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电影同期录音工艺的特征——以影片《秦淮河边一间房》的拍摄为例.pdf

55COMEDYWORLD电 影 时 空摘要：由于纪实性纪录片拍摄的“不可预知性”“不可干扰性”“不可复制性”，使得纪录片的同期录音与虚拟故事片的同期录音具有很大的区别，这包括了：设备的选择与使用、同期声需要呈现的各种功能与目的、同期录音的方式、录音师在现场的工作意识状态等等。本文作者为纪录电影秦淮河边一间房的同期录音师，将以此片在拍摄中的各种录制经验为例，谈谈纪实性纪录电影同期录音工艺的几个特征。关键词：纪录电影；同期录音；录音工艺纪录片的同期录音是指纪录片在画面拍摄阶段，录制下的现场的语言、动效与环境声音。相比起简单依靠摄像机载麦克风的声音录制，专业的录音师用专业的录音设备不仅可以将拍摄对象的语言进行清晰地录制，而且能在现场录制下更具有信息价值、情感价值、情境价值的声音内容，为后期影片的制作提供充分的素材。纪录片的同期录音与虚拟故事片的同期录音有很多共通的地方，都是在现场录制拍摄对象的口头语言、以及他们的动作音效，并录制一些环境声。但是，相较故事片，纪录片的拍摄有着自身的特性：他是在真实的环境里拍摄真实的人和真实的事，并且通常这种拍摄除了创作主旨外，对具体的拍摄内容不设计、不组织。在追踪拍摄对象自然生活的发展进程中，等待与抓取那些富有价值的瞬间与故事，通过一定时间的积累形成能够呈现创作主旨的素材，最终剪辑成完整的影视作品。这种类似“望天收”的拍摄使得纪录片的同期录音工艺就具有了一些自有的特点。一、语言录制中麦克风的选择与使用影视同期录音的设备一般包括：麦克风、信号无线传输系统、录音机、监听系统、视听同步系统。相较于故事片，纪实性纪录片的拍摄在设备的使用上最大的区别在于其对麦克风的使用。（一）以无线麦克风为主纪实性纪录片的拍摄中，拍摄对象往往是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他们大多没有专业影视表演技能。因此在现场拍摄中，为了减小对拍摄对象的影响，纪录片录音师录取对白时往往会舍弃吊杆麦克风，而选用隐藏式微型麦克风。那些影视剧常用的吊杆麦克风通常最佳拾音位置多为人物头顶上方30度角，距离为2030厘米左右。这类麦克风在户外使用，还需配备较大的毛套防风罩。对于非专业演员来说，这样的“庞然大物”悬于头顶会给他们带来较大的心理影响，往往妨碍了当事人“进入”自己自然的生活状态，他们会不自觉地开始“表演”自己，无论是说话内容、说话方式甚至表情和动作都会比较僵硬。而且，较大体积的吊杆麦克风再加上执掌麦克风的录音师非常容易在“随机”拍摄的摄像机镜头前穿帮，让画面废弃。因此，在绝大多数场景中，纪录片的录音师会给拍摄对象佩戴隐形的无线麦克风来拾取他们的语言。（二）超长枪麦克风的使用纪实性纪录片在拍摄中的“不控场”会带来一些不可预知性，例如有时会意外地出现一些新增人物，而他们在现场的表达对影片本身又很有价值，但录音师却无法提前给他们佩戴上无线麦克风。因此，纪录片录音师会使用一种超长枪麦克风，作为纪录电影同期录音工艺的特征以影片秦淮河边一间房的拍摄为例文/刘敏（南京广播电视集团，江苏南京 210000）56COMEDYWORLD电 影 时 空备用麦克风进行使用。这种麦克风具有很长的“干涉管”，其产品设计的主要应用场景是拾取体育运动比赛中远距离的点声源信号。这使得纪录片拍摄中，吊杆麦克风与拍摄对象的间距可以拉远到三米左右，可以让录音师站在与拍摄对象相对较宽松的位置上，降低了对拍摄对象的“压迫感”，同时又能捕捉到一些现场中意外出现的有价值的声音素材。但是，这种拾音方式的代价会降低声音信号的信噪比，且这种麦克风为了提升清晰度，频响做得不太平直，音色相对会偏“硬”“亮”一点，且拾音角度是较小的锐心形，需要录音师准确地对准声源方向。并且此种麦克风的体积相对更为巨大。二、除语言外的多层次声音信息（一）呈现声音空间感的信息所有的事物都存在于特定的场所里，这些场所的空间信息会各不相同：空旷的空间、逼仄的空间；人多的空间、人少的空间；木质墙壁的空间、石质墙壁的空间同期录音录制下的语言需要携带这些空间信息。但是固定在拍摄对象身上的微型麦克风，因为接近人的口部，从而收录的空间信息会比较有限，因此，录音师会运用超长枪麦克风录制下更具有空间信息的语言。一方面补充了语言的空间感，另一方面可以根据后期画面的剪辑，使得语言的“声距感”与画面的“视距感”相匹配。例如纪录影片秦淮河边一间房中有一场搬家的戏。几个人物在即将入住的新家里争执着家中“猫咪”的安置地方。