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语言规划的学科术语建设.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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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ina Terminology/2024 Vol.26 No.1试论语言规划的学科术语建设张日培(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国家语言文字政策研究中心,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院,上海 200032)摘 要:术语规范是语言规划的重要内容,语言规划自身的学科术语规范也面临迫切需求。语言规划的学科术语建设应坚持科学性、实践性和政策性原则,要针对人文社科术语的特殊性,从语言规划的学理逻辑出发,科学推进术语收集整理、概念体系建构、歧异术语消歧等工作;应构建政府和学界共同参与的开放的术语工作体系,充分运用数字化手段加强基础建设,强化面向术语应用的语言服务理念,重视面向中国特色话语体系构建的术语翻译工作。关键词:
2、术语建设;语言规划;概念体系;歧异术语;术语规范中图分类号:H083;H00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339/j.issn.1673-8578.2024.01.013On Terminology Construction in Language Planning Discipline/ZHANG RipeiAbstract:Terminology constructio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language planning,and there is an urgent need for terminology construction of lang
3、uage planning itself.The terminology construction for language planning disciplines should adhere to the principles of science,practice and policy,and should be based on the specificity of terminology in humanities,social sciences and the logic of language plan-ning,so as to scientifically promote t
4、he collection and arrangement of terminology,the construction of conceptual system,and the elimi-nation of ambiguous terminology,etc.We should build an open terminology system with the joint participation of the government and ac-ademia,make full use of digital means to strengthen basic construction
5、,strengthen the concept of language service for the application of terminology,and pay attention to the translation of terminology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a discourse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Keywords:terminology construction;language planning;conceptual system;divergent terminology;termi
6、nology specification.收稿日期:2023-11-03 修回日期:2023-11-30基金项目:国家语委科研项目“新中国语言规划术语研究”(ZDI135-120)语言规划是“政府或社会团体对语言文字及其使用进行的有组织、有目的、有计划的人工干预与管理”1,语言规划学是以语言规划为研究对象的学科理论。“随着相关学术研究的积累和社会生活的新发展,语言规划学形成语言学一门分支学科的条件已渐成熟。”2在中国,语言规划学已经具有了包括专业学术团体、专业期刊方阵、专门研究机构、硕博士学位点等的基本学术配置3。术语规范是语言规划的重要内容,语言规划自身的学科术语规范也面临迫切需求。我国在语
