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分析.pdf

Vol.45 No.2（216）2024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分析周建芳a，梁志佳b，许昕a（南京邮电大学 a.人口研究院 江苏高质量发展综合评估研究基地；b.社会与人口学院，南京 210023）【摘要】家庭养老能力事关社会养老服务需求与发展，亟需构建科学有效的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文章利用CHARLS2018年调查数据，构建出由自我养老能力、配偶养老能力和子女养老能力组成的3个准则指标，共有9个子准则指标和17个观测指标构成的家庭养老能力综合评价指标体系。采用熵权法和复相关系数法确定指标权重，并运用U检验、H检验和空间相关性分析家庭养老能力及其分维度的分布特征。结果显示：子女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权重系数分别为0.555、0.288和0.157。家庭养老能力的得分为0.4330.091，子女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分维度得分分别为0.1210.056、0.0660.019和0.2450.069，均呈现右偏分布，子女养老能力维度失分最多，自我养老能力维度差异性最大。女性、农村和西部地区老人的家庭养老能力显著弱于男性、城市和东部地区老人。低龄老人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显著较高，但子女养老能力也显著低于高龄老人。中国家庭养老能力居前三位的是上海市、北京市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云南省、甘肃省和安徽省居后三位。研究发现中国家庭养老能力总体得分不高，自我养老能力与子女养老能力之间呈现“互补”态势。家庭养老能力分布呈现性别、城乡和区域差异性。养老服务体系需基于当前家庭养老能力及其分维度的地区差异性，因地制宜发展。【关键词】家庭养老能力；指标体系；熵权法；复相关系数法；实证分析【DOI】10.15884/ki.issn.1007-0672.2024.02.004【收稿日期】2023-08-22【中图分类号】C91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672（2024）02-0038-12【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居家养老家庭支持体系研究”（项目编号：20ARK003）。【作者简介】周建芳，女，江苏南通人，南京邮电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梁志佳，女，辽宁朝阳人，南京邮电大学硕士生；许昕，女，江苏镇江人，博士，南京邮电大学讲师。一、引言中国历来有养老、孝老、敬老的传统美德，在中国的养老主体中，家庭始终是可依赖的中坚力量。长期以来，依靠家庭获取经济供养、日常生活照料与精神慰藉是中国最为主要的养老模式，而这一传统养老模式能够良性运转，依赖于相对稳定的人口年龄结构和较高的生育水平（徐强、周扬，2019；穆怀中，2022）1，2。然而随着中国总和生育率水平下降、经济社会转型，家庭结构核心化与小型化、人口流动规模不断增加，家庭养老能力随之发生变化。家庭养老不断受到冲击，面临日常生活照料供给乏力、精神慰藉长期被忽视等多重困境（王萍等，2018）3。社会养老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家庭养老（林晨蕾、郑庆昌，2018）4，有学者断言“家庭养老的功能已严重弱化，甚至到功能全无、名存实亡的程度，家庭养老制度已经或者接近死亡”（穆光宗，2021）5，亟待以社会养老服务发展弥补弱化的家庭养老功能，以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和社会和谐。但也有学者指出前述结论仅是基于“家庭现代化理论”的 382024年第2期 第45卷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分析Vol.45 No.2（216）2024推论，片面地根据家庭结构核心化，推导出家庭养老能力降低，忽视了中国在家庭养老方面与西方国家的文化差异。进而基于“功能分化论”指出中国本土家庭转型的实践形态，更强调家庭养老能力的重构与新型家庭伦理的高度整合，而非对家庭养老能力的削弱，是“分化”而不是“弱化”（郭林、高姿姿，2022）6，家庭养老仍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孙书彦等，2022）7，社会养老服务需求存在“虚高”判断的可能。