摄像师将摄像机架设在卧室房门外，对准着卧室中的几个当事人，镜头中的人物处于离观众较远的距离。这个时候收录的语言如果全部来自她们身上所佩戴的无线麦克风，就会出现人物“远”，而声音“近”的矛盾。因此，录音师借助手中的超长枪麦克风，在卧室外也同步拾录到了卧室内人物的对话。在画面剪辑完成后，录音师根据摄像师的画面剪辑，将长枪麦克风拾取的声音与人物身上所佩戴的麦克风拾取的声音进行了一定比例的混合（混合时需注意两支话筒之间的相位差带来的影响），将声距和视距进行了匹配。虽然两支麦克风录制的是相同内容的语言，但是它们之间匹配的使用，则是一种建立声音空间感的良好手段。（二）呈现声音运动感的信息画内的事物会有运动，无论是纵向运动还是横向运动，他们是有方向性的、有变化感的。隐藏在拍摄对象身上的微型麦克风以及超长枪麦克风主要拾取的是语言的单点信息，画内事物的运动信息则可以依靠摄像机机头的立体声麦克风来完成。纪录电影秦淮河边一间房在拍摄时，录音师在摄像机机头架设了一只 MS 制式的立体声短枪麦克风。这样，这只立体声麦克风就可以随着摄像机的移动而移动，准确录制下与画框内各种物体运动相匹配的声音轨迹。且 MS 制式的立体声麦克风，使录音师可以在后期制作的时候根据画面的构图来调整这只麦克风的立体声声像宽度。这样画框内所有的声音都有了真正的“运动感”。这种运动感的制作在虚拟故事片电影中，一般都是在后期模拟制作出来的，但是因为纪录电影秦淮河边一间房是一部纪实性纪录片，录音师希望在声音层面上也将这种纪实性表现得淋漓尽致。（三）呈现声音环境感的信息此部纪录影片的拍摄中，录音师还准备了一只DPA5100环绕声麦克风。这是一只紧凑型六声道环绕声麦克风，比较便于携带，非常适合移动拍摄。录音师用这只麦克风录制了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的环境声。尤其是拍摄室外场景时，环绕声麦克风的录制为观众呈现出一种深度的环境包围感，让观众有一种沉浸式体验。三月份的南京是一个樱花繁盛的季节，影片秦淮河边一间房中的主人公带着初孕的妻子来到中山陵的樱园。环绕声麦克风在这里录下了闲适的人群声、徐徐的清风声以及那充满初春气息的翠鸟莺啼，这些声音分布在真实的360度环境中，让观众通过聆听就能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之中。三、“随机变通”成为同期录音重要的录音方式虚拟故事片在拍摄前，会有明确的拍摄计划、拍摄内容、拍摄人物，且大多会有分镜头剧本。拍摄中，录音师则根据分镜头剧本进行录制安排。但是纪实性纪录片的拍摄则是在大致的拍摄计划下，在现场进行随机拍摄。因此，录音师需要根据现场灵活变通地进行录制。（一）多场景同步录制拍摄对象若为多人场景时，多人随机移动突破同一空间时，就会出现多场景同步录制。现场拍摄会有两个以上的摄像机位，他们会跟踪拍摄对象进行移动，但是通常只会有一名录音师，一台录音机。那么录音师就会在多轨录音机中录制下同步的但不同场景的声音。例如八个声道中，1-3通道录制下了场景 A 的人物对话，而4-6通道录制下了场景 B的人物对话，7-8两个通道还录制下了场景 C 的人物对话。录音师需要分别逐个地切换几个场景的监听通道，来确保各个通道的声音质量。这时，录音师的耳机里会比较混乱，且很多情况下，录音师没有监视器可以监看各个场景，只能通过盲听来进行判断。纪录电影秦淮河边一间房中有一场拍摄众人野炊的群戏。现场的拍摄对象有近二十人，他们在现场同时搭灶、烧火、钓鱼、炒菜、挖野菜、放风筝录音师给其中几个主要的人物都佩戴上了无线微型麦克风，好在所有人之间的距离都不太远，无线信号比较稳定，同时录音师还拿着超长枪麦克风跟随在摄像师的身后，奔波穿梭地抓取那些有价值的瞬间，用这样的录制方式在多轨录音机中57COMEDYWORLD电 影 时 空同时录制下了众人的各项活动，拾录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二）录制的不可复制性由于纪录片拍摄对象的“非专业性”，让他们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即使间隔很短的时间再复述一遍，语言的内容、语气也会因“当事感”的变更而无法完全复制。且这种为了表演的表达，对于非专业人员来说都会表现得非常不自然。因此纪录片的现场拍摄通常都是“一次性”的，不具备重复性，也更加无法在脱离了现场语境的录音棚里进行后期ADR让当事人对着屏幕的口型来给“当时的自己”配音。