7、言规划学科术语建设方面已进行了积极实践,同时在系统整理、体系建构、词形统一、定义释义、规范使用等方面仍有不足,术语工作机制也有待进一步建立和完善。术语建设是包括术语收集遴选、系统整理、定名定义、使用协调及相关基础性研究和服务工作的系统工程,本文在梳理已有实践的基础上,讨论语言规划学科术语建设的基本原则、方法路径和工作策略。1 已有实践语言规划实践古已有之,相关学科理论发端于20 世纪 50 年代。我国学科理论层面的语言规划研究始于改革开放后对国外相关研究的译介,之后受语言文字立法、社会语言生活治理、语言文字事业创新发展等现实需求的驱动而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并随着社会语言学、应用语言学等研究的兴
8、起而不断发展。近 40 年来,学界始终具有较强的术语意识,国家有关部门也高度重视相关术语规范工作。09中国科技术语/2024 年 第 26 卷 第 1 期1.1 学界的主要实践与成果学界的主要实践与成果,一方面是形成了一批基于语言规划研究译著、论著提取的术语表或译名表。如周庆生主编的国外语言政策与语言规划进程(1999)作为一部较系统介绍国外语言规划理论与实践的译著,汇集了国外 50 多篇语言规划研究的论文和 8 部语言法文献,附录中列有包含 700多词条的“英汉术语对照表”;国家语言文字研究基地、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战略研究中心 2011 年起先后与商务印书馆和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合作推出的“语
9、言规划经典译丛”和“语言资源与语言规划丛书”,目前已出版 14 种译著,每册都附有“译名表”,累计录有 1000 多条中英文对照术语。又如,我国著名语言学家陈章太主编的语言规划概论(2015)作为一部系统介绍国内外语言规划理论和实践的重要教材,也附有 270 多条中英文对照“术语表”,所提取的术语内容既包含有学科理论,也有中国实践与研究。再如,从 2006 年起每年发布的语言生活绿皮书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每册均列有“术语索引”,除了语言规划学科术语,也有大量社会一般用语。另一方面体现于发表了一系列讨论具体术语的概念内涵、层级关系、名义厘定等的论文,如关于“语言生活”“国家语言能力”“语言服务
10、”“语言资源”“语言战略”“语言治理”“语言安全”等的概念内涵及理论构念,关于“母语”“跨境语言”“隐性语言政策”等的所指分析,多位本领域权威学者参与讨论。又如,“语言规划/语言政策”“濒危语言/衰变语言”“语言态度/语言认同”“语言保护/语言保存”“语言服务/语言消费”“语言监测/语言观测”“语言权/语言权利”“华语/大华语”等相对或相近术语的联系区别,学界也进行过深入的内涵辨析。再如,关于 her-itage language 的中文译名选择,经学界的深入讨论后,“祖(传)语”这一译名正逐渐用开。第三个方面,是出版了成批量、规模化进行术语释义、辨析并汇聚相关学术观点的著作。方小兵、张立萍的
11、语言政策与规划核心术语(2022)对“语言规划经典译丛”和“语言资源与语言规划丛书”目前 14 册所列的译名表进行汇总后集中呈现,同时精选了 100 多条核心术语,介绍其理论背景,阐释基本含义,辨析关联术语含义,并从译著中摘录不同学者从不同视角对同一概念的不同表述,进行观点聚合。该书还列有 960 多条英汉对照的人名,对解决当前十分突出的本领域外国人名中文翻译不统一的问题,具有突出价值。1.2 政府部门的主要实践与成果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 2011 年公布的语言学名词审定了 40 多条语言规划学科术语的中英文名称和内涵定义。语言学是人文社科领域最早开展术语工作的学科,语言学名词历经了10
12、 年的打磨。语言学名词审定工作按分支学科分别进行,分支学科大致参考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的分类,实际完成了 13 个分支,其中包括“社会语言学”。社会语言学进一步包含 4 个下位分支:语言变异、言语交际、语言接触及双语、语言规划与语言教育,这 4 个分支反映了审定专家委员会对社会语言学学科框架的建构,语言学名词前言中特别以社会语言学为例说明“某些在国内较为年轻的学科,本次审定工作带有进一步构建学科框架的性质”。在“语言规划与语言教育”分支下,二者未再进一步区分,术语收选标准十分严格,术语数量不多,且未收交叉学科术语,语言学名词前言特别载明:“非学界共识而仅仅属于某一学派观点的内容,一般不予写
13、入”,“收入的一般是各个分支基本的、必用的学科术语”,“交叉术语根据学科性质,保留在关系相对更为密切的学科”,不少交叉领域术语收在关系相对更为密切的文字学或社会语言学下的“汉字系统内部关系”“汉字政策、应用研究”“语言接触与双语”等分支。语言学名词是语言规划学科术语建设重要的权威性成果。语言学名词开篇在“内容简介”中指出:“这些名词是科研、教学、生产、经营以及新闻出版等部门应遵循使用的语言学规范名词。”1.3 主要不足从已有实践看,语言规划学科术语的收选标准有待进一步明确,术语的系统化整理有待进一步深入,术语释义辨析尚显不足,尤其是中国特色术语建设需进一步加强。如,未见来源于中国语言文字19C
