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与集体时间自我评价:来自行为和ERP的证据.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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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心理学报 2024,Vol.56,No.4,447457 2024中国心理学会 Acta Psychologica Sinica https:/doi.org/10.3724/SP.J.1041.2024.00447 收稿日期:2022-10-1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8BSH112)资助。通信作者:张锋,E-mail: 447 个体与集体时间自我评价:来自行为 和ERP的证据*张 锋 皮 瑜 李小保(河南大学心理与行为研究所,开封 475004)摘 要 运用事件相关电位技术和时间自我参照任务,通过两个系列实验探讨了大学生的个体时间自我评价和集体时间自我评价。结果显示,被试采用更多积极词
2、、更少消极词来评价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个体自我和集体自我,个体自我评价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维度上存在积极递增效应;个体自我和集体自我在过去和现在维度上的消极词比积极词诱发了更大 LPC 波幅,而未来维度上的积极词和消极词之间的 LPC 波幅无显著差异。这表明,中国大学生的个体时间自我评价和集体时间自我评价均具有跨时间的积极偏向。而且,个体与集体时间自我评价在神经生理水平上都存在负偏向效应。因此,中国大学生的集体时间自我评价与个体时间自我评价具有相似的认知神经特点,在一定程度上为依存型自我建构理论提供了支持证据。关键词 个体时间自我评价,集体时间自我评价,时间自我参照范式,事件相关电位 分类号 B8
3、42 1 引言 自我是心理学领域中重要的研究主题。个体自我和集体自我都是自我的表征形式(Brewer&Gardner,1996;Ellemers,2012),前者侧重自我的个体独特性,后者强调从群体身份来理解和定义自我。虽然个体自我在自我结构中处于核心地位,但对集体自我的研究有助于理解群体的目标、情感和行为(高凡,王沛,2017;刘春晓 等,2022)。研究发现,同个体自我类似,外显和内隐的集体自我均存在积极的情感体验,说明了个体自我和集体自我的情感一致性(王沛 等,2022;郑莹灿 等,2018)。不过,自我从时间维度可以划分为过去自我、现在自我与未来自我,个体对过去、现在、未来的自我的诸多
4、特性的认知和评价称为时间自我评价,它不仅有保持自我认同的重要功能,而且会影响个体的情绪体验和目标追求(黄希庭,夏凌翔,2004;罗扬眉,黄希庭,2011;张锋 等,2021)。因此,有必要对个体自我和集体自我评价的情感偏向是否具有跨时间的一致性进行深入探讨。基于西方文化背景提出的时间自我评价理论(temporal self-appraisal theory,TSA)认为,人们会有意贬低过去自我,以维持当前积极的自我概念(Wilson&Ross,2000,2001)。Wilson和Ross(2001,2002)研究发现,大学生对现在自我的积极描述均多于过去自我;中年人对现在自我的评价比过去自我更
5、积极,表明西方人为了维持良好的现在自我而刻意贬低过去自我。然而,国内的相关研究结果并不支持时间自我评价理论。Luo等人(2010)脑电研究显示,中国大学生对过去自我和现在自我具有同等强度的积极评价和消极评价,且对未来自我更偏积极。罗扬眉(2011)研究发现,大学生采用更多积极词与更少消极词来评价过去、现在和未来自我;未来自我的积极评价均高于现在自我和过去自我,而过去自我和现在自我之间的积极评价没有差异。尧国靖和张锋448 心 理 学 报 第56卷 (2013)研究表明,不同自尊水平的大学生在距离现在较近或较远的过去积极事件上均不存在显著差异,说明中国大学生对现在自我和过去自我均持积极态度,不会
6、为维护当前的积极自尊而亲近过去积极事件。这些结果暗示,中国人对过去、现在和未来自我都有积极情感,并对未来自我最积极。东西方被试的时间自我评价的不同可能源于自尊的文化差异(黄希庭,尹天子,2012)。研究发现,西方文化中的人比东方文化中的人有更高的自尊水平(Cai et al.,2007;Cai et al.,2011),更常公开表达积极的自我评价,更具有自我提高偏向(Ross&Wilson,2002,2003)。实际上,在东方文化中,谦虚具有重要的人际意义,个人自尊是含蓄内敛的(胡金生,黄希庭,2009)。相对于西方人而言,东方人既不过分贬低过去自我,也不过分抬高现在自我(Brown,2006