既有学者们对家庭养老功能的演变与现状判断高度关注，且以之判断社会养老服务需求，但既往研究更多是基于某个特定理论和侧面的经验判断，且尚缺少实证数据的检验和全面判断，因而形成了研究结论的争议和对中国社会养老服务发展的不同预期。而从政策层面看，为积极应对中国快速发展的人口老龄化形势和家庭养老弱化的风险，党和政府先后制定并出台了一系列家庭养老支持政策，提出从经济、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等方面对家庭给予支持。“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 指出“要对健康、失能、经济困难等不同老年人群体，分类提供养老保障、生活照料等适宜服务”，并明确指出要“巩固和增强家庭养老功能，完善家庭养老支持政策体系”。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 关于推进基本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意见 中首次发布的 国家基本养老服务清单，列出十六条基本养老服务对象与服务内容。其中第三条指出，“要对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进行老年人能力综合评估”，家庭养老能力是其中的重要内容。总体而言，当中国养老服务到了高质量发展阶段，精准掌握家庭养老能力，了解其存在哪些群体差异，以更好判断家庭会有哪些外溢的社会化服务需求。这不仅是基本养老服务供给所需的基础性信息，对于市场化的养老服务发展更具有预测作用。但是，学界还没有给出理论方案和现实评价。为此，本文进行了以下研究：（1）在既有家庭养老概念梳理的基础上，进一步明晰家庭养老概念，将自我养老能力、配偶养老能力、子女养老能力三个方面设为其二级指标。在此基础上，分别从经济供养、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三个方面筛选出三级指标，构建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为科学度量家庭养老能力提供有效评估方法。（2）运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数据，对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进行实证分析，进一步验证该评价指标体系的科学性和有效性，并分析当前中国家庭养老能力现状及其特点。二、家庭养老能力概念界定与指标选择（一）家庭养老概念界定关于家庭养老的定义，目前学界尚未给出统一的意见。胡仕勇（2021）8提出家庭养老是家庭内部代际间以子代为主对父代提供经济供养、生活照顾以及情感慰藉的行为与活动。石金群（2013）9则指出，子女之外的家庭成员如配偶、孙子女和其他亲属也在家庭养老中发挥着一定的作用，在讨论家庭养老时还应将其他养老资源提供者纳入分析视野，不能只局限于子女的养老。既往对于家庭养老的界定中，学者对“养老”的内容范畴基本达成一致，即都包括经济支持、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三个维度，差异主要在于责任或功能主体。因本文目的在于测量家庭养老能力的差异，为估测家庭的养老服务外溢需求提供科学参考，故将家庭养老概念界定为由包括自身、配偶、子女等在内的家庭成员提供养老所需经济供养、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等资源的养老方式。1.家庭养老能力内涵及其测度框架国际国内专题研究养老能力的成果较少。早在2003年，有研究基于子女对老年人的经济供养能力角度探讨了计划生育时代的子女数与家庭养老能力之间的关系。也有学者从经济支持、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三个层面对现代社会“四二一”结构的家庭养老风险与家庭养老能力进行了理论层面的探讨，指出生活照料能力的缺乏是家庭养老面临的主要风险。封婷、郑真真（2015）10从经济因素、人力 39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5 No.2（216）2024因素和潜在因素三个方面构建了指标体系，对老年人养老负担家庭承载力指数进行了实证分析。庞书勤等人编制了自我养老能力测评的指标体系，并进行了系列研究（庞书勤等，2018；梅阳阳、庞书勤，2019）11，12。总体而言，以往研究大多是在养老模式变迁的讨论中分析家庭养老能力，以经验研究或理论探讨为主，少量的实证研究也局限在子女的养老能力或自我养老能力评估，较少从家庭的视角进行综合性分析，不了解家庭养老能力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更无法用这些研究成果对社会化的养老服务需求进行科学判断。