掉了，另一种文明取而代之。投身建筑就像进入一个教会，你必须以自身为献祭，怀抱忠诚并从事给予。作为一种公平的回报，建筑将给予那些倾其全部奉献于她的人一种特别的幸福。这种幸福是一种恍惚的感觉。在极度痛苦的劳作之后，它随着光辉的诞生而诞生。这是创造的力量，是发明的力量，是促使一个人将其最最美好的部分为他人之幸福而奉献的力量。这每日的欢乐，只有在这里，在家里，才能找寻得到”17，从中，可以看见柯布西耶对于建筑的宣扬始11 马赛公寓底部混凝土支柱12 马赛公寓单元朝外的大玻璃窗，其给予单元内部空间开放性099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现代性的拼图JIGSAW OF MODERNISM注释1 在卡尔图斯修道院中，共同居住着修士（monks）和平信徒（lay brothers）。两类人之间的联系被严格地隔绝。平信徒除了宗教祈祷之外，还负责修道院的日常事务以及供应修士的饮食。参考文献1 董豫赣.天堂与乐园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5.5.2 Maria Grazia Eccheli.Ossessione Le Corbusier,cella con vista sul novecentoJ.Firenze Architettura,2.2015:38-51.3 Le Logement Collectif dans l architecture de Le Corbusier de la chartreuse de Galluzzo l Immeubles-villasJ/OL.https:/docplayer.fr/66727402-Le-logement-collectif-dans-l-architecture-de-le-corbusi-er-de-la-chartreuse-de-galluzzo-a-l-immeubles-villas.html.4 Le Passeggiate Fiorentine Si Diceva a Firenze.Z.Biblioteca del Palagio di Parte Guelfa.5 Deborah Gans.The Le Corbusier GuideM.New York: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2006:128.6 W.博奥席耶,O.斯通诺霍.勒柯布西耶全集M.牛燕芳,程超,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7 Le Corbusier.“A Dwelling at Human Scale,”Precisions on the Present State of Architecture and City Planning,1930 trans.Edith Sch-rei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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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柯布西耶基金会其余均为作者自绘于对修道院生活的引证，并以家庭生活的欢乐作为注脚而结束。柯布西耶“居住单位”的起源，可以追溯至早年对艾玛修道院的访问。从1922年别墅公寓至1952年马赛公寓，“居住单位”这一主题贯穿了柯布西耶这30年的所有研究6。以艾玛修道院为代表的卡尔图斯修道院，基于教派教义，修士集体和个人两部分空间相互独立，和谐并置，共同支撑起修士的宗教生活。柯布西耶在修道院中体会到这种空间的相互关系，并将其运用到之后“居住单位”的研究实践中。他放弃修道院空间中强烈的宗教精神，以城市家庭日常生活为基点，将提取自修道院的空间理念进行世俗化改造，创造出一处“既能宁静独处，又能与人天天交往”的现代城市居住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