7、;Cai et al.,2007)。因此,东方文化背景中的个体虽然都对过去自我和现在自我持积极态度,但不存在显著差异(尧国靖,张锋,2013)。目前,尽管Luo等人(2010)和罗扬眉(2011)探讨了个体时间自我评价,但国内尚未有人考察集体时间自我评价的特点及其认知神经机制。最近,西方学者对集体时间自我进行了研究,要求被试在有限的时间内描述关于国家的过去和未来的积极和消极事件,结果发现,美国人和加拿大人描述了更多的国家消极事件与更少的国家积极事件,说明其对国家的过去和未来均有消极偏向(Shrikanth et al.,2018;Shrikanth&Szpunar,2021)。Yamashir
8、o和Roediger III(2019)使用相似方法,发现被试报告了更多的美国未来消极事件,但回忆起更多关于美国过去的积极事件。Topcu和Hirst(2020)要求美国被试描述15个过去和15个未来的集体事件,发现被试对未来事件的评价比过去事件更积极。从上述这些研究结果可以看出,西方被试对集体时间自我的态度并不总是一致,这可能与西方文化中的自我建构有关。Markus和Kitayama(1991)根据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将自我建构分为独立型自我建构(independent self-construal)和依存型自我建构(interdependent self-construal)。在西方的个人主义
9、文化中,个体的自尊更强调个人的成就和品质,个 体 独 立 于 群 体 而 存 在(Gorodnichenko&Roland,2012)。独立型个体更看重个人价值观(如自由),依存型个体则更注重与群体相关的价值观(如归属)(Verplanken et al.,2009)。因此,西方人具有典型的独立型自我,强调独立、自治以及自我定义的稳定性(Cross et al.,2011),其集体时间自我(国家)评价也相对比较多样化。在东方的集体主义文化中,个体自尊更注重其社会性和整体性(Gorodnichenko&Roland,2012)。根据依存型自我建构理论,东方人的自我建构包含了更大的社会群体的自我(
10、如家庭、国家),个体认为自己与重要的社会关系存在联结,强调关注他人和融入社会,提倡成员之间的认同和团结(Boylan et al.,2021;Kraus&Kitayama,2019;Markus&Kitayama,1991)。研究人员使被试置身于个体主义情境或集体主义情境,以此来启动独立型自我或依存型自我,发现被试会产生与之相匹配的认知倾向:独立型自我启动产生更多的个体自我认知;依存型自我启动产生更多的集体自我认知(Mandel,2003;Trafimow et al.,1991)。研究者让中国被试描述个体和集体的过去和未来的积极事件和消极事件,发现被试在两个时间维度上都描述了更多积极事件与更
11、少消极事件,表明中国被试对过去和未来的个体自我和集体自我均持积极态度(郭琪琪,2020;Liu et al.,2009;Mert et al.,2023)。而且,还有研究发现,中国人对当前的个体和集体自我也存在积极偏向(王沛 等,2022)。因此,根据基于东方文化背景的依存型自我建构理论(刘艳,邹泓,2007;Markus&Kitayama,1991),可以推测,中国作为一个典型的集体主义国家,人们的集体时间自我评价与个体时间自我评价具有类似特点,即存在积极偏向。本研究拟采用时间自我参照范式(temporal self-reference paradigm)和 事 件 相 关 电 位(even
12、t related potential,ERP)技术,探讨我国大学生在过去、现在与未来维度上的个体自我和集体自我评价。研究发现,P300是自我相关加工的重要指标,反映了对自我相关刺激自上而下的注意偏向和认知评价(Gray et al.,2004;Tacikowski&Nowicka,2010)。证据显示,P300在集体自我参照加工中的神经活动与个体自我参照加工相似。如,当个体在进行与决策判断有关的任务时,符合集体自我与个体自我的判断比不符合的判断引发了更大P300波幅(Fan et al.,2011;郑莹灿 等,2018)。这种镜像过程表明,个体和集体的时间自我参照过程可能存在共享的神经成分。