鉴于当前学者在家庭养老界定方面的分歧与共识，本文在构建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时，参照了社会支持理论，该理论在家庭养老方面进行应用时，与目前对于家庭养老的内容探讨具有一致性，同时对于家庭养老的主体又具有更为包容的理论认知。社会支持理论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社会学和医学用定量评定的方法对社会支持与身心健康的关系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社会支持作为一种社会性行为，包含了行动和情感的分享，其本质是一种物质救助、生活扶持和心理慰藉行为。社会支持既涉及家庭内外的供养与维系，也涉及各种正式与非正式的支援与帮助（丘海雄等，1998）13。正式社会支持体系指来自于正式组织的各支持供给者的集合，如各级政府、各级组织、机构、企业、社区等。非正式社会支持体系是指来自于老年人在生活中获得的非组织的社会支持供给者集合。这一体系包括家庭成员（配偶、子女、其他亲属）、邻居、朋友、志愿者等。因此在探讨家庭养老能力时，老年人的子女及配偶作为重要的非正式社会支持提供者，其能力均应纳入分析视野。社会支持包括三种基本类型（徐勤，1995）14，一是经济支持，包括货币支持和物质（实物）支持。货币支持包含收入方面的支持以及医疗费用方面的支持，物质支持有食物、衣服、日用品、住房及其他方面的支持。其中，收入方面的支持是基本的和主要的。国内的研究常将经济支持的研究重点放在经济供养上。二是生活支持，包括生活照料和日常生活活动的帮助。日常生活活动有比较广泛的内容，如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采购物品、提供交通工具、文化娱乐服务、医疗保健、康复服务等。生活照料是生活支持的基本方面。三是心理感情支持，包括倾听诉说、交谈、咨询、关心、宽慰、尊敬、爱等。为此，本文基于社会支持理论，从经济供养、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三个维度，分别对家庭中的三个主要养老责任主体，即老人自身、老人配偶和子女进行测量，综合评价家庭的养老能力，详见图1。2.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1）数据来源与样本背景特征CHARLS 是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主持、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与北京大学团委共同执行的大型跨学科调查项目，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资助的重大项目，旨在收集一套代表中国45岁及以上中老年人家庭和个人的高质量微观数据，用以分析中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推动老龄化问题的跨学科研究，为制定和完善中国相关政策提供更加科学的基础。涵盖了28个省区，450个村级或城镇单位中一万余户家庭的家庭总体状况及家庭成员基本信息。本图1家庭养老能力的测度框架 402024年第2期 第45卷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分析Vol.45 No.2（216）2024文利用CHARLS2018年数据库中老年人家庭养老能力相关的数据对当前中国老年人家庭养老能力进行研究。采用STATA进行调查对象的基本特征分析，10 917个样本中的低龄老人所占比例相对较高（58.50%），女性老人（51.16%）略多于男性老人，居住在农村、城镇和乡的老人各占73.31%、19.63%和6.73%，区域分布为东部36.72%、中部32.86%、西部23.63%和东北地区6.79%。（2）评价方法与步骤首先，基于前述概念的界定，遵循目的性、完备性、可操作性、独立性、显著性与动态性原则设计测量指标。结合以往研究与家庭养老实际，设计预选指标集，使其能够在家庭养老能力方面反映出包括老年人自己、存活的配偶和子女在经济、照料、精神三个方面的支持力，即家庭对养老的供给能力。再根据CHARLS2018年数据库，筛选最终指标，构造4级层次结构模型。最上层为目标层家庭养老能力指标。其次为准则层，包含3个二级指标，再次为子准则层，包含9个三级指标，方案层共包含17个四级指标（见表1）。在对子女养老能力测量时，参照既往研究（郑晓冬、方向明，2018）15，对多个子女的处理方法为：子女收入与资产方面，选择子女中的最大值；子女健康状况与子女居住距离取平均值。