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研究进展.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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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报学报 2023 年 9 月 第 42 卷 第 9 期Journal of the China Society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Information,Sept.2023,42(9):1125-1138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研究进展朱庆华1,陈琼1,陆冬梅1,王雷1,宋士杰2,赵宇翔1,赵月华1(1.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南京 210023;2.河海大学商学院,南京 211100)摘要 互联网环境下以微博、微信等为代表的社交媒体成为健康信息传播的主要渠道,失真健康信息(health misinformation)现象逐渐引起业内学者的广泛关注。本研
2、究对现有相关研究文献进行综述,旨在推动失真健康信息传播机制与协同治理方案的研究,促进互联网健康信息生态环境的优化。首先,从失真健康信息概念内涵以及研究主题进行研究现状的梳理;其次,从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识别以及干预3个方面进行文献述评;最后,归纳总结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研究的不足和未来展望。关键词 失真健康信息;在线健康信息;健康信息可信度;健康信息识别;健康信息干预Research on Health Disinformation on the InternetZhu Qinghua1,Chen Qiong1,Lu Dongmei1,Wang Lei1,Song Shijie2,Zhao
3、 Yuxiang1 and Zhao Yuehua1(1.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23;2.Business School,Hohai University,Nanjing 211100)Abstract:Social media platforms,such as Weibo and WeChat,have become the main channels for health 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on the Internet.Health disinfo
4、rmation has been increasingly attracting the attention of scholars.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promote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against health disinformation dissemination mechanisms and contribute to the optimization of the online health information ecosystem through a literature review.The sta
5、te of the current research on health disinformation is outlined from the concept and connotation perspectives,and the research conducted on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health disinformation is reviewed,thereby identifying health disinformation intervention mechanisms.Finally,the research gaps are summar
6、ized,and future directions are suggested to preclude health disinformation.Keywords:health disinformation;online health information;health information credibility;health information identification;health information intervention0引 言近年来,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health misinformation)现象引起业内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失真健康信息可以被定义为与现