13、LPC作为P300的晚期正成分,通常在刺激呈现后300800 ms出现(Luck&Kappenman,2011),是个体时间自我评价的脑电活动指标(Luo et al.,2010;Luo et al.,2013)。因此,本研究主要采用LPC作为脑电指标进行统计分析。根据自我的第4期 张 锋 等:个体与集体时间自我评价:来自行为和ERP的证据 449 依存型建构理论(刘艳,邹泓,2007;Markus&Kitayama,1991)与先前研究文献(郭琪琪,2020;Liu et al.,2009;Mert et al.,2023;王沛 等,2022),本研究提出假设:中国人在过去、现在与未来维度上
14、的个体自我与集体自我评价都具有积极偏向。在研究方法上,本研究对以往的时间自我参照范式(Luo et al.,2010)进行了改进,增加“非自我”的实验条件作为基线条件,使被试在社会比较的情景中完成自我参照任务,得到更具有生态效度的实验结果。具体来说,在实验1的个体时间自我评价任务中,评价对象不仅包括个体自我(“我”),而且包括非个体自我(“张三”);在实验2的集体时间自我评价任务中,评价对象既包含集体自我(“中国人”),还包含非集体自我(“美国人”)。2 实验1:个体时间自我评价的ERP实验 2.1 方法 2.1.1 被试 采用G-Power 3.1.9软件,设定中等效应量(f=0.25,=0
15、.05,1 =0.8),计算样本量至少需要13人。本研究选取30名大学生(男女各15人,平均年龄20.97 1.87岁)参与实验,大二10人,大三8人,大四12人。被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无脑外伤及身心健康问题,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在实验后获得一定报酬。2.1.2 实验设计 3(时间:过去、现在、未来)2(参照对象:个体自我、非个体自我)2(效价:积极、消极)的被试内设计。2.1.3 实验材料 从562个人格形容词词汇表(黄希庭,张蜀林,1992)选取积极词和消极词各40个。两类词在好恶度上有显著差异(M积极=5.74,SD=0.90;M消极=3.27,SD=0.77;t=7.13,
16、p 0.05)。2.1.4 实验程序 程序采用E-Prime 3.0编制,在19英寸Dell电脑上运行并自动记录反应。被试在独立隔音的实验室中完成任务,眼睛与屏幕距离约60 cm。正式实验包括3个block(过去、现在和未来),共480个trial。每个block有两个阶段:时间自我启动与词汇判断,前者要求被试在两分钟之内描述五年前/现在/五年后的自我;后者要求被试判断在屏幕中央呈现的词是否符合五年前/现在/五年后的自我或非自我(“张三”),具体流程见图1。正式实验前,被试先进行10个练习trial以熟悉程序。2.1.5 EEG数据记录与处理 采用Brain Products公司EEG系统与基
17、于国际1020系统扩展的64导电极帽采集数据。电极点阻抗10 k 以下,采样率250 Hz,以FCz为在线参考电极,位于FP1和FP2中间的GND电极为接地点。置于被试左右眼眉毛中心上方约1 cm处的电极(FP1、FP2)记录眼电。完成连续记录后进行离线分析,以双侧乳突(TP9、TP10)为离线参考电极,按照0.130 Hz的参数进行带通滤波并自动矫正伪迹。分析时程为1200 ms,包括形容词出现前200 ms到 图1 时间自我参照任务的实验流程 450 心 理 学 报 第56卷 呈现后1000 ms,用2000 ms的平均波幅作为基线,在叠加中自动剔除波幅大于 80 V的伪迹。根据以往研究(
18、Luo et al.,2010;Luo et al.,2013)与本研究波形图,选定LPC(600750 ms)成分,电极点为Cz、C3、C4、CP3、CPz、CP4、P3、Pz和P4,对LPC波幅进行2(时间)2(参照对象)2(效价)重复测量方差分析,p值采用Greenhouse-Geisser法校正,事后配对比较采用Bonferroni法校正(Greenhouse&Geisser,1959)。2.2 结果与分析 不同条件下的形容词选择比率和LPC波幅的平均数与标准差见表1。2.2.1 行为结果 不同时间维度的参照对象条件下的积极词与消极词选择比率见图2。对形容词选择比率进行三因素(时间 参
19、照对象 效价)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参照对象主效应显著,F(1,29)=7.90,p=0.009,2 p=0.21;效价主效应显著,F(1,29)=246.64,p 0.001,2 p=0.90。时间和效价交互作用显著,F(2,58)=13.49,p 0.001,2 p=0.32。参照对象和效价交互作用显著,F(1,29)=10.33,p=0.003,2 p=0.26。时间和参照对象交互作用不显著,F(2,58)=0.46,p=0.633。时间、参照对象和效价的三项交互作用显著,F(2,58)=6.10,p=0.004,2 p=0.17,简单效应检验结果表明,在自我和非自我参照条件下,过