其次，对原始指标进行数据标准化处理与信度评价，以消除原始指标因量纲不同所产生的影响，具体的标准化处理公式如下：正向指标：yij=xij-min()xijmax()xij-min()xij（1）负向指标：yij=max()xij-xijmax()xij-min()xij（2）公式（1）和公式（2）中，xij为指标原始数值，yij为标准化后的数值，max(xij)和min(xij)分别代表指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再次，计算指标综合权重。熵权法利用各指标的熵值所提供的信息量的大小来决定指标权重的方法，复相关系数法根据指标独立性大小来分配权数，两者各有利弊。为了减少单一赋权法带来的客观偏差，本文采用等权重加权平均的方法将两种方法计算得来的权重进行融合，得出综合权重。采用熵权法计算指标权重w1j。pij=yijmi=1yij,ej=-1 ln(m)mi=1pijlnpij（3）w1j=(1-ei)mi=1(1-ei)（4）采用复相关系数法计算指标权重w2j。公式（5）中j为第i个指标的复相关系数。w2j=1jj=1m1j（5）计算综合权重wj。wj=(w1j+w2j)2（6）最后，计算家庭养老能力U。U=j=1mwijuij，j=1mwij=1（7）41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5 No.2（216）2024三、实证评价分析（一）指标体系的权重分布综合分析各指标的权重结果详见表2。总体来看，熵权法与复相关系数法计算所得指标权重分布情况相似，综合权重可信度较高。就指标体系内部权重分布来看，准则指标权重分布阶梯差异较为明显，其中权重最高为子女养老能力（0.555），其次是自我养老能力（0.288），权重最低的是配偶养老能力（0.157），这与以往研究在分析家庭养老能力时多着眼于子代对父辈的支持是一致的。但从本文结果表1家庭养老能力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及三级指标的测量家庭养老能力U准则指标U1U2U3子准则指标U11U12U13U21U22U23U31U32U33观测指标资产收入ADLIADL社交活动抑郁量表配偶资产配偶收入配偶ADL配偶IADL婚姻满意度子女收入子女资产子女数子女健康状况子女居住距离亲子关系满意度对应题号HC001 HC003_W4 HC005 HC008 HC013 HC018 HC017_W4 HC028 ZValueLastTime_iGA002 GA003_W4 GB011 GB012 GC005 HA006_W4 GA003_W4DB010 DB011 DB012 DB013 DB014 DB015DB016 DB017 DB018 DB035 DB020 DB019DA056DC009 DC010 DC011 DC012 DC013 DC014 DC015 DC016 DC017 DC018HC001 HC003_W4 HC005 HC008 HC013 HC018 HC017_W4 HC028 ZValueLastTime_iGA002 GA003_W4 GB011 GB012 GC005 HA006_W4 GA003_W4DB010 DB011 DB012 DB013 DB014 DB015DB016 DB017 DB018 DB035 DB020 DB019DC043_W3CB069CB072_W3CB050_W3CB063_W3_1CB053DC044_W3测量2 000及以内=1，1万及以内=2，5万及以内=3，10万及以内=4，20万及以内=5，20万以上=62 000及以内=1，1万及以内=2，5万及以内=3，10万及以内=4，20万及以内=5，20万以上=6没有困难=1，有困难但仍可以完成=2，有困难需要帮助=3，无法完成=4没有困难=1，有困难但仍可以完成=2，有困难需要帮助=3，无法完成=4没社交=0，有社交=1很少或者根本没有=1，不太多=2，有时或者说有一半的时间=3，大多数的时间=42 000及以内=1，1万及以内=2，5万及以内=3，10万及以内=4，20万及以内=5，20万以上=62 000及以内=1，1万及以内=2，5万及以内=3，10万及以内=4，20万及以内=5，20万以上=6没有困难=1，有困难但仍可以完成=2，有困难需要帮助=3，无法完成=4没有困难=1，有困难但仍可以完成=2，有困难需要帮助=3，无法完成=4极其满意=1，非常满意=2，比较满意=3，不太满意=4，一点也不满意=52 000及以内=1，1万及以内=2，5万及以内=3，10万及以内=4，20万及以内=5，20万以上=62 000及以内=1，1万及以内=2，5万及以内=3，10万及以内=4，20万及以内=5，20万以上=6个很好=1，好=2，一般=3，不好=4，很不好=5同住且经济上不独立=1，同住但是经济上独立=2，同一个院子（公寓）或者相邻院子（公寓）=3，其他省市县 区县乡镇村社区=4，国外=5极其满意=1，非常满意=2，比较满意=3，不太满意=4，一点也不满意=5属性正向正向负向负向正向负向正向正向负向负向负向正向正向正向负向负向负向注：其中无配偶或无子女样本的对应模块得分记为0。