7、有客观科学证据存在偏差,对信息接收者主观感知造成误导的各类健康信息1-2。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爆发初期,大量有关疫收稿日期:2022-08-19;修回日期:2023-02-13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社交媒体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机制与协同治理研究”(72174083)。作者简介:朱庆华,男,1963年生,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健康信息学、用户信息行为,E-mail:;陈琼,女,1998年生,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健康信息学;陆冬梅,女,1996年生,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健康信息学;王雷,男,1995年
8、生,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健康信息学;宋士杰,男,1989年生,博士,青年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健康信息学、信息系统;赵宇翔,男,1983年生,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健康信息学、数字人文;赵月华,女,1989年生,博士,准聘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健康信息学。DOI:10.3772/j.issn.1000-0135.2023.09.011第 42 卷情 报 学 报情的失真信息在互联网迅速传播,混淆公众视野,误导公众对疫情防治的认知,导致恐慌情绪的蔓延3。例如,有关某药品能够预防新冠病毒的失真信息一出现,微博相关话题迅速登上热搜,引发群众不顾疫情期间居家隔离的规定出门疯狂抢购该药品,严重影响疫
9、情防控的正常进行。失真健康信息的主要危害在于其误导性,混淆公众对科学健康信息的判断。公众可能轻信失真健康信息中的内容与观点,进而采取错误的健康决策与行为。当前互联网环境中,以微博、微信等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已经成为健康信息传播的主要渠道。社交媒体的兴起极大地改变了传统的健康信息发布和传播模式,公众在快速、便捷地获取海量健康信息资源的同时,也面临来自新的传播环境的挑战,失真健康信息是其中最为棘手的问题之一。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更加迅速、广泛和深入4,扩大了失真健康信息的危害。与此同时,目前互联网监管难以面面俱到,谣言和虚假信息更容易被创造和传播。社交媒体中信息过载和碎片化特征使得用户难以系
10、统性地全面判断和把握信息的质量1,5;另外,社交媒体容易依据用户特征形成小的社群6,这导致不同观点的信息无法流动,形成信息孤岛。因此,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传播不仅威胁公共卫生管理,阻碍健康信息资源有效传播,还不利于健康政策落实,遏制健康产业创新,甚至影响数字健康经济的发展。因此,本研究在获取国内外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相关研究论文的基础上,构建失真健康信息研究框架。首先,界定失真健康信息的概念内涵并筛选文献进行计量分析;其次,从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失真健康信息的识别以及失真健康信息的干预 3 个方面进行文献述评;最后,归纳总结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研究的不足和未来展望,以期推动失真健康
11、信息传播机制与协同治理方案的研究,促进互联网健康信息生态环境的优化。1研究设计1.1概念内涵失真信息一般是指错误的、不准确的信息7。失真健康信息则是指信息内容上与健康相关的失真信息。基于信息概念框架,Nyhan 等8融入个体认知特征,将失真信息定义为“个体相信尚未得到明确科学证据和专家意见支持的信息”。失真信息首先强调客观内容上的错误和不准确,与现有的科学知识相违背;从接收者的维度上看,它还强调个体认为错误信息在解决特定问题上是有用并且适用的。在现有研究中,伪信息(disinformation/fake news)和谣言(rumor)同样是表达客观内容不准确的概念,虽然在部分情境下可以替代使用
12、,但在概念内涵和实际研究侧重点上存在区别。失真信息与伪信息虽然都是指信息内容上与客观事实存在偏差,但伪信息侧重强调故意创造和传播以造成伤害的意图,常见的伪信息有新闻讽刺、新闻模仿、事实捏造、广告和宣传等9。而失真信息不强调信息来源的意图,它也有可能是正确信息在传播过程中由信息解构和重组、部分信息丢失、外围噪音等因素导致的信息失真1,10。谣言更容易被证伪,时效性较短11,对个体产生的深层次影响较为有限,一般侧重于研究谣言传播带来的群体性效应12,但是失真信息由于客观上的不准确性,对个体的认知、心理、信念和情感都有可能产生深远的影响13。1.2文献来源本研究将对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相关研究进