14、hina Terminology/2024 Vol.26 No.1政策法规文本的术语类成果,可能导致比较重要的术语缺漏;历年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提取的中文术语有待深加工;相比语言政策与规划核心术语对国外术语的精细化遴选与规模化释义,中国特色术语的全面系统整理与释义还处于空白。此外,语言学名词“语言规划与语言教育”分支的中国特色术语只有“语文现代化”“普通话”等数条,交叉领域的“异体字”“传承字”“繁体字”“规范汉字”“简化字”等置于其他分支学科下,而“现代汉语规范”“普通话异读词”等重要的中国特色术语在其他分支学科下也未收录和审定。2 基本原则语言规划学是人文学科。较之自然科学、技术科学,“人文社
15、科名词术语具有多元共存互补的特点”4,术语建设具有一定的特殊性。语言规划学科术语建设更具有特殊复杂性,应当坚持以下基本原则。2.1 科学性原则语言规划学科术语建设应全面贯彻落实单义性、共时性、系统性、简明性、民族性、国际性、约定俗成等我国术语工作的普遍原则,同时也要充分认识人文科学在概念体系构建单维性、定义释义语言精确性、同义多义歧异术语处理等方面面临的特殊困难,根据语言规划的学理逻辑,把握好语言规划学与语言学其他分支学科的本质区别,科学推进术语收集整理、概念体系构建、歧异术语消歧等各项工作。2.2 实践性原则术语内容能够全面覆盖当代中国的语言规划实践与研究,概念体系框架能够较充分解释当代中国
16、的语言规划实践,这是中国语言规划学科术语建设的内在要求。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党和政府在统筹多元语言价值过程中形成的语言规划理念及其背后的学术研究,以及在多个方向上具有坚强执行力的作为与成效,具有世界影响。从实践层面看,国家语言文字事业不断创新发展,70 多年来取得巨大成就,如文字改革(包括汉字简化和部分少数民族文字拉丁化改革),汉语拼音方案制定推行,部分少数民族拼音文字创制,推广普通话,现代汉语规范,科技名词审定,地名用字及读音规范,少数民族语编典和术语规范,中文信息处理研究与应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立法及使用管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和教育教学,民族语言教育,外语教学,国家通用手语盲文推广
17、普及,手语盲文规范化标准化信息化建设,公共服务领域外文译写规范管理,多样性语言资源记录保存及数字化建设,传统汉字规范标准建设,古文字研究与传承,中华思想文化术语整理释义与外译,当代中国话语对外翻译,中文学习资源及数字化平台建设,中文国际应用观测与推动,中文二语教学,中文祖语教育,大型国际活动及应急状态下的语言翻译志愿服务,公共手语翻译服务供给,盲文设施配置,服务社会应用的语言资源及数字化平台建设,社会语言意识教育引导,语言文字工作体制机制建设等等;从研究层面看,语言生活研究、语言和谐研究、语言战略研究、国家语言能力研究、语言服务特别是应急语言服务研究等,都是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语言规划理念和论说
18、。面对“蔚为大观”的当代中国语言规划,需要全面系统地收集整理术语、逻辑周延地建构术语概念体系框架。2.3 政策性原则术语的出条方式、定义释义、使用规划等应当符合党和国家语言文字方针政策。与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的术语专业性强、使用范围基本限定在特定领域的特点不同,人文科学术语往往使用社会日常用语,政策敏感度高。在语言规划领域,“母语”的正确使用,语言和方言称谓名称的层级区分,“中文/汉语/普通话/国家通用语/国语”的准确分用,“双语教育”“双语学校”的具体所指等,都是重要的政策问题。3 方法路径语言规划学科术语建设的特殊复杂性,主要体现在术语收集遴选、术语概念体系建构、歧异术语定名定义等方面,需要
19、针对语言规划学科术语的特点采取有效方法。3.1 术语收集遴选:“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双向结合语言规划学是一门交叉学科,作为语言学的分29中国科技术语/2024 年 第 26 卷 第 1 期支,内部与语音学、文字学、方言学、词汇学、语法学、应用语言学、社会语言学等多个分支学科交叉,外部与政治学、管理学、社会学、教育学等交叉。交叉学科的术语收选标准的把握,复杂且困难。术语收选有“基于统计的”自下而上路径和“基于学理的”自上而下路径,对交叉特征突出的语言规划学而言,需要双向结合。“基于统计的”路径,运用计算机技术辅助提取术语,通过语料库研究法等对提取的术语进行词频统计和计量分析,根据词频等确定收
20、选标准。这样有利于把握本学科真实的术语使用情况,深入开展描写性术语研究。同时,这也要求作为提取范围的文献文本没有范畴争议。如果面临范畴争议,就需要结合“基于学理的”路径,以学科理论框架为标准框定术语的收选范围,从学理逻辑上解释具体术语是否属于语言规划学的范畴,落实“按知识体系收选名词术语”的原则。此外,要对术语进行质性分析和分级等更深入的研究,由于计量的结果不足以反映某一术语在语言规划实践中的实际地位,更需要双向结合。3.2术语概念体系建构:跨维度建构与多维度呈现建立连贯而有条理的概念体系,是贯彻术语建设系统性原则的重要任务,有利于对数量众多、内容庞杂的术语进行分类整理和分析讨论,有利于明确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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