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因素对考试焦虑的影响.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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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收稿日期:基金项目:作者简介:2023-12-29科技部2021年度科技创新2030脑科学与类脑研究计划重大项目“脑发育与认知、学习能力发展规律及分化机制”(2021ZD0200534)白舒靓,女,南京大学心理学系在读博士生;周仁来,男,南京大学心理学系教授(通信作者)。白舒靓1周仁来1,2(1.南京大学,南京 210023;2.媒体融合生产技术与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803)父母因素对考试焦虑的影响摘要:考试焦虑是一种情境特定性的特质焦虑,在面临大量考试情境的儿童和青少年中较为常见,考试焦虑的形成和发展受个体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影响。父母作为对儿童和青少年最有影响力的社会环境因素,在考
2、试焦虑形成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父母行为和教养方式、父母对子女的学业期望、家庭功能及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等因素均可能参与儿童和青少年考试焦虑的形成。未来研究应从纵向发展和病因学视角探究父母对考试焦虑的作用机制,并聚焦于父母在考试焦虑的预防和干预中的作用。关键词:考试焦虑;父母;教养方式;学业期望;家庭功能【中图分类号】G4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8427(2024)04-0103-7DOI:10.19360/ki.11-3303/g4.2024.04.011考试焦虑(test anxiety)通常表现为在面临考试或其他评估情境时过度担忧、无关思维、心理混乱、紧张及相应的情绪唤醒1。有
3、研究显示,约15%22%的学生表现出较高程度的考试焦虑2。这种焦虑可能导致抑郁风险增加,难以专注学习,考试成绩下降,甚至阻碍认知能力和社交功能的发展,对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构成威胁。为了预防和缓解考试焦虑,研究者通常采取早期干预措施,但干预手段和有效性相对有限。近期研究开始探讨父母因素对考试焦虑的潜在影响并提出,父母的支持、压力、教养方式、学业期望、家庭环境以及社会经济地位都会对子女的考试压力产生影响3,为我们深入理解和应对考试焦虑提供了新视角。父母对学生考试焦虑具有重要影响4。了解父母在考试焦虑中扮演的角色有助于我们理解考试焦虑形成的原因,并为预防和干预提供思路和依据。然而,已有研究大多集中于单
4、一或独立的父母变量,缺乏全面和系统的探讨。因此,本文基于现有研究文献从父母行为和教养方式、父母的学业期望、家庭功能以及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四个方面对父母因素与考试焦虑的关系进行综述,并指出研究的局限性和未来可能的研究方向。一、父母行为和教养方式(一)父母压力与支持来自父母的压力与更高程度的学生考试焦虑相关。Putwain 和 Chen 等发现父母压力和焦虑、与考试无关的思维和考试焦虑的身体症状之间存在显著相关5-6。父母的学业和情感支持,特Journal of China Examinations2024年第4期No.4,20242024年第4期别是学业支持,对于降低考试焦虑和提高学业成就比来自教
5、师和同龄人更有效7-8。此外,性别差异也影响到此关系,其中女孩对父母压力更敏感,而男孩的考试焦虑更受父亲压力和支持的影响9。高考试焦虑者更担忧和恐惧来自他人的负面评价,导致其可能将评估情境判断为具有威胁性的情境5。Nagpal等发现,父母压力通过增加考试焦虑,间接地负面影响学生的学业成绩10。也就是说,报告感受到较高水平的父母压力的学生倾向于在评估环境中感到焦虑。另外,感知到的父母压力不仅直接增加焦虑,还通过损害自我概念和成就目标,间接影响学生的学业表现11。(二)教养方式父母的教养方式与儿童的焦虑症状密切相关。早期的研究基于父母对孩子的回应温暖和父母对孩子的要求这两个维度将教养方式(pare