422024年第2期 第45卷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分析Vol.45 No.2（216）2024来看，老人的配偶养老能力和自我养老能力在家庭养老能力中占有不小的比重，不可忽视。对子准则指标权重占比进行排序可发现，排在第一位的子准则指标分别为子女经济供养能力（0.275），其中经济自给能力（0.110）和配偶经济供养能力（0.096）也占有较大权重，经济供养能力在家庭养老能力中仍是重中之重，与以往学者研究的结论相符。在子女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维度下，经济供养能力生活照料能力精神慰藉能力，但在自我养老能力维度下，情感自抚能力经济自给能力生活自理能力。（二）家庭养老能力实证分析1.家庭养老能力得分分布家庭养老能力的得分平均值为0.4330.091，其中最小值只有0.119，最大值达0.858。自我养老能力、配偶养老能力和子女养老能力三个子维度得分分别为：0.1210.056、0.0660.019和0.2450.069。样本家庭养老能力总得分及其分维度得分分布情况见图2至图5，均呈现有极大值的右偏分布形态。2.不同特征老年人家庭养老能力比较将家庭养老能力得分及其三个维度得分以性别、年龄和居住地类型这3个人口学特征分别进行分组检验，结果显示各组变量数据既不服从正态分布，也不满足方差齐性要求，因此根据变量类型分别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对二分类变量性别进行单因素分析，采用Kruskal-Wallis H检验对年龄和居住地类型2个多分类变量进行单因素分析。（1）不同年龄组老人家庭养老能力比较。整体的家庭养老能力在年龄组别上差异不明显，在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维度，随着年龄的增高，能力得分显著降低。子女养老能力则与之相反，高表2家庭养老能力指标体系权重家庭养老能力U（权重1）准则指标U1U2U3熵权法权重0.2690.1590.572复相关系数法权重0.3070.1550.538综合权重0.2880.1570.555子准则指标U11U12U13U21U22U23U31U32U33熵权法权重0.1400.0100.1200.1390.0100.0110.4500.1160.007复相关系数法权重0.0810.0670.1590.0530.0530.0500.1000.3840.053综合权重0.1100.0380.1390.0960.0310.0310.2750.2500.030观测指标资产收入ADLIADL社交活动抑郁量表配偶资产配偶收入配偶ADL配偶IADL婚姻满意度子女收入子女资产子女数子女健康状况子女居住距离亲子关系满意度熵权法权重0.0390.1010.0040.0060.1100.0100.0660.0730.0030.0060.0110.1270.3230.1050.0100.0010.007复相关系数法权重0.0410.0400.0340.0330.0800.0790.0260.0270.0270.0260.0500.0280.0720.0280.0260.3310.053综合权重0.0400.0700.0190.0190.0950.0440.0460.0500.0150.0160.0310.0770.1980.0660.0180.1660.030 43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5 No.2（216）2024年龄组的老人子女养老能力更强（见表3）。（2）不同性别老人家庭养老能力比较。男性老人的家庭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和子女养老能力都强于女性，女性老人只在配偶养老能力维度得分高于男性。具体比较结果见表4。（3）城、乡、村老人家图2家庭养老能力得分分布情况图3自我养老能力得分分布情况图4配偶养老能力得分分布情况图5子女养老能力得分分布情况表3不同年龄组老人家庭养老能力分布情况表（x s，分，n=10 917）变量例数家庭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配偶养老能力子女养老能力年龄分组6069岁6 3860.4350.0920.1260.0560.0680.0190.2410.0697079岁3 1960.4300.0900.1180.0550.0660.0180.2470.06780岁及以上1 3350.4300.0980.1110.0530.0580.0170.2600.077212.666*118.383*345.629*188.167*注：*、*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下同。