13、行文献检索和筛选(图 1)。在 Web of Science(WoS)上根据关键词“health misinformation”进行搜索,发表时间截至 2022 年 12 月 31 日,选择核心数据集并剔除会议、报告类文献,共得到文献 134篇。然后,基于摘要和标题对内容进行筛选,剔除明显不是信息学领域的论文、与失真健康信息无关的论文、时间过早难以追溯原文的论文后,最终以图1失真健康信息文献来源筛选过程1126第 9 期朱庆华等: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研究进展98篇英文文献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在中国知网核心期刊中检索关键词、主题为“失真健康信息”“虚假健康信息”“伪健康信息”,筛除与研究领域无
14、关的论文、与失真健康信息无关的论文、编者前言等非研究型论文以及重复性文章,最后得到 25 篇文献。1.3计量分析与研究框架针对筛选出来的文献进行简单的计量分析,如图 2 所示,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研究逐年增加,且在 20212022年数量上呈现井喷式增长,成为健康信息学领域的新兴研究主题。基于 Ho 等14对疫情期间失真健康信息研究的问题梳理,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问题,信息是怎么传播的,为什么会产生并得到广泛的传播;失真健康信息的识别问题,为什么健康问题中的失真信息更难被识别,如何从根源上更快过滤失真信息;失真健康信息的干预问题,自动化的干预、人为教育的干预都是受到关
15、注的话题。因此,本研究也将传播、识别和干预作为三大核心主题并进行文献的梳理。表 1 是已有文献中不同主题的分布情况。2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信息传播包含三要素,分别为信息来源、信息内容以及信息接收者9,三者在信息创建、生产、分发并且再次生产分发的循环过程中发挥不同的作用。本节分别从 3 个维度出发梳理失真健康信息传播的影响因素,基于三要素对现有失真健康信息传播的影响因素进行梳理,结果如表2所示。2.1信息来源信息来源是参与创建和生产失真健康信息的行动者,其主动发送信息,并且继续参与信息分发和再生产过程。认识社交媒体上主动发布失真健康信息的主体,探究创造并生产社交媒体失真健康信息的动机以及信息来源方
16、如何在整个信息链中发挥作用,可以帮助研究人员从信息链上游解决失真信息的传播问题。失真健康信息来源可以是非官方的个人用户10,他们可能具有相关的经验或知识背景。例如,越来越多的患者开始积极在社交媒体平台中分享自己的亲身经历或者解答其他类似疾病患者的困惑,逐渐模糊权威和经验的界限,他们可能会表达一些并不科学的见解,导致失真信息进一步扩散。这些患者并不是有意传达错误的经验,但是囿于自身知识水平难免会有一些偏见,而这种看似真实的偏见往往可能令人信服。社交网络中还存在许多伪科学家,他们在社交媒体将自己包装成为医学专业人才并获得大量关注,从而进行失真健康信息的生产和传播。社交媒体中的社交机器人(socia
17、l bots)也是失真信息来源传播中的研究对象之一。例如,研究人员对机器账号在社交媒体上的信息表述特征进行分图2各年国内外失真健康信息文献数量变化表1各主题失真健康信息文献分布主题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失真健康信息的识别失真健康信息的干预英文文献472542中文文献1558注:一篇文献可能有多个主题。表2失真健康信息传播的影响因素要素信息来源信息内容信息接收者影响因素 具有相关经验的普通用户 伪科学家,包装成医学专业人才 社交机器人,受到操纵的僵尸账号 掠夺性期刊,缺乏质量筛选的出版物 语言表述:确定性表达、陈述句、情感诉求、信息框架、叙事内容等 主题特征:以流行传染病和癌症相关的慢性病为代表 图
18、像特征:包含图像的失真健康信息更容易被理解或获取 人口统计学因素:种族、年龄、受教育水平、性别等 健康素养:健康素养越高,信息辨别能力越强 技术熟练程度:用户对识别、访问、评估和使用信息技术的熟悉程度 情感与信任:健康焦虑、信息搜寻体验、平台依赖、来源信任等 网络特征:基于网络理论考察失真信息传播的群体效应1127第 42 卷情 报 学 报析15,研究它们是如何影响疫苗接种信息的传播等16。除了个人用户,一些看似权威的网站、出版物也是导致失真健康信息传播的重要源头。例如,掠夺性期刊(predatory journals)借用科学期刊的可信度,专注于接受尽可能多的论文,而不是着重筛选论文质量,鱼
19、龙混杂的期刊论文成为低质内容传播的重要来源17。受部分组织资助的健康网站可能在利益驱使下发布诱导性的言论,如酒精工业组织赞助的健康网站会发布酒精有利于健康的论述18。2.2信息内容探究失真健康信息内容特征是治理其传播的重要一环,早期有关失真健康信息研究主要集中于此,寻找失真健康信息的共性特征。一方面,结合主题、语言、情感、用户行为等特征构建识别模型,以优化失真健康信息的识别和过滤19;另一方面,基于实证方法研究失真健康信息特征对用户认知、信息行为的影响20。(1)语言表述。失真健康信息表现出更高的确定性,并在标题中包含更多的陈述句、更多的情感诉求、更少的范例和更少的可信来源21-22。大多数情