6、nting styles)分为三类:宽容型(高回应、低要求)、专制型(低回应、高要求)和权威型(高回应、高要求)12。父母的权威型教养方式与考试焦虑之间存在负相关13,并对考试焦虑有负向预测作用14。这是因为权威型的父母在为孩子设定很高的目标和期望的同时,也重视这些规则和对规则的探讨。拥有权威型父母的孩子往往更独立、自主性更强,学业成绩也更好15。相反,专制型教养(低回应、高要求)可能会增加考试焦虑,尤其是父亲的专制主义对青少年的考试焦虑有显著负面影响16。专制型的父母通常使用严厉的言语批评和体罚,减少对孩子的情感支持,与更高的焦虑水平关联。宽容型的教养方式(高回应、低要求)与考试焦虑之间的关
7、系并不明显。焦虑障碍与父母的教养方式有很大的相关性17。教养方式反映了父母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对孩子处理生活方式、情绪调节以及模仿父母行为有深远影响。权威型父母通过温暖和支持,同时设定明确的期望,能有效减少孩子的考试焦虑风险。因为这种教养方式避免了过度的认知和不合理的期望,这不同于专制型父母可能对孩子造成的压力13。因此,权威型教养方式结合了规则、情感支持和适当指导,对防止儿童和青少年的焦虑障碍具有保护作用,被视为最健康和有益的教养方式之一。(三)过度控制、参与和保护过度控制(over-control)是指父母对孩子的活动或日常生活过度监管、过度干涉和阻碍孩子独立解决问题的行为,父母的过度控制
8、行为与儿童的焦虑增加有显著关联18。元分析显示,父母过度控制与儿童焦虑之间存在中等效应(d=0.520.58)的关联,而过度保护与儿童焦虑之间存在较小但显著的关联(d=0.12)19。过度控制不仅与焦虑和愤怒情绪正相关,还可能负向影响儿童的学习动机和成绩。父母的过度参与(over-involvement)涉及父母鼓励和允许孩子自主的程度,或者对孩子采取过度保护(over-protection)的立场。父母的过度参与与儿童较差的学业表现相关20。另外,父母的过度保护也与儿童和青少年的考试焦虑显著正相关21。比较焦虑和非焦虑个体家庭童年回忆的回顾性研究(retrospectivestudy)发现,
9、父母的过度保护与焦虑障碍的发展有关,可能会导致孩子的生理和认知功能的广泛改变。这种父母行为可能促使儿童发展出将环境解释为具有威胁性的认知方式,从而削弱他们的自我效能感和自主性。过度保护虽然旨在保护儿童免受威胁影响,但却可能无意中传递出“环境具有威胁性且孩子无法独立应对”这一信号,进而影响孩子对自身控制能力的信念。父母行为与儿童焦虑之间的联系复杂多变,但研究显示父母对子女的自主性授予(autonomygranting)与儿童焦虑有较强关系22。自主性是青少年发展和自我调节的重要条件23,而父母的过度控制(包括过分监控、抑制自主性和高度干预)104是预测儿童焦虑的主要行为。这种过度控制可能削弱孩子
10、的掌控感和自主性,导致他们更加回避挑战,提高焦虑水平。焦虑的病因学模型认为,儿童的掌控感、自主感和个人能力是家庭因素与儿童焦虑之间关系的潜在中介机制24。与削弱子女自主性的家庭环境相比,支持自主的家庭环境通常体现为给青少年提供选择权、认可他们的观点以及提供有意义的支持和建议,这对减少儿童焦虑尤为重要。二、父母的学业期望父母的学业期望与子女的心理困扰、抑郁、特质焦虑和考试焦虑相关。在 Erzen 等和 Peleg等在对犹太和阿拉伯青少年的调查中,感知到的父母学业期望与考试焦虑密切相关25-26,具体表现在生理唤醒、社会关注、任务无关行为和担忧的增加。另外,Brandmo等通过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11、挪威高中学生发现,家庭学业期望间接正向影响学生的考试焦虑27。这些研究指出,高学业期望可能导致学生为了不让父母失望而感受到更大的压力,尤其是在考试和评估情境下。相反,感知到父母期望较低的学生往往压力较小,考试焦虑也较低。父母过度关注学业成就可能阻碍孩子自我效能感的发展,增加他们的脆弱性和焦虑感28。长远来看,父母的学业期望不仅影响孩子的即时情绪状态,还会塑造孩子的长期学业和职业选择29。文化背景也在父母的学业期望与孩子心理状态之间扮演重要角色。例如,在亚洲,高学业期望可能导致孩子感到缺乏支持或低满意度;而在拉丁裔家庭中,相对较低的学业期望伴随着更高的支持和满意度28。在中国等许多国家,父母不仅
12、强调学业成功,还将确保孩子获得好成绩视为自己的责任,这可能会导致过度控制行为,从而增加孩子的考试焦虑30。三、家庭功能家庭功能在子女的心理适应性发展过程中有深远影响。家庭功能指的是整体家庭环境的社会和结构属性,包括家庭内部的互动关系,如沟通、鼓励个人成长和系统维护31。良好的家庭功能是儿童和青少年特质焦虑的保护因素之一,其中家庭环境中的沟通、鼓励个人成长和系统的良好维护与考试焦虑呈现负相关关系32。沟通和关系的质量直接影响家庭成员之间的归属感和支持度;个人成长的鼓励反映家庭对成员潜力发展的支持程度;系统维护则关乎家庭应对变化的能力和透明度33。研究发现,支持型的家庭环境能够显著降低子女的考试焦