表4不同性别老人家庭养老能力分布情况表（x s，分，n=10 917）变量家庭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例数性别男0.4390.0930.1260.0565 332女0.4270.0900.1180.0555 585Z7.049*10.411*变量配偶养老能力子女养老能力性别男0.0650.0170.2480.070女0.0670.0200.2420.069Z-4.565*7.236*442024年第2期 第45卷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分析Vol.45 No.2（216）2024庭养老能力比较。城镇老年人的家庭整体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均为最高，乡其次，农村老人则远低于城镇老人和乡老人。但在子女养老能力维度，农村老年人的得分则高于乡和城镇。具体比较结果见表5。3.不同地区老人家庭养老能力比较（1）不同省份老人家庭养老能力比较。表6给出了不同省份老人的家庭养老能力及其分维度的分布情况，总体家庭养老能力得分居前三位的是上海市（0.502）、北京市（0.502）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0.478），后三位的省份分别是云南省（0.402）、甘肃省（0.405）和安徽省（0.415）。分维度结果显示，青海省（0.100）、云南省（0.104）、甘肃省（0.106）老年人自我养老能力较弱；配偶养老能力得分最低的三个省份依次为福建省（0.060）、贵州省（0.060）和甘肃省（0.062）；子女养老能力得分后三位省份为上海市（0.229）、北京市（0.227）和湖北省（0.233）。（2）不同区域老人家庭养老能力比较。表7给出了不同区域老人家庭养老能力的比较结果。不同区域老人的家庭养老能力差异显著，东部地区的家庭养老能力最强，其次是东北地区，中部和西部得分较低。在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维度，东北地区老人的自我养老能力最高，然后依次是东部、中部和西部。但在子女养老能力维度，东部地区老人的子女养老能力最高，其次是西部和中部，东北地区老人的子女养老能力最低。（3）家庭养老能力空间相关性分析。采用Morans I统计量进行家庭养老能力空间自相关性检验，发现家庭养老能力得分在显著性水平0.1下通过检验，Moran s I统计量为0.112（图6）。表明28个省份的家庭养老能力存在显著正相关性，高值区和低值区在空间上均呈现集聚性。具体来看，高高集聚区（HH）省份包括安徽省、北京市、福建省、广东省、广西壮族自治区、贵州省、河北省、河南省、黑龙江省、湖北省、湖南省、吉林省、江苏省、江西省、辽宁省、山东省、陕西省、上海市、天津市、浙江省和重庆市；高低集聚区（HL）有内蒙古自治区、青海省、山西省、四川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云南省；低低集聚区（LL）有甘肃省。四、结论本文构建出家庭养老能力指标体系，将抽象的家庭养老能力目标具体化为3个准则指标、9个子表5城、乡、村老人家庭养老能力分布情况表（x s，分，n=10 917）变量例数家庭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配偶养老能力子女养老能力居住地类型城镇2 1440.4620.0890.1500.0570.0740.0230.2390.064乡7350.4520.0930.1390.0570.0700.0210.2420.068农村8 0040.42350.0900.11260.0520.06380.0170.24700.0712428.833*956.340*315.565*30.563*图6家庭养老能力莫兰散点图 45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5 No.2（216）2024准则指标和17个观测指标，通过熵权法与复相关系数法客观地确定指标权重，避免了人为主观确定权重的随意性。利用CHARLS2018年数据，对所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进行实证检验，结果表明该评价指标体系能够较为科学地评价家庭养老能力得分。实证分析主要结论如下：中国家庭的养老能力总体得分不高，且呈现显著的个体差异性和地区差异性。数据结果显示，家庭养老能力得分呈右偏分布。男性、城镇、东部地区的老年人的家庭养老能力更高，女性、农村、中西部地区的老年人家庭养老能力较低。第一，家庭养老能力有显著的性别差异，女性老年人相对弱势。