20、况下,失真健康信息的表述方式更容易被理解,情感冲击力强,更容易引起社交媒体用户的负面情绪。当人们感到信任缺失、恐惧和怀疑时,更容易受到失真信息的影响,如果此时失真信息获得信任就很难纠正。除此之外,整体上积极型的信息表征框架1、精细化的叙事内容23也更容易促进用户对失真健康信息的信任。值得注意的是,有研究表明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程度和情感词的使用无关,包含积极情绪词更可能被分享和评论22。(2)主题特征。不同健康主题下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特征也有所不同。已有研究中以流行传染病(如新冠肺炎、SARS 病毒等24-26)、癌症相关的慢性病、疫苗接种为代表进行探索27-28。解决的问题包括:互联网环境下什
21、么主题的失真健康信息占比较高。如基于描述性分析,研究发现与预防和治疗方法相关的、与日常生活相关的失真健康信息在社交媒体上占比最高29。互联网环境下特定健康主题的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特征。有研究表明在推特(Twitter)和脸书(Facebook)上新冠肺炎相关的帖子传播失真信息的概率相较于其他健康主题更小30,而且随着疫情爆发,失真信息的整体含量比前一年预期的少。(3)图像特征。除了文本类型的失真健康信息,有学者开始从图像维度探究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随着各类以图片、视频分享为主体的社交媒体,如 INS(instagram)、TikTok、小红书和抖音的流行,包含图像的失真健康信息开始具有更强大的
22、影响力,可能通过情感作用提升说服力31。YouTube上有关癌症的失真信息相关内容的观看数和点赞数反而多于科学性内容32,Zhou等33发现引人注目的标题和情绪化的图像会误导老年人对失真健康信息的判断,实验表明,被试者仅成功判断了41.38%的失真健康信息。这意味着包含图像的失真健康信息更容易被理解或获取,因此,它们更容易在社交媒体平台上传播。2.3信息接收者本节主要是从信息接收方的角度探讨哪些因素会对社交媒体用户参与失真健康信息传播行为产生影响,促进社交媒体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现有研究可以分为微观视角和宏观视角,前者是从个体层面研究个体对失真健康信息甄别和传播行为的影响因素,后者则是从群体层
23、面分析社交网络用户的群体特征,基于心理学理论和网络理论解释社交媒体平台失真健康信息传播机制。(1)人口统计学因素。种族、年龄、受教育水平、性别等均与失真健康信息的传播密切相关,例如,老年人33、教育水平低34、美国少数种族群体35-36、非洲人37等均被认为是失真信息的主要受害者,是学者研究的重要对象。国内研究发现,男性、年龄较高以及受教育水平较低会促进对失真健康信息的信任1。已有研究主要在探索什么样的统计学特征更容易受到失真健康信息影响,但对于特定群体的深入探索还不足。(2)健康素养。健康素养是指个体获得、处理与理解基本健康信息与服务的能力38。具体而言,包括与健康相关的固有认知和知识技能、
24、对健康信息进行阅读和理解的能力、整合健康信息做出健康决策的能力等。由于健康信息非常个人化,人们往往会无意识地自动选择确认符合其先前观点的信息,因此,人们受到失真健康信息的影响程度取决于个体对主题的了解程度39。缺乏知识或技能、对医疗保健系统不信任、对替代医学持积极态度的个体往往更容易受到健康失真信息的影响40。研究表明,个体健康素养的提升可以帮助用户甄别失真健康信息1,5,7。(3)技术熟练程度。在技术熟练程度特征中,1128第 9 期朱庆华等:互联网环境下失真健康信息研究进展用户的“信息素养”在评估网站可信度以及评价网站结构、信息特征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用户能够使用信息工具和资源获取信息、识
25、别信息、加工信息、传播信息。McMillan 等41研究发现,经常使用在线资源的“健康技术专家”对检索出的健康信息更信任,而较少使用互联网的“健康传统主义者”对网络健康信息的信任度较低。不同媒体平台发布的健康信息会影响用户的可信度判断。Ma 等42研究表明,当健康信息在不同媒体平台发布时,可信度有所不同,用户在网站、博客以及论坛上采用不同策略来判断信息源,从而找到可信健康信息,用户越依赖某个信息源,越有可能判断该信息源提供的信息是可信的。(4)情感与信任。信息社会将人们的注意力视为优先的资源,而情绪化的内容通常起到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从而对外界信息的处理产生负面影响。失真健康信息的大范围传播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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