13、虑水平,而专制型的家庭环境则可能增加子女的焦虑34。这表明家庭温暖的关系、相互支持和鼓励自主性有助于青少年培养情绪上的坚韧性和安全感,并帮助他们应对各种类型的压力状态(如考试),从而减少焦虑感。家庭分化水平,尤其是青少年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同样对与青少年的考试焦虑水平有影响。家庭分化描述了家庭模式如何塑造个体发展轨迹以及个体在承担适龄责任和自主性方面的能力35。分化程度较低的家庭中的青少年可能更依赖父母的认可,对外界过分敏感,导致他们在面对评价和压力时难以独立应对,从而增加了焦虑感36。这些发现强调了家庭环境在青少年心理健康和适应性发展中的核心作用,特别是在培养应对考试焦虑等心理挑战的能力方面。
14、值得注意的是,儿童的焦虑程度往往与他们对家庭环境的主观感受更为紧密相关,而非仅仅基于父母的评估。研究发现,尽管父母可能报告较高的家庭凝聚力等正面指标,孩子们对家庭实际状况与理想状况之间的差距却与他们的焦虑水平呈正相关36。这一结果强调了未来研究需要重视孩子自己的视角,而不仅依赖父母的报告。父母可能倾白舒靓 等:父母因素对考试焦虑的影响1052024年第4期向于过高评价亲子互动质量,忽略家庭中的其他重要过程。因此,为深入理解家庭环境如何影响孩子及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研究者需更加关注孩子对家庭功能及其与心理健康关系的看法。四、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家 庭 社 会 经 济 地 位(socioeconomic
15、 status,SES)一般指一个家庭的经济地位和社会阶层,通常用父母的受教育程度、职业和家庭收入来衡量37。大部分考察家庭SES与考试焦虑之间关系的研究发现,尽管文化背景和种族有所差异,但来自低 SES背景的个体可能更容易经历考试焦虑38。例如,Guida等的跨文化研究发现,无论文化背景如何,低SES背景学生的考试焦虑水平显著高于高SES背景的学生39。同样,Putwain也支持这一发现,他指出年龄、性别、种族和SES都是英国学生考试焦虑重要预测因素40。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的 2015年 PISA报告进一步证实,大部分国家中,来自更低 SES的学生比SES优越的学生经历更多的
16、考试焦虑38。研究者发现,学生的家庭 SES越高,获取学习资源越容易,学业自我效能感越强,父母的心理控制能力越弱,学生的考试焦虑水平就越低41。因为低SES的父母在亲子互动中更有可能采取心理控制行为(如为孩子设定不切实际的目标、进行横向比较、过度批评孩子的错误),反过来会降低孩子的学习自我效能感,使他们更容易经历考试焦虑。然而,也有研究发现社会经济地位与考试焦虑的关系不显著42或存在正向相关关系6。这可能与家庭SES的测量方法、样本的特征和其他影响因素(如父母的教养行为和认知、子女的特质和家庭互动模式)有关。父母的受教育水平也是子女考试焦虑的重要预测因素。Akanbi的研究表明,父母的受教育水
17、平越高,子女的考试焦虑水平越低43。这可能是因为受教育程度较高的父母能为子女提供更多榜样、鼓励以及在教育参与上的投入。然而,关于这一关系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Ann Mary等的调查发现,父母收入和父母受教育水平与印度学生考试焦虑水平没有显著关联44,而Kurt等的研究发现,尽管父母教育程度对焦虑水平的影响不大,但是随着母亲教育程度的降低,孩子的考试焦虑水平有上升的趋势45。这可能是因为教育程度较低的母亲对孩子会采取更专制的教养方式。综上所述,虽然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考试焦虑的影响是间接且复杂的,受到很多个体和环境因素的影响,但这个因素仍能为我们理解考试焦虑的形成轨迹提供视角和证据。五、总结与展望
18、考试焦虑的形成和发展受到个体内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共同影响。父母作为对儿童和青少年影响力最大的环境因素,在考试焦虑的形成和发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父母的行为教养方式、父母的学业期望、家庭功能以及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都会影响儿童和青少年的考试焦虑。首先,父母采取剥夺自主性的教养方式可能促使子女将外部挑战视为威胁,感觉自己无法有效应对,从而提高考试焦虑风险。其次,父母设定的不切实际的高期望可能增加子女的压力,损害其自我效能感,并负面影响其学业目标的设定,进而影响考试焦虑水平。再次,良好的家庭环境能作为压力情境下的缓冲因素,帮助降低考试焦虑风险,这包括有效的沟通、支持个人成长及维持系统的稳定。最后,较高的家