在性别方面，有研究发现女性老人相比男性老人在晚年患有认知和生理缺陷的比例更高（杨博、张楠，2019）16，生活自理能力受到影表6不同省份家庭养老能力总得分分布表（x s，分，n=10 917）省份云南福建青海四川河北江西新疆北京内蒙古江苏重庆甘肃黑龙江广东辽宁山西上海天津浙江吉林广西安徽湖北陕西山东河南湖南贵州家庭养老能力0.4020.0790.4320.0920.4240.0900.4170.0890.4470.0940.4350.0890.4780.1120.5020.0930.4310.0840.4490.0920.4250.0910.4050.0830.4410.0840.4460.1050.4290.0820.4250.0880.5020.0610.4510.0870.4690.0960.4210.0850.4550.0970.4150.0770.4180.0770.4370.0930.4370.0950.4340.0920.4420.0940.4290.098自我养老能力0.1040.0500.1160.0530.1000.0470.1130.0540.1310.0560.1250.0570.1200.0510.1870.0490.1240.0560.1300.0550.1140.0530.1060.0540.1330.0560.1250.0540.1220.0530.1160.0550.1890.0490.1370.0600.1430.0590.1170.0560.1320.0550.1100.0520.1180.0560.1250.0570.1170.0540.1230.0540.1340.0560.1170.052配偶养老能力0.0630.0160.0600.0160.0620.0140.0640.0160.0690.0200.0660.0190.0630.0160.0880.0280.0680.0190.0720.0210.0650.0170.0620.0170.0690.0200.0620.0180.0670.0190.0620.0170.0850.0260.0760.0250.0730.0230.0670.0190.0660.0180.0640.0150.0670.0200.0680.0210.0680.0190.0670.0170.0660.0180.0600.017子女养老能力0.2350.0560.2560.0800.2610.0830.2400.0660.2470.0710.2440.0710.2950.1070.2270.0510.2390.0590.2470.0710.2460.0750.2370.0600.2380.0570.2590.0860.2400.0590.2470.0660.2290.0490.2380.0610.2530.0770.2370.0570.2570.0800.2410.0570.2330.0440.2450.0710.2510.0730.2440.0690.2420.0740.2520.080 462024年第2期 第45卷家庭养老能力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分析Vol.45 No.2（216）2024响（Gonzalo et al.，2023）17。也有研究发现女性老年人患抑郁的风险更高（张莉，2019）18。且20世纪60 年代以前出生的男性往往更容易获得更高的社会经济地位（张秋霞等，2018；陆杰华、刘畅，2023）19，20，其经济自给能力相对更高。以上几点都可以解释为什么男性无论是自我养老能力，还是作为配偶为女性老年人提供的配偶养老能力，都更具优势。第二，自我养老能力与子女养老能力之间在当前老年家庭中呈现“互补”态势。研究结果显示，不同年龄段老人的家庭养老能力差异不显著，但低龄老人的自我养老能力与配偶养老能力更强，而高龄老人的子女养老能力更强。低龄老人身体健康状况更好，不仅在生活自理方面占据优势（Fei et al.，2023）21，还可从事工作并获得劳动报酬，因此提升了经济自给能力（郭春燕，2019）22。高龄老人相比低龄老人身体机能衰退更严重（张文娟等，2019）23，工作能力随之下降（Amilon et al.，2023）24，自我养老能力较低，但其子女养老能力更强。一方面是因为子女考虑到父母年龄较大，更愿意与父母同住或住得更近，因此具备了更高的生活照料能力与精神慰藉能力（梅阳阳等，2019）12；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受人口政策影响，高龄老年人的子女数量更多，获得更高经济支持能力的可能性更大（穆怀中，2022）25。第三，农村老年人家庭整体养老能力偏低，但子女养老能力相对较高。以往研究指出，城乡的经济发展程度与老年人口的家庭养老能力之间存在高度相关性（柯燕、周长城，2022）26。对比发现，无论是家庭总体养老能力还是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农村老年人的得分都低于城镇和乡老年人，但其子女养老能力得分在三类居住地类型中最高。