20、去、现在和未来的积极词选择比率均显著高于消极词 (ps 0.05)。在自我参照条件下,未来的积极词选择比率显著高于过去(t=3.17,p=0.011,95%CI 2.80,25.58)和现在(t=4.23,p=0.001,95%CI 2.83,表1 不同实验条件下的均值和标准差 实验条件 形容词选择比率(%)LPC波幅(V)M SD M SD 过去 个体积极 74.77 4.56 0.85 0.31 个体消极 33.50 3.72 1.66 0.31 非个体积极 82.10 2.93 0.32 0.30 非个体消极 21.92 3.44 0.98 0.34 现在 个体积极 81.89 2.73
21、 0.73 0.34 个体消极 22.95 2.73 1.65 0.24 非个体积极 83.78 2.90 0.82 0.31 非个体消极 17.13 3.52 1.43 0.36 未来 个体积极 88.96 1.81 1.43 0.36 个体消极 17.53 3.51 1.75 0.31 非个体积极 85.20 2.95 0.27 0.33 非个体消极 14.02 3.07 0.85 0.31 图2 不同条件下的形容词选择比率(*p 0.001,下同)11.32),过去和现在维度间的积极词选择比率无显著差异(p=0.173);过去的消极词选择比率显著高于未来(t=5.22,p 0.33)。这
22、说明,个体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自我评价均具有积极倾向,个体自我在时间维度上存在积极态度的递增效应。简单效应检验结果还发现,相较于他人,被试倾向于采用更多积极词(t=1.77,p=0.090,95%CI 0.62,8.13)、更少消极词(t=2.46,p=0.020,95%CI 6.42,0.60)来评价未来自我,采用更多消极词来评价现在自我(t=2.19,p=0.037,95%CI 0.39,11.25),采用更多消极词(t=4.19,p 0.001,95%CI 5.93,17.23)、更少积极词(t=2.43,p=0.022,95%CI 13.52,1.16)来评价过去自我。2.2.2 脑电结
23、果 不同条件下LPC成分的总平均波形图及地形图分别见图3和图4。对LPC平均波幅进行3(时间)2(参照对象)2(效价)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参照对象主效应显著,F(1,29)=15.68,p 0.001,2 p=0.35,自我参照(1.35 0.25 V)比非自我参照(0.86 0.27 V)诱发了更大LPC波幅。效价主效应显著,F(1,29)=42.68,p 0.001,2 p=0.60,消极词(1.47 0.27 V)比积极词(0.74 0.25 V)诱发了更大LPC波幅。时间和参照对象交互作用显著,F(2,58)=3.51,第4期 张 锋 等:个体与集体时间自我评价:来自行为和ER
24、P的证据 451 图3 不同时间维度下个体自我参照任务的ERP总平均波形图 图4 不同时间维度下个体自我参照任务(600750 ms)的ERP地形图 p=0.036,2 p=0.11。简单效应分析结果显示,在过去维度,个体自我参照(1.25 0.29 V)比非个体自我参照(0.65 0.30 V)诱发了更大LPC波幅,F(1,29)=13.87,p=0.001;在未来维度,个体自我参照(1.59 0.31 V)比非个体自我参照(0.81 0.31 V)诱发了更大LPC波幅,F(1,29)=16.39,p 0.05)。时间和效价以及参照对象和效价之间的交互作用均不显著,ps 0.05。时间、参照
25、对象和效价的三项交互作用边缘显著,F(2,58)=2.98,p=0.058,2 p=0.09。简单效应分析结果显示,在自我参照条件下,过去自我消极词比过去自我积极词诱发了更大LPC波幅(p=0.001,95%CI 0.35,1.27),现在自我消极词比现在自我积极词诱发了更大LPC波幅(p=0.001,95%CI 0.41,1.44),但未来自我消极词与积极词条件下的波幅无显著差异(p=0.213)。在非自我参照条件下,过去、现在和未来非自我的消极词比积极词均诱发了更大LPC波幅(p=0.013,95%CI 0.15,1.17;p=0.012,95%CI 0.14,1.07;p 0.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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