19、庭社会经济地位和父母教育水平可以通过优化亲子互动和增强子女自我效能感等途径降低子女的考试焦虑。大多数现有研究通过横断面设计进行,这限制了我们对父母行为与考试焦虑之间因果关系106的理解。例如,学生可能因为已经存在的高考试焦虑而感知到更多的父母压力。为了深入探索这些潜在关系,未来的研究应采用纵向设计,并考虑遗传与环境因素的影响。此外,现有的基于问卷的研究可能会受到回顾性报告偏见的影响。因此,使用父母报告、子女报告以及观察数据等多维度评估方法显得尤为重要。要深入了解父母如何影响青少年的考试焦虑,我们还需要关注青少年的个体差异,特别是那些具有恐惧气质(fearful temperament)的儿童,
20、他们可能更容易受到父母行为的影响。最后,以家庭为中心的干预措施如亲子互动疗法,通过帮助父母管理自己的焦虑来对处于高焦虑风险的青少年进行早期干预,显示出了控制考试焦虑发展的巨大潜力。参考文献1 SPIELBERGER C D,VAGG P R.Test anxiety:a transactional process modelM/SPIELBERGER C D,VAGGP R.Test anxiety:theory,assessment,and treatment.Philadelphia,PA:Routledge,1995:3-14.2 黄琼,周仁来.中国学生考试焦虑的发展趋势:纵向分析与横向
21、验证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9,27(1):113-118.3 VON DER EMBSE N,BARTERIAN J,SEGOOL N.Testanxiety interventions for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a systematic review of treatment studies from 2000-2010J.Psychology in the Schools,2013,50(1):57-71.4 LOWE P A,LEE S W,WITTEBORG K M,et al.Thetest anxiety inventory for chil
22、dren and adolescents(TAICA):examination of the psychometric properties ofa new multidimensional measure of test anxiety amongelementary and secondary school studentsJ.Journal ofPsychoeducational Assessment,2008,26(3):215-230.5 PUTWAIN D W,WOODS K A,SYMES W.Personaland situational predictors of 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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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5.7 SONG J,BONG M,LEE K,et al.Longitudinal investigation into the role of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in adolescents academic motivation and achievementJ.Journal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2015,107(3):821-841.8 KIM Y,KIM S,KANG S,et al.Korean educational longitudinal study 2005R.2023-05-09.https:/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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