农村老人青壮年时期大多从事繁重的农业体力劳动，致使其身体素质较差从而影响其生活自理能力，且农村老年人在养老金或退休金、医疗保险状态等方面存在弱势（聂建亮、樊荣，2021）27，导致其自我养老能力和配偶养老能力较低，从而更多地依靠子女养老（Chen et al.，2021）28。当前农村老人生育的子女数相对较多，有更多的老人与子女生活在一起或邻近居住，因此子女养老能力在三个子维度中相对较高。第四，家庭养老能力分布情况具有区域差异性和集聚性。东部地区老人的家庭养老能力最高，与其在自我养老能力、配偶养老能力和子女养老能力三个维度都拥有较高的得分有关，中部和西部家庭养老能力总分和各维度之间的关系与之类似。东北地区的老年人家庭养老能力总分排名仅次于东部地区，却与东部地区在三个维度上存在显著不同，其自我养老能力高于其他三个地区排在第一位，但子女养老能力远低于其他三个地区。近年来东北地区青壮年人口流失严重，有研究发现，成年子女外出弱化了受空间限制的对老年人的生活照料能力和精神慰藉能力（刘成斌、高翔，2018；田北海、徐杨，2020）29，30。子女与父母之间的空间距离过大，造成了东北地区子女养老能力远低于其他区域的局面。与此同时，家庭养老能力在空间上还呈现东南沿海片区的高高集聚性，西北地区的低低集聚性，云南省、甘肃省和安徽省的家庭养老能力总体较弱，是更需高度关注的养老服务重点区域。表7不同区域老人家庭养老能力分布情况表（x s，分，n=10 917）变量例数家庭养老能力自我养老能力配偶养老能力子女养老能力区域分布东部4 0090.4470.0960.1280.0560.0680.0200.2510.076中部4 1380.4290.0870.1220.0550.0660.0180.2410.064西部2 5800.4170.0890.1120.0540.0640.0170.2420.067东北1900.4410.0840.1330.0560.0690.0200.2380.0572182.974*145.887*70.976*15.753*47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5 No.2（216）2024研究认为当前家庭养老能力受老年个体因素和生活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影响较大，农村地区子女养老能力仍是家庭养老能力的关键因素，老年人自我养老能力不容忽视，配偶养老能力有待提升。建议增加对经济欠发达的中西部地区以及农村地区的家庭养老服务供给与赋能，弥补当地老年人的自我养老能力与配偶养老能力的相对欠缺，因地制宜发展不同区域的养老服务体系。本文以家庭为基本单元来研究养老能力，有助于弥补既往研究中整体性视角的缺失，减少对养老服务需求的误判。但是由于数据可得性问题，研究还未能进一步分析家庭养老及其分维度的变化情况，家庭养老能力及其各个维度与养老服务需求之间的量化关系，也还未能进一步考虑到家庭中其他方面，如育幼负担、家庭中年一代的自我工作和生活压力等因素的影响。同时，中国老龄化程度还在不断加深，2018年数据的调查背景仍然是轻度老龄化时期，研究结果对于深度老龄化时期的家庭养老能力是否敏感还不得而知。尽管有关家庭养老及其能力的研究仍有待进一步深入和跟踪，本文对于家庭养老能力指标体系的探讨，仍对于中国建立养老服务体系和老年家庭支持体系有着一定的科学参考价值。参考文献：1 徐强，周杨.脆弱性视角下家庭养老与社会养老的互动机制基于全国8个省份1371份调查数据J.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19（5）：70-80.2 穆怀中.家庭子女养老与个人养老“互补替代”效应：理论与实证J.人口研究，2022（1）：82-96.3 王萍，王静，连亚伟，等.几辈同堂更幸福?农村老年人家庭结构变动后果分析J.人口研究，2018（4）：51-65.4 林晨蕾，郑庆昌.替代抑或互补：社会养老与家庭养老协同性研究J.统计与决策，2018（22）：99-103.5 穆光宗.当前中国家庭户小型化的社会意涵J.人民论坛，2021（21）：68-71.6 郭林，高姿姿.“老有所养”家庭支持政策体系的完善基于“资源服务”视域下的家庭养老功能J.中国行政管理，2022（10）：99-108.7 孙书彦，纪竞垚，黄石松.中国老年人的代际支持模式及其对养老方式选择的影响J.西北人口，2022（5）：13-23.8 胡仕勇.代际合作视角下农村家庭养老现状与对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65.9 石金群.中国当前家庭养老的困境与出路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4）：62-6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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