所以，纪录片的录音师在现场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能因为设备故障或者操作失误而导致无法录下重要的信息，录音师必须在现场录制下所有有效的对白，这个是无法弥补的。为了保证录制不出意外，所有的录音设备都需要提前反复测试。因为纪录片的声音录制严重依靠无线设备，因此在拍摄前，要用扫频仪检测真实场景中的无线环境，将所有的无线设备调制到干净的无线区段中。还需要检测拍摄现场中是否有对无线传输产生干扰的器物、当前拍摄环境中无线系统传输距离的限制等等。而且在拍摄中为了不干扰现场氛围和人物的情绪，不能在拍摄中反复调整拍摄对象身上佩戴的麦克风，因此需要提前检测麦克风的工作状态、麦克风与衣服之间的摩擦情况、衣服本身的摩擦噪声是否会影响到信号的录制等等。最后就是检查电池的电量，无线发射机、无线接收机、同步器、录音机、导演的无线监听系统等等都是依靠电池供电的。（三）环境背景声的及时采录纪录片的现场拍摄，语言的录制是重中之重。但是对于那些体现“现场环境感”声音的录制则能帮助纪录片搭建起更清晰的时间与空间，帮助观众更直接地、沉浸地感受到时代、地域、人物的生活氛围，同时它也是还原和展现现场感、真实感非常重要的元素。环境背景声在拍摄的同时可以同步录制。因为用来拾取拍摄对象语言的麦克风会不可避免地录制到一些现场的环境声，因此同步采集的现场环境背景声与语言麦克风中录制的环境声在声音元素的内容和样态上可以得到最相匹配的融合。环境背景声还需要在拍摄之后及时地补充录制。为了后期剪辑的需要，以及声场的营造，录音师还需要在拍摄结束，及时补录无语言干扰的现场环境声。因为与画面拍摄较为匹配的现场环境，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产生较大的变化。例如画面拍摄时人群熙熙攘攘，补录时人群的密度已经稀疏了很多；画面拍摄时是早晨鸟儿出巢叽叽喳喳，热闹非凡，补录时，鸟儿已经飞散开来；甚至环境温度变化后，空气噪声感都会产生非常不一样的感觉。纪录影片秦淮河边一间房拍摄于疫情期间，很多场景的拍摄时间正处于社会面的静默期。对于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而言，在白日期间，偌大的街道上人流稀疏，车辆零星，这是非常罕见的，且当时的大街小巷到处播放着引导大家佩戴口罩、做核酸检测的宣传语音，这样的环境声也是非常稀有的。因此，我们录制了很多这一时期街道上冷清的街杂声效，这个声音是这个特殊时期的时代之音，在“静默期”结束后，几乎无法补录。（四）“不关机”在纪实性纪录片的拍摄中，导演会刻意弱化对现场的掌控，让事件以及事件中的人物“自然流动”。所以即使是导演，也无法提前预知事件发展的具体细节：拍摄对象会说什么话、人物的情绪会有怎样的变化、人物关系怎样进展、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等等，但也正因为如此，拍摄现场往往也会出现一些无法人为设计的精彩。对于拍摄剧组来说，就是耐心等待并敏锐地抓取。一旦遇到合适的机会，摄像师就会快速地把镜头指向被拍摄者，按下录制键。录音师也会迅速地按下录音键，这期间摄像师和录音师往往不会时时沟通，大家都需要具备一个纪录片人的职业素养和专业性。而作为录音师，往往更会在很多场景中不关机，保持常录制状态，以期录制下更多意外的精彩瞬间。纪录片为人们留下了时光的记忆，为时代留下了历史的痕迹，这是纪录片的使命之一。但纪录片是人为创作出来的，即使“纪实性”是他的特质，他也是携带着创作者思考的艺术作品。纪录片的后期声音制作所需的素材，90%以上都需要依靠同期录制，现场录音师的工作绝对不是简单地按下录音键，也不仅仅是录下现场所有声音。他要带着剧作的思考，带着创作的目的，在现场捕捉那些富有“意味”的声音。他是声音的记录者，也是借由“声音”进行创作的创作者。参考文献1 姚国强，王旭锋.影视同期录音的基本法则（上）解析“同期录音三原则”J.影视技术，2006（04）：8-12.2 姚国强，王旭锋.影视同期录音的基本法则（下）解析“同期录音三原则”J.现代电影技术，2006（05）：43-46.3 曾笑鸣.论电影声音艺术创作的未来发展趋势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4（01）：71-78.4 王虽然.VR 纪录片的同期声录制案例分析与研究 J.艺术科技，2018（1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